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半，手機鬧鐘還沒響，霍牧就醒了過來。他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了會呆。睡不著，他幹脆起身打開燈，把放在茶幾上的劇本跟筆記本拿了過來。看了一會兒，他怎麽樣都不能集中精神，不僅什麽也沒記住，反而越來越煩躁不安了起來。

“哥！”季連平的尖叫聲從隔壁房間傳了過來，聲音之大讓隔了一堵墻的霍牧下意識遮住耳朵。

一聲未平，另一聲又響了起來。季連平的聲音由遠到近，順帶著踢踢踏踏地腳步聲，他的房門不出意料地被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弟弟推開了。

“哥！”季連平抓著手機頂著一腦袋亂毛站在霍牧面前，他激動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手機屏幕開口質問道：“哥，我昨天晚上去參加宴會的時候，你去哪了？”

“在家。”霍牧面無表情地看著季連平。他這個弟弟今年好歹也有二十歲了，但怎麽總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

季連平擡腿一屁股坐霍牧邊上，他把手機遞到霍牧面前，他指了指上面的一條微博，“哥你騙鬼呢。”

霍牧本來不想搭理自己這個任性的弟弟，可他看見屏幕上的圖文後，也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迷妹們的心又要碎了！昨天晚上，記者拍到流量小生霍牧深夜跟一名圈外美女幽會~小編在此先恭喜我們的霍牧脫單~”

“我昨天晚上在家。”昨天他回家就去了書房看劇本，等季連平回來他已經在書房待了整整五個小時。他沈思了片刻，又看了一眼微博下面配的圖片。那地方看上去陌生的緊，照片上的人也不過就是身形和他有些相像幾分而已。

季連平坐在邊上一看霍牧的表情就明白了，“哥你最近得罪誰了？”

“不知道。”霍牧搖搖頭，一副平靜無波的模樣。他出道三年來，很少關註這種事情。不過……霍牧別過頭盯著自己弟弟微微皺起了眉。“你別去管這些，乖乖去學校上課。要是再讓我發現你拿零花錢買水軍，下個月的零花錢你去找季先生要。”

一聽霍牧口中說出的那三個字，季連平立馬收斂了點。可他又不甘心地碎碎念道：“哥……我這不是為你好嘛。一個正常人能跟個木頭一樣，隨便讓人這麽潑臟水嗎？”

“與其擔心我被潑臟水，不如好好擔心你這個學期不掛科。”霍牧說完便拿著劇本出了房間，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呆坐在床上的季連平吩咐道：“劇組要去隔壁省取景半個月，這半個月的夥食費我放在鞋櫃上的皮包裏了，有需要自己去拿。再說一遍，不能拿這些錢去買什麽水軍。”

他怎麽就攤上這麽個老古董一樣的哥哥，明明才二十五歲。這讓他突然想起蔣明朗來。淩晨他被他哥教訓完後，特地去搜了一下蔣明朗的名字。他沒想到蔣明朗已經三十好幾了，那張臉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

反觀霍牧，季連平不想說話。

他鼓著倆腮幫子盯著手機上的營銷號。這營銷號他記憶非常深刻，每次霍牧的黑料都是從這個號上面爆出來的。可爆來爆去不過也是些捕風捉影，沒有實錘的東西。說實話，他哥除了演技差了點，其他的地方沒一丁點兒黑點，這也是他能這麽有底氣跟人撕的原因。

不過，以往有人黑霍牧都是對家的粉絲站，和那些刻意占他熱度的小明星。可今天這種亂七八糟的緋聞，肯定是哥哥得罪了什麽人，給他空降一個緋聞女友來。

“我走了，你再睡會兒，記得不要睡過頭。”霍牧從門框後面探出頭，跟季連平揮揮手。

季連平站起身趕緊跟了過去，霍牧正用手扶著墻穿鞋。“哥，你路上小心。”

“嗯，到了我給你打電話。”霍牧點點頭，拿過放在鞋櫃上的背包打開門。霍牧走之前又叮囑了一句，“記得不要到處惹事。”

季連平目送完自己哥哥走人，摟著手機回了臥室。對於霍牧的話，他從來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一軲轆滾床上重新點開微博，切換了自己的粉絲站大號。他先是轉發營銷號那條微博，然後配了一個不算友好的表情包。

作為自家老哥的大粉頭，季連平的戰鬥力絲毫不遜隔壁林越謙的粉絲站。整個微博霍牧的對家，他除了林越謙那個粉絲站撕不過之外，其他的簡直是小菜一碟。微博一轉發，霍牧的粉絲跟突然有了主心骨一樣。

頓時一窩蜂湧了上去，用表情包硬是把之前黑粉的黑言黑語頂了下來。營銷號總歸是收錢幹活的，看見粉絲有反應立馬轉發原博又帶了一波節奏。季連平直接一條小作文私信過去，罵人不帶臟，從第一個字把人損到最後一個字。讓人理虧的同時，又逮不住一點黑料。

跟人營銷號撕了半天，季連平覺得有些無趣，營銷號的戰鬥力還不如某些大粉頭。

想到這季連平突發奇想點進了林越謙的粉絲站，這貨的首頁除了正常的應援打call之外，風平浪靜的可怕。換平日，霍牧被爆一丁點黑料這家粉絲站就喜歡陰陽怪氣地嘲諷幾句。這下居然安靜如雞，也是難能可貴。

作為林越謙粉頭的蔣明朗不是安靜入雞，而是累得還沒起床。昨天跟人小年輕看看電影喝喝可樂，今天起床身體就跟千斤重一樣。往常八點起床上班的他，今天硬是在床上賴到九點半。微博沒刷，愛豆動態也沒刷。

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等到了公司果不其然大麻煩又來了。

看著站在自己辦公桌前面的幾個公司副總，蔣明朗的臉色臭到了一定地境界。他伸手指了指放在一邊的椅子，“坐下說。”

“謝謝蔣總。”王發最先出聲，“蔣總，我們這次來是想討個說法。”王發是公司開朝元老其中一位董事的女婿，平時仗著自己後臺硬，特別愛跟蔣明朗對著幹。

下面幾個趕緊附和地點點頭。

蔣明朗從來就不待見王發這種墻頭草，他口氣略不善地說道：“討什麽說法，我可不記得我有什麽說法要給你們。”

“我們兢兢業業為了公司，蔣總你不可能一個說法都不給就把我們的分紅就給扣了吧。”王發的音調開始慢慢變高，一張幹瘦的臉擰成一團，完完全全地把他的情緒暴露了出來。

蔣明朗從進公司到現在的位置，完完全全沒有一點靠他老子。在這公司十多年，他從普通階層做到現在，從之前的火爆脾氣到慢慢被磨的圓滑，都是他一步一步自己慢慢走上來的。他追討厭的就是這種靠走後門，沒點真才實學在公司裏混了還裝逼的老混蛋。

“我為什麽扣你們分紅你們心裏沒點數？”蔣明朗放下手中的筆，皺著的眉毛，壓抑的火氣就要爆發。

王發被蔣明朗強硬的態度弄得敢怒不敢言，沈默了片刻後他一言不發地起身走了出去。有了一頭領頭羊在前，剩下幾只觀望的綿羊也跟著領頭羊屁股後面一齊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嘖，這群人是以為我真拿他們沒辦法？”蔣明朗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壓了半天的火氣一股腦地全發洩在自己的辦公桌身上。人一走，他立馬逮著旁邊的邱然說道：“他們這就是屍位素餐的典型！你知道什麽叫屍位素餐嗎，邱然。”

邱然麻溜地安撫蔣明朗，“老板你趕緊緩緩，再氣一下明天又得長痘了。”

“緩不了！”蔣明朗吹胡子瞪眼地盯著桌面上一沓沓的調查資料。他巴不得這群沒用東西的□□塌了，自己就可以一次性把這些蛀蟲清出去。

蔣明朗喘了口粗氣，習慣性地拿起手機看了會時間。突然他瞥見邊上信息欄還留著昨天沒回的微信。

“不麻煩。”蔣明朗在手機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刪刪減減又覺得有點太冷淡了。他忽然想起來，今天霍牧好像跟林越謙有對戲。

霍牧似乎挺喜歡聽他說戲來著。他想了想，重新輸入了一行字發了過去，“今天戲拍的怎麽樣？”

“蔣總？”那邊飛快地回過來兩個字。

蔣明朗不悅地反問：“你失憶了嗎？”

“沒呢，我季連平。我哥他們去外省取景了，得半個月才能回來呢。”過了一分鐘的樣子，那邊才發來一句話。

蔣明朗微楞，感情之前他一直忽略了這個微信號是季連平的。

“對了，上次在車上沒認出你來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個禮拜天要去看看我哥，蔣總要不要一起去玩，我請你吃當地小吃賠罪。”

他這邊還沒回過去，季連平劈裏啪啦地打了一大串話發了過來。只是……霍牧跟林越謙在這個外景好像有好幾場對手戲。

嗯……這個邀請還挺誘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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