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牧是嘴硬心軟的典型，蔣明朗軟磨硬泡硬是拿著他玩了一晚上的游戲。

“快去洗澡。”就在蔣明朗想再開一把游戲的時候，霍牧終於忍不住伸手把蔣明朗的手機收了。蔣明朗這人不能慣著，一慣就容易出問題。越是有人護著他，他就越得瑟。從一開始的只玩一小時，到後面蔣明朗死皮賴臉地拖著他玩到現在。

淩晨二點，這什麽概念。

見蔣明朗不為所動，霍牧不悅地催道：“快點。”

的確，蔣明朗就是那種非常典型的吃硬不吃軟。他屬驢，軟硬不吃。偏偏霍牧眼睛一橫，他就沒招了。每次霍牧一生氣，倆黑眼珠子往他這邊一瞪，他硬是能從那張面癱臉上看出點委屈來。

沒辦法，他只好老實聽霍牧的。

蔣明朗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知道，我去洗就是。”

酒店的浴室有個不算大的浴缸，蔣明朗脫了衣服光著屁股站在浴缸前面思考了三秒之後，伸手給浴缸放了水。腰酸胳膊疼的，正好泡泡澡。水放的很快，沒等多久浴缸裏的水差不多就要溢出來了。

蔣明朗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緩緩躺了進去。溫熱的水瞬間把他包裹了一大半，恰到好處的水溫跟酸痛的肌肉接觸的瞬間，舒爽到讓人忍不住一直躺這裏頭。愁了一天，這一下放松下來，他倆眼皮終於開始打起架來。

還真的有點想睡覺。

蔣明朗勉強自己睜開眼，他轉了個聲，把腦袋對著浴室的玻璃門。他要是這麽睡過去，霍牧等下發現了，估計又得給他臉色看。想著蔣明朗忍不住嘴角上揚，霍牧這老媽子性格跟那張臉還真是天壤之別。

他盯著玻璃門看了會兒，然後有氣無力地朝門那邊喊霍牧的名字。霍牧耳朵尖，蔣明朗要死不活地嚎了幾聲之後，浴室門就被人給推開了。

盯著背光站在門口的霍牧，蔣明朗瞇著眼睛笑了起來。真好，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沒有鎖門，不然這下他還得起來去給人開門。

“衣服沒拿。”霍牧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盯著蔣明朗身後那堵墻，他抖了抖手裏抓的衣服，努力讓自己能維持表面上的平靜。

“哈哈。”蔣明朗終於是沒忍住，他朝霍牧招招手，“衣服你先放在那，過來給我捏兩下，累死我了。”

“我……”

“算了，你幹脆一起進來洗得了。”霍牧剛想說話，就被坐在浴缸裏的蔣明朗給打斷了。他從浴缸裏坐了起來，然後把身體橫  了過來，一雙沒點勁的腿耷拉在浴缸邊緣。

他伸手往自己剛剛騰出來的空處虛拍了幾下，“喏，地都給你騰好了。”

霍牧望著頂著一頭濕發的蔣明朗，他喉結微不可查地上下滑動了一下。他站在原地跟蔣明朗對視了十多秒，終究還是敗下陣來。霍牧關上門，有些別扭地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脫了下來。最後，他穿著一條黑色四角褲進了浴缸。

“哈哈哈哈哈……”

蔣明朗看見霍牧那四角褲差點沒笑岔氣。“你當你是泡溫泉呢，還穿安全褲？”

霍牧沒搭理他，進了浴缸之後，他伸手給蔣明朗捏肩膀。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他下手要輕很多。

肩膀一沈，隨之而來柔和的力道讓蔣明朗很意外。不過仔細想想，霍牧也的確是這麽一個人。蔣明朗面上不說，但心裏還是挺高興的。他往霍牧那邊挪了挪，肩膀靠在霍牧肩膀上。

“我就開玩笑，別捏了。你自己這幾天也累了，好好躺著泡個澡放松一下。”蔣明朗享受了幾分鐘之後，回頭盯著那張認真的面癱臉，心裏一暖。

霍牧搖搖頭，“沒關系。”

“你不累麽？”蔣明朗把臉轉向霍牧，這人看上去臉色要比前段時間見面差多了。連著幹幾天重活，加上奔波之後帶來的肌肉酸痛是什麽感覺，蔣明朗現在正切實地感受著。他伸手拂開霍牧的手，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靠在身後的墻上。

“不累。”

霍牧學著蔣明朗，他靠在墻上慢慢閉上了眼睛。不累都是騙人的，拍了這麽久的戲，又趕上滑坡，最後他剛剛跟蔣明朗確定關系就被人給爆了出來。要不是季元山從小把他鍛煉到大，他現在未必還能這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裏，還能聽蔣明朗問他累還是不累。

他確實很累，在自己抱極大期望的領域一直不溫不火，現在甚至他現在極有可能會就這麽退出這個領域。可他現在更擔心的是蔣明朗，這次回去季元山有跟他說蔣明朗公司的問題。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跟蔣明朗的相處一直都是圍繞著他的戲著轉，蔣明朗很少跟他說起公司的事。

於他而言，演戲占他生命中重要的位置。於蔣明朗而言，蔣明朗的公司……

想著霍牧藏在水裏的手，慢慢握成拳頭狀。

騙鬼呢。

蔣明朗餘光瞥了一眼靠在墻上閉目養神的霍牧。霍牧不過就二十五六的年紀，怎麽著也應該是男人充滿活力巔峰時期。可他跟霍牧相處的這幾個月下來，這人寡言少語，情緒很少有外露的時候。不得不說，和他比起來，霍牧的心理年齡比他還大。

有些時候，他看見霍牧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忍不住想逗逗這人。不管霍牧是煩也好，高興也好，總比一個人把所有的情緒悶在心裏要好得多。

霍牧把自己悶了半天之後，才低聲說道：“對不起。”霍牧松開拳頭，他把手伸過去抓著蔣明朗放在水下的手。

如果不是他，蔣明朗現在也不用變成這樣。

“霍牧？”蔣明朗不明所以地看著霍牧。霍牧眼神飄忽，緊緊地抓著他的手掌。他盯著霍牧的臉看了十幾秒，隨即恍然大悟。

蔣明朗掙開霍牧的手，絲毫不留情面地往霍牧後腦勺扇了一巴掌。

“先顧好你自己，別想那麽多有的沒的。你給我說說，到底哪兒對不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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