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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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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汨皺眉,低聲道:“誰讓你們來的?”

四位弟子躬身領罪,溫亦臣道:“師尊,先渡過眼前的難關再議其他吧。”

見梨花山莊的幾位大弟子悉數到齊了,諸派不由心頭發虛,溫亦臣的實力他們是見識過的,再加上溫汨,身後就是隨時可能出現的魔族人,當真毫無勝算。沈霆光卻是一派淡定從容,仿佛勝券在握,揮動衣袖間,又是一派淩霄鏢甩出。沈霆光不愧為淩霄宮宮主,強橫靈力加持下的淩霄鏢,比之前遇上的都要強橫霸道許多。

眼看著沈霆光與一眾大弟子如此咄咄逼人,溫汨終於忍不住拔劍。

眼前白光一閃,一把銳氣騰騰的黑色長劍飛出,在空中滯留了片刻後,狠狠釘入沈霆光腳下,宛如一道分水嶺,隔開了梨花山莊與其他諸派。

劍鋒如切割後的薄冰般雪亮鋒利,劍柄鑲有羊脂白玉,典雅莊重。

正是溫汨的佩劍——“與光同塵”。

溫汨閉關已久,在場的各派小輩都沒領教過“與光同塵”的厲害,各位掌門卻都見識過此劍出鞘後的威力,不由暫緩了進攻的腳步。

沈霆光道:“溫汨,你終於還是拔劍了。”

溫汨一震衣袖,沈霆光腳下的與光同塵劍一聲尖銳的嗡鳴,震得沈霆光的腳步略略往後一縮。

溫汨道:“笑話,你們可以不由分說的拔劍相向,傷我弟子。我們卻連分辨的機會也沒有,還要任你們魚肉?”

他一步步走向了沈霆光,“南疆與鎮邪峰大封不穩,鎮邪峰大封因地理位置特殊,乃是青嵐山派的本派事務,你們不去相助也說得過去。可南疆呢?南疆大封一直是由淩霄宮為首駐守的。你在明知南疆大封不穩的情況下,卻仍傾盡全派來了梨花山莊。南疆大封你竟全然不顧。難道在你眼裏,亦臣已棘手到了如此地步?還是,今日的狀況你早已料到?”

沈霆光一張臉霎時間成了豬肝色,氣得半邊身子發麻,他怒喝道:“到了如今地步,你還想著倒打一耙!道樰觀素有威名,去南疆有何不妥?說一千道一萬,溫亦臣身上的魔氣如何解釋?無望海的入口如何解釋?”

沈霆光揮劍挑起他腳邊的與光同塵劍,溫汨捏了個劍訣,兩劍相擊,白虹直貫長天。

“沈宮主,”一直沈默著的溫亦臣走上前來,說道:“是不是我任你處置,你就會帶著諸派撤下山去?”

沈霆光冷冷一笑,“若是之前我們不知道梨花山莊暗通魔族人,不知道無望海就是第三個入口,那單單處置你還好說。現在你們陰謀敗露,全派上下一個都不可放過!”

沈悱道:“師尊何必再與他們廢話,魔族隨時會攻上來,再不解決梨花山莊,我們怕是要大禍臨頭了!”

屠刀已經舉起,溫汨不再猶豫,喝道:“擺陣!”

梨花山莊的劍修在瞬息間布完陣,陣型緊湊無一疏漏。溫亦臣、溫亦鳶與溫亦嵐守住幾個重要陣口。溫亦歡與溫亦清隨時補漏。眾弟子祭出雲嘯劍訣,動作整齊劃一,成百上千道的靈流匯集在一處,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對面的諸派弟子只覺耳膜陣陣刺痛,洶湧的靈流幾乎攝人心魄。沈霆光臉色微變,目光意有所指的一閃。

一場混戰就此開始。

梨花山莊的劍修個個不是吃素的,陣中又有幾位大弟子加持,一時間圍剿的諸派竟無一人占到便宜。另一邊,溫汨牽制著諸派的掌門,與光同塵劍飛天遁地,淩厲無比,無人能近他身。溫亦景在陣邊守著,一顆心吊在半空,他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本派弟子,如有中劍倒下者,他好及時上前醫治。

高宗主靈力不支,緩緩退出了各派掌門與溫汨的對戰圈,誰知還沒完全退出,背後一陣勁風襲來,他本就腳步踉蹌,當即提著劍向前撲去數丈,與此同時,眼前忽然一道人影踉蹌著撲了過來,此刻劍鋒向前,竟是一把洞穿了前方人影的心臟!

溫亦景當下一口鮮血噴出,撲倒在地。

“亦景——”

“師兄——”

溫亦歡尖叫著撲向了溫亦景,眼淚幾乎瞬間淌了滿臉。她看著不斷咳血的溫亦景,怕得手足無措。溫亦臣搶上前來,幾下點了溫亦景的各個穴道,但似乎毫無用處,溫亦景的血自胸口源源不斷地溢出。

溫亦臣的臉色雪白,他口氣發顫,“亦景!我送你去甘草堂,你堅持一下!”

溫亦景本就醫術高超,他明白被一把長劍貫穿心臟意味著什麽。他又抑制不住地咳出了一大口血,全吐在了溫亦臣的衣襟上。溫亦臣似被燙到了一般,胸口一陣抽搐。

“師兄……你、你不要……”溫亦景痛地聲音斷斷續續,他似是要說什麽,卻沒力氣再開口。只吃力地伸手扣住了溫亦臣的手腕,顫抖的手指下,是正平緩流動著的魔氣與靈流,溫亦景似乎松了口氣。下一刻,他手一松,重重垂落在了溫亦臣雙腿上,閉目的瞬間一滴眼淚自他眼中滑落。

溫亦歡難以置信地抱著他仍溫熱的身軀,良久後,再也忍不住,嚎哭道:“師兄!!!!”

從溫亦景中劍到身死,幾乎是發生在瞬息間,遠處的幾位師兄師姐甚至還來不及看他最後一眼。溫亦臣抱著溫亦景的身軀,神色怔楞,良久後,他猛然擡頭看向了高宗主,一雙眼睛已爬滿了血絲。

高宗主往後退了幾步,喃喃道:“不是,我沒有……是有人推了我一把……他怎麽會突然撲過來?我沒有想要殺他……”

溫亦臣右手揚起,悲風回到了他手中。隨後,他提劍而起,一步步走向了高宗主。

“溫亦臣!”沈霆光一聲怒喝,“你想幹什麽!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暗通魔族人就要因此付出代價!”

梨花山莊的一眾弟子還未來得及悲痛,諸派的又一波攻勢已經襲來。

溫汨已然動怒,與光同塵劍一聲嗡鳴,沖向了上空,諸位掌門只覺似被一張鐵網籠住,動彈不得。

溫亦歡抱著溫亦景的遺體退回了陣後,又抱著他哭了一陣,她脫下外衣,蓋在了溫亦景遺體上。隨即擦幹眼淚,壓下了悲痛,也加入了陣中。

梨花山莊的的劍修們悲憤交加,洶湧的靈流似海嘯般卷向了諸派弟子。溫亦臣飛身躍起,踢向了悲風劍柄,悲風嗡鳴著直沖九霄。與此同時,他雙手結印,強橫的靈流瞬間爆開,轟地諸派弟子連連倒退。劍訣已成,悲風在半空中一聲銳嘯,緊接著化為了無數道有形劍氣。

成千上百道劍氣緊密包裹住了諸派弟子,悲風飛回了溫亦臣的手中,他躍向半空,悲風劃出了一條圓弧,緊接著一道炫目至極的白光自劍刃上落下,以此為引,成千上百道劍氣瞬間合圍並轟然爆開。下一刻,諸派弟子宛如鐮刀割麥般瞬間倒了一大片,仍勉強持劍站立的也個個嘴角掛血。

眾人駭然地看著溫亦臣,方才正是雲嘯劍訣的第十重——破山河。沒想到溫亦臣已把雲嘯劍訣練至第十重!

溫亦臣的視線穿過東倒西歪的眾弟子,牢牢盯住了高宗主。高宗主本就靈力不支,因此退在了一旁,見溫亦臣直直地向他走了過來,立馬心驚肉跳起來。高宗主拿劍橫於身前防身,奈何溫亦臣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溫亦景的死仿佛已讓他變了個人,還是原先俊氣的五官,一層黑氣卻浮於面上,無端透出了一股邪氣。

溫亦臣面無表情地輕拍悲風劍柄,悲風出鞘如閃電,直直沖了過去,高宗主提劍格擋。用盡全力才堪堪削歪了悲風的準頭。還沒松口氣,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閃過,下一刻,他的脖頸忽地一涼。

高宗主本就離梨花山莊較近,溫亦臣又速度極快,待眾人回過神兒來時,高宗主已被溫亦臣持劍抵住喉嚨。眾人駭地瞠目結舌。溫亦臣死死看著他,一聲冷笑後狠狠將他摜在了地上,下一刻兩指捏訣,悲風呼嘯著對穿了他的心臟。死法與溫亦景無二致。

溫亦臣緩緩轉身,眉心的紅色朱砂已鮮紅欲滴。

溫汨暗覺不妙,卻抽不開身。

溫亦臣這副似是要擇人而噬、殺盡所有人的架勢太過駭然,諸派眾人嚇得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隨即紛紛祭出法器,準備殊死一戰。

至此,兩派人馬各殞一人,圍剿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了。

沈霆光看著已無聲息的高宗主,怒喝道:“溫亦臣!你拿命來!”

溫亦臣一震衣袖,戾氣橫生,他冷笑道:“我的命就在這裏,盡管來!”

沈霆光看著戰況,神色焦灼,隨即又是一聲高喝,眾人再一次發起了強勁的攻勢。

兩派人馬在無望海邊打得日月翻轉,天地無色。

溫亦歡從來沒有這麽怕過,從小到大都被師兄們護在身後,這是她第一次與師兄們並肩作戰。對戰方是昔日與他們稱兄道友的仙門各派,如今一改往日溫和面目,一個個變得面目猙獰,非要致他們於死地不可。想起了溫亦景,眼淚落下的同時,內心無端生出一股勇氣。手中舜華炫目的靈光照亮了她尚留有淚痕,卻堅毅的眉目。

正鬥得不可開交,溫亦歡忽聽身後一片長劍落地聲。她心頭一跳,猛然回身——

溫亦臣、溫亦鳶、溫亦嵐滿臉震驚之色,手中的長劍已墜落在地,溫亦桑雖不是劍修,卻也臉色蒼白,捂著心口踉蹌著倒退了一步。洶湧的靈流瞬間消失,墜落在地的佩劍也無光華流轉。

溫亦歡雙耳嗡鳴,立即撲了過去。待一一看過幾位師兄師姐後,一顆心瞬間沈入深淵。此癥狀,她並不陌生,在南疆弦岐鎮時他與寧子夜就曾中過靈消散,觀師兄師姐們現下的狀態,竟與當時的她與寧子夜無二。

是誰對他們下毒了?可這段時日他們一直待在師門,誰能有機會下毒?而且為何她的靈力還能運轉自如?溫亦歡的太陽□□眼可見的狠狠跳了起來,此刻情況危急,她硬生生逼著自己在混亂中找到邏輯。

下毒者是特意避開了自己還是未找到機會?

溫亦歡低頭看著手中靈光流轉的舜華,須臾,她身形一晃,緩緩擡起了頭,看向了溫亦清。

是那碗壽面的問題!除了她,師尊與師兄師姐都吃了!

幾乎是在瞬間,她串聯起了所有看似毫無關聯的片段。

亦清……

原來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大師兄黑化了。終於寫到這裏了,當初寫這篇文的初衷也是因為腦中突然閃過了這個片段。

P.S一想到下章要死那麽多人,就生無可戀想捶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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