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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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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下了一場大雨。

偌大的雨珠淅淅瀝瀝砸向大地,泛起了混著青草的塵土氣息。

梨花山莊的晨鐘悠悠響起,一位少女正站在細密的雨幕中,少女的面容清麗,身姿柔韌,一雙杏目眼神清亮。十八歲的溫亦歡,韶華正好。

她緩緩提劍,舜華劃出了一道炫目的白光,將密集的雨幕破開。一個兔起鶻落間,她已飛掠至庭院正中間,舜華靈力暴漲,庭院中的梨花樹簌簌抖動,掉落的花瓣紛紛躍起,如有生命般急急撲向了她。溫亦歡足下一滑,飛快的一個下腰,舜華掃出了一道炫目圓弧,將落花與急雨盤作一團,穩穩定住在頭頂上方,形成了一道屏障。劍氣隱隱蒸騰。

“師妹——”遠處傳來一陣長嘯。

溫亦歡倏然收劍,退去廊下。劍氣一撤,落花與雨珠形成的屏障轟然落地,“嘩啦”一聲砸下大地。

“不錯呀師妹,連這招都學會了。”遠處的青年信步而來,此時的溫亦桑已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澀,身材愈發頎長。含笑的眉目,談笑間盡顯風流。

“練了那麽久,哪還能不會。”溫亦歡反握舜華,將劍身豎在背後,她笑瞇瞇看著溫亦桑,忽然撲了過去,“四師兄,我想死你啦。你前段日子去了哪兒?”

溫亦桑抱著像潑猴一般在他胸前耍賴打滾的溫亦歡,滿足地嘆了口氣,“師兄也想你。我給你帶了好些玩意兒,一會兒給你送來甘之棠。”

溫亦歡仍是死扒著溫亦桑不放,“你還沒說去了哪兒呢!”

溫亦桑低低一笑,“怕了你了,我去了日月島。”

溫亦歡眼睛一亮,“可是為了試劍大會的事?”

日月島地處東南方,是潤州的轄地。此島遼闊荒蕪,春夏季氣候宜人,但一到了秋季氣候便開始惡化,狂風肆虐,浪高數丈,往來船只根本無法通行。因為土壤與氣候原因,島上的居民無法自給自足,因此一過了白露,所有島民就會撤出,等到來年春天再登島。因特殊的地理位置,在島上不管是觀日出還是賞月華,都分外壯闊,日月仿佛觸手可及。故而得名日月島。

但是日月島最出名的不是其景致,而是試劍大會。試劍大會每十年在日月島舉辦一次,所有門派皆可參加。試劍大會是不少籍籍無名、懷才不遇者揚名的機會。不少門派也會借此機會招攬人才,展現實力。所有參賽者一路比拼後,會排出仙門十大名單。上榜的皆是師出名門的弟子或是不屬於任何門派的天賦異稟者。上榜者,從此一舉成名。

總之,試劍大會是一場仙門盛會。

溫亦桑笑著剛要說話,甘之棠門一個開合,眾位師兄師姐來了。見溫亦歡與溫亦桑又沒皮沒臉地抱作一團,溫亦臣當即沈下臉色,“下來,成何體統!”

溫亦歡馬上跳了下來。

溫亦臣瞪著二人,訓道:“師妹你今年是十八不是八歲!還有你溫亦桑,再這麽不知體統,我把你那些話本都扔了。”

溫亦桑大驚失色,喪著臉連道不敢了。

溫亦歡偷偷覷了一眼溫亦臣,大師兄這幾年氣質愈發磊落,往哪兒一站就如一顆蒼柏般挺拔端方,冷著臉一眼掃過來時她當真是招架不住。溫亦臣一掀衣擺,邁腿走了進來。一眾師弟妹緩緩跟上。

溫亦臣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溫亦歡,說道:“師妹閉關剛出,此時狀態不錯。正可參加這次試劍大會。”

溫亦歡嘴角一彎,立馬又不成體統地跳了起來,“真的嗎!太好了!”

溫亦臣道:“四師弟擅簫,五師弟擅醫,除了他們兩個不參加,其餘劍修都可參賽。”

溫亦歡道:“那四師兄五師兄不去日月島了嗎?”

溫亦臣瞥了一眼溫亦歡,六師妹從小就與四師弟親,越長大越粘得緊,時常在一處玩笑打鬧,暗暗嘆了口氣,道:“都去,雖不參賽,但可觀摩。”

溫亦臣看了一眼地上落花的形狀,馬上明白了溫亦歡方才練的招式,他皺眉道:“華而不實的招式少練。昨日教你的可都會了?雲嘯劍訣第十八式‘穿雲’你再演練一遍給我看。”

大師兄每月都會檢查所有弟子的修為,今日正好輪到溫亦歡。溫亦歡恭敬一禮,提著舜華走向庭院中心,舜華靈光流轉,一招一式如行雲流水般自在流暢。溫亦臣靜靜看著,仍是面無表情,卻目露滿意。

毛毛也長大了,仍是肉滾滾的憨態可掬,一對眼睛黑亮滾圓,它靜靜趴在梨樹下看著溫亦歡舞劍,不時搖搖尾巴捧場。倚著廊柱的溫亦桑勾起嘴角無聲笑了起來,春風拂面,再好的景致也比不上此刻。

試劍大會就在十日後,日月島距南嶼禦劍只需一日路程,一直等到試劍大會開始前一日,梨花山莊眾弟子才整裝待發。日月島由四派之首的淩霄宮籌辦,其餘門派皆是協助。之前溫亦桑去日月島就是奉大師兄之命前去協辦。暮春時節日月島氣候濕潤,總是細雨綿綿,為了免去參賽者與觀摩者風吹雨淋,淩霄宮在島上建了兩座觀摩臺,頂棚如碩大傘蓋,容納上百人不成問題。

溫亦桑看著眼前恢弘的觀摩臺與校場,說道:“淩霄宮還真是財大氣粗。沈悱嫌十年前的校場簡陋,二話不說就推了重建。”

溫亦嵐道:“不然怎麽是四派之首呢。”

溫亦桑一曬,慢悠悠道:“若以這些阿堵物來算,淩霄宮確實是四派之首。”言語中頗為不服與不屑。溫亦嵐點頭讚同,師兄弟倆對視片刻後意味深長一笑。淩霄宮逼婚在前,行事跋扈,實在令人反感。

梨花山莊此次來了十人,所有大弟子都到場了。溫亦臣為首,其餘眾人緊隨其後。因南嶼離得近,梨花山莊啟程晚,來得也晚。仙門各派到場的已不在少數,見梨花山莊一行人來了,紛紛看了過去。一行十人身著杏色輕袍,箭袖窄腰,紗衣浮動。男弟子俊秀挺拔,女弟子靈秀清麗。一舉一動端方有禮,如流水般拂過心頭,看得人賞心悅目。

淩霄宮的沈悱見狀忙迎了上來,一翻寒暄見禮後一行人才魚貫入內。

“亦臣兄,你們終於來了。”還沒走幾步,寧子衿便又迎了上來。青嵐山派昨日就到了,正無聊間,便看到了梨花山莊的來了。

“子衿兄。”溫亦臣終於不再假笑,二人互相見禮問好。青嵐山派的大弟子也悉數到場了,此時雙方弟子也紛紛一禮。

三年的時間,寧子夜已蛻變成了挺拔的青年。一張臉仍是白皙俊俏,那挺括的鼻梁與微抿的嘴唇都完美得似乎是由匠人精心雕琢而成。只是整個人的氣質愈發禁欲,使人不敢親近。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梨花山莊的眾弟子,隨後又默然垂首。

溫亦桑一直用餘光看著溫亦歡,此時見她雙目低垂,面上一直帶著規矩的假笑,不由放下心來。寧子衿似乎是無聊的很了,熱情地邀請梨花山莊一行坐在他們一起,溫亦臣欣然接受。

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的溫亦歡忽然感覺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盯著自己,擡頭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不遠處的沈忱正挑眉不屑地看著自己。沈忱本就身材高挑,三年後出落得愈發婀娜。傲氣不改,一派睥睨終生的不屑樣兒。溫亦歡內心的白眼已翻至天靈蓋,面上卻是甜甜一笑,看得沈忱雞皮疙瘩掉一地。她自以為做得隱蔽,熟料跟在後側的青嵐山派的三人皆看到了,寧子垣忍不住低聲一笑。

前方的寧子衿回過頭來,詫異道:“師弟,何事這麽高興?”

寧子衿含笑道:“無甚,只是看到二人暗地裏鬥法,覺得有趣罷了。”說完朝溫亦歡眨了眨眼。

溫亦歡頭皮一麻,馬上轉開了眼。遠處的沈忱冷冷一笑,朝溫亦歡揚了揚眉後便轉身離開了。溫亦歡讀懂了她的眼神。二人實力相近,年紀相仿,又皆是師出四大派,在試劍大會上遲早會有一戰,看她這樣子似乎是胸有成竹了。自從半年前寧子夜公然據婚後,這是沈忱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眼前。

半年前,淩霄宮多方試壓,非要促成寧沈二人婚事不可。雖說是兩派聯姻,但所有人都看出了青嵐山派的勉強。某些好事之徒還曾疑惑過寧子夜為何勉強,沈忱師出名門,從相貌身材到修為,皆是上上之選。雖脾氣略有跋扈,但人家對你一往情深,完全可忽略不計。誰知這寧子夜在某次淩霄宮宴請各派的場合上,公然據婚,言辭激烈到讓沈忱當即變色,眼淚欲落不落,咬著嘴角含淚看著寧子夜,眾人看得皆是不大落忍。淩霄宮的幾位大弟子皆是氣得勃然變色,控制了很久才沒拔劍捅死眼前這個小白臉。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兩派都僵持著不往來,此次算是破冰了。

據婚事件後,寧子夜不近女色近男色的謠言悄然四起。

作者有話要說: 先打上一架再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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