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這樣，本宮怎麽會突然間心跳急促，又白白生了幻象呢？”

喬汝寧聽了，微微皺著眉頭，低聲說道，“若是氣血不足，也有可能產生幻象，若要再往深處去想，怕就不是中醫這個領域能夠概括的。”

喬汝寧話裏有話，沈康佳蹙眉看她，倒覺得她像是個明白人，已經一語中的。

“你想說什麽？”

“只是我的一點見解，皇後娘娘若是覺得沒有必要聽，略過就是。”

“看來你是在皇上面前賣弄關子賣弄慣了，到本宮面前，也要說出這樣的話嗎？”

喬汝寧搖了搖頭，“不是，皇後娘娘所看到的異象也有可能是邪物侵體導致的，我這裏只能為皇後娘娘開出幾副中藥，其他的，倒也沒有什麽。”

說完，他緩緩退下身去，身形瘦弱，蘇溪看著喬汝寧，倒覺得他蹲了幾個時辰的大牢，好像連歲數都滄桑了一些。

“本宮已經說過，請你來，是為了讓你行醫治病，當時皇上的情況這樣緊急，你都有辦法妙手回春，難道本宮的這些癥狀，對你來說，有這樣困難嗎？”

沈康佳說完，就要坐起身來，蘇溪連忙過來攙扶，沈康佳自然而然地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本宮就是氣不過你這樣的人，分明心思詭異，卻總表現出冰清玉潔之狀。”

喬汝寧微微皺著眉頭，沈康佳的表現已經十分奇怪了，他現在脈象紊亂，氣息不足，如果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哪裏還有時間來評判自己的為人呢？

唯一的一種解釋就是，鬼婆已經為她把過脈，並且用某種方法讓他的情緒轉好，現在的一切不過是借題發揮，想要讓自己錯上加錯罷了。

“皇後娘娘請息怒，雖然我有千萬般的不是，可是你在癥狀之中，最忌諱的就是氣血攻心，所謂養病養心，如果你沒有辦法平心靜氣，即便是大羅神仙，他也是沒有辦法將你救回。”

“你還敢說這樣的話來刺激我？”

沈康佳說完，重重地啐了一口，“若不是因為本宮開恩，你又如何能夠得到一條性命，如今還能嫁給本朝的皇子，若是你連感恩戴德都不懂，便是白白在這人間走一遭了。”

話說的越來越離譜，像是一個市井村婦，在耳邊絮叨個不停，喬汝寧更加肯定，沈康佳的病情已經轉好，這會子做這樣的事情，不過是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他進行批判罷了。

他微微垂了眼眸，“若是因為我的存在讓皇後娘娘不甚開心，我道歉便是，可是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皇後娘娘還是要平心靜氣呀。”

蘇溪見了，也知道這件事情不太穩妥，如果真的要行使巫蠱之術，鬼婆不是應該出現了嗎？更何況，皇後如今這樣神情大變，難道是因為又受了什麽刺激？

現在的情況，反而讓蘇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唯一有一點能夠確定的是，今天的這場局，分明就是為喬汝寧設定的。

“皇後娘娘千萬息怒，喬汝寧縱然有什麽不對，不管打罵責罰便是，只是他說的也不無道理，若按照他的藥材去煎煮，調養兩日，說不定情緒就能好轉。”

沈康佳看了一眼蘇溪，蘇溪也看了一眼沈康佳，主仆之間的了然在這個時候倒是彰顯出來，沈康佳倒扣著蘇溪的手腕，一下一下，好像是在提醒。

“罷了罷了，如今本宮的性命就是掌握在這樣一個人的身上，又有什麽話好說呢？讓他開完藥之後仍然回去，在牢中好好反思。”

“是。”

蘇溪說著，緩緩退下，走到了喬汝寧的面前，神情也變得冷漠，“你就跟我走一趟，若是在這過程中，你敢出現什麽小動作，便是欺君的死罪，明白嗎？”

喬汝寧只覺得好笑，大費周章地將她從牢裏頭提出來，又說了一堆不明所以的話，難道是在用這樣氫氣的方式挽尊嗎？

“我明白，若是沒有別的事情，還請蘇溪姑姑和我去拿藥吧。”

沈康佳看著眼前的那一圈細小光點漸漸背離了心，眼皮已經足夠沈重，不如就此睡去吧。

華美的宮殿之中，兩個女人在對弈，一名女子穿著紅衫，一名女子穿著明黃色的服，紅衣女子頭上的冠很有異域風格，倒不像是中原女子的穿戴。

那個時候的兩個人，還都是皇上在殊死拼搏之中唯一能夠殘存的善念，沈康佳和留妃的對峙，似乎從她越級升為妃嬪開始，就埋下了種子。

“我懷有皇上的龍種，即便你如今是副皇後，也不可能在皇上不在的時候輕易論罪，就算是有什麽過錯，也要等皇上回來才能定奪，我是皇上的人，你的權位倒不至於讓我身陷囹圄。”

留妃站在那裏，密不透風的屋子讓她覺得悶熱難安，那個時候的她懷胎五月，胎像還算穩定，再加上性情原本倔強，沈康佳看著，咬牙切齒，雙手攥緊，像是要攥出血來。

“可惜來不及了，棋我已經布好，就差你了，你覺得我能讓你輕易地就離開嗎？”

沈康佳冷冷地看了一眼留妃，笑道。

“你什麽意思？”

留妃說著，看了一眼周遭的環境，原本是被沈康佳叫到宮中用餐的，可是晚膳還沒用上一半，就已經被人全部撤去，下人不在，隨身的婢女也被帶走，留妃第一次發現，他這樣被動。

“皇上不在宮中，你未必可以作威作福。”

留妃接著說，可是言語之間，已經帶了踟躕。

身為嬪妃這麽多年，他並非完全沒有把柄被握在別人手中，只是利益權衡之間，再加上他頗得榮寵，才不至於讓雙方失衡。

更何況，征戰中原的豐功偉績有一半是他的父親造就的，皇上如今在外出征，父親就做他的隨行將領，一裏一外，相得益彰，皇後就算是仗著兩朝元老的身家，想來也不能對他怎麽樣吧？

“你寫給吳英豪的信件已被本宮截獲，雖然你們之間是莫逆之交，可是皇上並不知道，他最喜歡的妃子早已芳心暗許，當然，我也不會愚蠢到這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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