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你們現在在哪兒？”齊柯的電話一通，蔣明朗迫不及待地朝那邊問道。

“明朗？你這大早上的打電話問我這個做什麽。”

齊柯還在車上吃早餐，含著一大堆面包渣和水說話含糊不清。這次他們進的山算得上是深山老林，山路九曲十八彎，一般的司機駕馭不住這樣的地形。到了山腳下他們租了幾輛當地的大巴，一早上的就晃晃悠悠地往山裏開。演員們

他坐在車子最後面的位置，有些時候車稍微顛簸點他就聽不清蔣明朗在說什麽。一通雞同鴨講之下，蔣明朗什麽也沒聽見。

“這小王八蛋……”蔣明朗低吟一聲，掛了電話拿起水杯往肚子裏倒了幾口水洩洩火。水是他裝在保溫杯的冰水，一大口喝下去他還真的洩了點火氣。

他靠著椅子，把腦袋往下垂。回想起早上發生的那一幕，他腦子裏還是一團糟。霍牧那個舉動到底是什麽意思？想著蔣明朗無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往某個方向想。

他跟霍牧認識，不過幾個月時間而已。

“蔣總！”就在他腦子裏回想起當初跟霍牧認識的畫面時，邱然突然從外面跑了進來。他氣喘籲籲地跑到蔣明朗面前，一臉嚴肅地看著蔣明朗：“蔣總，王發開始把股票轉讓給金田，其他股東也有呀轉移的跡象！”

“你說什麽？！”

蔣明朗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他動作太大帶倒了放在辦公桌上的水杯。水杯裏的水嘩啦一下倒了出來，流出來的水把他褲腳都給打濕了。他焦急地看著邱然，他開口問：“不是說還有一段時間？怎麽這麽突然？”

雖然早上邱然發短信有跟他說過這事，他以為秦均浩那邊還會試探一番，能餘留給他一段準備的時間。沒想到，秦均浩來勢洶洶，目的顯而易見。

“王發主動去找的金田，小吳早上看見他了。”邱然咬牙切齒地說。

“王發……”

蔣明朗嘴裏不停地念叨這王發的名字，到最後他終於忍不住一拳頭砸在辦公桌上。手機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他忍了忍拿出手機一看，他爸。蔣明朗眼皮跳了跳，這個時候他爸打電話給他想必不是什麽好事。

他壓了壓一肚子火接了電話，電話剛通蔣令元不可一世的聲音從電話裏頭傳了出來。

“蔣明朗，今天我讓你姐姐弟弟去公司幫幫你。我聽老袁說，你最近敗家敗的厲害，我早就跟你說了。你那個什麽狗屁影視基地只能是個賠錢貨，讓你跟均浩合作你不聽。非得讓全公司的人，為你的任性付出代價之後，你才知道什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蔣令元絮絮叨叨了一通，末尾還不等蔣明朗開口說一句話，他給蔣明朗丟了一句找顧好姐弟就掛了電話。不出意外了，他老媽坐在蔣令元身邊正出聲安撫。

蔣明朗盯著被掛斷的手機笑出了聲，這公司是如何走到今天這步的可不止他一個人出力。還讓他跟秦均浩合作，他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板，我們怎麽辦？”邱然擔憂地盯著蔣明朗。

“還能怎麽，做好見招拆招的準備就成。”蔣明朗毫不在意地望著對面的邱然，他嘴角上揚，看上去顯得極其輕松。他說：“要是破產了，正好能給自己放個長假。”

正好老頭子把自己的寶貝兒子寶貝女兒往這火坑推，那也成。他雖然對這爛包袱有感情，但也不是非要不可。

蔣明朗揮手讓邱然回到座位上，他自己則是彎下腰把掉落在地面上的水杯撿了起來。他盯著手上的水杯，嘴唇抿成了一條縫。他從來都是一個看戲的人，既然這次他爸親手把他從這舞臺上拉下來，那當個稱職點的旁觀者也沒什麽。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樣子，他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敲響，順帶著門外傳來熟悉的小孩尖叫聲。蔣明朗瞇著眼睛盯著那扇門等門外的人陸陸續續敲了快一分鐘之後，他才起身給人拉開門。

“弟弟。”

“哥哥。”

站再門外的姐弟倆異口同聲地叫了一聲。蔣明朗對這兩姐弟厭惡的很，可蔣令元壓在他腦袋上，再怎麽不願都得學會逢場作戲。

“小兔崽子！”他剛想說話，站在這兩姐弟中間小孩突然開口朝他吐了口唾沫，然後怪叫了一聲。

他這話一說出口，蔣明朗的臉色還沒變，那個喊他弟弟的女人臉色唰地一下白了。她趕緊把自己的小孩拉扯到蔣明朗面前，沈下聲道：“軍軍！你趕緊給叔叔道歉！”

“我不！外公都能這麽喊，憑什麽我不能！”小孩很不服氣地一邊朝蔣明朗吐口水，一邊在他老媽的手裏掙紮。自己兒子這德行，做媽的臉也沒地放。她抱歉地看了一眼蔣明朗，拎著自己的兒子去了角落，看那架勢那小子鐵定躲不過一頓好打。

蔣明朗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兩母子，一言不發地看好戲。再看看邊上那個比自己小一歲的弟弟，他正一臉感興趣地模樣盯著角落裏被打得很慘的小孩。對於這小家夥的哭嚎聲，這“弟弟”絲毫不為動。這麽看來，這熊孩子連他親舅舅都看不慣。

終於等那小屁孩被打的哭天搶地的時候，自己的“姐姐”才松了手，她起身把孩子拽過來，一臉歉意地看著他。說起來這女人在某些方面跟他媽有點像，這種隨意讓人搓圓捏扁的個性簡直一模一樣。之前他還以為這兩姐弟是串通好了的，現在看來應該是站在自己面前那便宜弟弟出了不少力。

“明……蔣總，不好意思，這孩子從小慣壞了。”蔣媛低頭跟蔣明朗道了一聲歉。可能是沒多少底氣，她說話的聲音輕飄飄的，不仔細聽都聽不出來。

“嗯。”

蔣明朗點頭，他不想多說。他轉身叫了邱然，讓邱然帶著這兩姐弟熟悉一下工作，他自己則是繼續坐在辦公室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秦均浩這麽大能耐，他也不能被人小看了。在說他那弟弟蔣耀，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間那兩姐弟已經在公司裏待了快兩個月。這兩個月，蔣耀的風頭沒少出。他爸的目的越來越明顯，明顯就想把他這大兒子當裁縫，給他小兒子做嫁衣。倒是秦均浩那邊，也不知道跟什麽人達成什麽協議，這段時間倒是安分了不少。

一連忙了二個月，因為那兩姐弟業務水平不一般，蔣明朗從繁多的事物中脫身而出。有蔣令元發話，公司的大部分事物就這麽慢慢轉移到了蔣耀身上。對於這點蔣明朗也不在意，這公司雖然是他一手帶起來的，但終究還是蔣令元施舍給他的。既然蔣令元現在想要回去，他雙手奉上就是。

至於影視基地，那才是他這麽多年來的心血。

而秦均浩，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一閑下來，他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已經在他面前失蹤快兩個月的霍牧。那家夥，居然比他還能忍。這兩個月他也不是沒有給那貨打過電話，要麽是關機，要麽是欠費，反正這人就沒好好接過他電話。

蔣明朗半躺在床上，他看著自己的手機還是忍不住劃開通訊錄界面，仔細地看著上面的通話記錄。這兩個月他冷靜下來之後，也想了不少關於他跟霍牧的事。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對霍牧確實有點不一樣的感覺。

但這種不一樣的感覺，並不能上升到愛情。在他眼裏，愛情這種東西，如果就這麽草草定性，那以後的路也未必長遠。蔣明朗抿嘴笑了笑，再說他跟霍牧之間還有很多筆賬要算。光是這次這種幼稚的行為，就夠霍牧那傻缺喝一壺的了。

這麽一想，蔣明朗近日蒙在心上的塵霾慢慢消散了些。他把通訊錄往下滑，點開齊柯的手機打了過去。

“齊柯？”電話接通了，可那邊傳來地不正常的喘息聲讓蔣明朗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你那邊怎麽了？”

“我……這邊滑坡，我們……我們劇組的人都走散了！”齊柯撰著手機，一步一個踉蹌地走在一片碎石邊上。這裏滑坡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好不容易恢覆通訊，劇組能聯系上的人卻不多。

“什麽！”蔣明朗猛地從床上竄起來，他緊張地開口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蔣明朗心都快從心窩窩裏跳出來了，他抓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有些顫抖。他就該早點拉著齊柯去燒香去去災，這下好了，這種天災人禍都讓齊柯趕上了。

齊柯咧嘴笑了笑，“我沒事！”不過他很快想起來，又接了一句。“對了，我有事要跟你說，你得……先準備好。”

齊柯的語氣突然變得沈重，讓蔣明朗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起身，手握成拳。

“你說。”

“我聯系不上霍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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