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眾人皆是被寂驚雲的話給驚到了，要知道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僅要得到魔王的同意，想要入魔之人還要承受巨大的痛苦，若此人意志稍微薄弱一點可能會連命都賠上去。

溟寂黑著臉不容置疑道：“不行，我絕不會同意讓一夢入魔，你若是敢私下亂來出了什麽事，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寂驚雲當然也知道此事有多兇險，他也想為一夢好，所以也說道：“這個你大可放心，我也希望一夢姑娘好，我說出這個方法來只是想讓她知道恢覆記憶並不是什麽奢望，至於要不要試選擇權在她自己。”

雖然一夢不知道入魔有多危險，可從溟寂的表情也能猜出幾分來，而且聽寂驚雲提起後總覺得自己以前好像經歷過似得，現在她的腦子裏一片混亂，哪還能做出什麽決定來，只好說道：“這件事還是等我想清楚後再說吧，現在少主和小侯爺能先回去讓我一個人好好地想一下嗎？”

無論一夢的決定如何，溟寂已經想好了絕不會讓她以身犯險，現在既然她想一個人靜下溟寂也很自覺地答應了，至於寂驚雲也是很識趣的隨溟寂一起離去了。

雖說溟寂主意已定，但他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和一夢鬧的太僵，所以還是想從寂驚雲方面入手看有沒有回轉的餘地，便問道：“如果一夢答應的話，那你真的會幫她入魔嗎？”

寂驚雲考慮良久後很肯定地回到說：“我會。”

溟寂也懶得再跟他拐彎抹角，看著他很肯定地說道：“那我現在告訴你，不管她願不願意，我都不準你幫她入魔。”

“為什麽？”寂驚雲不解地問道：“如果是一夢姑娘的心願，那為什麽不替她實現？難道你忍心看著她永遠都背負著這個遺憾過一生？”

溟寂毫不猶豫地說道：“若是要用她生命去冒險，那我寧願她帶著遺憾過一生。”

寂驚雲看著溟寂一臉訝異，完全沒想到溟寂會說出這樣的答案來，很是失望地說道：“你這不是愛她，你都只是為了你自己，你怕失去她所以寧願她活著即使是每天都生不如死，只要她在你身邊就行。”

“你閉嘴！”溟寂怒吼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如果可以我寧願替她去承受所有的苦難，可是不行，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保證她的安全，再說你又有什麽資格說她過的不快樂？”

寂驚雲冷哼一聲道：“你就別再自己騙自己了，她過的怎樣只要是稍微熟悉她的人都看的出來，一個失去記憶的女人在這偌大的魔族裏無親無故，靠著自己艱難的活著，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了解自己過去的人，而且以前的記憶也偶爾會閃現，但是卻又全部都是眾叛親離，她都不敢向雁聲問的太詳細，難道是她真的不想知道嗎？只是她在糾結而已，她希望有一天能靠自己想起所有的事情，而不是從別人的嘴裏，現在你卻說要毀了她這唯一的希望，你還不是自私嗎？”

“那又怎樣。”此刻溟寂的眼裏也滿是哀傷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喜歡上了和她鬥嘴、喜歡看她朝我微笑的樣子，雖然我也知道她喜歡的不是我，可是我真的一直都在努力，可現在你要我用她的命去賭一把，我怎麽可能答應？我寧願她恨我、怨我，也不願她離開我。”

要換作以前絕對不會有人相信溟寂會講出這番話來，可寂驚雲了解溟寂，這種真摯的感情流露他裝不出來，也沒必要，若是他真想得到一樣東西無論對方再不願意，他也有辦法得到，可是他卻一直小心翼翼地保護著一夢，連表白都不敢，說明他這次是動了真情，生怕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或一個舉動讓一夢離他而去。

想到此寂驚雲也不忍再責怪溟寂，口氣也軟了下來，可還是不肯妥協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和難處，可是我也真的希望你能答應這件事情，一夢始終有她自己的生活，你若真想走近她的心底，那便幫她一起達成她的每個心願，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被你感動。”

溟寂整個人頹廢的癱在榻上，一杯酒一杯酒不停地灌自己，只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可今天的酒好像越喝越清醒，越喝越讓他想起一夢的每個點點滴滴，這種感覺折磨的他整個人不知該如何才能平息，大吼一聲後手中的酒杯被溟寂捏的粉碎，鮮血順著他的手臂緩緩的流了一桌。

一直守在殿外的寒楓也被寂驚雲的吼聲給嚇到了，還以為他又和寂驚雲打了起來，誰知道一跑進去就看見溟寂的手臂上全是血，寂驚雲呆呆的楞在原地一動不動。

“小侯爺快過來幫少主先止血。”恐怕現在唯一還保持清醒的就只剩寒楓了，聽到他的叫聲，寂驚雲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替溟寂仔細的處理著傷口，好在酒杯劃的不算太深，只是傷到些皮肉而已，寂驚雲幫他上了點藥後血很快就止住了。

“哎，你這又是何必。”寂驚雲嘆道：“為什麽不放大家一條生路，一定要讓她讓自己都這麽痛苦。”

溟寂無奈地答道：“我也不想，我知道她不開心，我也恨我自己不爭氣，為什麽不是她心中的那個人，為什麽不能讓她快樂，為什麽一次一次的讓她陷入險境，我就是個廢物而已。”

一向高傲的溟寂竟會說自己是個廢物，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只有最親的人才能體會溟寂現在內心的痛苦，這種事旁人也幫不上忙，只能由著他吐出心中所有的不快希望能舒服點。

也不知是不是酒勁終於上來了，又或許是溟寂終於將自己憋在心中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很快就沈沈睡了過去，寒楓和寂驚雲也總算是松了口氣。

送走溟寂他們後，一夢思緒也很混亂，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想到雁聲或許能幫自己，便將她喊了過去。

一夢鄭重其事的說道：“雁聲，現在有個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來幫我決定。”

見一夢如此認真，雁聲也不敢大意，只是做決定這種事她也沒什麽把握，只好說道：“雖然不知道小姐有什麽事，但只要雁聲能幫上忙的就算豁出性命也願意。”

一夢仔細地想了想後說道：“我想你將以前的事毫無保留地跟我說一遍。”

“可是……”雁聲為難地看著一夢，雖然她也想一夢恢覆記憶，可又怕她想起以前的事承受不起再一次地打擊。

一夢笑著說道：“雁聲你不用有什麽顧慮，現在的我什麽都能承受的起。”

既然一夢都開了口，雁聲也不再猶豫，將過去她在人族裏發生的一切都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一夢的感受也隨著雁聲的描述從愛到恨，最後剩下的只是兩個字，覆仇而已。

“謝謝你雁聲。”一夢說道：“既然這麽多人想我死，那我更要好好地活著，終有一天我要奪回失去的一切，讓他們十倍百倍償還我曾經受過的一切苦難。”

眼前的一夢仿佛變了一個人似得，平日溫柔的眼裏現在盡是怨氣，渾身散發著強烈的殺氣讓人不敢靠近。

忽然一夢好像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雁聲，你說我以前是只小妖，為了那個負心的男人被廢去了妖靈，還被丟入過煉妖爐對嗎？”

“的確如此，當時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整個滄曌大陸都知道這件事。”雁聲肯定地答道。

一夢突然笑了起來，可這笑聲聽起來顯得既幽怨又無奈，她自嘲道：“沒想到我以前竟是個傻子，為了個男人連命都可以不要，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虧我平時還讓你們千萬別上男人的當，其實我才是那個最傻的人，以前活的如此卑微隨意就能被人拋棄，現在也只是個跳梁小醜供人談笑而已。”

“不，你不是。”雁聲難過地說道：“小姐你只是太善良了，這些都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心機太重，小姐你在雁聲心中永遠都是最善良最值得尊敬的人。”

一夢也知道，這世上若是還有一個人不會欺騙自己，那這個人便是雁聲，一夢相信她說的每個字都是發自肺腑之言，她也從內心深處很感謝雁聲能一直都這麽維護她，只是現在她還太弱，不能為雁聲為自己報了那些血海深仇，能做的也就只是讓她現在盡量過的好一點而已。

一夢感覺自己欠雁聲太多，也欠自己太多了，卑微地活了這麽多年到頭來換回的只是納蘭洛的絕情而已，那自己的付出又算什麽？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明白，一夢現在只想親口問問納蘭洛為什麽會如此絕情，當初的那些山盟海誓到底有沒有一句是他的真心。

可這一切現在都只能是紙上談兵而已，畢竟納蘭洛的背景僅憑一夢現在的力量只能去送死，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現在還關心自己的人，一夢不會再傻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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