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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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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怪玉藻前, 天生九尾,能力絕倫, 想要什麽東西都能輕松得到手。

他曾蔑視眾生,桀驁不馴,高天原的神明也一度忌憚於他, 害怕他一時興起, 便能將天界鬧的天翻地覆。

直到他被某位人類巫女教會如何去“愛”, 玉藻前才安安分分了起來,不過, 在那時, 幾乎所有妖族都會以為他只是稍微起了點興致而已,很快就會膩歪然後拋棄她。

就連高天原的神明,也認為他是在褻瀆侍奉神明的巫女,以此挑戰他們身為神明的權威。

待到稻荷神禦饌津被剝奪記憶陷入深眠,他們才敢循著這個理由對玉藻前降下天罰。

縱使他不死,也足夠他被剝奪九尾, 耗損千年修為, 永不得翻身。

可那位巫女為他攔下了天罰。

拼盡她所有的靈力,用人類的□□凡胎擋住了那道天罰。

神明們開始十分畏懼,畏懼這只大妖當真來到高天原來向他們覆仇。

那可是天命啊。

妖族怎可與巫女在一起,違背了天命,自然需要接受天罰。

見玉藻前仿佛認下自己的宿命, 帶著他與巫女的孩子隱居山林時, 神明們紛紛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又將註意力放到了荒的身上。

直到......

他帶著滿身的煞氣來到高天原,對他們露出傾國傾城的笑意。

“何為天命?”

“從天而頌之,不如制天而用之。”

瘋了,當真是瘋了。

燃燒的狐火遍布目所能及之所,他們終於不甘的向這只九尾妖狐示弱,只求他不要當真將此處焚燒殆盡。

但狡猾的神明們給了玉藻前一個條件——想要尋回他的妻兒,必須接受試煉。

妖力被侵蝕至虛無之際,玉藻前反倒在那場試煉中變得更加強大,神明們只得敢怒不敢言。

晴明自然是清楚自家大舅逆天改命,挾高天原以令眾神的豐功偉績......

但他也明白,那些狡猾的神明真的會同意玉藻前的要求麽?

比如說現在,雖然這兩種詛咒並非來自平安京,當真沒有高天原那群棒槌從中作祟?

退一萬步而言,他們又怎會放任玉藻前輕易與妻兒相聚......

“像個陰謀。”

他再度對未知的敵人釋放陣法,只可惜,大名鼎鼎的陰陽師安倍晴明根本無法看穿那些神明的陰謀。

不安,極度的不安,比他分離黑晴明之後失憶的那段時期還要不安。

玉藻前爆發的妖氣似乎讓天上的兩團烏雲有所忌憚,它們一轉攻勢,向露天的體育館而去。

即使有了結界的防護,誰也無法保證這層結界不會被擊破。

“它想吞噬裏面的學生?”雷姆話音未落,千代的弓箭便已經出弦:“決不會讓它們得逞。”

破魔之箭,也被稱作凈化之箭。

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箭簇穿透烏雲,到達詛咒的最深處。

那兩幅猙獰的面孔裏,傳出類似女人的尖叫聲,它們類似人類的面容也逐漸變得痛苦了起來。

“做的不錯。”待到千代一擊命中,禦饌津這才姍姍來遲,不知道從哪裏騎著狐貍飛了出來,又將千代撈到自己的狐貍上一同坐好。

“承蒙您的教導。”面對這位突然出現的禦饌津,千代沒有表現的不知所措,畢竟......今日發生的讓她不知所措的事情已經太多了。

她微微一笑,大方的稱呼面前的少女:“津津姐姐。”

愛花縮在羽衣身後,悄咪咪的探頭瞅了眼之前誤認為成媽媽情敵的“壞女人”。

唔,還好還好,她沒有真的與對方鬧出烏龍。

體育館內,即使有戈薇盡心竭力的凈化,卻仍舊無濟於事。

幸好學生們因為突然力竭紛紛倒地,才沒有發生出什麽不可控制的可怕情況。

戈薇癱坐在座椅上,體內尚有靈力支撐,她沒至於像身邊的同學一樣就地失去意識。

“妖怪?”在戰國時代經歷了太多,戈薇自然會將這種情況與妖怪聯系在一起。

“千代姐......哢醬......?”

與她不同的是,綠谷出久仿佛一直在用意志支撐著沒有暈過去。

露天體育場外,比直接看5D電影還刺激,除卻猙獰的異雲和打扮奇怪的平安京群眾,綠谷還是清晰的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些到底是什麽呢?

也許是他根本無法觸及的世界吧。

“雷姆,源...老師?”戈薇意識迷離,即使清楚災難當前身體卻動彈不得,無法逃離。

明明應該害怕和絕望才對,不知是否是因為倦怠,她的內心居然出奇的平靜。

“不會有事的。”戈薇像是在喃喃自語:“因為,我相信他們。”

就像她的家人相信她在戰國經歷的那一切,理解了她為了守護世界而戰一樣。

明明是在常人看來天馬行空的事情,家人卻無條件的相信了她。

所以,她也選擇信任千代。

“一定不會有事的。”

戈薇握緊了脖頸上的四魂之玉碎片:“要加油啊,千代。”

——

玉藻前狐尾輕揚,在體育館正上方直接燒出狐火的屏障。

妖力煞氣逼人,讓烏雲無法靠近。

加上千代與禦饌津的破魔箭凈化,式神群起而毆之,兩道方才還雄赳赳氣昂昂的詛咒,現在居然漸處劣勢,變得畏畏縮縮起來。

可是,晴明內心的不安感已經愈來愈深。

愛花和羽衣並未發覺不對勁,他們興奮的看著自己的爸爸與媽媽作戰時的身姿,一面出著自己的一份力,一面激動的渾身顫抖。

“我媽媽,你看你看,我媽媽多帥!”

愛花放完稚嫩的狐火,激動的搖晃著自己舅舅的手。

爆豪黑人問號:“你媽媽?”

他順著愛花的指向看去,見到騎在狐貍上的妹妹與禦饌津,當然只當她是禦饌津的孩子。

雖然禦饌津曾經吸引他夢見過自己妹妹的前世......爆豪卻早已經忘記那位詢問自己幸福嗎的某位不知名神明的模樣。

對他來說,世界上的女性只分為兩類,一類是妹妹,一類是其他人,其他人無論美醜無論特點,他根本分不出區別。

架友雷姆和家裏的老太婆除外。

“我妹妹才帥。”他一邊往中心處放爆炎,一邊認真的回覆自己的小侄女。

“不,我媽媽更帥!”從來沒人和自己這樣較真過,愛花氣呼呼的鼓起嘴。

“我妹妹最帥!”因為面前的女孩與妹妹年少時的模樣有幾分相似,爆豪難得沒不耐煩的直接回懟她。

所以,一大一小兩人就“媽媽帥還是妹妹帥”的問題喋喋不休來來回回的爭論良久,最後以愛花嗷的一聲哭出來告終:“榴蓮頭叔叔是大笨蛋哇——”

羽衣:“......”多大的狐貍了還耍小孩子脾氣。

爆豪這一與愛花較真,居然沒註意到在打架的同時,自己妹妹還在和某人談情說愛。

“先生,你和我們的老師長的簡直一模一樣呢。”

千代擺出一副無辜臉望著玉藻前,歪頭道:“這可真巧。”

禦饌津笑瞇瞇的幫腔:“是啊,可真巧,玉藻前大人莫是有了什麽我未曾謀面的兄弟不成?”

打BOSS呢!認真點不行嗎?

玉藻前無法,直接將除了血厚和能揍大岳丸之外一無是處的朧車給拉出來先扛著傷,轉身試圖與媳婦敘舊。

但是,媳婦她究竟是記起來了,還是沒記起來呢?

“你......有想起什麽麽?”

真奇怪,平日不可一世的大妖面對千代時,居然連狐耳都耷拉了下來,明明方才氣勢洶洶的像霸道總裁般放狠話,誓要讓天空的家夥血債血償,這時看著她的表情卻比什麽都溫和柔軟,連問話的語氣都小心翼翼。

“想起什麽?”千代手指托腮,沈思半天:“唔......好像沒什麽呢。”

仿佛被無形的箭簇一箭穿心,玉藻前捂住胸口,良久,在嘴角凝聚出一抹苦笑:“這樣啊。”

明明說好了不去打攪她現在的生活,卻在她的記憶未恢覆時顯得這般失望。

這種口是心非的,現代人是怎樣稱呼的?

自己可真是個渣男。

禦饌津見狀,露出姨母笑,拍拍自己的狐貍示意它湊近玉藻前,與此同時,方才還乖乖騎在狐貍背上的千代仿佛看懂了禦饌津的暗示,突然一躍而起,兩臂一環,掛在了玉藻前的脖子上。

羽衣:?!

視力極好的他看到了全過程,為了避免被爆豪看出不對勁,他慌忙咳咳咳咳猛的咳嗽起來,果真吸引了爆豪的註意力。

“喲,榴蓮頭叔叔。”羽衣頂著巨大的壓力,在爆豪發怒的邊緣大鵬展翅:“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爆豪掃了他兩眼,終於通過他唇角欠揍的微笑辨認出了他的身份。

——是那個那天在他訓練時遛著他滿山跑的小孩。

“你——”爆豪擼起袖子做出欲錘羽衣狀,羽衣大無畏的閉上眼。

打就打吧,爹啊,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沒想到爆豪只是將手摁著他的腦殼使勁揉搓,直到羽衣那頭柔順的金發統統炸起才罷休。

爆豪滿意的收回手:“讓你喊我榴蓮頭。”

羽衣:......

他是小孩子嗎?

而且明明他妹妹也喊了。

真是雙標。

另一邊,幫千代助攻完了的禦饌津自然是拍拍狐貍屁股,催促它帶著自己迅速離開。

戰場上這時莫名其妙就劃出了一道無人區域,大家也彼此心照不宣的假裝沒註意到這邊的情況。

“要說記起來......也許的確記起來了某些事情。”

他的脖頸白的超出常人,細膩的像玉石,千代直接將面部貼著玉藻前的頸部輕輕蹭了蹭,駭的他炸起尾巴,一個激靈險些將夫人抖下來。

“比如說,在幾年前,我被同學欺負以後,心裏很難過,哭哭啼啼著逃了課獨自往回家跑......”

千代湊近他的狐耳輕聲訴說著,任由對方將她用力抱緊,緊到幾乎將她揉進身體裏。

“那個時候,有個人也是那樣溫柔的抱著我,拍著我的背對我說,'不要哭,沒事喔'......”千代垂下眼:“而現在的我,記起了那個溫柔的人。”

溫柔到能讓她哭出來的人。

“說來奇怪,那時候的我就在想著,他摘掉面具的樣子一定很好看吧。”千代伸手婆娑著玉藻前俊朗的面頰,哪裏有前段日子半點羞怯的模樣:“明明那時是那樣小的年紀,為什麽我會有那樣奇怪的想法呢?”

“而且為什麽......老師平時看著我的表情會這樣悲傷呢?”她的眼眶濕潤,流下淚卻不自知:“為什麽在見到你的時候,我的內心,也會變得這樣悲傷呢?”

對方給予她的回應,是一個溫柔而綿長的吻。

不,與其說是他的回應,不如說這時主動的那方是她。

唇齒相依,觸感柔軟。

少女透過這個吻汲取著他的溫度,他的氣息,甚至看到這只千年老狐貍的面頰布上了不自然的紅暈。

時間仿佛停滯在此刻,空缺已久的內心逐漸被填滿,埋藏在最深處的記憶也漸漸浮現。

少女的雙眸清澈如水,仿佛盛著漫天星辰,其中除卻他的倒影,別無他物。

“好久不見,大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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