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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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大周末宿舍是沒有門禁的,所以唐第安淩晨三點多到學校依舊能進去。宿舍裏很安靜,只有劉琦的床上還透著光,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就把頭伸了出去。唐第安脫了衣服準備出去沖澡,劉琦就哇了一聲,男神的身材真是好啊。
等唐第安沖完澡回宿舍準備上床的時候,劉琦放下手裏的手機,指了指唐第安的桌子:
“你暗戀者給你的飯。”
唐第安看過去,桌上放著一份疙瘩飯包裝的外賣,又想到晚上和陳念祖聊的話題,把臉換成岑木木,行嗎?甩了甩頭,唐第安覺得有點魔怔,劉琦還在煽風點火嘰嘰喳喳說今天岑木木沒看見自己什麽特別失望的。
唐第安沈聲:
“別吵,睡覺了。”
這些事情唐第安從來不去考慮的,最近這群人不知道怎麽的就一個勁往這個話題上湊,那叫什麽定理來著,說越不想什麽發生什麽就發生的越頻繁。
反正他全當這群人開玩笑,岑木木就是長的好看了點,開刷的人也不可避免的多了點,他可不會瞎想。
十一前是迎新晚會,院裏不僅把男主持的擔子交給了唐第安,還要他出一個節目,土建學院向來女孩子少,每次有活動外面院系的女孩們都是沖著唐第安來的,所以這群禽獸在迎新晚會這種泡學妹極佳的時刻把唐第安當成了工具。
即使心裏暗暗吐槽,唐第安還是參與了。主持很好辦,按著稿子來就行,就是節目,唐第安有些費心。
籌備的時間不長,一個禮拜,和女主持對對臺本就行。說起女主持唐第安這下才真認識這人,就是那晚在宿舍樓下跟他打招呼的,叫言筱,是他們從新聞學院找過來的,盡管那女孩說已經見過唐第安三次了,可是唐第安真沒印象了,這次全算第一次真正認識。
那天彩排唐第安先到了,學生會有個學姐神神秘秘把他拉到舞臺邊上被幕布遮住的地方,那學姐叫喬夢雲,平時在院裏就挺出挑的,成績好長得也不賴的那種。
唐第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學姐怎麽了?
喬夢雲朝他神秘的笑:
“你覺得言筱怎麽樣?”
唐第安皺眉,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了,無奈了:
“學姐你要拉紅線啊?”
喬夢雲一聽臉上就佯裝嚴肅,嘖了一聲:
“什麽叫拉紅線?言筱不好看?性格不好?我聽你們宿舍的說你也沒對象啊。”
唐第安撇撇嘴,眼神不耐的轉了轉正看到言筱穿著低胸的紅色裙子從禮堂門口走進來,周圍一堆男的眼神直勾勾的看。沒忍住笑了下:
“好看不是我的菜,學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啊。”
喬夢雲黛眉一皺,這學弟簡直不解風情,言筱可是剛進學校就被本校男生選成新校花的,對他還芳心暗許,兩人一站那配一臉,哪兒不好了。
眼看著言筱走過來了,喬夢雲抿嘴,也沒辦法勉強,拉了拉唐第安的袖子:
“你也別太讓人新聞學院的院花難堪啊,人喜歡你看不出來啊。”
唐第安點點頭,早看出來了。拿著臺本走過去,還是比較紳士的問:
“開始彩排?”
言筱嫣然一笑,貼心的把話筒遞給唐第安,兩人一起站在了舞臺中央。
岑木木最近有點郁悶,因為唐第安不點疙瘩飯了。雖然因為上次遇到的那些女孩所以最近經常送外賣去K大,可一次都沒有見到唐第安過。
今天他照舊送疙瘩飯去K大,去的路上小電驢開的飛快,一進K大慢的跟騎自行車似的,兩大眼睛還四處亂瞟,看是不是有唐第安經過,不過很可惜,送完外賣都離開宿舍區了,還沒有看到唐第安。
他沮喪的騎車往K大校門口開,在通往校門那條栽滿梧桐樹的大路上突然就有人喊他的名字。岑木木一驚,四處看的時候差點摔了。
喊他的正是好幾天都沒看到的唐第安!還有一個女孩站在他旁邊……
岑木木還是高興,腳踩著地把小電驢蹚到唐第安身邊:
“唐第安,好巧啊!”
唐第安正和邊上一直追著他問問題的言筱尷尬,一擡頭居然看到了一亮顯眼的綠色小電驢,趕緊把人喊停了。
“你最近生意這麽好啊,我們學校有外賣?”
岑木木看著唐第安心裏就湧上特別大的開心,嘴角咧的特別可愛:
“對呀你們學校的女孩子們很多點疙瘩飯的。”
這時岑木木下意識去看唐第安旁邊的女生,穿著裙子還化了妝,有點漂亮。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就差問這是你的女朋友啊了。
唐第安看他的樣子覺得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有點有趣,特地給岑木木介紹了一下:
“這是我學妹。”
岑木木點點頭啊了一聲,倒是言筱落落大方的,還跟岑木木打了招呼。
“你明天有空嗎?明晚我們學院迎新,要不要來看?”
岑木木心裏一驚,唐第安邀請他看晚會?他連忙點頭,唐第安也看著他笑了:
“就在我們學校的小劇場,不用門票,七點開始,你進去就行。”
岑木木點頭點的特別利索,向唐第安保證一定去,還問要不要給他帶飯。
回家的路上岑木木一路都是哼著歌的,還想著明天給唐第安準備怎樣的晚餐。他一直是喜歡唐第安的,從高二那年就開始了,所以特別樂意付出,唐第安想要他做什麽他就非常高興去做,而且他也沒想過要讓唐第安知道自己喜歡他,就像是他的一個小秘密,想到的時候會開心,就夠了。
岑木木是那種對於自己喜歡的討厭的分的很清楚的人,他不會想到要隱藏什麽,也不會想到要裝什麽,喜歡就去對別人好,不給他造成困擾,讓他開心就夠了,如果非要加上關於自己的一點的話,就是如果能經常看到他就好了。
那時候岑木木轉到華中一個多月的時間,和同學們都還不熟悉,唯一熟的兩個就是唐第安和陳念祖。
陳念祖有一天上完體育課,岑木木換完衣服的時候突然把他堵在換衣間裏面,說岑木木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把岑木木嚇得嘴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當初岑木木還沒有男孩可以喜歡男孩的概念,可是也特別禮貌的拒絕了他,說可是我不喜歡你。
當時陳念祖有點生氣,特別流氓的說那你給我親一口我就放你走,岑木木搖頭不從,他長這麽大還沒親過誰呢。兩人就在換衣間僵持不下,眼看著下一堂課都要上課了,岑木木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陳念祖,就是不妥協。
這時候後面來了一人,就是唐第安,他走過來一腳踢在陳念祖屁股上,陳念祖差點摔倒:
“行了別耍流氓了。”
唐第安笑著走進換衣間的,那時候他就比岑木木高了一頭,很輕易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說別理陳念祖他神經病。
那次岑木木就覺得唐第安真好,還幫他呢,在以前的學校同學們不一起欺負他就算好了,壓根沒有幫他解圍的。
後來岑木木就次次對唐第安好,有次唐第安生病沒來學校他還幫著抄筆記,自己的都沒寫那麽認真過。
這次還只是讓岑木木和唐第安比旁人更親近一些,要說岑木木是怎麽喜歡上唐第安的,是發生在高二上學期的末端,那年冬天的一件事。
那天午睡的時候岑木木尿急,偷偷摸摸出了教室跑去廁所。一進廁所的門就被裏面的東西熏了出來,裏面跟著了火一樣全是煙。岑木木進廁所的時候嗆了下,出來狠狠的咳嗽了幾聲再進去。
進到裏面才發現廁所最裏面靠窗戶那邊站著幾個人,唐第安、陳念祖和鮑雨昂。鮑雨昂是班裏一個暴力使者,長得人高馬大雄壯無比,整天跟著唐第安。
“你們在抽煙啊?”
岑木木邊放水邊問,唐第安夾著煙沒有說話,鮑雨昂先走到正在提褲子的岑木木邊上,瞇著眼睛威脅道:
“你想告訴老師?”
岑木木趕緊搖頭,他只是純粹好奇。
鮑雨昂還是一臉的不信,狐疑的退回到窗前,這時候岑木木已經穿好褲子了,就聽到唐第安叫自己,伸手用食指朝自己勾了勾:過來。
岑木木聽話的走過去了,唐第安朝陳念祖揚了揚下巴,陳念祖有些驚詫,還是從口袋裏把煙盒掏了出來。岑木木眼巴巴的看著唐第安接過陳念祖的煙盒,然後嘴角上揚的問自己,要不要試試?
那時候他兩指間撚著煙,若有若無的青煙飄著半透明的遮住唐第安的下巴和嘴唇,岑木木那一刻覺得唐第安特別酷,像電影裏的古惑仔。於是他點了點頭。
唐第安從那個綠色的煙盒裏抽出幾根放到側木木面前,問他,你喜歡巧克力味兒還是草莓味兒?
岑木木怔怔的,這也分味道?旁邊鮑雨昂嗤笑了,說他肯定喜歡奶油味的,長得跟奶油小生似的。岑木木不甘示弱的悄悄瞪了鮑雨昂一眼。唐第安沒等岑木木回答就選了粉色的。
“我喜歡草莓的,你就試草莓吧。”
岑木木依舊乖巧的點頭。唐第安把粉色香煙叼到自己嘴裏,開了打火機,點煙的時候輕輕吸了一口,煙草處就燃了金黃的火星。接著唐第安就把煙從自己嘴裏拿出來遞給岑木木。
岑木木站著看唐第安還要擡頭,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一系列動作,還沒回神,唐第安就拿著煙往自己嘴裏塞了。
“用牙齒輕輕咬住。”
岑木木咬住還帶著些微濕意的煙頭一動不動,這時三個在吸煙的都在看岑木木,畢竟看別人學吸煙還是很好玩的。
唐第安看他沒動靜,突然湊近了靠近煙尾,和岑木木只有一只煙的距離,讓岑木木極近距離的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唐第安仔細觀察著煙尾,開口指導:
“吸一下,就像呼吸那樣。”
岑木木這才小心翼翼吸了一口,然後就是一系列沒忍住的咳嗽,陳念祖和鮑雨昂嫌棄的轉過了頭。
岑木木咳的眼眶泛紅,叼著的煙也掉地上了,唐第安嘆了口氣,伸手扶過他的肩膀,在他背上輕輕拍著,嘴巴正好到岑木木耳朵處,一半無奈一半感慨道:
“好點了嗎?不該給你抽的。”
聲音低磁,每一下都打在岑木木心跳的節拍上,岑木木突然就不咳了,轉過頭看到正低頭眉眼裏帶著笑意的唐第安。忽然間心如擂鼓。
兩人靠的很近,唐第安幾乎是半抱著岑木木的,岑木木剎那臉就紅了,穿著大棉襖可是覺得熱的喘不過氣,唐第安發現了異狀,問他怎麽了,岑木木猛的搖頭,彎下腰撿起地上那根粉色的煙,轉身就跑出去了。
很多時候,怦然心動就是一秒鐘的事情。可能是他拍自己背的時候力度適中,可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裏有那麽一絲寵溺,可能是在自己狼狽的時候只有他走上來詢問......
反正那天晚上回去岑木木一宿沒睡,早上眼睛裏滿滿的紅血絲,腦袋裏想了一晚上的唐第安。
今天岑木木六點就停止接單了,認認真真洗了澡,選了好久的衣服,最終穿了白色短袖和牛仔褲,幹幹凈凈的就騎上小電驢往K大開去。
一路上心情都無比的好,連嘴角都是上揚的。
從K大門口進的時候正好有一輛白色轎車出來,岑木木沒註意騎著小電驢往裏開,和那車是兩條平行線,不知怎麽的,車主突然把方向往岑木木那邊一轉,岑木木連人帶車冷不丁就撞上了轎車,摔在地上的時候發出好大一聲響。
門口的保安往這邊走,進進出出的學生們也都往這邊看,岑木木覺得似乎是撞到了什麽地方,腳那塊兒有點沒知覺。
這時候舉著電話的轎車車主出來了,快速繞到岑木木這邊,岑木木腳有點疼,臉色泛著白。那男人中年的樣子,可能是這個學校的老師,嘴裏一直說著不好意思,和保安兩個人把岑木木的小電驢扶了起來。岑木木這才轉過頭看到那人。
“同學你還好嗎?”
岑木木抿嘴還半坐在地上,腳似乎沒有之前那麽疼了,撐著地站起來:
“沒事。”
那男人看到岑木木臉色有些蒼白,又看了看岑木木撞的掉了一塊門板的小電驢,轉身回車裏取了名片過來遞給他:
“這是我名片,我現在著急出門,你之後有什麽事兒聯系我?”
岑木木沒多想也就接了名片,對著那人牽強禮貌的笑了一下,中年男人楞了楞,繼續開口:
“你是哪個院的同學?我好記一下。”
岑木木搖頭:
“我...我真沒事。“
男人扶了扶眼睛,周圍挺多學生圍觀的,他也沒繼續跟岑木木周旋,回頭上車就離開了。
胖保安一直在研究岑木木的小電驢,等岑木木有些瘸拐的走過去時他下了最終論調:
”你車壞了,開不了了。“
所以岑木木是拖著可能被壓到麻筋的腿一瘸一瘸的走到唐第安說的那個小劇場的,去的時候晚會已經開始了,他貓著腰從後門悄悄進去了坐在最後一排,臺上就是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唐第安,岑木木的腳瞬間不疼了。
臺上的燈打的很好看,白色聚光燈,還有彩色的裝飾燈,把唐第安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面,不像個真人,舞臺仿佛是個巨大的電視,唐第安是站在電視裏面的人。
岑木木整個眉眼都是上揚的,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聽唐第安和女主持嬉笑控場。每次唐第安下場的時候岑木木都是一陣失落,等下一個節目要上的時候岑木木眼睛又瞪的睜大期待唐第安上來串場。
大學生真是多才多藝,看著臺上正在彈奏樂器的樂團岑木木有些羨慕的想,自己什麽都不會,只會做疙瘩飯。這時候旁邊突然有人戳了戳自己,岑木木轉過頭,是和自己坐在同一排的幾個女孩。
“同學?請問你是哪個院的啊?”
靠自己最近梳著雙馬尾的女孩笑瞇瞇的問自己,旁邊幾個女生也都盯著自己,岑木木有些不自然,咬了下嘴唇抱歉的笑了:
“我不是K大的。”
那女孩依舊笑意吟吟的樣子:
“唔,別的學校的呀,今天有你朋友的演出嗎?”
岑木木沒有反駁,點了點頭,只見女孩子很快拿出手機放到岑木木面前,臉色微微泛紅,旁邊幾個女孩也笑的更大了。
“我能加你微信嗎?”
岑木木一臉的呆楞,以前不是沒有被搭訕過,可今天這麽多人看著自己,拒絕的話女孩子有點抹不開臉,岑木木點點頭:
“我沒有微信,電話號碼可以嗎?”
說前半句的時候女孩兒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下來,直到後半句才重新笑了起來。把電話給了女孩之後,岑木木又重新看舞臺,樂團表演已經結束了,上臺串場的是女主持,岑木木有點失望。
“今天大家是為了誰來看晚會的呢?”
女主持眉眼狡黠的賣關子,後面幾個字故意拉長,讓觀眾回答她,下面真的有人喊名字,很多岑木木不認識,但喊的人最多的那個岑木木可是熟悉的,唐第安。
不僅有女生的聲音,居然還夾雜著幾個男聲,扯著嗓子吼唐第安的名字。岑木木手抓的緊緊的,心臟撲咚撲咚,在心裏也悄悄了說了唐第安的名字,目不轉睛的盯著舞臺,唐第安要表演嗎?
“唐第安嗎?他除了主持還有節目?”
“我來的好值,不行我要發我們班級群炫耀。”
“他表演什麽啊?耍帥?”
......
旁邊女孩子們聲音興奮的討論,臺上女主持抿嘴一笑:
“對,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那位,好了,現在把舞臺交給他吧。”
岑木木和旁邊的女生們一樣深吸了一口氣,充滿期待的看著漸漸暗下來的舞臺,岑木木沒註意到自己的腰板都挺的筆直,像是小時候上課那樣。
從黑暗裏走出來一個人,高高瘦瘦氣質出眾,穿著......褂子。
唐第安手裏拿了副快板,站在舞臺中央的立麥前,歪嘴一笑:
“我寫了個講咱們K大的快板段子,在新生入學之際,讓大家更快更透的了解下你們即將生活四年的母校。”
說完不等下面呆滯的大部分人反應,就舉起雙手,哢哢哢噠噠噠打起來快板。他快板打的特別熟練,直到打了半分鐘下面的人才開始起哄鼓掌。唐第安不知從哪裏學了天津話,搖頭擺尾的說了一整段天津口的快板段子,贏得了滿場的歡呼和掌聲。
岑木木都看呆了,旁邊幾個女孩紛紛感慨不愧是校草啊,什麽都會,連這種接地氣的民族傳統都玩的這麽溜。
岑木木在唐第安表演完之後才想起鼓掌,啪啪啪把手都拍紅了,唐第安表演的真棒,比起音樂節目真是一股清流。
唐第安的節目是最後幾個,所以不多久,晚會就結束了,岑木木剛想起身,旁邊的女生再度和他搭話,站起來對他笑了一下:
“我叫魏佳,你呢?”
“我...我叫岑木木。“
魏佳對著他眨了眨眼,說了聲好的再見,和幾個朋友特別快的離開了,腳步還帶著跳躍。
這時候禮堂裏都是往門口走的人,岑木木想去舞臺那邊跟唐第安打個招呼,剛站起來就發現腳鉆心的痛,坐了一個多小時,沒好一點,反而更嚴重了。
他辛苦的穿越人流挪到舞臺邊上,就看到唐第安被眾星捧月的圍在中間,閃光燈亮個不停,合照的、要聯系方式的、站在邊上不肯退開的......岑木木看到這樣的情形,一心想往唐第安跟前湊的心情突然沒有了,有點失落的看著唐第安帶著一貫的笑容耐心的合照,一個一個給加微信,時不時回答那群人的問題,就像是遙遠世界的人。
岑木木的小臉有些不自知的委屈,眼神懨懨的,咬著下唇低著頭,輕輕提著腳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門口挪。
唐第安經常遇到這樣的狀況,所以習慣了,笑著合照,打開微信的二維碼隨便掃。只是太吵了,吵的他都頭疼,女孩子們嘰嘰喳喳的搞得他都聽不清她們到底在說什麽,略略不耐的眼神亂瞟,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人群邊上走過,低著頭慢慢的走。
“岑木木!”
唐第安喊了聲,對著還在跟他合影的女孩抱歉的笑了下,然後輕輕推開圍著他的眾人,走到被叫到臉上有點錯愕的男孩面前,低頭:
“你來了怎麽不跟我打招呼?”
岑木木嘴巴微微張著,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想打招呼來著,看到你那麽受歡迎......就不想了。
岑木木對著他笑了下,眼睛彎彎的,沒有說話,唐第安正發愁怎麽脫身,立馬拉住了岑木木的手臂,對著後面一眾圍觀的人道:
“我朋友不認識路,我送他出去。”
然後拉著岑木木快步走了,走到禮堂門外卻發現岑木木的步子很慢,甚至還有些瘸,他回頭看了一眼被自己拉著卻落在身後的岑木木:
“你怎麽了?”
這時候岑木木腦門上已經出了些汗,剛剛唐第安走的太快了,自己還沒來得及喊,他就拉著自己飛快的離開了禮堂,現在張著嘴吃力的呼吸兩聲,才開口回答:
“我來的時候被車撞了,腳好像崴了一下,不過不是大事。”
岑木木說的雲淡風輕還笑意盎然的,唐第安的眉頭卻越皺越深,語氣也嚴肅了起來:
“你被撞了怎麽不去醫院?”
岑木木沒想到會被唐第安這麽認真的說,頓時有點楞,臉色訕訕的:
“不嚴重啊,我還能走路。”
唐第安撇嘴有點無語,彎下腰看岑木木的腿腳,岑木木覺得羞恥,想把腳縮回去卻被唐第安一把抓住左腳的腳踝,頓時疼的一個激靈,嘶.....沒忍住叫出了聲。
唐第安站起身,眼神都變了,看著岑木木像是看著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樣,語氣一半責備一半無奈:
“你自己看看,這叫只是崴了?”
岑木木低頭湊近自己的腳踝,咦?什麽時候腫了這麽大個包?
岑木木看到自己左腳腳踝已經腫了有右腳腳踝的兩個大了,比小腿都粗,而且已經不是皮膚的白色,青裏頭透著紫,他擡頭,一臉懵逼的看著唐第安:
“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麽腫。”
難怪越來越痛了呢。
唐第安已經掏出手機打電話了,岑木木覺得他好像有點生氣,在一邊安靜的不說話。
“趕緊來我學校,開車......你管什麽事呢,趕緊的。”
掛了電話,唐第安看著在一邊乖乖站定的岑木木,不知道自己心情怎麽就不好了起來,眉頭還是皺著,語氣慢慢好轉:
“你的車呢?”
岑木木一聽,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幾圈,想著不會被唐第安說的對策,連忙開口:
“我今天打車來的,沒騎車。”
唐第安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扶著岑木木往東門走。禮堂外的天已經徹底黑了,學校只有路燈開著,岑木木剛剛沒發覺得時候到沒感覺腳有多疼,等看到腫了那麽大一包之後才覺得,怎麽那麽疼?
唐第安發現岑木木走的越來越慢,臉上還冒著冷汗,看了看他的腳:
“還能走嗎?”
岑木木當然利索的點頭:
“不過我們要去哪兒啊?”
“去東門等陳念祖,帶你去醫院。”
岑木木一聽頓時就亂了,一個是陳念祖,一個是醫院,兩個都不是自己喜歡的。
“我真沒事,我去東門打車回家就好了。”
話說的有點急,說完才發現唐第安一臉無所謂的看著他等他說完,嘆了口氣,順便跟邊上路過的認識他的同學打了個招呼,才重新看向認真盯著他的岑木木,微微笑了,無奈裏還有親昵,然後說了兩個字:不行。
岑木木覺得頭疼,但還是被他扶著一瘸一拐的往東門走了,走出校門等陳念祖,唐第安站在那邊給岑木木當拐棍,眼神隨意的看著,安靜了半晌,淡淡的開口:
“你打車來的?”
岑木木在一邊想著去醫院的花費一邊說了聲嗯,唐第安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旁邊,岑木木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臉頓時就紅了,東門旁邊的停車區裏面,自己那輛殘廢了的綠色小電驢,正四仰八叉的顯眼的躺在裏面,前門被撞的慘不忍睹......
岑木木開口欲解釋,剛說個我唐第安就打斷了他,低頭看著岑木木略帶慌亂的眼睛,堅定又安慰:
“以後不用跟我撒謊,我不介意的。”
岑木木頓時無言了,怔怔的盯著唐第安的眼眸,傻傻的點了點頭,唐第安眨了下眼睛笑了,伸手環住岑木木的肩膀,目光轉向馬路:
“絕了,打電話給他都十五分鐘了還沒到。”
岑木木還沈浸在剛剛唐第安突然那麽溫柔的樣子,目光繾綣嘴角含笑,心臟又開始活躍了。臉慢慢慢慢的燒了起來,偷偷的歪了歪身子,靠唐第安更近了點,他現在環著我哎。
又過了五分鐘,陳念祖的大路虎才出現在視野裏,打開車門還沒看清人就罵街:
“我告訴你你得賠我個姑娘,老子剛脫褲子呢。”
說完這句話陳念祖就噤聲了,因為他看到了岑木木,還有一臉看好戲的唐第安,那意思分明在調侃自己:你說啊,你繼續說啊。
還是岑木木先開口,說了句陳念祖你好。
陳念祖好久才緩過神,故作深沈的點了點頭:
“嗯,你們怎麽了?晚上叫我出來?”
唐第安笑了,岑木木也笑了,陳念祖裝正經的樣子實在是,太違和了。
到了醫院陳念祖才從見到高中摯愛的情境中反應過來,恢覆了他一貫不著調的樣子,唐第安扶著岑木木走,他在一邊嚷嚷:腳都腫成那樣了你怎麽光扶著啊,怎麽能讓他走路?
唐第安點點頭,轉頭問岑木木:
“我背你好嗎?”
岑木木立刻搖頭:
“沒,沒那麽嚴重,我可以走的。”
陳念祖滿臉的擔憂,不停提醒唐第安好好扶著。
到了科室拍了片子,醫生拿了片子給他們說,岑木木是內出血,裏面血管破了,只能等淤血自己散,這幾天少走路,要過一周才能消腫。順便罵了岑木木一頓:
“怎麽當時不來醫院,這都好幾個小時了?你都在幹嘛的?”
岑木木的腳被擡在病床上,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旁邊的陳念祖也在說著是啊是啊都腫成這樣了。
唐第安心裏的不好受更重了,他看了看訕訕笑著的岑木木,臉上是什麽表情都做不出來了,有些心疼:
“醫生,是我的不對,你告訴我怎樣能快點好?”
或許是語氣禮貌的緣故,老醫生扶了扶眼睛看了看站在一邊臉上露出自責的唐第安,咳了兩聲:
“每天用熱水泡著我給你們開的藥熱敷三次,一次五分鐘,敷個四天就能消腫了,不過那時候血管還沒長好,也少走路。”
唐第安點點頭,沒等幾人反應過來自己就拿過藥單出門開藥了,留下岑木木和陳念祖都詫異了。
回去的時候岑木木穿鞋下病床,鞋子被唐第安率先拿住,捏著他的腳給人把鞋穿上了,接著蹲到床前,說了聲:上來。
岑木木在唐第安給自己穿鞋的時候就呆住了,旁邊的陳念祖也是,像是看到外星人一樣。岑木木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唐第安還蹲著,連忙道不用了,唐第安回頭,語氣不容置疑:
“上來。”
有點兇......
岑木木這下不敢抵抗了,輕輕的趴到唐第安背上,被他背了起來。
走過陳念祖的時候唐第安把手裏的藥放他手上,說了聲拿著去開車,就背著岑木木走出了科室。留下思緒無比混亂的陳念祖,什麽情況?唐第安在搞什麽?
車裏的氣氛安靜的詭異,陳念祖邊開車邊從後視鏡觀察後面的動靜,岑木木坐的筆直,總覺得唐第安好像不像之前那樣溫和,這次特別嚴肅,嘴角都不帶笑的。
到岑木木住的小區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外頭賣水果的也收攤了,小區門口已經沒什麽人。岑木木趕忙起身:
“我自己走就好了,謝謝你們了。”
唐第安卻比他先下了車,接著繞到岑木木坐的那邊,蹲下來要背他。岑木木再度楞住了,這次更加焦急的拒絕,唐第安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眼睛裏沒什麽情緒:
“你不重,背得動。”
岑木木心裏想這不是背不背的動的問題了,他把求助的目光轉向正在看著他們倆的陳念祖,陳念祖一接到岑木木的信號,連忙轉移了視線,我什麽都不知道。
小區的門衛大爺看著這車停這邊一直不走,狐疑的走出了門衛室,隔著好幾米喊了聲:
“那邊幹嘛呢?”
因為夜色漆黑,路燈又不是很亮,所以看不清車那邊到底是誰,就看到個人在車外頭,他怕是打劫的什麽,正準備走過去,就看到從車裏 又出來一人,趴前面那人背上了。
那人越走越近,門衛才發現被背著的那個還是個熟面孔。岑木木在車上就聽到李大爺在叫,也什麽不顧就爬唐第安背上去了。所以一走近門衛大叔,他先開口打了招呼:
“李大爺晚上好。”
門衛看著岑木木,又看了看背著他的那個面無表情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徑直往前走的男子,皺了皺眉:
“小岑你怎麽了啊?怎麽叫人背著了?”
那語氣就差不是說你是不是給人劫持了,唐第安撇了門問大叔一眼,沒說話,岑木木趕忙擺手:
“不是不是,我腿傷了,我朋友背我回來呢。”
因為說的時候太著急,兩只手都舉起來跟門衛否認,差點從唐第安身上摔下去,唐第安趕緊把手往上托了托岑木木的屁股,才讓他的身體又保持了平衡,在他背上的岑木木突然就滿臉通紅。
唐第安微微轉頭,聲音低沈:
“你家住哪棟?”
“十。。。十三。。”
十三棟是這個小區戶型最小的一棟樓,沒有電梯,以往每到一層岑木木都是用力跺一下腳,這樣感應燈就會亮。
“這裏是感應燈,要有聲音...”
岑木木在唐第安停下步子的時候開口提醒他,唐第安想了想,用力咳了兩聲,從一樓到三樓的感應燈全都亮了,岑木木在他背上驚嘆,唐第安肺活量真好啊。
到了岑木木住的三樓開了門,唐第安總覺得挪不開腳,把岑木木放沙發上他就問你家廚房在哪?
岑木木縮了縮腦袋,指著同在客廳的一個角落:
“那邊...”
唐第安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就看到客廳窗戶下面有張長長的木色小桌子,桌上放著電飯煲、電磁爐還有一些油鹽醬醋。唐第安看著那場景呆楞了下,再而問他:
“有熱水壺嗎?我燒水。”
沒等岑木木回覆,唐第安就看到角落裏不銹鋼色不起眼的熱水壺,走過去自然的裝了水,插上電,回過頭就看到岑木木有些發楞的看著自己在動作。唐第安抿嘴笑了,嘆了口氣,走到沙發前坐下,轉頭看著正在盯著自己的岑木木:
“馬上水燒好了我給你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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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唐第安沖完澡回宿舍準備上床的時候,劉琦放下手裏的手機,指了指唐第安的桌子:
“你暗戀者給你的飯。”
唐第安看過去,桌上放著一份疙瘩飯包裝的外賣,又想到晚上和陳念祖聊的話題,把臉換成岑木木,行嗎?甩了甩頭,唐第安覺得有點魔怔,劉琦還在煽風點火嘰嘰喳喳說今天岑木木沒看見自己什麽特別失望的。
唐第安沈聲:
“別吵,睡覺了。”
這些事情唐第安從來不去考慮的,最近這群人不知道怎麽的就一個勁往這個話題上湊,那叫什麽定理來著,說越不想什麽發生什麽就發生的越頻繁。
反正他全當這群人開玩笑,岑木木就是長的好看了點,開刷的人也不可避免的多了點,他可不會瞎想。
十一前是迎新晚會,院裏不僅把男主持的擔子交給了唐第安,還要他出一個節目,土建學院向來女孩子少,每次有活動外面院系的女孩們都是沖著唐第安來的,所以這群禽獸在迎新晚會這種泡學妹極佳的時刻把唐第安當成了工具。
即使心裏暗暗吐槽,唐第安還是參與了。主持很好辦,按著稿子來就行,就是節目,唐第安有些費心。
籌備的時間不長,一個禮拜,和女主持對對臺本就行。說起女主持唐第安這下才真認識這人,就是那晚在宿舍樓下跟他打招呼的,叫言筱,是他們從新聞學院找過來的,盡管那女孩說已經見過唐第安三次了,可是唐第安真沒印象了,這次全算第一次真正認識。
那天彩排唐第安先到了,學生會有個學姐神神秘秘把他拉到舞臺邊上被幕布遮住的地方,那學姐叫喬夢雲,平時在院裏就挺出挑的,成績好長得也不賴的那種。
唐第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學姐怎麽了?
喬夢雲朝他神秘的笑:
“你覺得言筱怎麽樣?”
唐第安皺眉,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了,無奈了:
“學姐你要拉紅線啊?”
喬夢雲一聽臉上就佯裝嚴肅,嘖了一聲:
“什麽叫拉紅線?言筱不好看?性格不好?我聽你們宿舍的說你也沒對象啊。”
唐第安撇撇嘴,眼神不耐的轉了轉正看到言筱穿著低胸的紅色裙子從禮堂門口走進來,周圍一堆男的眼神直勾勾的看。沒忍住笑了下:
“好看不是我的菜,學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啊。”
喬夢雲黛眉一皺,這學弟簡直不解風情,言筱可是剛進學校就被本校男生選成新校花的,對他還芳心暗許,兩人一站那配一臉,哪兒不好了。
眼看著言筱走過來了,喬夢雲抿嘴,也沒辦法勉強,拉了拉唐第安的袖子:
“你也別太讓人新聞學院的院花難堪啊,人喜歡你看不出來啊。”
唐第安點點頭,早看出來了。拿著臺本走過去,還是比較紳士的問:
“開始彩排?”
言筱嫣然一笑,貼心的把話筒遞給唐第安,兩人一起站在了舞臺中央。
岑木木最近有點郁悶,因為唐第安不點疙瘩飯了。雖然因為上次遇到的那些女孩所以最近經常送外賣去K大,可一次都沒有見到唐第安過。
今天他照舊送疙瘩飯去K大,去的路上小電驢開的飛快,一進K大慢的跟騎自行車似的,兩大眼睛還四處亂瞟,看是不是有唐第安經過,不過很可惜,送完外賣都離開宿舍區了,還沒有看到唐第安。
他沮喪的騎車往K大校門口開,在通往校門那條栽滿梧桐樹的大路上突然就有人喊他的名字。岑木木一驚,四處看的時候差點摔了。
喊他的正是好幾天都沒看到的唐第安!還有一個女孩站在他旁邊……
岑木木還是高興,腳踩著地把小電驢蹚到唐第安身邊:
“唐第安,好巧啊!”
唐第安正和邊上一直追著他問問題的言筱尷尬,一擡頭居然看到了一亮顯眼的綠色小電驢,趕緊把人喊停了。
“你最近生意這麽好啊,我們學校有外賣?”
岑木木看著唐第安心裏就湧上特別大的開心,嘴角咧的特別可愛:
“對呀你們學校的女孩子們很多點疙瘩飯的。”
這時岑木木下意識去看唐第安旁邊的女生,穿著裙子還化了妝,有點漂亮。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就差問這是你的女朋友啊了。
唐第安看他的樣子覺得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有點有趣,特地給岑木木介紹了一下:
“這是我學妹。”
岑木木點點頭啊了一聲,倒是言筱落落大方的,還跟岑木木打了招呼。
“你明天有空嗎?明晚我們學院迎新,要不要來看?”
岑木木心裏一驚,唐第安邀請他看晚會?他連忙點頭,唐第安也看著他笑了:
“就在我們學校的小劇場,不用門票,七點開始,你進去就行。”
岑木木點頭點的特別利索,向唐第安保證一定去,還問要不要給他帶飯。
回家的路上岑木木一路都是哼著歌的,還想著明天給唐第安準備怎樣的晚餐。他一直是喜歡唐第安的,從高二那年就開始了,所以特別樂意付出,唐第安想要他做什麽他就非常高興去做,而且他也沒想過要讓唐第安知道自己喜歡他,就像是他的一個小秘密,想到的時候會開心,就夠了。
岑木木是那種對於自己喜歡的討厭的分的很清楚的人,他不會想到要隱藏什麽,也不會想到要裝什麽,喜歡就去對別人好,不給他造成困擾,讓他開心就夠了,如果非要加上關於自己的一點的話,就是如果能經常看到他就好了。
那時候岑木木轉到華中一個多月的時間,和同學們都還不熟悉,唯一熟的兩個就是唐第安和陳念祖。
陳念祖有一天上完體育課,岑木木換完衣服的時候突然把他堵在換衣間裏面,說岑木木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把岑木木嚇得嘴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當初岑木木還沒有男孩可以喜歡男孩的概念,可是也特別禮貌的拒絕了他,說可是我不喜歡你。
當時陳念祖有點生氣,特別流氓的說那你給我親一口我就放你走,岑木木搖頭不從,他長這麽大還沒親過誰呢。兩人就在換衣間僵持不下,眼看著下一堂課都要上課了,岑木木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陳念祖,就是不妥協。
這時候後面來了一人,就是唐第安,他走過來一腳踢在陳念祖屁股上,陳念祖差點摔倒:
“行了別耍流氓了。”
唐第安笑著走進換衣間的,那時候他就比岑木木高了一頭,很輕易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說別理陳念祖他神經病。
那次岑木木就覺得唐第安真好,還幫他呢,在以前的學校同學們不一起欺負他就算好了,壓根沒有幫他解圍的。
後來岑木木就次次對唐第安好,有次唐第安生病沒來學校他還幫著抄筆記,自己的都沒寫那麽認真過。
這次還只是讓岑木木和唐第安比旁人更親近一些,要說岑木木是怎麽喜歡上唐第安的,是發生在高二上學期的末端,那年冬天的一件事。
那天午睡的時候岑木木尿急,偷偷摸摸出了教室跑去廁所。一進廁所的門就被裏面的東西熏了出來,裏面跟著了火一樣全是煙。岑木木進廁所的時候嗆了下,出來狠狠的咳嗽了幾聲再進去。
進到裏面才發現廁所最裏面靠窗戶那邊站著幾個人,唐第安、陳念祖和鮑雨昂。鮑雨昂是班裏一個暴力使者,長得人高馬大雄壯無比,整天跟著唐第安。
“你們在抽煙啊?”
岑木木邊放水邊問,唐第安夾著煙沒有說話,鮑雨昂先走到正在提褲子的岑木木邊上,瞇著眼睛威脅道:
“你想告訴老師?”
岑木木趕緊搖頭,他只是純粹好奇。
鮑雨昂還是一臉的不信,狐疑的退回到窗前,這時候岑木木已經穿好褲子了,就聽到唐第安叫自己,伸手用食指朝自己勾了勾:過來。
岑木木聽話的走過去了,唐第安朝陳念祖揚了揚下巴,陳念祖有些驚詫,還是從口袋裏把煙盒掏了出來。岑木木眼巴巴的看著唐第安接過陳念祖的煙盒,然後嘴角上揚的問自己,要不要試試?
那時候他兩指間撚著煙,若有若無的青煙飄著半透明的遮住唐第安的下巴和嘴唇,岑木木那一刻覺得唐第安特別酷,像電影裏的古惑仔。於是他點了點頭。
唐第安從那個綠色的煙盒裏抽出幾根放到側木木面前,問他,你喜歡巧克力味兒還是草莓味兒?
岑木木怔怔的,這也分味道?旁邊鮑雨昂嗤笑了,說他肯定喜歡奶油味的,長得跟奶油小生似的。岑木木不甘示弱的悄悄瞪了鮑雨昂一眼。唐第安沒等岑木木回答就選了粉色的。
“我喜歡草莓的,你就試草莓吧。”
岑木木依舊乖巧的點頭。唐第安把粉色香煙叼到自己嘴裏,開了打火機,點煙的時候輕輕吸了一口,煙草處就燃了金黃的火星。接著唐第安就把煙從自己嘴裏拿出來遞給岑木木。
岑木木站著看唐第安還要擡頭,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一系列動作,還沒回神,唐第安就拿著煙往自己嘴裏塞了。
“用牙齒輕輕咬住。”
岑木木咬住還帶著些微濕意的煙頭一動不動,這時三個在吸煙的都在看岑木木,畢竟看別人學吸煙還是很好玩的。
唐第安看他沒動靜,突然湊近了靠近煙尾,和岑木木只有一只煙的距離,讓岑木木極近距離的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唐第安仔細觀察著煙尾,開口指導:
“吸一下,就像呼吸那樣。”
岑木木這才小心翼翼吸了一口,然後就是一系列沒忍住的咳嗽,陳念祖和鮑雨昂嫌棄的轉過了頭。
岑木木咳的眼眶泛紅,叼著的煙也掉地上了,唐第安嘆了口氣,伸手扶過他的肩膀,在他背上輕輕拍著,嘴巴正好到岑木木耳朵處,一半無奈一半感慨道:
“好點了嗎?不該給你抽的。”
聲音低磁,每一下都打在岑木木心跳的節拍上,岑木木突然就不咳了,轉過頭看到正低頭眉眼裏帶著笑意的唐第安。忽然間心如擂鼓。
兩人靠的很近,唐第安幾乎是半抱著岑木木的,岑木木剎那臉就紅了,穿著大棉襖可是覺得熱的喘不過氣,唐第安發現了異狀,問他怎麽了,岑木木猛的搖頭,彎下腰撿起地上那根粉色的煙,轉身就跑出去了。
很多時候,怦然心動就是一秒鐘的事情。可能是他拍自己背的時候力度適中,可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裏有那麽一絲寵溺,可能是在自己狼狽的時候只有他走上來詢問......
反正那天晚上回去岑木木一宿沒睡,早上眼睛裏滿滿的紅血絲,腦袋裏想了一晚上的唐第安。
今天岑木木六點就停止接單了,認認真真洗了澡,選了好久的衣服,最終穿了白色短袖和牛仔褲,幹幹凈凈的就騎上小電驢往K大開去。
一路上心情都無比的好,連嘴角都是上揚的。
從K大門口進的時候正好有一輛白色轎車出來,岑木木沒註意騎著小電驢往裏開,和那車是兩條平行線,不知怎麽的,車主突然把方向往岑木木那邊一轉,岑木木連人帶車冷不丁就撞上了轎車,摔在地上的時候發出好大一聲響。
門口的保安往這邊走,進進出出的學生們也都往這邊看,岑木木覺得似乎是撞到了什麽地方,腳那塊兒有點沒知覺。
這時候舉著電話的轎車車主出來了,快速繞到岑木木這邊,岑木木腳有點疼,臉色泛著白。那男人中年的樣子,可能是這個學校的老師,嘴裏一直說著不好意思,和保安兩個人把岑木木的小電驢扶了起來。岑木木這才轉過頭看到那人。
“同學你還好嗎?”
岑木木抿嘴還半坐在地上,腳似乎沒有之前那麽疼了,撐著地站起來:
“沒事。”
那男人看到岑木木臉色有些蒼白,又看了看岑木木撞的掉了一塊門板的小電驢,轉身回車裏取了名片過來遞給他:
“這是我名片,我現在著急出門,你之後有什麽事兒聯系我?”
岑木木沒多想也就接了名片,對著那人牽強禮貌的笑了一下,中年男人楞了楞,繼續開口:
“你是哪個院的同學?我好記一下。”
岑木木搖頭:
“我...我真沒事。“
男人扶了扶眼睛,周圍挺多學生圍觀的,他也沒繼續跟岑木木周旋,回頭上車就離開了。
胖保安一直在研究岑木木的小電驢,等岑木木有些瘸拐的走過去時他下了最終論調:
”你車壞了,開不了了。“
所以岑木木是拖著可能被壓到麻筋的腿一瘸一瘸的走到唐第安說的那個小劇場的,去的時候晚會已經開始了,他貓著腰從後門悄悄進去了坐在最後一排,臺上就是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唐第安,岑木木的腳瞬間不疼了。
臺上的燈打的很好看,白色聚光燈,還有彩色的裝飾燈,把唐第安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面,不像個真人,舞臺仿佛是個巨大的電視,唐第安是站在電視裏面的人。
岑木木整個眉眼都是上揚的,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聽唐第安和女主持嬉笑控場。每次唐第安下場的時候岑木木都是一陣失落,等下一個節目要上的時候岑木木眼睛又瞪的睜大期待唐第安上來串場。
大學生真是多才多藝,看著臺上正在彈奏樂器的樂團岑木木有些羨慕的想,自己什麽都不會,只會做疙瘩飯。這時候旁邊突然有人戳了戳自己,岑木木轉過頭,是和自己坐在同一排的幾個女孩。
“同學?請問你是哪個院的啊?”
靠自己最近梳著雙馬尾的女孩笑瞇瞇的問自己,旁邊幾個女生也都盯著自己,岑木木有些不自然,咬了下嘴唇抱歉的笑了:
“我不是K大的。”
那女孩依舊笑意吟吟的樣子:
“唔,別的學校的呀,今天有你朋友的演出嗎?”
岑木木沒有反駁,點了點頭,只見女孩子很快拿出手機放到岑木木面前,臉色微微泛紅,旁邊幾個女孩也笑的更大了。
“我能加你微信嗎?”
岑木木一臉的呆楞,以前不是沒有被搭訕過,可今天這麽多人看著自己,拒絕的話女孩子有點抹不開臉,岑木木點點頭:
“我沒有微信,電話號碼可以嗎?”
說前半句的時候女孩兒臉上的笑意就淡了下來,直到後半句才重新笑了起來。把電話給了女孩之後,岑木木又重新看舞臺,樂團表演已經結束了,上臺串場的是女主持,岑木木有點失望。
“今天大家是為了誰來看晚會的呢?”
女主持眉眼狡黠的賣關子,後面幾個字故意拉長,讓觀眾回答她,下面真的有人喊名字,很多岑木木不認識,但喊的人最多的那個岑木木可是熟悉的,唐第安。
不僅有女生的聲音,居然還夾雜著幾個男聲,扯著嗓子吼唐第安的名字。岑木木手抓的緊緊的,心臟撲咚撲咚,在心裏也悄悄了說了唐第安的名字,目不轉睛的盯著舞臺,唐第安要表演嗎?
“唐第安嗎?他除了主持還有節目?”
“我來的好值,不行我要發我們班級群炫耀。”
“他表演什麽啊?耍帥?”
......
旁邊女孩子們聲音興奮的討論,臺上女主持抿嘴一笑:
“對,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那位,好了,現在把舞臺交給他吧。”
岑木木和旁邊的女生們一樣深吸了一口氣,充滿期待的看著漸漸暗下來的舞臺,岑木木沒註意到自己的腰板都挺的筆直,像是小時候上課那樣。
從黑暗裏走出來一個人,高高瘦瘦氣質出眾,穿著......褂子。
唐第安手裏拿了副快板,站在舞臺中央的立麥前,歪嘴一笑:
“我寫了個講咱們K大的快板段子,在新生入學之際,讓大家更快更透的了解下你們即將生活四年的母校。”
說完不等下面呆滯的大部分人反應,就舉起雙手,哢哢哢噠噠噠打起來快板。他快板打的特別熟練,直到打了半分鐘下面的人才開始起哄鼓掌。唐第安不知從哪裏學了天津話,搖頭擺尾的說了一整段天津口的快板段子,贏得了滿場的歡呼和掌聲。
岑木木都看呆了,旁邊幾個女孩紛紛感慨不愧是校草啊,什麽都會,連這種接地氣的民族傳統都玩的這麽溜。
岑木木在唐第安表演完之後才想起鼓掌,啪啪啪把手都拍紅了,唐第安表演的真棒,比起音樂節目真是一股清流。
唐第安的節目是最後幾個,所以不多久,晚會就結束了,岑木木剛想起身,旁邊的女生再度和他搭話,站起來對他笑了一下:
“我叫魏佳,你呢?”
“我...我叫岑木木。“
魏佳對著他眨了眨眼,說了聲好的再見,和幾個朋友特別快的離開了,腳步還帶著跳躍。
這時候禮堂裏都是往門口走的人,岑木木想去舞臺那邊跟唐第安打個招呼,剛站起來就發現腳鉆心的痛,坐了一個多小時,沒好一點,反而更嚴重了。
他辛苦的穿越人流挪到舞臺邊上,就看到唐第安被眾星捧月的圍在中間,閃光燈亮個不停,合照的、要聯系方式的、站在邊上不肯退開的......岑木木看到這樣的情形,一心想往唐第安跟前湊的心情突然沒有了,有點失落的看著唐第安帶著一貫的笑容耐心的合照,一個一個給加微信,時不時回答那群人的問題,就像是遙遠世界的人。
岑木木的小臉有些不自知的委屈,眼神懨懨的,咬著下唇低著頭,輕輕提著腳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門口挪。
唐第安經常遇到這樣的狀況,所以習慣了,笑著合照,打開微信的二維碼隨便掃。只是太吵了,吵的他都頭疼,女孩子們嘰嘰喳喳的搞得他都聽不清她們到底在說什麽,略略不耐的眼神亂瞟,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人群邊上走過,低著頭慢慢的走。
“岑木木!”
唐第安喊了聲,對著還在跟他合影的女孩抱歉的笑了下,然後輕輕推開圍著他的眾人,走到被叫到臉上有點錯愕的男孩面前,低頭:
“你來了怎麽不跟我打招呼?”
岑木木嘴巴微微張著,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想打招呼來著,看到你那麽受歡迎......就不想了。
岑木木對著他笑了下,眼睛彎彎的,沒有說話,唐第安正發愁怎麽脫身,立馬拉住了岑木木的手臂,對著後面一眾圍觀的人道:
“我朋友不認識路,我送他出去。”
然後拉著岑木木快步走了,走到禮堂門外卻發現岑木木的步子很慢,甚至還有些瘸,他回頭看了一眼被自己拉著卻落在身後的岑木木:
“你怎麽了?”
這時候岑木木腦門上已經出了些汗,剛剛唐第安走的太快了,自己還沒來得及喊,他就拉著自己飛快的離開了禮堂,現在張著嘴吃力的呼吸兩聲,才開口回答:
“我來的時候被車撞了,腳好像崴了一下,不過不是大事。”
岑木木說的雲淡風輕還笑意盎然的,唐第安的眉頭卻越皺越深,語氣也嚴肅了起來:
“你被撞了怎麽不去醫院?”
岑木木沒想到會被唐第安這麽認真的說,頓時有點楞,臉色訕訕的:
“不嚴重啊,我還能走路。”
唐第安撇嘴有點無語,彎下腰看岑木木的腿腳,岑木木覺得羞恥,想把腳縮回去卻被唐第安一把抓住左腳的腳踝,頓時疼的一個激靈,嘶.....沒忍住叫出了聲。
唐第安站起身,眼神都變了,看著岑木木像是看著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樣,語氣一半責備一半無奈:
“你自己看看,這叫只是崴了?”
岑木木低頭湊近自己的腳踝,咦?什麽時候腫了這麽大個包?
岑木木看到自己左腳腳踝已經腫了有右腳腳踝的兩個大了,比小腿都粗,而且已經不是皮膚的白色,青裏頭透著紫,他擡頭,一臉懵逼的看著唐第安:
“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麽腫。”
難怪越來越痛了呢。
唐第安已經掏出手機打電話了,岑木木覺得他好像有點生氣,在一邊安靜的不說話。
“趕緊來我學校,開車......你管什麽事呢,趕緊的。”
掛了電話,唐第安看著在一邊乖乖站定的岑木木,不知道自己心情怎麽就不好了起來,眉頭還是皺著,語氣慢慢好轉:
“你的車呢?”
岑木木一聽,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幾圈,想著不會被唐第安說的對策,連忙開口:
“我今天打車來的,沒騎車。”
唐第安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扶著岑木木往東門走。禮堂外的天已經徹底黑了,學校只有路燈開著,岑木木剛剛沒發覺得時候到沒感覺腳有多疼,等看到腫了那麽大一包之後才覺得,怎麽那麽疼?
唐第安發現岑木木走的越來越慢,臉上還冒著冷汗,看了看他的腳:
“還能走嗎?”
岑木木當然利索的點頭:
“不過我們要去哪兒啊?”
“去東門等陳念祖,帶你去醫院。”
岑木木一聽頓時就亂了,一個是陳念祖,一個是醫院,兩個都不是自己喜歡的。
“我真沒事,我去東門打車回家就好了。”
話說的有點急,說完才發現唐第安一臉無所謂的看著他等他說完,嘆了口氣,順便跟邊上路過的認識他的同學打了個招呼,才重新看向認真盯著他的岑木木,微微笑了,無奈裏還有親昵,然後說了兩個字:不行。
岑木木覺得頭疼,但還是被他扶著一瘸一拐的往東門走了,走出校門等陳念祖,唐第安站在那邊給岑木木當拐棍,眼神隨意的看著,安靜了半晌,淡淡的開口:
“你打車來的?”
岑木木在一邊想著去醫院的花費一邊說了聲嗯,唐第安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旁邊,岑木木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臉頓時就紅了,東門旁邊的停車區裏面,自己那輛殘廢了的綠色小電驢,正四仰八叉的顯眼的躺在裏面,前門被撞的慘不忍睹......
岑木木開口欲解釋,剛說個我唐第安就打斷了他,低頭看著岑木木略帶慌亂的眼睛,堅定又安慰:
“以後不用跟我撒謊,我不介意的。”
岑木木頓時無言了,怔怔的盯著唐第安的眼眸,傻傻的點了點頭,唐第安眨了下眼睛笑了,伸手環住岑木木的肩膀,目光轉向馬路:
“絕了,打電話給他都十五分鐘了還沒到。”
岑木木還沈浸在剛剛唐第安突然那麽溫柔的樣子,目光繾綣嘴角含笑,心臟又開始活躍了。臉慢慢慢慢的燒了起來,偷偷的歪了歪身子,靠唐第安更近了點,他現在環著我哎。
又過了五分鐘,陳念祖的大路虎才出現在視野裏,打開車門還沒看清人就罵街:
“我告訴你你得賠我個姑娘,老子剛脫褲子呢。”
說完這句話陳念祖就噤聲了,因為他看到了岑木木,還有一臉看好戲的唐第安,那意思分明在調侃自己:你說啊,你繼續說啊。
還是岑木木先開口,說了句陳念祖你好。
陳念祖好久才緩過神,故作深沈的點了點頭:
“嗯,你們怎麽了?晚上叫我出來?”
唐第安笑了,岑木木也笑了,陳念祖裝正經的樣子實在是,太違和了。
到了醫院陳念祖才從見到高中摯愛的情境中反應過來,恢覆了他一貫不著調的樣子,唐第安扶著岑木木走,他在一邊嚷嚷:腳都腫成那樣了你怎麽光扶著啊,怎麽能讓他走路?
唐第安點點頭,轉頭問岑木木:
“我背你好嗎?”
岑木木立刻搖頭:
“沒,沒那麽嚴重,我可以走的。”
陳念祖滿臉的擔憂,不停提醒唐第安好好扶著。
到了科室拍了片子,醫生拿了片子給他們說,岑木木是內出血,裏面血管破了,只能等淤血自己散,這幾天少走路,要過一周才能消腫。順便罵了岑木木一頓:
“怎麽當時不來醫院,這都好幾個小時了?你都在幹嘛的?”
岑木木的腳被擡在病床上,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旁邊的陳念祖也在說著是啊是啊都腫成這樣了。
唐第安心裏的不好受更重了,他看了看訕訕笑著的岑木木,臉上是什麽表情都做不出來了,有些心疼:
“醫生,是我的不對,你告訴我怎樣能快點好?”
或許是語氣禮貌的緣故,老醫生扶了扶眼睛看了看站在一邊臉上露出自責的唐第安,咳了兩聲:
“每天用熱水泡著我給你們開的藥熱敷三次,一次五分鐘,敷個四天就能消腫了,不過那時候血管還沒長好,也少走路。”
唐第安點點頭,沒等幾人反應過來自己就拿過藥單出門開藥了,留下岑木木和陳念祖都詫異了。
回去的時候岑木木穿鞋下病床,鞋子被唐第安率先拿住,捏著他的腳給人把鞋穿上了,接著蹲到床前,說了聲:上來。
岑木木在唐第安給自己穿鞋的時候就呆住了,旁邊的陳念祖也是,像是看到外星人一樣。岑木木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唐第安還蹲著,連忙道不用了,唐第安回頭,語氣不容置疑:
“上來。”
有點兇......
岑木木這下不敢抵抗了,輕輕的趴到唐第安背上,被他背了起來。
走過陳念祖的時候唐第安把手裏的藥放他手上,說了聲拿著去開車,就背著岑木木走出了科室。留下思緒無比混亂的陳念祖,什麽情況?唐第安在搞什麽?
車裏的氣氛安靜的詭異,陳念祖邊開車邊從後視鏡觀察後面的動靜,岑木木坐的筆直,總覺得唐第安好像不像之前那樣溫和,這次特別嚴肅,嘴角都不帶笑的。
到岑木木住的小區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外頭賣水果的也收攤了,小區門口已經沒什麽人。岑木木趕忙起身:
“我自己走就好了,謝謝你們了。”
唐第安卻比他先下了車,接著繞到岑木木坐的那邊,蹲下來要背他。岑木木再度楞住了,這次更加焦急的拒絕,唐第安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眼睛裏沒什麽情緒:
“你不重,背得動。”
岑木木心裏想這不是背不背的動的問題了,他把求助的目光轉向正在看著他們倆的陳念祖,陳念祖一接到岑木木的信號,連忙轉移了視線,我什麽都不知道。
小區的門衛大爺看著這車停這邊一直不走,狐疑的走出了門衛室,隔著好幾米喊了聲:
“那邊幹嘛呢?”
因為夜色漆黑,路燈又不是很亮,所以看不清車那邊到底是誰,就看到個人在車外頭,他怕是打劫的什麽,正準備走過去,就看到從車裏 又出來一人,趴前面那人背上了。
那人越走越近,門衛才發現被背著的那個還是個熟面孔。岑木木在車上就聽到李大爺在叫,也什麽不顧就爬唐第安背上去了。所以一走近門衛大叔,他先開口打了招呼:
“李大爺晚上好。”
門衛看著岑木木,又看了看背著他的那個面無表情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徑直往前走的男子,皺了皺眉:
“小岑你怎麽了啊?怎麽叫人背著了?”
那語氣就差不是說你是不是給人劫持了,唐第安撇了門問大叔一眼,沒說話,岑木木趕忙擺手:
“不是不是,我腿傷了,我朋友背我回來呢。”
因為說的時候太著急,兩只手都舉起來跟門衛否認,差點從唐第安身上摔下去,唐第安趕緊把手往上托了托岑木木的屁股,才讓他的身體又保持了平衡,在他背上的岑木木突然就滿臉通紅。
唐第安微微轉頭,聲音低沈:
“你家住哪棟?”
“十。。。十三。。”
十三棟是這個小區戶型最小的一棟樓,沒有電梯,以往每到一層岑木木都是用力跺一下腳,這樣感應燈就會亮。
“這裏是感應燈,要有聲音...”
岑木木在唐第安停下步子的時候開口提醒他,唐第安想了想,用力咳了兩聲,從一樓到三樓的感應燈全都亮了,岑木木在他背上驚嘆,唐第安肺活量真好啊。
到了岑木木住的三樓開了門,唐第安總覺得挪不開腳,把岑木木放沙發上他就問你家廚房在哪?
岑木木縮了縮腦袋,指著同在客廳的一個角落:
“那邊...”
唐第安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就看到客廳窗戶下面有張長長的木色小桌子,桌上放著電飯煲、電磁爐還有一些油鹽醬醋。唐第安看著那場景呆楞了下,再而問他:
“有熱水壺嗎?我燒水。”
沒等岑木木回覆,唐第安就看到角落裏不銹鋼色不起眼的熱水壺,走過去自然的裝了水,插上電,回過頭就看到岑木木有些發楞的看著自己在動作。唐第安抿嘴笑了,嘆了口氣,走到沙發前坐下,轉頭看著正在盯著自己的岑木木:
“馬上水燒好了我給你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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