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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神刀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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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智不緩不急,取一個蒲團坐在西首,又命小沙彌一個小香爐,三根清香。悟緣方丈取過三個蒲團,隔著丈餘,一排放在東首,自己坐了東首第一個蒲團,苦心第二,苦參第三。

靈智這貨有心賣弄,竟然將鳩摩智的作態學了個十成十,只是功力比之較淺,不足以以刀勁禦使六根清煙,才命小沙彌取了三根。

靈智盤膝坐在香後,隔著三尺左右,突擊雙掌搓板了幾搓,向外揮出,三根香頭一亮,同時點燃了。眾人都是大吃一驚,只覺這催力之強,實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但各人竟然一點也聞不到諸如硝磺之氣的別的氣味,只覺一股檀香撲鼻,竟然是催動剛猛內力,純以內力點香,使之燒著香頭。這一手,比之當年鳩摩智在藏香香頭藏有火藥,以內力磨擦火藥,使之燒著香頭更高明一籌,可見靈智在“火焰刀”上的造詣委實以超過了鳩摩智。

悟緣方丈等人何時見過這等情形?只把幾人震得目瞪口呆,自忖這事聞所未聞,如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

檀香所生煙氣作明黃綠之色,三條筆直的黃線裊裊升起。靈智招呼一聲:三位大師小心了。同時雙掌如抱圓球,內力運出,三道碧煙慢慢向外彎曲,分別指著悟緣、苦心、苦參三人。

這“火焰刀”掌力,雖是虛無縹緲,不可捉摸,卻能殺人於無瑚,實是厲害不過。此番靈智只志在借閱那卷《楞伽經》,本沒有傷人之心,只是向少林寺諸僧顯示高明武學,表明無意覬覦少林絕技之心,是以學著鳩摩智點了三枝檀香,以展示掌力的去向形跡,一來顯得有恃無恐,二來意示慈悲為懷,只是較量武學修為,不求殺傷人命,三來顯示自己高深莫測,以期達到更好的效果。

三道清煙來到悟緣等身前三尺之處,便即停住不動。悟緣等都大吃了一驚,心想以內力逼送清煙並不算難,但將這飄蕩無定的煙氣弟在半空,那可難上十倍了。

悟緣左手食指一伸,一條氣流從指尖中激射而出,指向身前的清煙。那條煙柱受這道內力一逼,迅速無比的向靈智倒射過去,射至他身前二尺時,靈智的“火焰刀”內力加盛,煙柱無法再向前行。靈智極為詫異的看了悟緣一眼,點了點頭,道:“名不虛傳,方丈的‘一指禪’絕技果然不凡。”

兩人的內力激蕩數招,悟緣方丈知道倘若若坐定不動,難以發揮指法中的威力,當即站起身來,向左斜行三步,左手食指的內力自左向右的斜攻過去。

鳩摩智左掌一撥,登時擋住,同時分使另外兩道清煙朝苦心、苦參攻去。

苦心禪師按照“須彌山掌”的法門,催動內力將身前的清煙縛做一團,凝成一個巴掌大小的掌形,緩緩朝靈智擠壓過去。

靈智智喝道:“好一招掌法顯形,好一招‘須彌山掌’!”

這時,苦參禪師同樣一指點出,身前的那條煙柱受指力一逼,雖然緩慢卻同樣堅定無比的朝靈智倒射而去。靈智揮掌擋住,以一敵三,毫不風怯,只是望向苦參禪師的眼神閃爍不定,蓋因他剛剛居然認不出苦參禪師這一指。靈智自己也習練“大寂滅指”,之前又見識過悟信的“多羅葉指”與“無相劫指”,但是剛剛苦參這一指,論威力實在不在悟緣方丈的“一指禪”之下,卻又透漏出一股悠然自得的意境。

靈智讚嘆道:“大師好指力,這一招可有什麽名目?”

苦參傲然一笑,道:“這一招喚作‘無憂無慮’。”無怪乎苦參自傲,他練的這路指法,叫做“去煩惱指”,極為生僻,便是歷代少林高僧研習這路指法的都極少,蓋因倘若領悟不了這其中的意境,論威力根本比不上少林其他指法。而苦參的性格十分契合這路指法,便是其中的絕招“無憂無慮”也可隨意使出。悟緣方丈練的“一指禪”號稱少林第一指,帶給靈智的驚訝還不如這一招“無憂無慮”,你讓他如何不自傲?

少林寺剩下幾位大師,乃至天鳴這等有潛力的弟子,都各自凝神觀看這場武林中千載難逢的大演武,他們都是武功好手,自然知道這幾位高僧以內力演武,其兇險和厲害之處,更勝於手中真有兵刃。

悟緣方丈的一指禪功,需有深厚的鐵指禪勁功夫為基礎,直來直去,威力驚人,靈智卻怡然不懼,催動“火焰刀”掌力劈、攔、斬、截,半空中清煙來回激蕩,好不精彩。而苦心禪師的“須彌山掌”,雖然勢大力沈,但是每次都需凝神良久,每次反攻一掌,靈智都可功出三四刀,倒也無虞。反而最難纏的是苦參禪師的“去煩惱指”,這路指法論威力並不外顯,看似平平無奇,但是那股子逍遙無煩惱的意境著實讓靈智煩悶。以“火焰刀”刀氣的凝練程度,竟然破不去這指力,兼之這路指法靈活多變,三人當中,靈智倒是分出大半的心神應付苦參禪師。

苦參三人自然不肯讓靈智輕松,兩種指法配合一門掌法,招招不離靈智周身要害。靈智心神一分為三,抵禦來自各處的壓力,一時間倒有幾分手忙腳亂。便是在此時,靈智心中還陡然閃過些許不相幹的念頭:“鳩摩智同樣禦使‘火焰刀’,以一敵六,同時對付包含枯榮大師這等高手在內的天龍寺高僧,竟然還能夠大占上風,小爺不過對付三個少林寺老和尚,竟然這般吃力,看來功力到底是差了點啊!”

不過此間形式由不得靈智亂開小差,哧的一聲,悟緣方丈剛猛淩厲的“一指禪”指力以到眼前,直奔“廉泉穴”而來。靈智左手一拍地上,端坐在蒲團上的他竟然連帶著座下蒲團憑空橫移三尺,顯之又顯的避開那一指,同時右掌在半空劃個圓弧,劈出一道詭異無比的刀勁,直撲還在凝神聚氣的苦心禪師。

苦心禪師眼見刀勁打斷自己出掌,袈裟一抖,袖袍一揮,使一招“袖裏乾坤”,衣袖在內力的鼓蕩下,好似銅墻鐵壁一般,擋住靈智那一刀。這一招,本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拳藏袖底,形相便雅觀得多。衣袖似是拳勁的掩飾,使敵人無法看到拳勢來路,攻他個措手不及。殊不知衣袖之上,卻也蓄有極淩厲的招數和勁力,要是敵人全神貫註的拆解他袖底所藏拳招,他便轉賓為主,徑以袖力傷人。但此時苦心禪師全然舍棄攻勢,衣袖之上蓄有的淩厲招數和勁力純做防禦之用,勁力綿綿不絕,隨著衣袖拂動,竟然將那道刀勁一點點磨滅,十分高明。

又拆了數招,靈智漸漸熟悉了三人的招數,猛然間加大內力輸出,只聽得靈智身前嗤嗤聲響,‘火焰刀’威勢大盛,將三人招上的內力都逼將回來。原來靈智初時只取守勢,要看盡三人各自的招數,再行反擊,這一自守轉攻,三道煙柱回旋飛舞,靈動無比。

“火焰刀”由靈智全力施展開來,便是北丐洪七公這等絕頂高手遇上,都好一陣手忙腳亂,別說悟緣三人武功原本距離靈智還有一段差距。此時威勢爆發開來,三人大驚,手中不由得加大了幾分力度,一時間三人內力大損。

原本“火焰刀”在鳩摩智手中,雖然威猛絕倫,霸道非凡,但是卻是一味的剛猛,後勁稍顯不足。而靈智此時一身佛法境界,絕對在大徹大悟之前的鳩摩智之上,所以這“火焰刀”由靈智施展開來,雖然同樣威猛,但是少了那股子霸道非凡的妄氣,多了一股大光明大自在的悠然,更多了三分靈動,更加符合“火焰刀”中“火焰”二字的真意,難纏程度超過鳩摩智的“火焰刀”不止一個等級,只是此時他不自知而已。

靈智再次源源不絕的加大內力輸出,三道煙柱也一寸一寸的向三人胸前移近,這時,悟緣方丈眉頭一皺,反過手來,雙手食指指同時捺出,嗤嗤兩聲急響,分襲靈智右胸左肩,企圖扳回局面。他竟不擋靈智刀勁來侵,另遣兩路廳失急襲反攻。他料得靈智的火焰刀內力上蓄勢緩進,真要傷到自己,尚有片刻,倘若後發先至,當可打個措手不及。況且他自信一身《易筋經》練出來的內力深厚精純,只怕靈智的刀勁還未必傷得到他。

靈智雖然思慮周詳,早就股蕩內力伏在胸前身周,但他卻沒料到悟緣禪師的不管不顧,雙指齊出,分襲兩處。令智左手上揚,擋住了刺向自己右胸而來的一指,右掌刷刷刷連劈三刀,分襲三人,跟著右足一點,向後急射而出,但他退得再快,總不及指力來如電閃,一聲輕響過去,肩頭僧衣已破,而苦心、苦參也被靈智的刀勁劃破袈裟,只有悟緣禪師以深厚的易筋經內力化解了襲來的那道刀勁,這時包括靈智在內三人同時中招,幾人也各收指停掌。

觀戰的各人見久戰無功,早在暗暗擔憂,直到這時方才放心。

靈智看了一眼左肩破損處,微笑道:“悟緣大師的一指禪功非同小可,小僧甚是佩服,另外兩位大師也叫靈智大開眼界。”

悟緣方丈道:“豈敢豈敢,上人以一敵三,內力之精深,拿捏之準確,心地之磊落,才真正稱得上是有道之士。”

靈智再次笑道:“哈哈,咱們便不要互相吹捧了罷。”

悟緣方丈看向靈智雙眼,只見清澈如許,全無一絲自得,又覺得他所說確然有理,自然是欣然應允。此時見到靈智武功之高,生平僅見,卻光明磊落,正派無比,無愧於佛門大德,靈智上人的稱號,心中的那一丁點兒戒心早就拋之腦後,將其視為可結交的對象,一時間,場面越發的和氣起來。

殊不知靈智與這個時代的人大不相同,兼之心機深沈無比,接下來幾日,靈智就在少林寺住下,與幾位少林寺高僧或談論佛經,或交流醫術,或切磋武學,直接由原本的可結交對象升級為知己好友的程度,一時間樂不思蜀。

既然初步的目的已經達到,這《楞伽經》一事倒也不必急於一時,而少林寺傳承久遠,武功佛法自成體系,靈智索性安下心來呆在少林寺當中,日日與幾位高僧辯經論法。往往一部佛經交流下來,間或將一些後世理論道出,於另外一種角度來看待其中的道理,少林寺眾僧自覺大有所得。而少林寺封山,雖說於江湖上的事情插手極少,但是他們苦心孤詣的研究武功佛經,反而純粹許多,一些見解便是在靈智聽來,也極為不凡。

又過得七八日,靈智陪悟緣方丈手談了一局之後,先是聊了聊密宗禪宗的淵源及矛盾,又言明他自繼任宗主大位以來,一直在努力完善密宗的教義,剔除那些不符合當世普世價值的教義,又頒布各種令諭從內部著手,防止密宗弟子作惡,然後又輕飄飄的吹捧了少林幾句,說密宗要上少林學習的地方很多,只把悟緣老方丈哄得喜笑顏開,連道:密宗有靈智這等佛法精湛,慈悲為懷的宗主,於發揚整個佛門都大有裨益。

靈智輕嘬了一口氣味芬芳的金銀花茶之後,對著悟緣方丈道:“小僧聽聞少林寺藏經閣藏書足足有八百萬卷,此番能否讓小僧抄錄幾本孤本佛卷,也好增加幾分我密宗的底蘊?”

原本兀自微笑的悟緣聽得此語,笑容僵在臉上,沈吟不語,裝作沒聽見一般,只是低頭望著手中那杯熱氣騰騰的金銀花茶。

靈智見到這一幕,心中暗罵,好個謹慎的老和尚,小爺我一連裝了近大半月的佛門高人,想不到還是沒有將他的防備之心祛盡。不過靈智面上不動聲色,接著解釋道:“大師別誤會,小僧是萬萬不敢覬覦少林絕技的,只抄錄些佛門典籍、高僧語錄,倘若大師還是不安心,盡可讓寺內高僧作陪。”

果然,聽到這一句保證,悟緣方丈才重新擠出一個微笑,道:“上人恕罪,別怪老衲多疑,說來慚愧,實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緊跟著靈智有道:“不錯,站在大師的立場,小僧完全可以理解。只是大師忘記了一點,少林絕技雖然不凡,但是小僧自身所學也不差,單單一門‘火焰刀’便足以精研一輩子,小僧又豈會做出這等買櫝還珠之事呢?”

聽得靈智這番誅心之言,悟緣方丈只好道:“阿彌陀佛,恕罪恕罪,倒是老衲顯得太過小家子氣了,一會老衲便頒下令諭,上人自可自由出入藏經閣一樓,另外,老衲再替上人安排兩個弟子打打下手,如何?”

靈智心道:你這老和尚說得好聽,什麽打打下手,還不是派人監視我?只是面上笑得越發的溫和,連道:“豈敢豈敢。”

得到可以自由出入藏經閣的保證之後,靈智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二人又聊了幾句之後,起身自去禪房。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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