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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藝妓玥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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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藝妓玥琬

幾人相持不下之時,機竺出手了,收回靈氣幻劍。反手寄出煞血靈珠,頓時鬼嚎之聲立即停止,空氣中靜的能聞見水滴之聲,粘稠的血腥味充斥著大家的觀感。

紅衣女鬼瑟瑟發抖,對著機竺嗷嗷的叫著,像離開母親的小狗,無助而害怕。

機竺厲聲問道:“你是想束手就擒還是魂飛魄散?”

女鬼有些茫然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像是神志清明了些,眼睛中分明閃過驚喜。突然女鬼幹涸的眼眶汩汩的流出鮮血,滴在招魂幡上化作一團黑氣,嘴中嗷嗷的叫著,想說話卻說不出,緊張的張大了嘴,血紅惡心的舌頭突然落在地上,化作一攤血水。

藺少樅幹嘔一聲,嘔出一股酸水。

女鬼耷拉在臉上的眼珠詭異的轉頭一下,陰狠的盯著他,朱紅的嘴唇勾起一個弧度,右手一伸,一拳打在藺少樅的胸口。

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藺少樅瞬間飛出,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身子軟綿綿的攤在那裏,胸口處一個焦黑的大洞。

白無常怒聲喝道:“你找死!”

不顧脖子上的惡心頭發,招魂幡猛地一縮,紅衣女鬼骨骼根根碎裂,但是眼中依然狠厲,陰狠的盯著謝必安,口中嗷嗷直叫。

機竺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藺少樅瞬間便死於非命。藺少樅的靈力要比曲哲泊明高上幾倍,尋常的鬼怪根本不敢近身,居然剎那間就被殺了。

機竺從天而降,如同謫仙一般,慢慢走近女鬼,眼神嗜血而兇殘。

女鬼哆哆嗦嗦的看著他,眼眶裏的血水流的更兇了,只是沒了舌頭,什麽話都說不清,只能嗚咽著。

白無常謝必安心中十分焦急,自己危在旦夕,機竺卻不慌不忙的。運足力氣,斷斷續續的說道:“機……竺,快動手,殺……了女鬼!”

機竺看著女鬼,總覺得她像是想對自己說什麽,強壓心中的嗜血念頭,問道:“你想說什麽?”

女鬼嗷嗷的叫著,直搖頭。

白無常見機竺不出手,女鬼還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怒喝道:“大膽……玥琬,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女鬼突然轉頭看向他,臉上的眼珠晃了下,嘴唇顫抖著,“嗷嗷,嗷嗷!”

“你想說什麽?”機竺皺著眉,不耐煩的問道。

女鬼四下打量,突然看著躺在地上的藺少樅,滿臉驚喜,對著機竺嗷嗷的叫著。

機竺疑惑的順著她的眼神看向藺少樅,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說道:“你放了謝必安,我不殺你。”

女鬼忙點頭,松開了頭發。

謝必安捂著脖子痛苦的咳嗽了幾聲,罵道:“賤女人!我今日一定要收了你!”

女鬼一聽,頭發上黑發又根根挺立,如靈蛇一般盯著謝必安。機竺一揮手,頭發應聲而斷,女鬼如被抽絲一般倒在地上。

機竺對謝必安說道:“把你的招魂幡收了,她有話要說。”

謝必安一臉不情願的收起了招魂幡,虛空拿出生死薄,翻到女鬼的生辰,查找死因,他也很好奇,這個女生生前受過什麽樣的罪,能怨念如此之強。

女鬼慢慢站起來,看了機竺一眼,乞求著。

機竺讓開身體,露出藺少樅的屍體。

女鬼欣喜一笑,恐怖的臉更是滲人。終於化作一束流光,進入藺少樅體內。只見原本緊閉雙目的藺少樅突然睜開眼睛,僵硬的坐起身子,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你把要說的事情一一說了,不許傷害這個天師的魂魄。”

藺少樅或者說是女鬼對機竺緩緩點頭,哀傷的說道:“機竺公子,您不認得玥琬了麽?”

機竺怪異的看著她,“你認得我?”

女鬼玥琬緩緩起身,姿勢優雅,身段柔媚,如果是個姑娘的身體定然叫人百般憐惜,可放在藺少樅身高一米九十多的強壯如小牛一樣的體魄上,就非常的奇怪了,只覺得辣眼睛。

除了機竺,大家皆是一呆,滿臉古怪。

“小女子明喚玥琬,和機竺公子有一面之緣,您可還記得?”

“玥琬?”機竺之前就聽謝必安叫了一聲,並沒覺得哪裏不妥,聽女鬼一說,心中思量著過往。

“小女子曾是長樂花坊的花魁。”

機竺了然了,不敢置信的說道:“居然能在五百年後碰見故人,當真奇妙。”

玥琬一俯身,“玥琬拜見機竺公子。”

“你我都已經不在明朝了,這是何必呢。”

“玥琬曾經仰慕機竺公子的才情,才千裏迢迢來到應天府,不曾想只單單見過您一面。”說著眼淚簌簌流下。

機竺驚訝她說的話,見她落淚心中有些不忍,但是藺少樅高大威猛的樣子實在讓人憐惜不起來,即使軀體裏是個柔弱的女子。

“我在長樂花坊見過你一面,你琴藝出眾,確實平生很少見的。”

“我當日本不想出去應付那些人,只是身邊丫頭告訴我,您居然在,才出來彈奏的,為的便是見您一面。”玥琬微微一笑,“您的俊逸非凡才是平生未見的。”

“我記得當時你被十三王爺接去郊外初荷山莊賞荷去了,你我之約便煙消雲散了。”

玥琬忙一俯身,歉意的說道:“當日,我精心裝扮一番,只等公子前來,不想榮王突然來了,不由分說的就將我帶走,等我回來時,已經是月餘之後了,後來便聽說您,您……”

“知道我死了,對麽?”

“機竺公子,玥琬只恨自己當時身不由自,害的您失了賭約,最終害了你。”

機竺感嘆一聲,沒想到這個青樓女子居然一片癡情。“賭約的事不在你,我無論如何都會輸的,倒是你,為何死的這樣慘……”機竺閉上嘴了,他想說為何死的慘不忍睹,但是玥琬終究是個女子,必然對自己的容貌分外在意。

果然,玥琬一聽,眼淚又落了下來,雙手捂著臉,小聲的哭起來。

機竺尷尬立於一旁,不知應該安慰她什麽,隨意四下大量,卻和朱迷樂的眼睛撞在一起。朱迷樂也沒想到。

兩人久久凝視,機竺分明從她眼睛裏看到恐懼,恐懼?為何?他想不通。

朱迷樂在結界外,把玥琬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心裏很痛,他們說的相約,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是陰差陽錯,不得終了。

回想之前紫沈抱著機竺的畫面,朱迷樂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的多餘過,她害怕機竺會離開她,從此兩不相見。

可她能怎麽辦?不想以自己的自私霸占著機竺,也不想成為他的負擔。

“機竺公子,我是被人害成這樣的!”玥琬緩緩說道,眼睛裏滿是仇恨。

機竺淡淡的看著她,“何人?”

“是榮王!”

“十三王爺?他速來性情溫和,整日游山玩水,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粗俗,何況殘害性命這樣的大事!”

玥琬期期艾艾的小聲哭訴:“機竺公子可是不信我?”

“我只是……”

玥琬長嘆一聲,哀怨的說道:“公子不信也是對的,我玥琬只是花坊一個小小的藝妓,怎麽會臟了榮王的手。”

“玥琬,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機竺公子,我玥琬雖然身在花坊,可也是清清白白的,我賣藝不賣身!我今天說的話,也是真真實實的!”

機竺感嘆道:“玥琬,我沒有看不起的意思,你我都是身不由己。既然跨越百年重逢於此,我自然是不會對你有偏見的。”

玥琬輕輕一笑,“我本生於富足人家,自幼有先生教授琴棋書畫。在我十三歲那年,父親突然被捉進了監獄,家裏族人各個唯恐避之不及,沒有一人去給我父親伸冤。我母親為了救我父親,變賣了家產,可當官是就是無底洞,吞掉了我家全部的家產,卻當著我母親的面斬殺了父親。我母親回來一病不起,最終撒手人寰。我去求族人料理我母親的後事,可是卻中了族長的圈套,等為母親下葬當天,我就被抓進妓院。”

機竺覺得心裏很沈重,曾經自己身邊環繞環肥綠瘦,卻從不曾問過她們為何出現在這人盡可夫的骯臟地,原來都有一段傷心事。緩聲安慰道:“玥琬,過往皆是雲煙。”

“機竺大人,玥琬知道,今生能與您這樣說話,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也覺得很好。”

玥琬臉上微紅,“我被抓進妓院之後,她們逼我接客,我害怕的出逃了,可沒走多遠便被捉回去了。我最終妥協了,但是請求給我半年時間過渡。她們見我羸弱,竟然同意了。自那之後,我就明白,我要想在妓院立足,一定要有和別人不一樣的東西。所以我開始彈琴,學著別的頭牌的語氣和姿態逢迎客人。慢慢的,不到半年,我憑著一手琴藝獨霸妓院。半年之約期限到時,我就與媽媽講條件,如果一定接客的話,我就自廢雙手,從此不再彈琴。她見我態度堅決,而聽我彈琴的多是附庸風雅的達官顯貴,便同意了,或者說不得不同意了。自此我就是妓院唯一的清倌。”

玥琬突然一笑,連帶著藺少樅整個人都明媚起來。“在我十五歲那年,有個剛從應天府回來的官客來我這裏聽曲。一曲終了,他突然來了興致,和我講起了應天府的繁華,最後說道了端睿侯府裏的小侯爺。他從懷中拿出一幅畫,裏面的人仙資灼灼,風流倜儻,眉宇間有絲泠然。我問他這人是誰?他和我說這個人就是端睿侯的小侯爺機竺。從看著畫的那一刻起,我便下了決心,今生一定要見到你。後來我軟磨硬泡的要來了畫作,每天沒事時便拿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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