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辰興致勃勃地來了，也確實看見了晉芷親手準備的滿桌佳肴。

但是……

“你吃晚飯就走吧，這是個誤會。”晉芷似有羞澀，昏黃的光線下臉頰略顯紅嫩。“紅寶石的寓意……我搞錯了，以為是象征友誼的。”

她倒沒說是沈寶誤導自己，但決不接受暧昧的誤會繼續發展下去。

慕容辰一楞，右手捧著的鮮紅玫瑰顯得有些尷尬。

他嘴角抖了抖，將玫瑰放在桌前。

“晉小姐或許有誤會，但我的心意是確定的。”

“你……不是喜歡沈寶的嗎？”她眼神有些覆雜，不願與他對視，索性低下頭。“這麽快就移情別戀，這就是男人麽……”

若換做別人，大概是沒膽子說這種話。

好歹是慕容家的繼承人，真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我……以前喜歡沈寶，但現在心裏只有晉小姐！”

也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氣，慕容辰居然說出這種話。

他的嘴是笨了些。

沒有花言巧語，更沒有信誓旦旦，只大膽承認自己現在的感情。

“那將來呢？”晉芷輕聲問道。

既然他會變心，縱然現在對自己有好感，將來或許也會喜歡上別的女人。

從沒像今天這樣恨自己嘴笨過。

慕容辰滿臉漲紅，卻不知如何說服晉芷相信他。

兩人之間，莫名隔著些什麽，像是晉芷在拒絕任何人走進她的心扉。

為什麽？要強行把心靈封閉？

“吃飯吧，然後從哪來回哪去。”晉芷淡淡道：“今天是我父母去世的日子，你不該來的。”

慕容辰心中巨震！

“我……抱歉，我不知道。”他苦笑。

自己果真不會挑日子，居然在這種時候興沖沖趕來河谷市向她求愛。

慕容辰悄悄抽走放在桌上的玫瑰花，想要將它丟盡垃圾桶裏。

“別丟……太浪費了。”晉芷微微皺眉：“留下吧，我拿去做玫瑰花醬，廚房剛好用完了。”

廢物利用麽？

慕容辰自欺欺人地想著，好歹她收下了自己的玫瑰。

一頓飯，吃得寂靜無聲。

等晉芷收拾好碗筷，卻看見慕容辰仍留在店內，他目光堅定，根本不打算就此離開。

“我們河谷的習俗，除了清明節，只在夜裏祭拜先人，你還要跟著麽？”

從櫃子裏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兩袋元寶蠟燭，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非要晚上嗎？好像不太安全……”慕容辰皺起眉頭。

河谷市並非不夜城，入夜後很多地方還是十分僻靜的。

萬一……

看他似乎要拒絕，晉芷眼神略有些暗淡。

“那我走了。”

她把店門鎖好，獨自朝外走去。

夜色中，晉芷纖瘦的身影越顯孤寂。

慕容辰一楞，才拍拍後腦勺快步追上去。

不管她去哪，自己都要跟著！

……

………

“你是不是神經病啊？”

夜幕下，程馨尖銳的叫喊聲顯得尤為刺耳。

她剛剛出院回到李宅調養，卻看見居然有人在院墻外燒元寶蠟燭。

若不是體弱多病，程馨大概要舉著棍子痛打那個叫晉芷的女人一頓不可。

“晉丫頭，你這……嗨……”

李勤看見晉芷在自家院墻外燒東西，卻只是一臉無奈。

沒辦法，河谷市的風俗就是如此。第一次祭拜先人的地方，如無意外，輕易不許更換，以後年年祭拜都要回到原處。

晉芷父母去世後是在李家養大的，她第一次祭拜去世的父母，也就是在這堵墻沿下。

淡淡地看了程馨一眼，晉芷沒有說話，繼續將冥幣丟入火堆中。

“這……太不吉利了……勤哥你還不把這火滅了？”程嫻也是氣得臉色鐵青。

李勤卻搖搖頭。

別說他一貫篤信風水、遵從習俗的性格，便是隨晉芷同來的那位慕容集團辰少，也不是他能輕易招惹的。

“請諸位放心，等晉小姐祭拜之後，我會安排專人清理這裏，保證不留痕跡。”

慕容辰站了出來，他為晉芷解圍，反而引得程馨牙根癢癢、嫉妒得不行。

“走了。”

燒光元寶蠟燭和紙錢，晉芷並不打算逗留。

她每年重返李家一次，除了做這件事，再沒有更多的想法。

從李勤身邊輕輕走過，就好像他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等晉芷和慕容辰走遠，程嫻才氣道：“勤哥！難道咱們每年都要被這女人惡心一次？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沒爹沒娘的東西，太欠管教……”

“閉嘴！”

李勤居然呵斥程嫻。

這大概是頭一回，她整個人都懵了。

“你……你吼我？”程嫻臉色慘白。

“只有晉丫頭，不許你多管閑事，更不許招惹她！”李勤沈聲道：“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回屋裏睡覺！”

晉芷，對李家而言是禁忌，是不能提及的話題？

看李勤嚴肅的表情，便知道他有多認真。

等程嫻滿是委屈地回到屋內，程馨還站在院墻外。

她看見不遠處一輛轎車開來，趕忙迎上去：“表哥，你回來啦？”

“嗯。”

下車，淡淡掃了一眼墻沿下燃盡的灰燼，李哲銘好像什麽都知道了。

他並未多問，只把車停好便準備進屋。

“表哥，那個晉芷跟咱們李家，到底有什麽關系啊？”程馨看似天真地問道。

“你真不知道？”李哲銘淡淡道。

程嫻早已經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了程馨，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故意這樣問，不過是習慣性地纏著李哲銘。

“表哥你說嘛！”程馨撒嬌道：“馨兒什麽也不知道，好奇得很呢！”

她一路纏著李哲銘，直到他臥室門口。

“你只需記著，晉家和我李家上一輩交情很深。晉芷父母去世，我爸看在舊日友誼，照顧過晉芷一段時間，僅此而已。”

李哲銘想要關門，卻被程馨擋住。

“只是這樣？”她似不信，悄聲問道：“不會是欠了她什麽吧？”

果然，聽她一問，李哲銘關門的動作停頓了。

他凝視程馨許久，才道：“李家不欠任何人，這件事到此為止，與你無關，不要再問了。”

哐當！

房門關閉，程馨被擋在臥室外面。

“哼！心裏有鬼！”

河岸咖啡廳，即是晉芷的事業，也是她的家。

返回咖啡廳，慕容辰還跟著。

“出去，我不留宿。”晉芷冷聲道。

“啊……抱歉，我只是想送你回來。”慕容辰尷尬道：“晉小姐早些休息，我回酒店了，明天……啊！”

慕容辰一邊倒退一邊說話，卻不小心踩空了臺階。

二十級的長臺階，他後仰著一路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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