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季連平跟個兔子一樣蹦到蔣明朗家門口。他昨天晚上幾乎一個晚上都沒睡，他是真的激動的睡不著。

蔣明朗晚上捧著手機看到四五點剛睡下，門鈴就跟催魂一樣響個不停。蔣明朗在床上翻來滾去，就是不想起床給人開門。結果摁門鈴的人顯然沒有那個眼力見，手跟沾了強力膠一樣貼在門鈴上一樣，摁著就沒停過。

等門鈴足足響了差不多一兩分鐘之後，蔣明朗才頂著一腦袋雞窩頭氣沖沖地去給人開門。打開門一看見季連平那張小白臉，蔣明朗這下氣不知道該往哪撒了。

“你來的還真的有夠早的啊。”看著無時無刻都是一臉興奮狀態的季連平，蔣明朗嘴角抽了抽。

季連平用力點了點頭，他趕緊把放在一邊圍墻墩子上的早餐拿了下來。“蔣哥，早上順路我又去了一趟魚粥店。”

“進來吧進來吧，時間還早，你先進去坐坐。”蔣明朗無奈，他趕緊把只拉開一條縫的門給推開，接了人家遞過來的粥順便把季連平往屋子裏帶。

這小孩也不知道像誰，自從從霍牧那裏知道季連平跟霍牧沒有血緣關系之後，他一直在想季連平這個精力充沛的性子，是遺傳誰的？怎麽霍牧跟季連平這樣的人待一起這麽長時間，也沒被同化一點。

季連平是個會說話的，進了屋子之後開口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蔣明朗的品味從頭到腳誇一頓。從硬裝再到軟裝，大到油漆地板，小到沙發坐墊。也不是溜須拍馬，季連平這人生來就長了一張嘴。能吃能說，加上他那張小白臉，在一般人中間倒是吃的開。

可惜他這人一碰上他哥的事，就炸的比誰都快，成功替霍牧在劇組樹下了不少敵人。

聽完季連平的一通誇，蔣明朗起床氣都樂沒了。看人家小孩的確是想找工作，他幹脆手腳利索點，早收拾好就可以早點走。平時他洗臉刷牙加起來得花半個小時，今天五分鐘他差不多就搞定了。原因無他，他這手不得勁。

兩人速度極快地吃好早餐，天剛剛亮穩妥，他們倆就出門去了公司。季連平把車停在地下車庫裏頭，完事摟著自己的簡歷跟蔣明朗往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在車上的時候，他跟蔣明朗商量好了，到公司他們分頭走，免得到時候有人說他關系戶。

蔣明朗慢悠悠地走在季連平後面，看季連平志得意滿的樣子，連他都產生一種季連平妥了的感覺。走出車庫，清早的風吹得人很愜意。連他這種被煩心事纏了一個禮拜多的人，也稍稍心情好了那麽一點。

但也僅僅只是一點而已。

“老板，我們真的要那麽幹嗎？”邱然早早地就來了辦公室。昨天雖然蔣明朗放了他一天假，他心裏卻一直裝著這事。他也跟著蔣明朗好幾年了，這些年蔣明朗一個人勞心勞力地，把公司拉扯到現在這個地步，廢了多少心血他也是看在眼裏。

看蔣明朗沒說話，邱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裏話說了出來。“金田這是在給我們下連環套，我們這麽走風險很大。而且，老板你要是這麽做，公司那群董事也不會同意的。”

“不同意也得同意。如果我現在下的這步棋是死局，那他們不同意只會讓這死局來的更快。”蔣明朗坐了下來，看著辦公桌上堆得老高的資料，他突然有種想撒手的感覺。

這麽多年來，他真的有點累。

蔣明朗的狀態，作為屬下的邱然也有點擔心。怕引起蔣明朗的情緒上頭，他便沒再多說什麽。

“你把資料準備一下，等下跟我去金田一趟。”蔣明朗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死棋也好，活棋也罷，這條路他非走不可。

“行，老板你要是累了就趁著機會瞇一下。”出去之前，邱然還是沒忍住囑咐了一句。要知道他們老板是個工作狂的同時，身體也是個白斬雞。以前公司事情一多，蔣明朗身體就老是出點大的小的毛病。

偏偏人還死活不去醫院，有些時候難受了，灌藥灌幾天都不見有效果。這麽一想，老板這自愈體質還真的強。

唉。

邱然暗暗嘆了一口氣，把辦公室門給輕輕帶上。

蔣明朗等人走遠之後，又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呆。發完呆，他又覺沒勁，幹脆把手機拿出來，翹著蘭花指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把手機解鎖。可解完鎖，他看著手機主界面也不知道該幹什麽好。

微博他不想刷，股票也不想看。但什麽不幹，他又覺得無聊。糾結了半天，蔣明朗戳開微信給人霍牧發了三個字。

“交作業。”

原本蔣明朗只是無聊想找個樂子，結果人家突然秒回一條視頻，微信提示音在安靜的辦公室顯得特別大聲。大聲到把蔣明朗給嚇了一跳。蔣明朗緩了緩剛剛心臟一縮帶來的不適感，他點開視頻，攝像頭前面照例是霍牧那張臉。

霍牧好像心情不錯，平時沒什麽波動的眼神今天也生動不少。不得不說，這人進步的速度還挺可觀。蔣明朗看著屏幕上的霍牧，心裏有一丟丟地為這個曾經的爛戲王高興。他親手施的肥，對方也很爭氣，就跟帶徒弟一樣讓人打心底裏有成就感。

那面癱能這麽高興，估摸著演技被人誇了。蔣明朗想著給人回了一條，“戲怎麽樣。”

“進度很快，下個禮拜五我就能回來了。”霍牧回覆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字裏行間都透露的愉悅。

“蔣總，謝謝你。”就在蔣明朗猶豫要回什麽的時候，對方回過來一句話。這五個字讓蔣明朗有點懵，這面癱想玩哪出？

接著霍牧發過來的一串話，讓蔣明朗看得一楞一楞的。

“今天齊導第一次說我演技過了及格線，我挺高興。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話，我自己也覺得自己進步了。”這人木頭木腦，完全讓人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意思的話，蔣明朗看得有點頭疼。

不過……蔣明朗瞅了一眼屏幕上那張木頭臉，他戳了一句話發過去。

“好好演，等你回來我再跟你說說別的。”

發完這句話之後，蔣明朗就把手機塞進了褲兜裏。起初他對霍牧這人沒多大要求，不要做壞了一鍋粥的老鼠屎就行了。現在他也對霍牧沒多大要求，就想現在這樣，這人自己覺得演的開心就行。

天行論一共分三部，第一部 也就二十集。齊柯是個對時間把控的非常嚴格的導演，也許天行論的第一部用不著幾個月就拍完了。

到時候……他應該就跟霍牧沒什麽交集了。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他這段時間似乎跟這人走的有點近。順帶著，他這段時間大部分的空閑時間都花在霍牧身上了。這情況說好不好說壞不好，但是仔細一想卻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蔣總，走吧。資料都準備好了。”就在蔣明朗皺著眉頭鉆牛角尖的時候，邱然拿著一個厚厚的檔案袋走了進來。

蔣明朗猛地回神，他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嗯，走吧。”

蔣明朗帶著邱然去車庫的時候，正好看見季連平正在面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妥了，季連平在看見他的時候，還特地跟他揚了揚眉毛。

蔣明朗在車庫有一輛自己在公司的備用車，到了車庫蔣明朗唰地一下把鑰匙丟給邱然。“今天你來開車。”

“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車技比不上你這個老司機。”邱然接了鑰匙，手有點打顫。都說開車對一般人來說，開個幾年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老司機。偏偏他就不是那個一般的人，他這個不一般的，開了這麽多年車，遇見過斑馬線的路人，他都忍不住心裏一緊。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就缺乏鍛煉。”蔣明朗沒跟人說自己手被燙傷這蠢事，直接把人批了一頓。

邱然沒辦法，蔣明朗這臭脾氣要上頭了那能夠全公司喝一壺的。他趕緊上了駕駛位，開車去了金田。金田跟他們公司一南一北，不僅業務上高度重合，就連總部大樓差不多都在一條直線上。巧的是，金田的老大跟蔣明朗還是老相識。

可他們老板這老相識，捅起刀子來毫不留情。他們公司最近這幾刀大的，全是金田那幫子人捅的。要再來上幾刀，他們公司真的要宣布破產了。想想邱然就憋的慌。

不知道是不是有蔣明朗這祖宗在，邱然今天開車硬是底氣十足，該停停該過過不帶絲毫猶豫的。蔣明朗也是，邱然今天車速有點快，甚得他心。可到了下車的時候，蔣明朗就有點……

蔣明朗習慣性地去扯安全帶，一不小心戳著他手指上好了又長長了又好的水泡，痛的他差點就當場飆淚。

緩了一下，他才開口叫邱然：“哎，邱然你過來給我解下安全帶。”

邱然震驚了，蔣明朗好手好腳的讓他解安全帶是啥意思。

蔣明朗一看就知道這貨腦子裏在想些什麽奇葩東西了，他趕緊把手伸出去，“本人手不能使勁，麻煩我們邱然同志略施援手。”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被榨幹了……今天踩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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