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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放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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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 幾人端著冒泡的啤酒杯給謝東慶生,周郁說:“恭喜步入成年,以後就不能為所欲為了,做壞事是要被警察叔叔拷起來的。”

聲罷大家放肆大笑,謝東忙張嘴呸呸:“你這說的什麽祝語啊,咒我呢吧?不行,重說。”

周郁意猶未盡, 給啤酒杯滿上,:“哪不行了?句句肺腑之言,這是給你的一個忠告啊, 還不樂意了?”

一旁聽著的阿姨也笑出聲,對周郁稱:“小郁啊,別逗他了,一會兒他準不高興哩。”

謝東撇嘴:“切, 算了別廢話了,吃飯吧, 竟曉得欺負我······”

周郁坐下後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我開玩笑的,你那麽當真幹嘛?誰不知道你謝大少爺心胸開闊,將來必成大器。”

這回謝東又轉即露出微笑:“這話我愛聽。來, 跟你喝一杯,幹了啊,不許養魚。”

周郁點點頭,把那杯啤酒混著氣泡喝了下去。

換做平時, 顧生準廢話連篇,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夏河坐邊上,竟然只顧著傻樂了,都沒起到帶頭玩鬧的作用。

夏河剝蝦的時候,忽而深深皺了下眉,他感覺到顧生的腳在桌底下不老實,因為穿著棉拖鞋沒穿襪子,他竟赤著腳一寸一寸挪過去,用光滑的腳底蹭著夏河那有些冰冷的腳背。

他悄悄瞥了一眼顧生,示意他收斂一些,但顧生沈迷戲謔他,只要沒越過底線,沒被旁人知曉,他就樂在其中。似乎看著夏河不知所措的面容,心裏會生起莫名快感。

見對方毫無反應,繼續用腳趾親昵自己的腳踝以及小腿。夏河心裏有些慌,幹咳一聲,以起身倒啤酒為由移開自己的腳。

顧生暗戳戳看他,露出壞笑。

但等他重新坐下來後,趁著有桌布的遮擋,竟得寸進尺,直接把腳擡到夏河大腿的位置。表面看上去什麽事都沒發生,但桌底下早已亂了套。

既然顧生喜歡這麽玩,夏河也沒再避開,說準確一些,是不敢避開。他身旁坐著那個小妹妹,萬一稍稍挪動,引起人的註意,那就尷尬至死了。

這時,謝東見顧生沒向自己說祝語,有些不樂意,敲起杯子說:“顧生,我過生日你都沒啥表示呢。”

顧生從剛剛的戲謔回過神來,桌底下那只不老實的腳也從夏河大腿移開,但因這樣的玩弄下,倆人都起了反應,便不好站起身來,只能端著酒杯草草祝福:“東啊,那個,祝你生日快樂。下回哥帶你野營去,我請客。 ”

謝東聽後很開心,“真的假的?”

“我什麽時候說過假話?”

“那可說好了啊,你們可都給我記住,當見證人。”

謝東用手晃了一下在座各位。

夏河臉色還處於紅一塊白一塊,可以說是驚魂未定,悄悄籲了口氣,緊了緊外套遮住那個‘小山丘’。見謝東目光看過來,忙點頭說好。

顧生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倒是意猶未盡。等反應退去後,他敲了敲酒杯稱要去上個廁所,說著起身,故意從夏河身後繞過,偷偷用手摸了一下他的背,示意他跟過來。

於是,夏河也站起身,稱自己也要去上廁所。其他人倒不覺得有什麽,可周郁卻感到有些蹊蹺。知道最近他倆關系維持得挺好,但應該沒好到上廁所都一塊去的地步吧?更何況這又不是公廁,還能有兩個便蹲不成?

避開大家的視線,隔著一堵墻,顧生打開衛生間的門。夏河走過去,回頭看了一眼大家,見都沈浸在美食當中,便轉過臉面對顧生,想為方才那件離譜的事情好好說道說道。

“顧生,你剛剛那樣,讓我很無措······”

顧生卻靠近他,捧著他的臉稱:“怎麽無措了?他們又看不見,看把你嚇的,像只灰溜溜的小兔子。”

夏河冷著臉,有些生氣。

顧生湊過去想吻他的嘴唇,夏河踱步走開,說:“以後別這樣鬧了,萬一被發現了呢?”

“被發現就被發現唄,他們也不會往那方面想,頂多覺得我們倆友情好。”

談到友情,夏河心裏又萌生別扭了起來,問道:“你覺得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很要好的友情麽?”

顧生被他這麽一問,忽而埡口,本打算和夏河偷偷親熱一番的,但內心的火熱瞬間被澆熄了。難不成呢?情侶?都不敢說出口的關系能算情侶麽?

炮友?倆人除了一塊兒互相安撫,雖還沒到那一步,但稱之為炮友是不是太過輕蔑之間的情愫了?

夏河知道自己的話戳中了他,怕他轉身跟自己形同陌路,便心軟了,上前去溫和的用鼻尖摩擦著對方的鼻尖,說:“算了,這些事情別想了,我們這樣挺好的······只是,你有時候的舉動讓我有些害怕。”

顧生輕輕撫他後背,順勢親吻他。但只親了一下,夏河躲開,問:“好些了嗎?”

他點點頭,夏河稱:“那回飯桌吧,別讓他們等太久。”

於是,倆人又一前一後回到飯桌。

飯後,外面冷風不止,陰郁著天,屋內開著暖氣,倒不覺得有多難以忍受。

謝東鋪了一張飛行棋譜放地毯上,扔了幾盒棋子到那幾人腳邊,稱:“說好了哈,第一名的人可以要求最後一名做任何事。”

他那傻楞的堂弟問:“去幫我寫作業可以嗎?”

“可以啊,什麽都行。”謝東又補充,“不過你那作業可別指望我,我也看不懂,讓這裏邊學習成績最好的人幫你寫去吧。前提是,如果你能得第一,他又碰巧最後一名的話。”

說完瞟了一眼夏河。

夏河在擺棋子,擡頭看向那小子,中肯道:“但願你有這麽好的運氣。”

那小子忽然有了動力玩飛行棋,而不是掌機游戲,臉上樂開了花,擼起袖管打算大幹一場的樣子。

於是大家按照順序扔骰子,隨著各家棋子一步步往前,謝東臉上的笑容愈加張揚。最後大局已定,他奪走了第一。最後一名落在了顧生頭上。

顧生把骰子隨意一拋,坦然接受懲罰,側躺在地毯上道:“說吧,要我做什麽?”

謝東與周郁對視了一眼,還沒想好,稱打算預留著,等想好了再實施。顧生無所謂,把棋子重新排回自己的位置,說:“那再來唄。”

又一輪過後,依然是謝東奪得魁首,他得意的起身去拿啤酒,喝得有些暈乎乎。周郁稱:“真不愧是壽星,手紅到爆。誒,你今天要不要試試買彩票?”

“買個鬼,我不缺錢。”

謝東出口有些張狂,與顧生一個德行。不同的是,在顧生面前乖巧的像只綿羊,與他人相比,就不是同一等級的待遇了。他之前也隨口聊過,以前家裏事業未成,自己又是個孤僻古怪的笨小孩,經常被人欺負。某次被幾個不知輕重的混混給辦了,要不是顧生路過救他,早就被人揍成爛泥。

謝東當時還一本正經傻乎乎地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決定認顧生一輩子大哥了。”

待周郁走完最後一步棋,收手樂道:“我就靜觀其變唄。”

結果這一輪,成了夏河最後一名。

謝東堂弟忙懇求他說:“哥,你就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好不好,讓他幫我寫作業。不然我星期一去學校就完蛋了。”

謝東顯然沒心思理會他,想到了一個更加好玩的主意。他看向夏河,奸笑道:“夏河啊,這回你沒得跑咯。”

夏河隱隱感覺到大事不妙,但依然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謝東說:“來,拿出手機,給某人撥通電話,按我說的做。”

夏河一楞,“我沒帶手機。”

“沒事,用我家的。”

謝東說著拍了一下他堂弟的腦袋:“去把電話拿來。”

那小子便乖乖過去把電話拿給夏河。

“撥給高雅蘭,跟她說你喜歡她。”

謝東話音剛落,其它三人的臉上滿是驚詫,顧生冷著眼看向夏河,周郁張著嘴,想起一句詩:“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段時間本來就因為高雅蘭的那個誤會搞的大家來來往往都極其古怪,好不容易停息了下來,這會兒謝東一提,夏河心裏想起之前與顧生之間的芥蒂,莫名又生起了一絲慌張。於是回稱:“我不知道她號碼。”

“沒關系,我知道啊,全校的漂亮女生我都打聽過他們的電話。這事顧生之前也參與過。”他看向顧生,“是吧?!”

顧生苦笑,圓話說:“那可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周郁看出了夏河很不情願這樣做,便打岔說:“我覺得這個懲罰玩的有點大,對高雅蘭影響不好。”

“怕什麽?反正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她自己又不會到處去亂說。況且,回去後再打個電話過去道個歉不就完事了,夏河不是很擅長解釋問題麽?”

而此時的夏河臉色鐵青,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他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拿著記號碼的本子,正在按鍵的時候,顧生去伸手過去奪走電話,對謝東道:“換一個吧,這個主意不行。”

謝東面露詫異,不明白一向以取樂別人為主的顧生怎麽忽然袒護起與他性格相克的夏河來了。即便如此,他堅持說:“就這個,不能換了,要是我成了一件好事,以後你倆有喜了可別忘記邀請我。”

他盯著夏河,十分期待高雅蘭聽到表白後是什麽語氣。

夏河扭頭看向顧生,想要回那個電話。但顧生卻忽然把電話往毯子上一摔,拍拍屁股起身,丟下一句:“什麽破游戲!”便邁步往衛生間走去。

這句低聲怒吼是對著夏河說的。

那是他生氣時才有的語氣,大家都知道。

謝東疑惑問:“他怎麽了?”

但隨即又想起什麽,雙眼一亮,撇嘴道:“完了,我好像惹顧生不高興了。他之前追過高雅蘭,不會還餘情未了吧?”

周郁一副看戲的神情,手裏捧著瓜子在磕得脆響,搖搖頭:“我不清楚,別看我。”

謝東便把眼神瞥往夏河,夏河依舊冷著臉,也拍拍屁股起身,往大門方向走去:“我先回去了!”

“誒?怎麽就走了?一會兒還約了人唱歌呢,不去了嗎?”

“不去了!”

夏河蹲下身子換鞋,心裏莫名憋屈。

周郁忙起身,預感到很多事情都不對勁,追問了聲:“夏河,你沒事吧?”

夏河換好鞋後,強顏歡笑,沒順著對方的話題,反倒稱:“我得回去一趟,明天見。”然後直接出了門。

一旁不明所以的小堂弟見大家都散了,便滿心歡喜跑去打游戲。

出門後,夏河扯上外套拉鏈,裹緊了圍脖,那風可真是凜冽刺骨,一下子從溫室進入寒地,實在令人冷的發慌。

他加快腳步走著,一邊走一邊想坐什麽交通工具回去,胸前還處於起伏不止的狀態。等到了分叉路口,身後傳來車子鳴笛的聲音。他沒回頭,過了一會兒,那車子便開到身旁,停住,車窗搖下來,坐在裏面的人正是顧生。

他停住腳步,除了莫名慌張與不安,沒有其他可說的。

顧生卻道:“上車!”

夏河板著面孔走過去拉開車門,在副駕駛座上坐下。隨即,顧生繼續發動車子往前開。

剛開始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車內很安靜,只有打表聲滴答滴答響。但開了一會兒,夏河卻發現不是往自己家的方向去的,便轉臉問:“你這是去哪?”

“去我家!”

“去你家幹嘛?我爸說了四點鐘讓我回去幫他一塊兒清理小書屋。”

“你之前答應我的事情,你忘了嗎?”

顧生晃了他一眼,又繼續目視前方道路。

夏河知道他指什麽,但沒戳破,而是轉移了話題:“你剛喝酒了吧?你是在拿我和你自己的命開玩笑嗎?”

“呵呵,一起殉情不是更好嗎?你要記得,你說過你喜歡我的。”

夏河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如此氣憤,倆人的關系本來就懸在一根線上,稍微動一動就跌入谷底。於是沈著冷靜問:“你什麽意思?”

顧生一開始沒回答,但想了想又開口說:“夏河,你在玩弄我,是吧?”

“······”

這句突兀的話讓夏河不知怎麽回答,只能一臉疑惑的盯著他。

“你之前說你跟其他人不一樣,只對男人有興趣。我當時就納悶,好端端一個發育良好的人,怎麽可能只對同性有興趣而對女人視而不見呢?我確實喜歡你,但我實話跟你說,我對女人也同樣有興趣。至於你,我剛開始還真的信了,但後來見你和高雅蘭拎不清,她喜歡你是肯定的,人家那麽漂亮一姑娘,對你念念不忘,你難道就真的不心動嗎?”

夏河楞住了,想起之前查過,像顧生這樣的,屬於選擇性取向,鬼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刻喜歡上什麽性別的人,或是什麽物種呢。

但對於自身,夏河完完全全是個同性戀,從小到大,註意到的永遠只有男人。這點他在明確自己喜歡上顧生後明白得清清楚楚,也因這事而變得愈加陰郁,分裂,酸澀。那些溫和的夜晚都是因為顧生而變得難熬的,現在對方反過來把自己所認知的東西強加在他身上,還反手讓高雅蘭這個局外人背鍋?

“這不關高雅蘭的事,你不要胡亂猜測。”他稍稍擡高聲調,有些生氣。

“你緊張了是吧?提起高雅蘭就炸了?要是我剛剛不把電話搶走,現在是不是就在去跟人家約會的路上啊?”

聽他說完這番義憤填膺的話,夏河不爭氣的紅了眼眶。

“我以前跟你說的都是實話,我對高雅蘭沒有興趣。你要是不信,麻煩停車,放我走!”

“切,玩弄了我就走是吧?夏河,你真讓人看不透。”

夏河沒再說話,沈著臉。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但他長這麽大,最煩的就是向人解釋真話。

“你怎麽不說話了?被我猜對了是嗎?”

顧生不依不饒,語氣雖然故作平平淡淡,但實質上卻字字戳心。

“你他媽停車!”夏河轉過頭低吼了一聲,隨即眼淚便溢出來粘在了睫毛上。

顧生猛的剎車,停在一處人煙稀少的道路旁。見到他那張可憐兮兮的面容,心裏又不忍再挑釁什麽。

可下一刻,夏河卻說:“顧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我真的······。”

他欲言又止,始終沒說出口。

他想說的其實是,“我真的很愛你啊。”但話到嘴邊,總覺得多餘而無趣。

繼而直接伸手過去開車門,可被顧生鎖死了打不開。他抓著把手拉了兩下,瞥過眼神看往對方:“開門讓我下去。”

顧生伸手用力扯過他的手,面朝他,盯著他的雙眼,說道:“你跟我說實話,你對高雅蘭沒意思,你只喜歡我。”

可能是出於忽而間的失控,夏河想著自己的信任好比氣球,吹兩下就飛走了。他冷靜下來問:“那你跟我說實話,你只喜歡我嗎?”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每天跟你耗在一塊為了什麽?繼承你的遺產嗎?”

“永遠只喜歡我嗎?你以後不結婚?不生子?”

顧生驀地楞住了,眉頭一下一下跳動,他把夏河按在座椅上,對著他的臉吹熱氣:“夏河,我想不了那麽遠,夏河,我現在就要你。”

本來夏河鐵了心要先回去冷靜冷靜,等雙方都把事情想清楚再接著‘偷偷摸摸’下去。但顧生這麽一喊他的名字,內心忽然就柔軟了,軟的像塊棉花糖。

見夏河沒反抗,顧生便把座位靠背放倒,整個人趴在他身上,強克制住粗氣,盯著對方泛著光的眸子與臉蛋,心燒如焚。

他不顧一切的吻上去,好在車窗墨色,街道無人。

夏河被他這麽一點就著,畢竟之前想要他很久了,只不過一直處於理性狀態,總覺得還沒到合適的時機,但回過頭又發覺,什麽時候才算合適的時機呢。現在想想,既然都是爛人,該怎樣都無所謂了。能做的,就是盡情去享受。

享受帶著淡淡煙草味的濕吻,溫熱的纏綿,粗魯的動作。一切的不美好,似乎只要人是正確的,其他都不重要了。

他倆褪去自己的衣服,赤/身裸/體貼在一起,光滑的肌膚緊緊挨著,滾燙,燥熱,心慌。

纏綿半晌,顧生吻著他的肩膀,一寸一寸吻到腰間,又湊到他耳旁喘息道:“夏河······”

夏河感覺到身後某處傳來劇烈的疼痛,一時間抓緊了顧生的手臂,掐出淤青,深深皺眉,將臉埋在靠墊上。

“疼嗎?”

對方問。

他點點頭,身體不由自主的扭動,忽而帶著哭腔說:“顧生,求你了,輕點,溫柔點,好嗎?”

“我會的,我會的······對不起······”

顧生說著,再次不間斷的親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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