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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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店主站起身離開後，希子認真吃完了自己的晚餐。
白堊山脈一帶特有的酸梅子很爽口，沙莢湯也很鮮美，希子記得之前看到荒原上有好多野生沙莢，長得厚厚的一層又一層，開著鵝黃色的小花，便決定有空時自己去采一些備著。
吃完晚餐後，她去前臺領了自己房間的鑰匙，上樓了。
她的客房在18樓，是最頂層。
店裏有一部“自動樓梯”，可以用蒸汽把人上下運送，朵婭稱這部樓梯是向榆木城采購的，花了大價錢。
這自動樓梯看起來其貌不揚，就是一個黑黑的金屬小房子，但希子走進去，按了樓層後，它便被一股力推著似的往上飛了一段，“當”一聲過後，四平八穩地停了下來。希子走出小房子，發現自己真的來到了18層，從走廊裏的窗戶朝外看，高得令她暈眩不已。
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家旅店看起來不太穩當的樣子了，因為它真的太高了。
希子找到自己的房間，開門進去。
裏面全是橙黃色的布置，窗簾、桌布、床單、枕頭、地毯都是橙黃色印花的，壁爐裏燒好了火，用的還是沒太大煙的貴價柴。
房裏有一間很小的衛生間，裏面有浴桶，浴桶上標了凈水浴和牛奶浴兩種價格。有一個漂亮整潔的洗手臺，上面擺了很多瓶瓶罐罐，每一件都有標價碼。
床邊上有一張小圓桌和一把扶手椅，扶手椅雖然是布做的面，但看上去很舒適，桌上擺了一盤橘子和一個小玻璃瓶，裏頭插著鮮花。
希子剛吃完燴面正覺得口渴，看到橘子就想吃，便走上前。
當她正要拿起橘子來剝時，才發現果盤邊上壓了一張小字條，上面寫著：白堊沙橘，10銀幣一只，吃完可搖鈴另購。
希子放下了橘子，一擡頭，看到了位於床邊的鈴鐺。鈴鐺上串著一根彩繩，一路連到墻角的一個小洞裏頭，應該是叫客房服務用的。
希子以前在自己的出生地天晉海灣看到過這樣裝潢考究，還安裝有服務鈴鐺的旅店，它們通常建於海邊，還劃起一片沙灘私用，收費都很貴。沒想到在這一帶也會有這樣的旅店。
她脫了外套一下子倒在床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魔典開口道：“希子，你怎麽這樣心事重重？”
希子看著天花板上漂亮的小裝飾，道：“我今天才發現自己以前好傻，在城鎮裏的時候就應該要高價的。”
魔典道：“是啊，你才知道啊？”
希子忍不住撅起了嘴：“你也不早點提醒我。”
自從成年以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這個動作了，因為覺得有點幼稚。
魔典帶著笑意，說道：“苦修路上的一切都應該由你自己體驗嘛，你該自己去定義社會準則，這和自然法則不同。”
“我還是喜歡自然法則多一點，它那麽簡單，那麽有趣……唉……”
希子又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她問魔典：“那個死掉的人，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魔典也嚴肅起來，回答道：“不好說，也許正如你所說，是某種意外，也許是店裏的客人中有什麽我們一時之間沒想到的力量。”
“你在書裏還是什麽也沒找到嗎？”
“沒有。”
希子又想了會兒，今晚第三次嘆起氣來：“唉，不想了，先睡覺吧。”
“好。”
“明天我要爭取和每個客人都聊一聊天，再研究一下那支吟誦咒，如果快的話，也許只要在店裏住兩天，就能完成委托了。”
魔典輕聲笑了一下，說：“好吧，晚安，魔女。”
“晚安，魔典。”
第二天，希子起了個大早。
她來到前臺，見今天朵婭換了另一條白色繡滿釘珠的貼身長裙，比昨天更耀眼。
“早上好，魔女。”
“早上好，朵婭，”希子指著餐廳掛出的今日菜譜，道，“我要一份棗糕和一杯清水。”
這是早餐中最便宜的，只要2個銀幣，希子見餐廳裏坐了好些客人，大多都點了這個套餐，便也跟著要了一份。
朵婭立刻為她下了單。
單子被一名下人拿去了廚房，朵婭見四下沒人註意前臺，便湊上前，壓低聲音道：“魔女小姐，我手抄了一份住店客人的名單，出事當晚不在的那幾位我沒有寫進去，您看看。”
說著，她從前臺下取出一個紫羅蘭色燙金的信封，推到希子面前。
希子快速拿了過來，收入囊中。
她沖店主一笑，便離開了前臺，到餐廳裏找了個熱鬧的位置坐下。
早餐時間很閑適，周圍用餐的客人也大多不趕時間，有人邊吃飯邊看著報紙，也有人一口一停地慢悠悠喝著茶。
希子見人從廚房端出了自己的餐點，立刻揮動了一下魔杖。
一支輕巧的移動咒飄過去，落在了那一小碟半透明的深紅色棗糕和一小杯清水上，餐盤離開了端盤子的侍者手心，飄飄蕩蕩飛到了希子面前，穩穩落下。
希子沖侍者甜甜的一笑，侍者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既驚訝又有些害怕的樣子。
邊上桌一位客人道：“好厲害。”
希子側過頭望去。
這位客人獨自坐了一桌，衣著不華貴，但熨燙得很整齊，胡子修得很漂亮，像是個有點年紀的學者。
希子沖他禮貌地一笑。
那人主動搭話道：“你是魔女嗎？”
希子點點頭：“你好，我是從南部海岸來的魔女，我叫希子，還在苦修。”
“我叫德拉庫爾.馬修，從極北的皇冠城來。”
“哇！”希子驚喜地低呼了一聲，道，“我聽說極北很多地方沒有白晝，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那人笑著道。
這位馬修先生看上去大約有五十多歲的樣子了，說話時和風細雨，令人聽得很舒服。
希子便和他聊起天來：“皇冠城大嗎？在榆木城再往北嗎？”
“皇冠城土地面積很大，不過很多都是冰原，沒辦法耕種，有些地方冰層太厚，甚至無法鑿開來捕魚，所以這麽大的面積，其實也沒什麽用的。榆木城是北方諸城邦中名聲在外的，其實它也很靠近極北了，過去只有一條路聯通極北和外界，榆木城就在那必經路上，所以我們都稱榆木城是極北的門戶，不過現在，許多條路都可以通往極北了。”
希子很感興趣，邊聽邊問，又聊了許多關於極北其他城邦的消息。
馬修先生說自己早年在北方綜合大學求學，後來回皇冠城做了家庭教師，又說起北方的教育，感嘆好苗子都去了榆木城，北方其他城鎮人才流失嚴重。
這話題引來邊上另一桌一對男女客人的興趣，他們也加入了閑聊。
大家又從教育聊到北方諸鎮，避不開地聊起了榆木城，以及和希子一樣身為魔女的城主瑪格麗特.霍蘭德。
一位從北方山地領土來的女商人道：“我有幸見過她一次，當真是如沐春風，是個絕艷的美人，心地又善良，當時我們商隊從榆木城外的樺樹林過，那一帶一直流竄著一群妖精，我們的馬車差點叫它們給劫了，是瑪格麗特大人出手救了我們。”
另一位腰上纏著一柄斧子的矮人道：“我聽人家說，瑪格麗特.霍蘭德已經突破了大魔女的限界，快要成為半神啦！”
“哇？真的嗎？”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是我們城裏的德魯伊說的，我覺得不會有假。”
話題接著又扯遠了，說起北方的德魯伊聚會。
“哎對了，不是說今年要在北方綜合大學舉辦德魯伊聚會嗎？到底是什麽時候啊？怎麽到現在都沒動靜？”
馬修說：“好像是因為路.佩裏教授還遲遲沒有回來吧。”
矮人道：“我聽說過這位人類教授，他好像前往世界各地考察地震去了？去了有好幾年了吧？”
“是呀。”
“這次的德魯伊聚會也是為地震的事情吧？”
“是啊。”
希子一邊和大家聊著，一邊把整個餐廳打量了一番。
此刻用餐的人很多，幾乎桌桌坐著人，有的衣著整潔考究，應該是從城鎮走大路來的，有的則一看就經過了長途跋涉，鞋子沾著泥水，臉上也有風霜，還有的衣著格外古怪，要麽用寬大的鬥篷遮著全身，要麽穿著一看就不尋常的服飾。
希子註意到了其中幾個特別的客人。
有一夥矮人占了一張桌子，應該是朵婭提到過出事那晚正在餐廳用餐的那群工匠。
他們沈默寡言地吃著棗糕，身上都別著北方礦區的采礦資質卡和大刀大斧，渾身散發著一股地油的獨特氣味，很容易猜出他們來自礦區。
奇怪的是，既然說是要去中州接一項工程邀約，他們為什麽還在店裏留宿這麽久呢？
還有朵婭提到住的房間在馬廄上方的那對神父夫婦也在，他們看上去很年邁了，不過面色紅潤，慈眉善目。夫妻倆一直在聊天，看起來感情很好。
希子收回打量的目光，貌似不經意地提起前天夜裏的事：“前天晚上好像就有一次小地震呢。”
在和他們閑聊的矮人道：“是的，我當時在房間裏，感覺得很真切，好像整個房間都在震動似的。”
另一個女士說：“好像有許多人都在傳，說這些地震都不是地震呢。你看，大家都覺得震動是整個房子的……”
馬修先生道：“樓層高了是這樣的，這很正常。”
希子疑惑道：“是嗎？”
“是的，雖然地火從地底下傳出來，但是樓層很高的時候，震動的感覺就會像是來自四面八方，頭頂如果掛著東西，那些東西也會晃得很厲害，這是正常現象。”
希子撐起腦袋琢磨起來：“原來如此啊……”
但是那些動物們和泥土說的話又很像那麽回事，她吃不準關於地震的各種說法到底誰對誰錯，只好先不去想。
她又把話題繞回原來：“你們那天晚上，有留意到外頭的什麽動靜嗎？”
“你是指……”
希子故意擡高了音量，道：“我聽店主說，店裏一個餵馬的下人不見了。那天晚上刮了大風，也許他夜裏跑出去，被困在什麽地方了也說不定，你們有人聽到什麽動靜不？”
所有人面面相覷，搖了搖頭。
希子環顧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麽人的臉色看起來不尋常的。
她心裏很失望，只好強做笑臉，對大家說：“可惜，我看朵婭為此發愁呢，要是有人聽到過什麽動靜就好了。”
大家又搖了搖頭，各個都顯得迷惑不解，不像是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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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餐後，她去前臺領了自己房間的鑰匙，上樓了。
她的客房在18樓，是最頂層。
店裏有一部“自動樓梯”，可以用蒸汽把人上下運送，朵婭稱這部樓梯是向榆木城采購的，花了大價錢。
這自動樓梯看起來其貌不揚，就是一個黑黑的金屬小房子，但希子走進去，按了樓層後，它便被一股力推著似的往上飛了一段，“當”一聲過後，四平八穩地停了下來。希子走出小房子，發現自己真的來到了18層，從走廊裏的窗戶朝外看，高得令她暈眩不已。
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家旅店看起來不太穩當的樣子了，因為它真的太高了。
希子找到自己的房間，開門進去。
裏面全是橙黃色的布置，窗簾、桌布、床單、枕頭、地毯都是橙黃色印花的，壁爐裏燒好了火，用的還是沒太大煙的貴價柴。
房裏有一間很小的衛生間，裏面有浴桶，浴桶上標了凈水浴和牛奶浴兩種價格。有一個漂亮整潔的洗手臺，上面擺了很多瓶瓶罐罐，每一件都有標價碼。
床邊上有一張小圓桌和一把扶手椅，扶手椅雖然是布做的面，但看上去很舒適，桌上擺了一盤橘子和一個小玻璃瓶，裏頭插著鮮花。
希子剛吃完燴面正覺得口渴，看到橘子就想吃，便走上前。
當她正要拿起橘子來剝時，才發現果盤邊上壓了一張小字條，上面寫著：白堊沙橘，10銀幣一只，吃完可搖鈴另購。
希子放下了橘子，一擡頭，看到了位於床邊的鈴鐺。鈴鐺上串著一根彩繩，一路連到墻角的一個小洞裏頭，應該是叫客房服務用的。
希子以前在自己的出生地天晉海灣看到過這樣裝潢考究，還安裝有服務鈴鐺的旅店，它們通常建於海邊，還劃起一片沙灘私用，收費都很貴。沒想到在這一帶也會有這樣的旅店。
她脫了外套一下子倒在床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魔典開口道：“希子，你怎麽這樣心事重重？”
希子看著天花板上漂亮的小裝飾，道：“我今天才發現自己以前好傻，在城鎮裏的時候就應該要高價的。”
魔典道：“是啊，你才知道啊？”
希子忍不住撅起了嘴：“你也不早點提醒我。”
自從成年以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這個動作了，因為覺得有點幼稚。
魔典帶著笑意，說道：“苦修路上的一切都應該由你自己體驗嘛，你該自己去定義社會準則，這和自然法則不同。”
“我還是喜歡自然法則多一點，它那麽簡單，那麽有趣……唉……”
希子又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她問魔典：“那個死掉的人，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魔典也嚴肅起來，回答道：“不好說，也許正如你所說，是某種意外，也許是店裏的客人中有什麽我們一時之間沒想到的力量。”
“你在書裏還是什麽也沒找到嗎？”
“沒有。”
希子又想了會兒，今晚第三次嘆起氣來：“唉，不想了，先睡覺吧。”
“好。”
“明天我要爭取和每個客人都聊一聊天，再研究一下那支吟誦咒，如果快的話，也許只要在店裏住兩天，就能完成委托了。”
魔典輕聲笑了一下，說：“好吧，晚安，魔女。”
“晚安，魔典。”
第二天，希子起了個大早。
她來到前臺，見今天朵婭換了另一條白色繡滿釘珠的貼身長裙，比昨天更耀眼。
“早上好，魔女。”
“早上好，朵婭，”希子指著餐廳掛出的今日菜譜，道，“我要一份棗糕和一杯清水。”
這是早餐中最便宜的，只要2個銀幣，希子見餐廳裏坐了好些客人，大多都點了這個套餐，便也跟著要了一份。
朵婭立刻為她下了單。
單子被一名下人拿去了廚房，朵婭見四下沒人註意前臺，便湊上前，壓低聲音道：“魔女小姐，我手抄了一份住店客人的名單，出事當晚不在的那幾位我沒有寫進去，您看看。”
說著，她從前臺下取出一個紫羅蘭色燙金的信封，推到希子面前。
希子快速拿了過來，收入囊中。
她沖店主一笑，便離開了前臺，到餐廳裏找了個熱鬧的位置坐下。
早餐時間很閑適，周圍用餐的客人也大多不趕時間，有人邊吃飯邊看著報紙，也有人一口一停地慢悠悠喝著茶。
希子見人從廚房端出了自己的餐點，立刻揮動了一下魔杖。
一支輕巧的移動咒飄過去，落在了那一小碟半透明的深紅色棗糕和一小杯清水上，餐盤離開了端盤子的侍者手心，飄飄蕩蕩飛到了希子面前，穩穩落下。
希子沖侍者甜甜的一笑，侍者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既驚訝又有些害怕的樣子。
邊上桌一位客人道：“好厲害。”
希子側過頭望去。
這位客人獨自坐了一桌，衣著不華貴，但熨燙得很整齊，胡子修得很漂亮，像是個有點年紀的學者。
希子沖他禮貌地一笑。
那人主動搭話道：“你是魔女嗎？”
希子點點頭：“你好，我是從南部海岸來的魔女，我叫希子，還在苦修。”
“我叫德拉庫爾.馬修，從極北的皇冠城來。”
“哇！”希子驚喜地低呼了一聲，道，“我聽說極北很多地方沒有白晝，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那人笑著道。
這位馬修先生看上去大約有五十多歲的樣子了，說話時和風細雨，令人聽得很舒服。
希子便和他聊起天來：“皇冠城大嗎？在榆木城再往北嗎？”
“皇冠城土地面積很大，不過很多都是冰原，沒辦法耕種，有些地方冰層太厚，甚至無法鑿開來捕魚，所以這麽大的面積，其實也沒什麽用的。榆木城是北方諸城邦中名聲在外的，其實它也很靠近極北了，過去只有一條路聯通極北和外界，榆木城就在那必經路上，所以我們都稱榆木城是極北的門戶，不過現在，許多條路都可以通往極北了。”
希子很感興趣，邊聽邊問，又聊了許多關於極北其他城邦的消息。
馬修先生說自己早年在北方綜合大學求學，後來回皇冠城做了家庭教師，又說起北方的教育，感嘆好苗子都去了榆木城，北方其他城鎮人才流失嚴重。
這話題引來邊上另一桌一對男女客人的興趣，他們也加入了閑聊。
大家又從教育聊到北方諸鎮，避不開地聊起了榆木城，以及和希子一樣身為魔女的城主瑪格麗特.霍蘭德。
一位從北方山地領土來的女商人道：“我有幸見過她一次，當真是如沐春風，是個絕艷的美人，心地又善良，當時我們商隊從榆木城外的樺樹林過，那一帶一直流竄著一群妖精，我們的馬車差點叫它們給劫了，是瑪格麗特大人出手救了我們。”
另一位腰上纏著一柄斧子的矮人道：“我聽人家說，瑪格麗特.霍蘭德已經突破了大魔女的限界，快要成為半神啦！”
“哇？真的嗎？”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是我們城裏的德魯伊說的，我覺得不會有假。”
話題接著又扯遠了，說起北方的德魯伊聚會。
“哎對了，不是說今年要在北方綜合大學舉辦德魯伊聚會嗎？到底是什麽時候啊？怎麽到現在都沒動靜？”
馬修說：“好像是因為路.佩裏教授還遲遲沒有回來吧。”
矮人道：“我聽說過這位人類教授，他好像前往世界各地考察地震去了？去了有好幾年了吧？”
“是呀。”
“這次的德魯伊聚會也是為地震的事情吧？”
“是啊。”
希子一邊和大家聊著，一邊把整個餐廳打量了一番。
此刻用餐的人很多，幾乎桌桌坐著人，有的衣著整潔考究，應該是從城鎮走大路來的，有的則一看就經過了長途跋涉，鞋子沾著泥水，臉上也有風霜，還有的衣著格外古怪，要麽用寬大的鬥篷遮著全身，要麽穿著一看就不尋常的服飾。
希子註意到了其中幾個特別的客人。
有一夥矮人占了一張桌子，應該是朵婭提到過出事那晚正在餐廳用餐的那群工匠。
他們沈默寡言地吃著棗糕，身上都別著北方礦區的采礦資質卡和大刀大斧，渾身散發著一股地油的獨特氣味，很容易猜出他們來自礦區。
奇怪的是，既然說是要去中州接一項工程邀約，他們為什麽還在店裏留宿這麽久呢？
還有朵婭提到住的房間在馬廄上方的那對神父夫婦也在，他們看上去很年邁了，不過面色紅潤，慈眉善目。夫妻倆一直在聊天，看起來感情很好。
希子收回打量的目光，貌似不經意地提起前天夜裏的事：“前天晚上好像就有一次小地震呢。”
在和他們閑聊的矮人道：“是的，我當時在房間裏，感覺得很真切，好像整個房間都在震動似的。”
另一個女士說：“好像有許多人都在傳，說這些地震都不是地震呢。你看，大家都覺得震動是整個房子的……”
馬修先生道：“樓層高了是這樣的，這很正常。”
希子疑惑道：“是嗎？”
“是的，雖然地火從地底下傳出來，但是樓層很高的時候，震動的感覺就會像是來自四面八方，頭頂如果掛著東西，那些東西也會晃得很厲害，這是正常現象。”
希子撐起腦袋琢磨起來：“原來如此啊……”
但是那些動物們和泥土說的話又很像那麽回事，她吃不準關於地震的各種說法到底誰對誰錯，只好先不去想。
她又把話題繞回原來：“你們那天晚上，有留意到外頭的什麽動靜嗎？”
“你是指……”
希子故意擡高了音量，道：“我聽店主說，店裏一個餵馬的下人不見了。那天晚上刮了大風，也許他夜裏跑出去，被困在什麽地方了也說不定，你們有人聽到什麽動靜不？”
所有人面面相覷，搖了搖頭。
希子環顧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麽人的臉色看起來不尋常的。
她心裏很失望，只好強做笑臉，對大家說：“可惜，我看朵婭為此發愁呢，要是有人聽到過什麽動靜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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