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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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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歲看著眼前的男人。

室內的光打在他的臉上, 男人本就出色的五官在泛著明黃色的廊燈下暈染得格外溫柔,他眼裏氤氳出絲絲縷縷的繾綣笑意,嘴角銜著玩味的笑意, 略顯玩世不恭。

莫名的, 岑歲想起在講臺時授課的他。

同樣的五官,唯獨多了副眼鏡。

隔著一層薄薄的鏡片,面色清冷自持, 眉眼裏帶著疏離和淡漠。

都是他。

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前者示於眾人, 後者只面對她。

岑歲勾了勾唇。

陸宴遲的喉嚨裏溢出一絲笑來:“笑什麽?”

“笑一下不行嗎?”岑歲收起嘴角的笑意,語氣生硬。

陸宴遲:“不行。”

岑歲:“……”

“大半夜的, 我有點把持不住。”

岑歲楞了幾秒,她有點兒懷疑自己剛剛聽到的東西,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後, 她意識到自己剛剛確實沒有理解錯。隨後,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從耳根蔓延至脖頸處,最後入到衣領以下部分。

岑歲有些微妙地說:“你還記得你出差的時候我發給你的那條消息嗎?”

陸宴遲記不太清了, 虛心問道:“哪條消息?”

“南大渣男陸宴遲, 斯文敗類老禽獸。”岑歲面無表情地重覆了一遍, 繼而擡了擡眸, 自我肯定般地說, “我說的確實沒有錯。”

陸宴遲:“……”

“你就是個衣冠禽獸。”

鑒於時間太晚, 兩個人也沒再說話,都回房睡覺去了。

這次岑歲很快就入睡了。

隔天早上, 她醒來後在床上發呆,隔了一會兒,意識漸漸回籠後, 她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看到半小時前陸宴遲給她發了消息,讓她醒了和他說一聲。

岑歲忙給他發:【醒了。】

消息發完沒過多久,她就聽到悶悶的聲音,像是有很小的物體在拍打她房間的門。岑歲疑惑地掀開被子下床,拄著拐杖走到門邊。

門甫一拉開,她的腳踝處便傳來毛絨絨的觸感。

岑歲低頭。

看到函數蹭著她的腳踝。

她驚奇地發現函數的脖子上還掛了一張紙條。

還沒等她彎下腰,函數就從她的面前挪開,“噌——”的一下跳到邊上的椅子上,隨後又跳上了岑歲手邊的五鬥櫃。

於是,岑歲就看清了紙條上寫著的字。

“帥哥邀請你和他一起共進早餐,可以嗎?”

岑歲:“……”

她忍著笑,低聲嘟囔著:“怎麽還有人自稱帥哥啊,真不要臉。”

恰好五鬥櫃上也有一只筆,岑歲拿著筆,在紙條上塗塗改改,寫完後,她揉了揉函數的頭,聲音細細軟軟的,還帶著剛睡醒的惺忪:“好啦,回客廳去。”

函數“喵”了聲,旋即跳下五鬥櫃,慢條斯理地走到客廳。

陸宴遲坐在沙發上,看到慢慢靠近的函數,註意到函數脖子上掛著的紙條明顯多了幾個字,他懶洋洋地喚它:“過來。”

函數慢騰騰地向他靠近。

離得近了,陸宴遲就看見了紙條上增改過的內容。

“老禽獸邀請你和他一起共進早餐,可以嗎?”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在此時震動了幾下,陸宴遲漫不經心地抽下紙條,而後拿起手機接起了呂慎澤的電話。

呂慎澤:“晚上出來喝酒啊老陸。”

陸宴遲拒絕:“不了。”

呂慎澤不太樂意:“你不是放寒假了嗎?”

聽到洗手間裏傳來的動靜,陸宴遲低頭拿了包煙走到陽臺上,他把煙點燃,咬著煙,語氣慵懶道:“我有事。”

“你一個空巢老人能有什麽事啊?”

陸宴遲咬著煙,笑起來的時候聲音斷斷續續的,“你可能對我有點誤會。”

呂慎澤:“什麽誤會?”

“我呢,不是一個人住的,”陸宴遲語氣斯文,說出來的話跟敗類沒什麽區別,“我家裏除了我,還有別人。”

默了半晌。

呂慎澤恍然大悟:“我忘了你還有函數。”

“……”陸宴遲拿著煙的手一頓,他語氣涼颼颼的,“它是人?”

“它不是,難不成你是?”

“……”

呂慎澤哈哈大笑起來,覆又敷衍般地問他:“你家裏除了你還真有別人,不會吧?”畢竟認識太多年,呂慎澤對陸宴遲太過了解,頓了下,沒聽到陸宴遲說話的聲音,他又沒心沒肺地說,“總不可能還是個女人吧?”

陸宴遲咬著煙,低低地嗤笑了下。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

呂慎澤嘴角的笑僵住,他正色道:“不會真有女人吧?”

陸宴遲淡聲“嗯”了下。

呂慎澤:“誰啊?”

陸宴遲沒回答。

“該不會是岑歲吧?”

又是一片沈默。

呂慎澤低罵了聲“我操”,開口時像是不敢置信,壓著嗓音說:“你丫的真把岑歲追到手了?現在都同居了?陸宴遲你他媽的真是個老禽獸啊。”

陸宴遲把煙頭暗滅,困惑不已:“我到底哪兒禽獸了,怎麽一個兩個的都這麽說我?”

“你還不是禽獸嗎?你和老許這麽多年同學,老許把你當同學,你倒好,不吭不響地把人暗戀多年的小青梅給拐跑了。”呂慎澤痛聲斥罵,“你這幹的是人幹的事嗎?”

陸宴遲輕笑了下,“確實不是人幹的事。”

“我說你一句老禽獸,沒說錯吧?”

“沒呢。”他語氣溫潤道,“我確實,挺禽獸的。”

掛了電話,陸宴遲就聽到了岑歲出來的聲音,他拍了拍袖子,起身走進廚房,“我剛下樓去買了生煎包和豆腐腦,早餐吃這個可以嗎?”

岑歲在餐桌邊坐下,她喝著水,含糊地應了聲:“嗯。”

看到他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她似乎從水裏嘗出了一絲甜味來。

陸宴遲把早餐拿出來,他拉開椅子,似漫不經心地隨口一問:“昨晚睡得怎麽樣?”

岑歲:“還行。”

“夢到我了嗎?”

岑歲拿筷子的動作一頓,語氣生硬道:“我不想做噩夢。”

“怎麽是噩夢呢?”陸宴遲笑了下,語調悠悠地說,“我夢到你的時候可都是美夢。”

岑歲瞅了他一眼,沒忍住,問他:“你夢到我什麽了?”

陸宴遲往她碗裏夾了個生煎包,語調慵懶道:“你先說說,你夢到我什麽了,怎麽就是噩夢了?”

“……”岑歲低頭用筷子撥弄著生煎包,隨意地找了個理由,“我夢到我在你的課上睡覺了,你兇我,你還罵我。”

聽到這話,陸宴遲的眉梢稍揚,“挺巧,我也夢到你在我課上睡覺了。”

岑歲差點被豆腐腦嗆住:“啊?”

他眼裏帶著笑,不急不緩地說:“但我沒罵你,我只是和邊上的同學說,你們師母睡覺了,我們上課的聲音小聲點。”

“……”岑歲有點兒招架不住,她突然想說要不你別追了咱倆直接在一起得了,可話到嗓子眼,又被憋了回去。

她似乎,挺享受被追的感覺的。

而且她當初為了追他,每天起早貪黑地給他做飯,這麽辛苦地追了他小半個學期。要是她現在就答應,豈不是顯得她特別好追?

岑歲抿了抿唇,小聲說:“我還沒和你在一起呢,什麽師母。”

“嗯,還沒在一起,”陸宴遲四平八穩地說,“所以我做夢滿足一下我自己。”

岑歲忍了忍,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於是低頭咬了口生煎包。生煎包裏的湯汁順著她咬開的那個小口飛了出來,濺在她的臉上,她卻恍若未知。

陸宴遲發現了,笑著提醒她:“臉上濺到了。”

岑歲嘴裏塞滿了,腮幫子鼓起,像只小倉鼠。

她眨了眨眼,含糊不清地:“啊?”

陸宴遲勾了勾唇,繼而抽了張紙,幫她擦拭臉上的湯汁,邊擦,邊輕聲說,語氣裏隱隱約約地含了幾分寵溺:“怎麽跟個小孩似的要人照顧?”

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打的岑歲有些措手不及,她慌亂地低下頭,把嘴裏的東西都咽下去後,小聲反駁:“我才不是小孩。”

陸宴遲:“你不是小孩。”

他尾音稍揚,笑意松散著說:“是小姑娘。”

岑歲起得晚,早餐吃完都快十點鐘了。

等到陸宴遲把碗筷收拾好,他就回屋換了套衣服:“我要去醫院一趟,午飯我給你叫了外賣,你一個人在家小心點,遇到陌生人不要開門,知道嗎?”

他像叮囑小孩似的。

岑歲的心情不太痛快:“我又不是小孩。”

“小姑娘更要註意安全了,”陸宴遲坐在玄關處換鞋,穿到一半,俯身摸了摸函數,語氣很正經地說,“今天你的任務有點兒嚴峻啊,不止要看家,還得幫我看著這個小瘸子。”

岑歲:“……”

陸宴遲叮囑函數:“要是看到男的,就上去咬他,知道了嗎?”

函數很兇:“喵!!!”

叮囑完,陸宴遲又把函數抱到膝蓋上,他伸手指著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岑歲,眉眼裏挑起溫柔又繾綣的笑,聲線低醇,緩緩道:“還有,她不是阿姨,是未來媽媽,知道了嗎?”

聽到這話,岑歲楞了下。

見到函數從他的膝蓋上跑到她的面前,岑歲撓了撓函數的毛,裝作不在意的模樣,“我突然不想被你追了,你這條件也太差了吧。”

陸宴遲擡眼:“嗯?”

“你還有小孩。”岑歲吐槽,“我要是答應你了,就得當後媽。”

陸宴遲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後媽?”

岑歲:“對啊。”

沈默半晌。

“沒事,我把它送給你,”陸宴遲的眉目舒展開來,聲音裏帶著未散的笑,“它當你女兒,我不介意當後爸的。”

岑歲:“……”

他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狀,沾沾自喜道:“買一送一,還挺好。”

岑歲被他的厚顏無恥給驚到,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

“行了,我開玩笑的。”陸宴遲穿好鞋,卻也沒走,而是往客廳這裏走了過來,最後停在岑歲的面前。

他習慣性地彎腰俯身,這會兒直接半蹲下來。

“我真要走了,爭取晚上早點回來,你要是想我,就給我發消息。”他的眼梢輕佻地挑起,沒等她回答,又說,“當然,我會主動和你報備我的行程的。”

這話太誘人了。

岑歲舔了舔唇,卻還是裝作不稀罕的模樣:“我不想知道你在幹什麽。”

“嗯,”習慣了她這幅口是心非的模樣,陸宴遲說,“但我就想讓你知道。”

岑歲壓抑著嘴角上揚的弧度,“那我勉強地回你一下。”

陸宴遲“嗯”了聲,很快就站直了身子。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頭顱上,猶豫了幾秒,仍舊沒抵擋住手心的躁動,伸手撓了撓她的頭發,似笑非笑地說,“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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