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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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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師兄們的臉色與反應,溫亦歡一顆心緩緩下墜。看來那封讓他們來南疆的信是偽造的,五師兄和七師弟也還未到南疆,否則師兄師姐不至於像現在這麽驚訝。

帳篷內,溫亦歡被團團圍在了中間。梨花山莊的一眾大弟子,皆嚴肅地看著寧子清為溫亦歡診治。當她那只腫如豬蹄的左腳踝暴露在眾人眼前時,幾位師兄齊齊抽了一口冷氣。溫亦桑想上去戳一下,被溫亦臣一眼瞪了下去。

寧子清記掛寧子夜的傷勢,確認腿骨沒斷後,飛快為她配了藥包紮好了。她還待再仔細叮囑幾句,溫亦歡卻先等不及了。

“寧姑娘,多謝你,我沒事了。你快去看看寧公子吧。他背上似乎有傷,我方才都聞到血腥味了,不知嚴不嚴重。”溫亦歡收回了左腿,連連擺手,一臉的急不可耐。

寧子清仍是細細交待了幾句,隨後利落轉身離開,臨出帳篷前卻不知為何轉身看了她一眼。目光沈沈,不知在想些什麽。

寧子清一走,溫亦歡一把抓住了溫亦臣的衣袖,把在弦岐鎮中毒、被魔族一路追殺之事,事無巨細全部告訴了諸位師兄。在靈州王府時,正是因為她忽略了諸多細節,才導致之後在琉璃鎮行事的被動。此次她不敢再遺漏任何細節,語速極快地一一道來。

諸位師兄師姐聽完溫亦歡的敘述後臉色極差,帳篷內一片死寂。每個人都意識到梨花山莊出了內鬼。溫亦臣根本沒有傳信回梨花山莊讓三位師弟妹前來南疆助力。

“二師妹、三師弟,”溫亦臣緩緩開口,“梨花山莊的結界與符文已被魔族人知曉,形同虛設。師尊尚且在閉關,若是魔族人來襲後果不堪設想。你們馬上回去,與師尊重設結界。”

溫亦歡猶豫了片刻,怯怯開口道:“大師兄,我覺得此次魔族人的目標是我。他們應該是想把我捉去換雙聖子的胞妹。”

溫亦臣沒有理她,朝溫亦鳶與溫亦嵐揚了揚下巴,二人知道利害,轉身便走。

溫亦臣臉上無甚表情,但那雙幽深的黑目下,似是壓著萬丈翻騰的波瀾。他眉目凜然,神色愈來愈冷。溫亦歡看著他瑟縮了一下,她在溫亦臣身上看到了戾氣,這是之前十五年她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東西。

溫亦臣靜靜看著溫亦歡,情緒緩緩沈澱,但神色依舊瘆人。

“大師兄……”溫亦歡不知道溫亦臣在想些什麽,囁嚅著不知如何開口。

“你好好休養,”溫亦臣看了一眼溫亦桑,道:“四師弟你陪她一會兒,我去看一下寧二公子。”

看著溫亦臣離去的背影,溫亦歡覺得大師兄一定是想到了什麽她忽略的細節了,但不知道為何她不敢問。溫亦桑一言不發,只是擡手揉了揉她腦袋。她仰頭看著憂心忡忡的溫亦桑,感覺自己遲鈍依舊。

與此同時青嵐山派的帳篷內。

寧子夜赤著上身,後背鮮血淋漓。寧子清正抖著手為他上藥。這傷口原本並不深,但寧子夜背了溫亦歡一路,傷口摩擦加深。此時已是血肉模糊。

“師兄,”看著縱橫交錯的傷口,寧子清忍不住嗔怪道:“你自己後背有傷不知道嗎?怎可還背著人走了一路。還有這傷口到底是怎麽弄得?外衫竟能完好無損。”

寧子夜嘴唇緊抿,不時隨著寧子清的動作皺一下眉,“震傷的。”

寧子清:“又是和溫姑娘有關?”

寧子夜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還真的與溫亦歡有關。當時在弦岐鎮,二人正禦劍時,毒發靈力消散。半空墜下時,寧子夜抱著已無神智的溫亦歡後背著地。饒是如此護著,溫亦歡還是摔傷了左腳踝。

寧子衿和寧子垣抱胸站在一旁,沈著臉看著寧子夜背上的傷,不時擡頭看他一眼。師兄弟倆不管是動作還是神態都如出一轍。

半響,寧子夜忍不住了,“做什麽都這麽看著我?”

寧子垣:“師兄你後背傷成這樣,居然還背著溫姑娘背了一路。”

寧子夜:“不背難道抱著?”

寧子垣:“可以扛著。”

寧子夜看了他一眼。

寧子衿、寧子清:“……”

溫亦臣進來時,感覺青嵐山派這四個師兄妹間氣氛有些詭異。此時寧子夜已經包紮完了,上身的繃帶層層疊疊。他披了一件外袍,還未系上腰帶,露出了胸膛,仍帶著少年人的青澀,卻線條流暢,精瘦有力。

溫亦臣二話不說對著寧子夜就是深深一禮,“我家師妹都對我說了。這一路多謝寧公子的看護,否則她多半兇多吉少。”

未等寧子夜說話,寧子衿就上前扶起了溫亦臣。他家不善言辭的面癱師弟一向話少,怕把溫亦臣涼著,忙上前打了圓場。

寧子夜退到一邊,默默系上了衣帶。

寧子衿:“溫姑娘傷勢如何了?”

溫亦臣:“除了腳踝需要靜養,已無大礙。”

“溫姑娘和二師兄都中了靈消散。”寧子清看了一眼寧子夜,說道:“溫姑娘中的靈消散比二師兄淺些,但也不能等閑視之。還是待恢覆靈力後再獨行吧。”

溫亦臣:“多謝寧姑娘提醒。不知這靈力要多久恢覆?”

寧子清:“最多三日便可恢覆。”

見青嵐山派這幾位大弟子間似是有要事要商議,溫亦臣立馬告辭離去。

“計劃在何時?”果然,溫亦臣一出帳篷,寧子夜就開口詢問了。

寧子衿躊躇片刻,說道:“就在三日後的子時。”

寧子夜:“他最近如何?”

寧子衿:“除了答應配合三日後的行動,其餘一概不願說。”

天色漸晚,遠處陰郁的高峰黑氣依舊蒸騰,漸落的夕陽仿佛在被這黑山黑霧緩緩吞噬。人魔兩界的入口就在山腳下。仙門精銳大舉壓境,魔族龜縮於山後遲遲不應戰。不時派上些不入流的獸性魔族騷擾一番,卻總不見正面交鋒。

溫亦歡在獨自在帳篷內養傷,幾位師兄忙得已顧不上她。時間越久,她內心的不安就越強烈。自弦岐鎮與五師兄、七師弟分別已有五日了,仍是沒有他們的音訊。

“師妹,”溫亦桑掀簾入內,劈頭便道:“今晚你去青嵐山的帳篷。”

“啊?”溫亦歡被震得頭皮一炸,以為自己聽錯了,“師兄你說什麽?你在跟我說話?”

溫亦桑:“今晚有夜襲,師兄分不了身照顧你。你去青嵐山派的帳篷內,我們也可放心。”

溫亦歡:“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成何體統!等等……什麽夜襲?”

見自家師妹如此識大體,對那青嵐山小白臉並無異心,溫亦桑團在胸口的一口濁氣終於散了。

他眉開眼笑,苦口婆心道:“師妹放心,寧二公子不在。你與寧姑娘在一處。”

怕溫亦歡沈不住氣,溫亦臣疾言厲色地教育過梨花山莊所有人不能對六師妹提一個字。在這緊要當口,溫亦桑當然不敢松口。二話不說就把溫亦歡送去了青嵐山派的帳篷。

青嵐山派的帳篷除了寧子清外,還有兩位陌生年輕公子在。一位白衣明俊,另一位黑衣秀雅。二人都帶著傷。溫亦歡從未見過此二人,但估摸著也是仙門中人。

看這架勢,這是把傷殘人士都集中到青嵐山派的帳篷來了?

溫亦桑安頓好她後與寧子清略一頷首就離開了。

溫亦歡擡頭打量那兩位陌生公子,發現其中一位黑衣少年正興趣盎然地看著她。

“綺月宗鳳僑。”見溫亦歡看著自己,黑衣少年笑瞇瞇地自報家門。隨後他又指了指旁邊的

白衣少年,道:“天溪宗郎梧。”

“梨花山莊溫亦歡。二位好呀。”溫亦歡笑瞇瞇回了一禮,她惦記著夜襲之事,並不打算攀談。誰知這位鳳僑卻仍是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絲毫不見收斂。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少年這麽死盯著看,溫亦歡有些招架不住,默默地往寧子清身旁蹭了過去。

寧子清看了一眼眼角帶笑的鳳僑,起身幾步走向溫亦歡,“腿還腫嗎?”

溫亦歡紅著臉搖了搖頭,顯然被看得十分不好意思。須臾,她眼角餘光瞥見鳳僑還在看,頓時惱羞成怒,“鳳僑公子,你看什麽呢?”

鳳僑眼中笑意更盛,他低低笑了起來,“看你呀。”

這般輕佻做派,惹得一旁一直靜默著的郎梧一聲冷哼,“輕狂無禮。”

綺月宗做派向來肆意跳脫,從不循著禮數來。說好聽點是灑脫,更多的詬病乃是輕狂。有人羨慕其無拘無束的門風,也有人見不得這般輕佻無禮。顯然郎梧是後者。他受不了的瞪了鳳僑一眼。寧子清亦是面無表情地看向鳳僑,鳳僑勾起嘴角玩味一笑,終是收斂了。

他們這廂你瞪我來我瞪你,帳篷外的形勢卻早已一觸即發。

月色下的三危山鬼魅依舊,透過起伏的黑霧,一批批魔族人正匍匐前行。為首正是迦南與雙聖子。眼看著前方的帳篷群愈來愈近,迦南從袖中取出一根綠色絲帶系上。青嵐山的結界威名在外,若是硬闖必定會讓仙門發現動靜不說,最重要的是還未戰他們就會損失相當一部分戰鬥力。看著手腕上繡著密密麻麻符文的絲帶,她勾唇一笑,好在有個內應。

巡邏之人果然已被提前清除,迦南滿意一笑,帶著魔族人毫無阻力地闖入了結界。按著內應給的路線,迦南去了最靠近結界處的一群帳篷——梨花山莊各弟子的居所。

她的長鞭上已淬滿了劇毒,只要沾染上分毫就會暴斃;袖中的靈消散已抖落至指尖,不經意間吸入就可讓人靈力盡失。這段時日,她早已將琉璃鎮敗於溫亦歡之手當做奇恥大辱,手上這根新制的長鞭,時刻提醒著她雪恥。

她一個閃身,消無聲息地進入了帳篷。帳篷內漆黑一片,她收斂聲息,渾身的毛孔都緊崩成弦。手一揚,黑暗中的長鞭泛著銀光朝榻上抽去。卻意外的落了空了。她心中一寒,上前一把掀開榻上軟被……

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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