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徐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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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我說錯了話？”徐元成笑嘻嘻地說。
心大概就是從這個時候墜入冰霜的，她這麽多年的沈潛與神傷，原來是錯付了人。
“你沒說錯，也許我在你看來就是這麽一個不值得的女子，只是我與令尊大人的相處方式，是雙方都接受的，若是你真有意見，也該當著令尊大人的面說才是，何必這樣刁難我。”
罷了罷了，心口縱是痛著，也要微笑著面對。
雖在自我安慰，但於慶平知道，胸口中已湧出沈寂與悲傷了。
這麽想著，於慶平將手帕撿了起來，將悲憤和荒涼一筆帶過了。
“我看公子是從自己的府方向來的，若是我與你在這裏共賞秋色惹了你的眼，我自去就是了。”
於慶平微笑著，這句話反讓徐元成有了一種微妙的情愫。
不是不快，倒像是某種意義上的心疼。
有時候他會想，自己憎恨的到底是叛國的父親，還是妖言惑眾的於慶平。
可是想來想去，他最討厭的是那個無法改變任何事情的自己吧。
他享受著父親叛國帶來的榮華富貴，可又深居巢穴，恨意湧然。
於慶平的神色間有了隱隱的悲傷，她在認真地等徐元成回話。
自己原是個心極冷的人，為什麽到了這個男人面前，竟是一點尊嚴都不給自己留，要做出這肝腦塗地的姿態來。
“等不到你走。”徐元成說著，擡腿就要走。
“少爺。”萱藝的聲音緩緩飄來。
於慶平冷冷地朝背後的方向瞥了眼，這個一路伺候著徐元成的女子，早將自己的年華拋棄，像是要將一輩子許給徐元成一樣的。
她嫉妒這樣的女子，可以將幹凈的身體和性命給喜歡的男子，可如果她一開始就選擇這條路，現在哪裏又有性命享用這樣靜謐的時光呢。
“你倒是找得到我。”
徐元成雖是微微皺著眉，可眼神分明已經溫柔了下來。
對於他來說，在這個充滿背叛的世界中，有一個絲毫沒心機的丫頭陪著，也是聊以慰藉的事情。
“公子能去哪裏，左不過就是這幾個地方，我看你將披風落在了書房裏，連忙來尋你。”
萱藝說著，挑眉看到站在那裏的於慶平，她知道徐元成對於慶平的態度，也主動站在於慶平的戰線上，不過是點了個頭，也不行禮。
“徐公子真是好福氣，有這樣關心冷熱的侍婢。”
於慶平的聲音裏帶著一些冷意，徐元成聽著，笑道，“不過是一個丫鬟，與姑娘身邊的那些人比起來不算什麽。”
“我的丫鬟都是帶太成熟了些，不像萱藝姑娘這樣一團孩氣。”
好厲害的嘴巴，萱藝只當於慶平是在諷刺自己稚嫩。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可不是說她莽撞不懂事嗎？
萱藝掩著嘴笑道：“可見於小姐是真關心我們家公子，連我這麽個末流的丫鬟都叫得上名字來，只是這一份心思還是留在老爺的身上才好。”
於慶平微微怔住片刻，不遠處，她的侍婢清霜也搭了一件衣服給自己送來。
心頭立刻酸澀了起來，大概主仆二人已存了一樣的意思，要不然萱藝也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嘲諷自己。
“要不怎麽說你是一團孩氣呢，說的話也不經腦，若是讓老爺聽見了這話，不知會不會雷霆大怒。”
於慶平的話裏頭也夾槍帶棒了，萱藝觀察徐元成的神色，她是不是被嘲諷了倒是其次，可得讓徐元成看清楚於慶平的真實面目才是。
如此，也裝出惶恐的樣子，說：“這裏也就姑娘和少爺，若是姑娘不說，老爺又怎麽會聽見我的糊塗話呢。”
那清霜早就知道萱藝的秉性，如今看他這唯唯諾諾的樣子，也知他在賣弄聰明，便徑直走上來，說：“小姐，奴婢給你帶一件衣服來，好歹穿上。”
於慶平點了點頭，將帶子系在了脖子上，又由著清霜為自己打了個蝴蝶結。
徐元成背過身去，仍是在觀賞景色，於慶平竟覺得好沒意思，在徐元成的眼裏，自己也只配和他最末流的侍婢針鋒相對，唇槍舌戰吧。
“老遠就看見你梗著脖子和我們家小姐說話了，如今府裏竟變了規矩，丫頭都能和小姐沖撞了嗎？”
平日裏看多萱宜挑刺的景兒，這清霜也不是個好惹的，便厲害地說道。
“不過是遠遠看著，倒讓你看出這麽多東西來，不如你問於小姐，我是否和她沖撞了。”
萱藝看徐元成沒有出聲，越發猖狂起來。
“你……”清霜剛要說什麽，早被於慶平攔住，“算了，我們走吧。”
她疲倦地站起身來，只在徐元成的身後行了個禮，趁著秋風就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清霜百思不得其解，在徐元成的面前低聲下氣就算了，在萱藝這個低賤的丫頭面前還要忍一遭的氣麽。
她不服氣地說道，“小姐，我不服氣。”
於慶平轉過身來看了一眼萱藝，說：“怎麽。”
萱藝說道：“你投鼠忌器，不想因為徐公子開罪了老爺，我能夠理解，可為什麽對他身邊的小丫頭都這樣？我們可是被徐老爺重金聘來的，何必處處忍讓。”
萱藝的聲音裏帶了悲傷，於慶平的眼神交錯在遠處的楓葉上，她說：“如果萱藝不能代表徐元成的意思，她也未必敢這樣明目張膽。”
“那也是因為您太好性了，所以徐元成才會總揪著您不放。”
萱藝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為什麽要和他置氣，我又憑什麽和他抗衡。”
“如今小姐在老爺心中的地位，可一點都不比這位公子哥差，我想，若是你到老爺面前說上兩句，他也該收斂一些。”
聽了這話，於慶平認真地看著萱藝，像是要將他的靈魂看到骨子裏，“萱藝，連你都是這麽想我的麽。”
萱藝立刻反應過來，瞬間漲紅了臉。
他該知道於慶平最忌諱的是什麽，由此聯想開去，他不願意在府裏的下人面前弄權，怕也是不想背負非議吧。
“是奴婢錯了，奴婢說話不經過腦子。”
萱藝驚惶地說。
“在他的心裏，也許也如你這麽想，我是老爺面前一等一的紅人，他的背叛，也是我一力促成的。”
於慶平嘆了口氣，腳步落在滿地的黃葉上，有分外的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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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大概就是從這個時候墜入冰霜的，她這麽多年的沈潛與神傷，原來是錯付了人。
“你沒說錯，也許我在你看來就是這麽一個不值得的女子，只是我與令尊大人的相處方式，是雙方都接受的，若是你真有意見，也該當著令尊大人的面說才是，何必這樣刁難我。”
罷了罷了，心口縱是痛著，也要微笑著面對。
雖在自我安慰，但於慶平知道，胸口中已湧出沈寂與悲傷了。
這麽想著，於慶平將手帕撿了起來，將悲憤和荒涼一筆帶過了。
“我看公子是從自己的府方向來的，若是我與你在這裏共賞秋色惹了你的眼，我自去就是了。”
於慶平微笑著，這句話反讓徐元成有了一種微妙的情愫。
不是不快，倒像是某種意義上的心疼。
有時候他會想，自己憎恨的到底是叛國的父親，還是妖言惑眾的於慶平。
可是想來想去，他最討厭的是那個無法改變任何事情的自己吧。
他享受著父親叛國帶來的榮華富貴，可又深居巢穴，恨意湧然。
於慶平的神色間有了隱隱的悲傷，她在認真地等徐元成回話。
自己原是個心極冷的人，為什麽到了這個男人面前，竟是一點尊嚴都不給自己留，要做出這肝腦塗地的姿態來。
“等不到你走。”徐元成說著，擡腿就要走。
“少爺。”萱藝的聲音緩緩飄來。
於慶平冷冷地朝背後的方向瞥了眼，這個一路伺候著徐元成的女子，早將自己的年華拋棄，像是要將一輩子許給徐元成一樣的。
她嫉妒這樣的女子，可以將幹凈的身體和性命給喜歡的男子，可如果她一開始就選擇這條路，現在哪裏又有性命享用這樣靜謐的時光呢。
“你倒是找得到我。”
徐元成雖是微微皺著眉，可眼神分明已經溫柔了下來。
對於他來說，在這個充滿背叛的世界中，有一個絲毫沒心機的丫頭陪著，也是聊以慰藉的事情。
“公子能去哪裏，左不過就是這幾個地方，我看你將披風落在了書房裏，連忙來尋你。”
萱藝說著，挑眉看到站在那裏的於慶平，她知道徐元成對於慶平的態度，也主動站在於慶平的戰線上，不過是點了個頭，也不行禮。
“徐公子真是好福氣，有這樣關心冷熱的侍婢。”
於慶平的聲音裏帶著一些冷意，徐元成聽著，笑道，“不過是一個丫鬟，與姑娘身邊的那些人比起來不算什麽。”
“我的丫鬟都是帶太成熟了些，不像萱藝姑娘這樣一團孩氣。”
好厲害的嘴巴，萱藝只當於慶平是在諷刺自己稚嫩。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可不是說她莽撞不懂事嗎？
萱藝掩著嘴笑道：“可見於小姐是真關心我們家公子，連我這麽個末流的丫鬟都叫得上名字來，只是這一份心思還是留在老爺的身上才好。”
於慶平微微怔住片刻，不遠處，她的侍婢清霜也搭了一件衣服給自己送來。
心頭立刻酸澀了起來，大概主仆二人已存了一樣的意思，要不然萱藝也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嘲諷自己。
“要不怎麽說你是一團孩氣呢，說的話也不經腦，若是讓老爺聽見了這話，不知會不會雷霆大怒。”
於慶平的話裏頭也夾槍帶棒了，萱藝觀察徐元成的神色，她是不是被嘲諷了倒是其次，可得讓徐元成看清楚於慶平的真實面目才是。
如此，也裝出惶恐的樣子，說：“這裏也就姑娘和少爺，若是姑娘不說，老爺又怎麽會聽見我的糊塗話呢。”
那清霜早就知道萱藝的秉性，如今看他這唯唯諾諾的樣子，也知他在賣弄聰明，便徑直走上來，說：“小姐，奴婢給你帶一件衣服來，好歹穿上。”
於慶平點了點頭，將帶子系在了脖子上，又由著清霜為自己打了個蝴蝶結。
徐元成背過身去，仍是在觀賞景色，於慶平竟覺得好沒意思，在徐元成的眼裏，自己也只配和他最末流的侍婢針鋒相對，唇槍舌戰吧。
“老遠就看見你梗著脖子和我們家小姐說話了，如今府裏竟變了規矩，丫頭都能和小姐沖撞了嗎？”
平日裏看多萱宜挑刺的景兒，這清霜也不是個好惹的，便厲害地說道。
“不過是遠遠看著，倒讓你看出這麽多東西來，不如你問於小姐，我是否和她沖撞了。”
萱藝看徐元成沒有出聲，越發猖狂起來。
“你……”清霜剛要說什麽，早被於慶平攔住，“算了，我們走吧。”
她疲倦地站起身來，只在徐元成的身後行了個禮，趁著秋風就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清霜百思不得其解，在徐元成的面前低聲下氣就算了，在萱藝這個低賤的丫頭面前還要忍一遭的氣麽。
她不服氣地說道，“小姐，我不服氣。”
於慶平轉過身來看了一眼萱藝，說：“怎麽。”
萱藝說道：“你投鼠忌器，不想因為徐公子開罪了老爺，我能夠理解，可為什麽對他身邊的小丫頭都這樣？我們可是被徐老爺重金聘來的，何必處處忍讓。”
萱藝的聲音裏帶了悲傷，於慶平的眼神交錯在遠處的楓葉上，她說：“如果萱藝不能代表徐元成的意思，她也未必敢這樣明目張膽。”
“那也是因為您太好性了，所以徐元成才會總揪著您不放。”
萱藝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為什麽要和他置氣，我又憑什麽和他抗衡。”
“如今小姐在老爺心中的地位，可一點都不比這位公子哥差，我想，若是你到老爺面前說上兩句，他也該收斂一些。”
聽了這話，於慶平認真地看著萱藝，像是要將他的靈魂看到骨子裏，“萱藝，連你都是這麽想我的麽。”
萱藝立刻反應過來，瞬間漲紅了臉。
他該知道於慶平最忌諱的是什麽，由此聯想開去，他不願意在府裏的下人面前弄權，怕也是不想背負非議吧。
“是奴婢錯了，奴婢說話不經過腦子。”
萱藝驚惶地說。
“在他的心裏，也許也如你這麽想，我是老爺面前一等一的紅人，他的背叛，也是我一力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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