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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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子和魔典從酒館回來就一起癱倒在又窄又硬的床上。
過了好長時間，希子才輕聲開口道：“怎麽辦，我們要去榆木城看看嗎？”
魔典的聲音響起來，在寂靜深夜裏顯得很突兀：“我想去試試。”
“嗯，萬一我們能找到方法改良北方綜合大學裏的那塊時間轉盤，也許你就能回到過去了。”
她猶豫片刻，接著用更輕的聲音說道：“不過我覺得很難，要知道，時間術可比空間術還要高深，畢竟早幾個紀元就有魔法師成功搭建出了虛幻的空間，可至今也沒有人能制造出一段時間啊……哪怕是虛幻的。”
希子說完，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裏。
她又說：“而且，榆木城好像很遠的樣子唉……”
魔典沒有接話，而是自行翻開了書頁，打開世界地圖給希子看。
希子把魔典拖到自己面前。
這張手繪地圖是某個魔法師在苦修的路上繪制的，可以縮放比例，查看很多詳細的地理和人文信息。
這上面除了城鎮的名字、路上關卡的收費等外，還有很多對魔法師來說極其有用的標註。例如存在某種大量魔法材料的地方，或是某個著名魔法師的棲居地。
希子要找的榆木城很顯眼，因為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城邦，且在無論哪個族群中都很出名。
“世界上唯一不收取通行費的城邦，是嗎？”
魔典道：“上面是這麽寫的，我也沒去過。”
“小的時候爸爸好像說起過，不過我那時候對通行費沒什麽概念，只記得他說榆木城裏有一所學校，開設了一個專門教魔法的學院，還說榆木城裏住著一個很有名望的大魔女。”
魔典沈吟片刻，再次翻動書頁。
希子用一只手搭在地圖那一頁，然後去看魔典新找給他的那面。
上面是關於高階魔女瑪格麗特.霍蘭德的介紹，說她是唯一一位魔法師城主，她掌管下的城邦美麗、富庶、不可思議，城裏用一種叫做“蒸汽”的東西來提供動力，讓普通人也可以和魔法師一樣做到短時間的長途旅行，或是冶煉出成噸的、性能良好的金屬材料。
同時，瑪格麗特.霍蘭德還招攬了這個紀元最偉大的幾位魔法師，在榆木城內著名的北方綜合大學開設專門的魔法學院，為全世界魔法師提供專業教育。
“聽上去真的很棒，”這下，希子真心實意地心動了，道，“我們去看看吧，就當作增長見識了，對嗎？”
魔典表示讚同。
希子又翻回到原來那一頁，繼續看地圖。榆木城在北方，從風之城過去得走上好長時間，她沒有魔法掃帚，也沒錢雇傭長途的馬車，或是走水路去坐船，因此要去那裏十分不容易。
“走大路的話要經過好多付費關卡啊，我得一路攢夠起碼……8900個金幣！天吶！如果走小路的話……這條沼澤太多，太危險了……這條會路過大怪物魔眼蜘蛛的巢穴，還是算了吧……”
希子在地圖上找了很久，都沒能找到一條適合自己走的路。
她打了個打哈欠，合上書：“這張地圖是上個紀元繪制的了，也許現在有新的路可以走，我們明天早上去問問從北方來的旅行者吧。”
魔典道：“好主意。先睡吧，希子，就算是魔女，熬夜也是會掉頭發的。”
希子懊惱地把自己蓬松又厚實的栗色卷發甩到腦後：“它們要掉就掉好了，天天像雜草一樣沾在我臉上，真的很煩人。”
說完，她又翻了個身，熄了煤油燈。
“晚安，魔典。”
魔典很溫和地回應她：“晚安，魔女。”
第二天一大早，希子便起床出門，去早市上打聽些消息。
她走到門口，看到在那木制斷頭臺上，有幾個清潔工正埋頭擦拭著幹涸的血跡。不過血跡太深，他們即便再怎麽擦也只是讓紅色的那片範圍變得更大而已。因此，這些人也並不用心清洗，只是機械地、緩慢地，從一頭擦到另一頭，再折回擦第二遍。
希子往裏走了一段距離，看兩旁各式各樣的店鋪，雜亂又熱鬧。
在一塊寫著“嚴禁火源”的木牌子邊上，就有一家生著火煮面條的早餐店，幾個城主的護衛隊員靠在店門口，接過店主免費給的牛肉湯和酥油餅，大聲笑著聊閑話。他們身前掛著個顯眼的布條，寫著“收稅”二字。
不遠處有人是直接帶了個布包袱出來的，攤開在地上，兜售一些價格不菲的手工紀念品，他們反覆往護衛隊這邊看，似乎一旦負責收稅的護衛隊走過去，他們就要拎起包袱逃跑。
希子走到半路，還被一家衣服店的店員拉住了胳膊。
拉她的店員是個長著雀斑的女孩子，看上去比希子小一些，也更瘦弱。
她說：“魔女姐姐，聽說您在幫城主大人尋找艾拉小姐呢，您要不要進來挑一挑新衣服，可以讓城主大人給您付錢的。魔女姐姐，您相信我，您可以先進來看看，試穿不要錢……”
希子嚇得趕緊推開她，為擺脫她的糾纏，不得不快步走到護衛隊站著的面館裏去了。
那幾個收稅的護衛瞥見她，倒像是吃了一驚，忽然很匆忙地收拾了東西轉頭走了。希子覺得很古怪，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確認自己沒有不小心施放什麽變臉咒、恐嚇咒之類的。
“他們是假冒的。”
店裏的一個店員忽然湊過來，在她耳邊悄聲說。
希子大吃一驚：“啊？”
“見到您，怕您向城主大人告密，所以跑啦。”
“那你們還送他們免費的早飯吃？”希子好奇地問道。
“沒辦法，怕被他們找麻煩，這些人都很有身份，惹不起的。不過如果讓城主知道他們私自收稅，也是要吃罰的。”
希子愈發好奇了：“城主知道了，會怎麽樣？”
“會把他們收走的稅全收上去唄。”那人撇撇嘴，又道，“魔女小姐，您要吃點什麽嗎？本店的羊肉面可是早市一絕，還附贈一碟我們自己腌的酸蒜頭。”
希子問：“要多少錢啊？”
那人伸出2根指頭：“只要2個銀幣。”
“那我要一份吧……啊，等等，我可以只要半份嗎？”
“……不可以。”
希子無奈道：“那好吧。”
她很餓，聞到羊肉的味道也很想吃，加上現在不需要考慮住店和晚餐的費用了，就決定要奢侈一把。
巧的是，當她在面館裏坐下時，才註意到自己對面就坐著一個旅人，從衣著風格來看，像是自北方來。
希子便開始搭訕：“您好，您從哪裏來？”
清醒的旅人沒有酒館裏的那麽好聊天，他們大多更加謹慎小心。那人看了希子一眼，惜字如金道：“北方。”
“是榆木城嗎？我想要去那兒的學校。”
那人再次擡眼看了看希子，說：“你是魔女？”
“是的。”希子沖他一笑。
“去那上學？”
“額……也許吧，我想先去看看。”
“我不從榆木城來。”那人說完，又繼續低頭吃面。
不過過了一小會兒，他似乎又覺得想和希子多聊兩句了，便重新擡起頭說：“你打算怎麽過去？”
希子愁眉苦臉道：“我看過地圖了，好像走大路要花很多錢，我沒有那麽多錢。”
那人迅速地說：“我也沒錢。”
希子立刻擺手，解釋說：“我沒有要借錢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您，有沒有其他安全又便宜的路可以走呢？”
“沒有。”
“哦……”
“不過有一條不那麽安全的路，路上沒什麽關卡，只是要經過一處河谷。”
希子沒有在上個紀元繪制的老魔法地圖上看到過要經過河谷的路。
“我好像沒有聽說過？河谷很危險？”
那人道：“這是條很新的路，不那麽繞，會比走大道更快。以前這條路半道上會被一處裂谷阻隔，但半年前地震把裂谷的一側山體震塌了，兩側的山體合到了一起，所以現在可以通行了。這條路必須經過一處叫‘心水河谷’的地方，有很多傳聞說那裏有惡靈，不過那片領地是有領主的，如果得到他的護送，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你是魔女的話，也許也有辦法自己過去。”
希子記下所有信息，感激地道謝。
那人吃完面走了，很快，希子自己的羊肉面和酸蒜頭來了。只見一個碩大的面碗裏，躺著幾屢清湯寡水的面條，幾乎找不見羊肉，只能在面條底下看到零星肉沫。一小瓣酸蒜頭靜靜躺在碟子裏，擺在羊肉面的邊上。
這東西居然要2個銀幣，希子震驚不已，很想退掉不要了。但魔女不能隨意毀壞契約。
“唉。”
最後，她哭喪著臉，用膨脹咒把碗裏的羊肉沫變大，當成羊肉丸子來吃了。
吃完後她離開早市去找城主，恰好城主也正要派人去找她。
城主交給她一個大布袋子，瞪著她說道：“噥，你要的材料。趕緊給我去做準備！找不回我的女兒我就把你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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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長時間，希子才輕聲開口道：“怎麽辦，我們要去榆木城看看嗎？”
魔典的聲音響起來，在寂靜深夜裏顯得很突兀：“我想去試試。”
“嗯，萬一我們能找到方法改良北方綜合大學裏的那塊時間轉盤，也許你就能回到過去了。”
她猶豫片刻，接著用更輕的聲音說道：“不過我覺得很難，要知道，時間術可比空間術還要高深，畢竟早幾個紀元就有魔法師成功搭建出了虛幻的空間，可至今也沒有人能制造出一段時間啊……哪怕是虛幻的。”
希子說完，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裏。
她又說：“而且，榆木城好像很遠的樣子唉……”
魔典沒有接話，而是自行翻開了書頁，打開世界地圖給希子看。
希子把魔典拖到自己面前。
這張手繪地圖是某個魔法師在苦修的路上繪制的，可以縮放比例，查看很多詳細的地理和人文信息。
這上面除了城鎮的名字、路上關卡的收費等外，還有很多對魔法師來說極其有用的標註。例如存在某種大量魔法材料的地方，或是某個著名魔法師的棲居地。
希子要找的榆木城很顯眼，因為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城邦，且在無論哪個族群中都很出名。
“世界上唯一不收取通行費的城邦，是嗎？”
魔典道：“上面是這麽寫的，我也沒去過。”
“小的時候爸爸好像說起過，不過我那時候對通行費沒什麽概念，只記得他說榆木城裏有一所學校，開設了一個專門教魔法的學院，還說榆木城裏住著一個很有名望的大魔女。”
魔典沈吟片刻，再次翻動書頁。
希子用一只手搭在地圖那一頁，然後去看魔典新找給他的那面。
上面是關於高階魔女瑪格麗特.霍蘭德的介紹，說她是唯一一位魔法師城主，她掌管下的城邦美麗、富庶、不可思議，城裏用一種叫做“蒸汽”的東西來提供動力，讓普通人也可以和魔法師一樣做到短時間的長途旅行，或是冶煉出成噸的、性能良好的金屬材料。
同時，瑪格麗特.霍蘭德還招攬了這個紀元最偉大的幾位魔法師，在榆木城內著名的北方綜合大學開設專門的魔法學院，為全世界魔法師提供專業教育。
“聽上去真的很棒，”這下，希子真心實意地心動了，道，“我們去看看吧，就當作增長見識了，對嗎？”
魔典表示讚同。
希子又翻回到原來那一頁，繼續看地圖。榆木城在北方，從風之城過去得走上好長時間，她沒有魔法掃帚，也沒錢雇傭長途的馬車，或是走水路去坐船，因此要去那裏十分不容易。
“走大路的話要經過好多付費關卡啊，我得一路攢夠起碼……8900個金幣！天吶！如果走小路的話……這條沼澤太多，太危險了……這條會路過大怪物魔眼蜘蛛的巢穴，還是算了吧……”
希子在地圖上找了很久，都沒能找到一條適合自己走的路。
她打了個打哈欠，合上書：“這張地圖是上個紀元繪制的了，也許現在有新的路可以走，我們明天早上去問問從北方來的旅行者吧。”
魔典道：“好主意。先睡吧，希子，就算是魔女，熬夜也是會掉頭發的。”
希子懊惱地把自己蓬松又厚實的栗色卷發甩到腦後：“它們要掉就掉好了，天天像雜草一樣沾在我臉上，真的很煩人。”
說完，她又翻了個身，熄了煤油燈。
“晚安，魔典。”
魔典很溫和地回應她：“晚安，魔女。”
第二天一大早，希子便起床出門，去早市上打聽些消息。
她走到門口，看到在那木制斷頭臺上，有幾個清潔工正埋頭擦拭著幹涸的血跡。不過血跡太深，他們即便再怎麽擦也只是讓紅色的那片範圍變得更大而已。因此，這些人也並不用心清洗，只是機械地、緩慢地，從一頭擦到另一頭，再折回擦第二遍。
希子往裏走了一段距離，看兩旁各式各樣的店鋪，雜亂又熱鬧。
在一塊寫著“嚴禁火源”的木牌子邊上，就有一家生著火煮面條的早餐店，幾個城主的護衛隊員靠在店門口，接過店主免費給的牛肉湯和酥油餅，大聲笑著聊閑話。他們身前掛著個顯眼的布條，寫著“收稅”二字。
不遠處有人是直接帶了個布包袱出來的，攤開在地上，兜售一些價格不菲的手工紀念品，他們反覆往護衛隊這邊看，似乎一旦負責收稅的護衛隊走過去，他們就要拎起包袱逃跑。
希子走到半路，還被一家衣服店的店員拉住了胳膊。
拉她的店員是個長著雀斑的女孩子，看上去比希子小一些，也更瘦弱。
她說：“魔女姐姐，聽說您在幫城主大人尋找艾拉小姐呢，您要不要進來挑一挑新衣服，可以讓城主大人給您付錢的。魔女姐姐，您相信我，您可以先進來看看，試穿不要錢……”
希子嚇得趕緊推開她，為擺脫她的糾纏，不得不快步走到護衛隊站著的面館裏去了。
那幾個收稅的護衛瞥見她，倒像是吃了一驚，忽然很匆忙地收拾了東西轉頭走了。希子覺得很古怪，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確認自己沒有不小心施放什麽變臉咒、恐嚇咒之類的。
“他們是假冒的。”
店裏的一個店員忽然湊過來，在她耳邊悄聲說。
希子大吃一驚：“啊？”
“見到您，怕您向城主大人告密，所以跑啦。”
“那你們還送他們免費的早飯吃？”希子好奇地問道。
“沒辦法，怕被他們找麻煩，這些人都很有身份，惹不起的。不過如果讓城主知道他們私自收稅，也是要吃罰的。”
希子愈發好奇了：“城主知道了，會怎麽樣？”
“會把他們收走的稅全收上去唄。”那人撇撇嘴，又道，“魔女小姐，您要吃點什麽嗎？本店的羊肉面可是早市一絕，還附贈一碟我們自己腌的酸蒜頭。”
希子問：“要多少錢啊？”
那人伸出2根指頭：“只要2個銀幣。”
“那我要一份吧……啊，等等，我可以只要半份嗎？”
“……不可以。”
希子無奈道：“那好吧。”
她很餓，聞到羊肉的味道也很想吃，加上現在不需要考慮住店和晚餐的費用了，就決定要奢侈一把。
巧的是，當她在面館裏坐下時，才註意到自己對面就坐著一個旅人，從衣著風格來看，像是自北方來。
希子便開始搭訕：“您好，您從哪裏來？”
清醒的旅人沒有酒館裏的那麽好聊天，他們大多更加謹慎小心。那人看了希子一眼，惜字如金道：“北方。”
“是榆木城嗎？我想要去那兒的學校。”
那人再次擡眼看了看希子，說：“你是魔女？”
“是的。”希子沖他一笑。
“去那上學？”
“額……也許吧，我想先去看看。”
“我不從榆木城來。”那人說完，又繼續低頭吃面。
不過過了一小會兒，他似乎又覺得想和希子多聊兩句了，便重新擡起頭說：“你打算怎麽過去？”
希子愁眉苦臉道：“我看過地圖了，好像走大路要花很多錢，我沒有那麽多錢。”
那人迅速地說：“我也沒錢。”
希子立刻擺手，解釋說：“我沒有要借錢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您，有沒有其他安全又便宜的路可以走呢？”
“沒有。”
“哦……”
“不過有一條不那麽安全的路，路上沒什麽關卡，只是要經過一處河谷。”
希子沒有在上個紀元繪制的老魔法地圖上看到過要經過河谷的路。
“我好像沒有聽說過？河谷很危險？”
那人道：“這是條很新的路，不那麽繞，會比走大道更快。以前這條路半道上會被一處裂谷阻隔，但半年前地震把裂谷的一側山體震塌了，兩側的山體合到了一起，所以現在可以通行了。這條路必須經過一處叫‘心水河谷’的地方，有很多傳聞說那裏有惡靈，不過那片領地是有領主的，如果得到他的護送，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你是魔女的話，也許也有辦法自己過去。”
希子記下所有信息，感激地道謝。
那人吃完面走了，很快，希子自己的羊肉面和酸蒜頭來了。只見一個碩大的面碗裏，躺著幾屢清湯寡水的面條，幾乎找不見羊肉，只能在面條底下看到零星肉沫。一小瓣酸蒜頭靜靜躺在碟子裏，擺在羊肉面的邊上。
這東西居然要2個銀幣，希子震驚不已，很想退掉不要了。但魔女不能隨意毀壞契約。
“唉。”
最後，她哭喪著臉，用膨脹咒把碗裏的羊肉沫變大，當成羊肉丸子來吃了。
吃完後她離開早市去找城主，恰好城主也正要派人去找她。
城主交給她一個大布袋子，瞪著她說道：“噥，你要的材料。趕緊給我去做準備！找不回我的女兒我就把你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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