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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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子看著眼前的來人。
這是個很高大的男人，身穿銀色軟甲，手持一把長刀。他的臉上覆著塵土，眼眶周圍的深紋飽經風霜。
在希子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希子。
不過很快，他就把目光移開，重新投向被捆綁起來的獵人：“阿曼，東西在哪？”
被叫做阿曼的獵人臉色變得很難看，但他依舊梗著脖子，沒有說話。
希子把自己收好的那張軟布拿出來，輕聲問：“您要找的是這個嗎？”
穿銀軟甲的男人重新看向希子，見到她手中的布時似乎眼睛都亮了一下，松了口氣的樣子。
他朝希子伸出手，那雙手看上去很粗糙，手背上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口。
“是這個，煩請您交給我。”
“您是心水河谷來的人嗎？”
那人微微笑了一下：“是，我是心水河谷領主裏昂.奧德裏奇大人的第三騎士長，我叫安達.利拉德，這是我的名牌。”
安達騎士長拿出一塊粗銀的牌子來，上面印有沙莢花的圖樣，還有安達.利拉德的名字。
希子看過名牌後，騎士長又問：“您是魔女？”
“是的，我叫希子，從南部天晉海岸來，要過心水河谷到榆木城去。”
希子將手裏的軟布交給騎士長。
“魔女小姐，是您告訴我們領主阿曼的行蹤嗎？”
“是我。”
“謝謝，他偷走的這個東西對我們真的很重要。”
希子朝門外看了一眼，幾個酒店的下人都找地方睡覺了，便好奇地問：“這是金礦的礦藏圖，對嗎？”
安達也謹慎地看了眼外頭。
“既然您已經知道了，我想我也沒有必要否認，不過我聽說，魔法師不會隨意介入別人的事務？”
希子朝騎士長一笑：“您別擔心，我不是想要金礦。”
“那麽您是怎麽被牽扯進這件事裏的呢？抱歉，也許我這樣問很沒禮貌……”
“沒關系，”希子擺擺手，解釋道，“我是在替這家旅店的店主查一樁人命案子，這個人目睹了當時的情況，我想從他嘴裏知道更多信息。不過，我也確實做了多餘的幹涉……”
希子停頓了一下，微微皺起眉來。
過了會兒，她繼續說道：“我是偶然間看到了他和這些北方礦區來的矮人工匠之間在做秘密交易，又聽到了關於命案當晚的內容，才鬥膽聯系你們領主的。”
騎士長真摯地道：“謝謝，真的非常感謝您。”
希子又轉頭去看那個叫阿曼的獵人：“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前天晚上發生的事了吧？”
安達騎士長也說：“阿曼，我勸你配合這位魔女小姐，不然等我把你帶回領地，你就沒有任何機會贖罪減刑了。”
阿曼緊緊咬著牙，臉色猙獰地看著希子和安達騎士長，過了一會兒，他又整個人洩氣起來，癱坐到了地上，垂下頭，不再那麽強硬。
他低聲說：“其實我也沒看到多少東西，那晚的事情很恐怖，很不對勁，我和裘德洛……就是和我談生意的這夥矮人的首領，我們兩個當時都看見了，他說這件事很不祥，所以我們都沒再提起。”
希子問：“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
騎士長道：“阿曼，你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我……我從牢裏逃出來以後，去領主的營帳偷出了礦圖，然後就搭一支商隊的車到了這裏。我想辦法聯系到買家，想出售這張礦圖，約定見面那天就是他們到店的那天，我本來是和裘德洛約好了，當場一手拿錢、一手交圖的。”
阿曼臉上掛下一條條汗珠子，他看上去有點難受，想用手把汗擦掉，但沒有人給他松綁。他瞥了眼騎士長，沮喪地接著往下講。
“矮人們到店比我晚一點，我們在走廊匆匆見了一面，但這些矮人很狡詐，他們臨時忽然要求先支付定金，還要把礦圖帶走兩天，想在這家酒店裏檢查礦圖的真偽後，再補上剩餘的全款。我當然不同意，所以我拿走了他們的定金後，我們就不歡而散了。
“後來，我和裘德洛重新做了約定，打算在餐廳裏當場驗圖，結果……我看到了莫裏斯神父和他太太，莫裏斯神父認識我，我不能出面，只好躲在二樓走廊，想等合適的時機再下樓。
“等到後半夜，外面刮起了大風，樓下人少了，我從別的獨自旅行的客人那裏偷了件外套，披著下樓去了餐廳，但是我們沒來得及做什麽，就看到外面……”
希子緊張地握緊了魔杖。
阿曼看了希子一眼，接著說道：“那時窗忽然被吹開了一條縫，外面風的聲音很大，我和裘德洛他們都嚇了一跳，註意力同時被吸引過去了。我看到一束很古怪的光，然後那人就被分裂成了兩半，有一部分掉到了地上，另一部分被甩到欄桿上，掛在那裏。馬廄周圍到處噴著那人的血，畫面太惡心了，我就看了一眼，沒敢再看下去。”
騎士長問：“沒有其他人註意到這件事嗎？”
“當時餐廳還有一兩個人吧，他們都背對窗戶坐著，聽到動靜也沒太在意，那天晚上一直在刮大風，他們大概只以為是風吹倒了什麽東西吧。”
“你看到的光是什麽樣的？”希子問道。
“藍色的，但好像又有點不是單純的藍……像極北之地的天光一樣，會流動。但是那束光只亮了很短的瞬間，大約……眨了3下眼睛的時間吧。”
希子陷入沈思中。
為什麽那些動物和泥土都沒有提到這束光呢？
她很想問問魔典的意思，不過現在騎士長在這個房間裏，她不敢和魔典說話。
騎士長問希子：“魔女小姐，你覺得這是怎麽一回事？他說的是真的嗎？”
希子搖搖頭：“我現在也沒辦法判斷，等我仔細翻一下書，找找有沒有過去的例子吧。”
“好。”
希子猶豫了一下，又問：“騎士長大人，您……立刻就要回心水河谷嗎？”
騎士長短暫地笑了一下，道：“我準備明天一早啟程，我的人要分兩批走，這些矮人不歸心水河谷約束，我會派一支小隊，把他們押送到北方礦區的工會去，我和剩下的人押送阿曼回去。”
希子沮喪地道：“哦，這樣啊。”
騎士長像看小孩子一樣，帶著笑意看著希子，問：“你想和我們一起走嗎？”
希子猶猶豫豫地晃著腦袋：“好像不太行，我留在這家旅店裏還有點事……”
她是想到答應朵婭的委托還沒有做完，雖然現在知道了這些客人的大概情況，但關於那個下人的死還沒有能夠解釋通的說法，保護咒也還沒完成。
騎士長想了想，道：“你的事務如果能在明天下午退房前結束，我想，我們可以一起走。”
希子瞬間驚喜地猛擡起頭。
“真的？！”
“當然，你幫了我們大忙，我們護送一程是應該的，更何況本來就順路。”
“謝謝！太謝謝您了！”
希子高興地直道謝。
現在，她對於穿越白堊山脈和心水河谷都不再感到擔憂了，唯一的問題是，剩下不到一天時間，她真的能找到下人慘死的真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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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子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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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阿曼的獵人臉色變得很難看，但他依舊梗著脖子，沒有說話。
希子把自己收好的那張軟布拿出來，輕聲問：“您要找的是這個嗎？”
穿銀軟甲的男人重新看向希子，見到她手中的布時似乎眼睛都亮了一下，松了口氣的樣子。
他朝希子伸出手，那雙手看上去很粗糙，手背上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口。
“是這個，煩請您交給我。”
“您是心水河谷來的人嗎？”
那人微微笑了一下：“是，我是心水河谷領主裏昂.奧德裏奇大人的第三騎士長，我叫安達.利拉德，這是我的名牌。”
安達騎士長拿出一塊粗銀的牌子來，上面印有沙莢花的圖樣，還有安達.利拉德的名字。
希子看過名牌後，騎士長又問：“您是魔女？”
“是的，我叫希子，從南部天晉海岸來，要過心水河谷到榆木城去。”
希子將手裏的軟布交給騎士長。
“魔女小姐，是您告訴我們領主阿曼的行蹤嗎？”
“是我。”
“謝謝，他偷走的這個東西對我們真的很重要。”
希子朝門外看了一眼，幾個酒店的下人都找地方睡覺了，便好奇地問：“這是金礦的礦藏圖，對嗎？”
安達也謹慎地看了眼外頭。
“既然您已經知道了，我想我也沒有必要否認，不過我聽說，魔法師不會隨意介入別人的事務？”
希子朝騎士長一笑：“您別擔心，我不是想要金礦。”
“那麽您是怎麽被牽扯進這件事裏的呢？抱歉，也許我這樣問很沒禮貌……”
“沒關系，”希子擺擺手，解釋道，“我是在替這家旅店的店主查一樁人命案子，這個人目睹了當時的情況，我想從他嘴裏知道更多信息。不過，我也確實做了多餘的幹涉……”
希子停頓了一下，微微皺起眉來。
過了會兒，她繼續說道：“我是偶然間看到了他和這些北方礦區來的矮人工匠之間在做秘密交易，又聽到了關於命案當晚的內容，才鬥膽聯系你們領主的。”
騎士長真摯地道：“謝謝，真的非常感謝您。”
希子又轉頭去看那個叫阿曼的獵人：“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前天晚上發生的事了吧？”
安達騎士長也說：“阿曼，我勸你配合這位魔女小姐，不然等我把你帶回領地，你就沒有任何機會贖罪減刑了。”
阿曼緊緊咬著牙，臉色猙獰地看著希子和安達騎士長，過了一會兒，他又整個人洩氣起來，癱坐到了地上，垂下頭，不再那麽強硬。
他低聲說：“其實我也沒看到多少東西，那晚的事情很恐怖，很不對勁，我和裘德洛……就是和我談生意的這夥矮人的首領，我們兩個當時都看見了，他說這件事很不祥，所以我們都沒再提起。”
希子問：“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
騎士長道：“阿曼，你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我……我從牢裏逃出來以後，去領主的營帳偷出了礦圖，然後就搭一支商隊的車到了這裏。我想辦法聯系到買家，想出售這張礦圖，約定見面那天就是他們到店的那天，我本來是和裘德洛約好了，當場一手拿錢、一手交圖的。”
阿曼臉上掛下一條條汗珠子，他看上去有點難受，想用手把汗擦掉，但沒有人給他松綁。他瞥了眼騎士長，沮喪地接著往下講。
“矮人們到店比我晚一點，我們在走廊匆匆見了一面，但這些矮人很狡詐，他們臨時忽然要求先支付定金，還要把礦圖帶走兩天，想在這家酒店裏檢查礦圖的真偽後，再補上剩餘的全款。我當然不同意，所以我拿走了他們的定金後，我們就不歡而散了。
“後來，我和裘德洛重新做了約定，打算在餐廳裏當場驗圖，結果……我看到了莫裏斯神父和他太太，莫裏斯神父認識我，我不能出面，只好躲在二樓走廊，想等合適的時機再下樓。
“等到後半夜，外面刮起了大風，樓下人少了，我從別的獨自旅行的客人那裏偷了件外套，披著下樓去了餐廳，但是我們沒來得及做什麽，就看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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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看了希子一眼，接著說道：“那時窗忽然被吹開了一條縫，外面風的聲音很大，我和裘德洛他們都嚇了一跳，註意力同時被吸引過去了。我看到一束很古怪的光，然後那人就被分裂成了兩半，有一部分掉到了地上，另一部分被甩到欄桿上，掛在那裏。馬廄周圍到處噴著那人的血，畫面太惡心了，我就看了一眼，沒敢再看下去。”
騎士長問：“沒有其他人註意到這件事嗎？”
“當時餐廳還有一兩個人吧，他們都背對窗戶坐著，聽到動靜也沒太在意，那天晚上一直在刮大風，他們大概只以為是風吹倒了什麽東西吧。”
“你看到的光是什麽樣的？”希子問道。
“藍色的，但好像又有點不是單純的藍……像極北之地的天光一樣，會流動。但是那束光只亮了很短的瞬間，大約……眨了3下眼睛的時間吧。”
希子陷入沈思中。
為什麽那些動物和泥土都沒有提到這束光呢？
她很想問問魔典的意思，不過現在騎士長在這個房間裏，她不敢和魔典說話。
騎士長問希子：“魔女小姐，你覺得這是怎麽一回事？他說的是真的嗎？”
希子搖搖頭：“我現在也沒辦法判斷，等我仔細翻一下書，找找有沒有過去的例子吧。”
“好。”
希子猶豫了一下，又問：“騎士長大人，您……立刻就要回心水河谷嗎？”
騎士長短暫地笑了一下，道：“我準備明天一早啟程，我的人要分兩批走，這些矮人不歸心水河谷約束，我會派一支小隊，把他們押送到北方礦區的工會去，我和剩下的人押送阿曼回去。”
希子沮喪地道：“哦，這樣啊。”
騎士長像看小孩子一樣，帶著笑意看著希子，問：“你想和我們一起走嗎？”
希子猶猶豫豫地晃著腦袋：“好像不太行，我留在這家旅店裏還有點事……”
她是想到答應朵婭的委托還沒有做完，雖然現在知道了這些客人的大概情況，但關於那個下人的死還沒有能夠解釋通的說法，保護咒也還沒完成。
騎士長想了想，道：“你的事務如果能在明天下午退房前結束，我想，我們可以一起走。”
希子瞬間驚喜地猛擡起頭。
“真的？！”
“當然，你幫了我們大忙，我們護送一程是應該的，更何況本來就順路。”
“謝謝！太謝謝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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