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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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顏色
晉軍兵營當中，墨白跟著一群女人被帶到了晉軍營當中，關押在了牢房當中。
“唉，這到底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了，竟然被他們這些人給抓來了。進了這晉軍營那還有好嗎，我這做女人家的，這日後可怎麽見人啊，還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一名婦女哭訴著，站起身頂著腦袋就往柱子上去撞。
這個女人和墨白關押在同一間牢房之中，見此，她有些不忍，慌忙上前去拉住她，急忙勸說道：“這位大娘，您何必要這麽沖動呢，咱被他們抓緊這牢房之中說不定只是讓咱給他們做些雜物。”
“再說了，他們這晉軍早已在秦國邊塞作亂很久，這次朝廷派兵來鎮壓，說不定過幾日他們就被趕走了，您這又是何必呢！”
“對啊對啊，大娘您不要想不開啊，只要人還活著多大的坎都能過去。”成靈也連忙趕過來，勸阻道。
那名大娘卻一個勁的搖頭，哭訴道：“你們應該是外鄉人，不知道。你說我這個一個婦道人家，被抓緊這晉軍營裏來，這些雜種還能有好了不成？”
“那日他們直接將整個村子男丁給殺了，我這不過是出來嘮嗑，卻沒想到竟然遇到他們屠村。我這當家的和我閨女如今還不知道有沒有被這些個畜生陷害了，你說我這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還不如死的算的！”
墨白連忙搖頭道：“大娘，您要是這麽想就錯了，您剛剛也說了，您也不知道您的家人有沒有出事，說不定那次他們躲在哪裏，晉軍沒有找到他們吶，現在正等著您回去吶！您這可不要想不開啊。”
大娘拍了拍她的手道：“姑娘啊，大娘我打眼看你就是個善良人家，你這身氣質又有丫鬟在身邊肯定也是個大戶人家。”
“但是咱這畢竟婦道人家，貞潔為重。就算是咱沒被這些畜生給害了，那出去以後別人會如此看咱？”
“大娘我也知道你這是在勸我，但是那日我已經聽到那畜生頭頭說‘男的殺死，女的帶走’的話，我這家中的閨女啊，怕是也保不住了，這可真是造孽啊！”
大娘說著，兩行眼淚只從臉上滑落，大哭著。
見此，大娘的這句話的確是堵的兩個人說不出話來。
那日他們雖然沒有見到村中的男丁們，但是想想也知道晉軍的目的是他們，肯定會對此設計好了，村中男丁早已被他們轉移到了別處，自然不會讓他們發現。
“大娘啊，雖然是這樣，但這一切不都會您的猜測嗎。您的閨女和丈夫還有沒有，那也得您出去之後看看才是。”
“那要是現在您自盡了，您的家人卻苦苦在家中等您的消息呢。大娘啊，您好好想想吧，現在邊塞並不是晉軍的天下，這不是還有秦軍呢嗎。”
“一旦秦軍能把晉軍給攆滾蛋，咱們這不也能出去了嗎！”沈默了半響，墨白有些底氣不足的拍了拍大娘的肩膀，開口說道。
成靈見此，從衣襟當中掏出一個小小玉墜出來，眼眶之中微微閃出淚光來：“大娘，您看這顆玉墜是我爹在我剛出生的時候給我的，之後我就從來沒見過我爹。”
“我娘告訴我，只要我活著我爹一定會找到我的。您看如今咱這也是同病相憐，一起被他們抓進這個大牢之中。”
“咱不要老想著如何如何，這世間沒有不可能的事情，誰知道家中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您的家人在等著您呢。”
“如今咱還是想想辦法，如何出了這晉軍營，到時候也能為村中的男丁們收屍，別讓他們到了極樂世界之後連個房子都沒有。”
聽此，大娘倒是冷靜了一些，雖然已經哭著，但是也不再鬧著要自盡了。
“你這倒是說得對，若是村中只剩下我們這些婦道人家，要是我們再沒了，誰給父老鄉村的收屍啊！這要怪就怪這畜生晉軍，活活將整個村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畜生！”
大娘說著，直接往地上吐了幾口唾沫，直罵晉軍。
見此，一旁的墨白與成靈兩人倒是松了一口氣。
墨白有些廢然的坐下來，說實在的，她剛剛在勸解大娘的時候也是在說服自己。
這幾日她的腦袋當中一直閃爍的都是風景澄那最後的一句話：“雪翎，莫怕。”
也就是這一句話，每每她都會從夢中驚醒過來。
她還記得風景澄倒下時的表情，這些她都在記得，可是她怎麽也不會相信陪伴她這麽長時間的人，竟然會在一瞬間內離開了自己。
而且還是在她的面前，他就這個走了。她還記得，在他走的前幾天當中他還問過自己，問她還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那些話語都還縈繞在耳畔，不由的讓她眼眶浸濕。
見到自家小姐這樣，成靈大概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這幾日自從風景澄走後，她也就一直都是這樣，時不時還開口說一些曾經她與風景澄之間的話。
成靈知道自家小姐是放不下風小侯爺，更是不相信他就這樣沒了。
但是世事無常，她曾經一直都看好風小侯爺與自家小姐在一起，可是世事弄人，不過是半年的時間。她們從一個居住深院的小姐，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雖是這樣，可成靈心中一點都不後悔。
她山前輕輕搖了搖墨白的肩膀，笑著開口道：“小姐，這一切都還不是結局，我們必須振作起來。之前你告訴我的，不論遇到什麽事情，只要努力就會有收獲。”
成靈說著，從腰間的荷包當中從裏面拿出了一枚玉佩，交在了墨白的手上：“小姐，這是前些日子你讓我收起來的風小侯爺的遺物。當時我沒放在心上，只是將它放在荷包之中等回來之後在安置妥當。”
看著手中那枚熟悉的玉佩，墨白怔了怔。這枚玉佩她還記得，是風侯爺從小送給風景澄的，他那時想把這玉佩拿出來來換糧食，她當時是覺得此物太過貴重，沒有出手，所以讓成靈收好。
如今世事已變，倒是沒有想到當時的無心之舉，卻讓這枚玉佩成了他唯一的遺物。
“小姐，風小侯爺雖然已去，但是我們可不能一直都迷失在其中。他生前如此愛國，我們又如何這樣能一直回味過去，不擡頭看看面前呢？”
成靈知道，自從自家小姐得知風小侯爺的死訊之後，就一直是郁郁寡歡，剛剛那些勸說大娘的話，想來也是對她自己說的。
一旁的大娘擦掉了臉上的淚水，上前問道：“風小侯爺？難道這次當中還有侯爺在其中，這可是大官啊，我這一生可還沒有見到三品以上的大官。”
“聽你們這樣所，倒是看你們眼生的很，你們到底是什麽身份啊？到時候我回去之後若是家中他們都在等我，那我也好去登門道謝啊！”
聽得此話，墨白知道大娘只是在緩解情緒，正想開口，只聽到牢中的獄卒高興的從門外走了進了，將酒一把放在桌子上，大笑的對著身邊的兩人說道：“誒誒，你們聽說了沒有，秦軍竟然有膽子偷襲我們東南呢！”
一旁的另外一名獄卒大笑道：“哈哈，管他呢！他們這些秦軍有膽子來，就絕對沒有能耐出去。”
“那些秦軍一個個都是廢物，哪能跟咱們晉軍相比，你們看看這兩次的交戰，我還聽說上次秦軍派一千士兵偷襲我們，結果那不過是咱將軍設下的陷阱而已。”
“你們說這些秦軍傻不傻，竟然自己往陷阱裏面套，那一千的士兵是一個都不留，聽說還是什麽秦軍的精銳先鋒呢！哈哈哈，真是丟人，沒法和咱們晉軍相比。”
“哈哈哈，就是就是！這次可是咱們章大人親自當兵出馬，這些秦軍可是真夠傻的，這可是送上門來的肉嗎！”獄卒聽此連連大笑了幾聲，接著就大喝了幾口酒。
他們的這些話在牢中的墨白她們都聽的是清清楚楚，墨白不由的收緊雙手。
她站起身來，向著那幾名士兵開口問道：“幾位大哥，我想問問這秦軍怎麽會突然發兵啊？”
幾名獄卒一轉頭，見到是墨白說話，也知道她的秦國的人，也是故意嘲諷幾句：“哈哈，這個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你們秦軍將軍那個叫什麽什麽蘇的，直接跑到京城不帶兵了，當成了縮頭烏龜。”
“這不，又派來一個來人來，這人一來俺們晉軍可是屢屢得意。嘖嘖嘖，看看你們秦軍真是慫貨，輸給我們晉軍那也是遲早的事了！”
墨白見此，不由皺了皺眉，對於在幾名獄卒的話，她也是半信半疑。
她是何等的了解自己的父親，知道他絕對不會是那種人。若是他真的回了京城，絕對會有什麽不得已的緣故，不然父親他寧死都不會離開軍營的。
“哈哈，我看你這個小娘們還是別想了，看你姿色不錯待我們晉軍大破你們秦軍之後，你就等著享福吧！哈哈哈！”獄卒說著，滿臉全是猥瑣的笑容。
一旁的獄卒也湊上前來道：“嘿嘿，你還別說，之前倒是沒有看到這個小娘們姿色這麽好，把她推薦給咱們羅大人，說不定等他玩夠了還能輪到咱們呢，哈哈！”
成靈見到他們如此口出汙穢之言，上前怒聲道：“你們這兩個雜碎，怎麽跟我家小姐說話的！我家小姐可是京城當中的大戶人家，你們要是敢把她怎麽樣了，有你們好看的！”
小小的獄卒對成靈的這些話自然也不放在心上，因為他們已經是“勝券在握”了，根本也不怕她。
“你這個小娘們竟然把俺們哥幾個雜碎，這都死到臨頭了還這麽烈，看等幾天羅大人來哥幾怎麽收拾你！”獄卒狠狠瞪了她一眼，也只是敢放出狠話來，心中再氣也不敢逾越半步。
他們心中都知道，這些女人羅大人已經下過命令了，沒有他的命令他們這小小的獄卒也不敢動。這羅大人是出了名的好色暴戾，這小小的獄卒也不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見他們這樣，成靈本想還在說幾句為自家小姐出氣，卻被身後的大娘給攔了下來。
“姑娘啊，你還是少說兩句吧，到時候惹惱了他們你可沒有好果子吃，說幾句就行了。”
成靈還是氣不過，他們都是出身名門望族當中，就算是以前在方府吃過苦頭也沒有容得他們這些人，口出汙穢之言羞辱自家小姐。
“我看他們不過也只是些獄卒，沒有上頭的命令不敢拿我們怎麽樣！”
墨白退了兩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成靈，不要再說了，你既然知道他們都是小小的獄卒而已，再跟他們吵也沒有什麽意思。”
此時墨白的心中十分的覆雜，她知道自己父親沒有什麽迫不得已的原因絕對不會放心離開軍營的。
如果真按照他們所說，現在的秦軍軍營由閻弘揚接手，他這個少將的位置還是三皇子提拔上去的，他的能力如何他們都眾所周知。
她們之前就調查到三皇子與晉軍勾結，如今兵權落到了他的手中，依照獄卒所說，秦軍目前已經發兵進宮晉軍，難道這也是三皇子與白崇他們之間的計劃？
墨白是越想越覺得頭疼不已，整件事情越理越亂，心中更是慌得要緊。
聽到自家小姐開口，成靈也是冷靜了些許，見到她緊皺著眉頭的樣子，不由想到剛剛獄卒們所說的那些話。
“小姐，你不要聽這些獄卒們瞎說，他們這不過是想嘲諷秦軍兩句，他們的話不可信，你也不要多想。”成靈上前握住她有些發涼的手，開口道。
大娘雖然只是也婦道人家，聽剛剛成靈指責獄卒的那些話，也大致知道她們應該是京城當中的富貴人家。不知道他們為何會被晉軍抓到這裏，但見蘇景鑠如此憂郁，也上前道。
“姑娘啊，你這剛剛不是勸說我嗎。這些獄卒的話小姑娘說的沒錯，根本也就不可信，他不過是嚇唬咱們罷了。說不定現在外面咱們秦軍正在大破他們晉軍呢，不必被他們這三言兩語胡思亂想。”
大娘不知道墨白為何這般樣子，但心裏也大致猜出了大概。既然大家都不想死，心中都還有些希望，那也就不要在胡思亂想，自己亂了陣腳。
墨白點點頭，知道她們這都是為她好：“知道了，咱們被關在這牢獄當中，與外界隔斷了，這些獄卒的話你們也說的沒錯，也都不可信。”
說到這，墨白心裏安了很多，她本身就對於獄卒的話就半信半疑，至少她可以確定自己父親只要沒有什麽迫不得已的事情，是絕對不會離開軍營的。
見此，成靈倒是也安心了許多。其實她在安慰自家小姐的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
她們已經被這些晉軍們帶到這裏快半個月了，每日白天都在這裏做苦力。小姐是千金大小姐，從來都沒有吃過這份苦，看著她手中磨出的細繭，成靈不由的紅了眼眶。
一旁的大娘也不知道她們為何會如此，上前開口道：“行了，這些獄卒的話咱們是信不過的，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早點睡吧。明天天不亮咱們就得起來做苦力了，要死沒幹好怕是又沒有飯吃了，早點睡吧昂。”
大娘說著，拍了拍墨白，把地上的草席鋪好。
墨白點頭，躺在草席上。
冬日的邊塞本就十分嚴寒，她們所在的牢獄又十分通風，這十幾日夜晚也是凍得很，三人抱在一起雖然暖和了很多，但也是抵不住風寒。
成靈和大娘因為白天的勞累已經睡下了，可是墨白一閉眼，腦海當中就不斷印出風景澄最後的那一句話，她的心顫了顫，不由的摸向自己胸口處，那已經被她的體溫捂暖的黑玉。
“風景澄……”她不由的喃喃道。
晉軍當中，章邦手握兵權，直接帶領晉軍數十萬主力軍前往東南處增援。
“章大人，這次秦軍帶著主力軍偷襲我軍東南處，那一定是因之前的大小交戰士氣銳減，不想再跟我們試探，直接大肆舉兵進攻，可這是可笑！”
“今日就讓我們嘗嘗我們晉軍的厲害，讓我們晉軍的鐵蹄踏平秦國！”羅廣駕著馬，跟在章邦身後，大笑的開口道。
章邦斜視了他一眼，這個羅廣並非是主子的人，而是主子的兄弟。此次前來明面上是給他們出謀劃策，實際上只是見監視他們而已。
不過這個人章邦對此倒是有些了解，此人雖不是他們的人，但是也沒有什麽能力。原本他們是想派另一個人過來，卻不想中途章邦派人暗中殺掉，這個羅廣不過是硬加上的而已。
說起來他對主子的衷心，也不過是拿錢被收買而已。這樣的人，他們也可以拿錢來辦妥。
章邦點了點頭，臉上卻毫無表情：“是，這次秦軍來犯著實我們沒有想到，雖然他們士氣不濃，可要對付秦軍主力也不是這麽容易的！”
對於羅廣這樣性子的人來說，章邦身為白崇的心腹，多少對他有些看不起的，便有些故弄玄虛。
羅廣獻媚的笑了笑：“就算這秦軍主力再不好對付，這次可是有章大人您親自率兵攻打。您可是白將軍的心腹，有您在，這秦軍還不是乖乖掌握在咱們晉軍的手中。”
人都喜歡聽讚揚，被羅廣如此誇讚一番，章邦多少有些得意，臉上透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晉軍營當中，白崇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草圖，對於這次秦軍來犯，他心中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是沈重的很。
“將軍，這次秦軍將軍是閻弘揚，此人只是有勇無謀之人，自從他來到秦軍當中，這幾次交戰屢屢失利。怕是秦國皇帝知道此事，對他下了令吧。您看他此番急的，竟然敢出兵偷襲我們東南方向。”
“我們東南方向雖然薄弱，但是附近也駐紮了一些軍隊，可以抵擋到咱們主力軍增援。這次依屬下看，咱們這次定會大破秦軍！”一旁的將士高興的開口道。
聽得這將士的話，白崇心中卻一點都放松不起來，瞇著眼看著草圖上面他們西北原本駐紮主力軍的方向，眉頭越來越深。
“將軍啊，這次章大人是帶著全部主力軍前去增援，咱們地方軍加上主力軍絕對會大獲全勝，您為何還這般不高興？”見此，將士不由的再次開口道。
白崇一怔，他迅速回過來頭，也就是這將士的一句話，提醒了他。
如今秦軍主力攻打東南方向，那個地方確實薄弱，章邦已經帶領全部晉軍主力前去與秦軍交戰。那這麽說，現在守在西北方向的軍隊已經撤走了大半，成了守衛最為薄弱的地方！
想通此處，白崇立馬開口道：“這次章邦帶領大軍增援東南之後，西北方向還剩多少軍馬？”
將士思索了片刻，雖不知他到底想說什麽，但也是如實回答：“回將軍，如今章大人已經調集主力增援，西北駐守軍隊不足五千人。”
白崇一聽，渾身一震，不由向後退了兩步。
將士見此連忙上前扶住他：“將軍，您這是怎麽了！”
白崇瞪著他，緩了一口氣，一手指向草圖之上的晉軍西北方向：“我們之所以將大批軍隊鎮壓西北處，正是因為此處離秦軍軍營最為進，一旦他們有什麽風吹草動我們也有所防範。”
“若此時秦軍進攻我軍西北之處，那裏駐守軍隊不足五千人，一旦進攻必定失守！”
將士聽得他這般說，先是怔了怔，思索片刻之後卻搖頭道：“將軍，您不要擔心了，之前東南傳來的急令不是說秦軍主力進攻東南嗎。”
“已經派出主力，剩下的軍力對付我們五千鎮守軍隊也絕對得不到什麽便宜。而屬下絕對不相信他們秦軍營如今能無人值守，來全軍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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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軍兵營當中，墨白跟著一群女人被帶到了晉軍營當中，關押在了牢房當中。
“唉，這到底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了，竟然被他們這些人給抓來了。進了這晉軍營那還有好嗎，我這做女人家的，這日後可怎麽見人啊，還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一名婦女哭訴著，站起身頂著腦袋就往柱子上去撞。
這個女人和墨白關押在同一間牢房之中，見此，她有些不忍，慌忙上前去拉住她，急忙勸說道：“這位大娘，您何必要這麽沖動呢，咱被他們抓緊這牢房之中說不定只是讓咱給他們做些雜物。”
“再說了，他們這晉軍早已在秦國邊塞作亂很久，這次朝廷派兵來鎮壓，說不定過幾日他們就被趕走了，您這又是何必呢！”
“對啊對啊，大娘您不要想不開啊，只要人還活著多大的坎都能過去。”成靈也連忙趕過來，勸阻道。
那名大娘卻一個勁的搖頭，哭訴道：“你們應該是外鄉人，不知道。你說我這個一個婦道人家，被抓緊這晉軍營裏來，這些雜種還能有好了不成？”
“那日他們直接將整個村子男丁給殺了，我這不過是出來嘮嗑，卻沒想到竟然遇到他們屠村。我這當家的和我閨女如今還不知道有沒有被這些個畜生陷害了，你說我這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還不如死的算的！”
墨白連忙搖頭道：“大娘，您要是這麽想就錯了，您剛剛也說了，您也不知道您的家人有沒有出事，說不定那次他們躲在哪裏，晉軍沒有找到他們吶，現在正等著您回去吶！您這可不要想不開啊。”
大娘拍了拍她的手道：“姑娘啊，大娘我打眼看你就是個善良人家，你這身氣質又有丫鬟在身邊肯定也是個大戶人家。”
“但是咱這畢竟婦道人家，貞潔為重。就算是咱沒被這些畜生給害了，那出去以後別人會如此看咱？”
“大娘我也知道你這是在勸我，但是那日我已經聽到那畜生頭頭說‘男的殺死，女的帶走’的話，我這家中的閨女啊，怕是也保不住了，這可真是造孽啊！”
大娘說著，兩行眼淚只從臉上滑落，大哭著。
見此，大娘的這句話的確是堵的兩個人說不出話來。
那日他們雖然沒有見到村中的男丁們，但是想想也知道晉軍的目的是他們，肯定會對此設計好了，村中男丁早已被他們轉移到了別處，自然不會讓他們發現。
“大娘啊，雖然是這樣，但這一切不都會您的猜測嗎。您的閨女和丈夫還有沒有，那也得您出去之後看看才是。”
“那要是現在您自盡了，您的家人卻苦苦在家中等您的消息呢。大娘啊，您好好想想吧，現在邊塞並不是晉軍的天下，這不是還有秦軍呢嗎。”
“一旦秦軍能把晉軍給攆滾蛋，咱們這不也能出去了嗎！”沈默了半響，墨白有些底氣不足的拍了拍大娘的肩膀，開口說道。
成靈見此，從衣襟當中掏出一個小小玉墜出來，眼眶之中微微閃出淚光來：“大娘，您看這顆玉墜是我爹在我剛出生的時候給我的，之後我就從來沒見過我爹。”
“我娘告訴我，只要我活著我爹一定會找到我的。您看如今咱這也是同病相憐，一起被他們抓進這個大牢之中。”
“咱不要老想著如何如何，這世間沒有不可能的事情，誰知道家中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您的家人在等著您呢。”
“如今咱還是想想辦法，如何出了這晉軍營，到時候也能為村中的男丁們收屍，別讓他們到了極樂世界之後連個房子都沒有。”
聽此，大娘倒是冷靜了一些，雖然已經哭著，但是也不再鬧著要自盡了。
“你這倒是說得對，若是村中只剩下我們這些婦道人家，要是我們再沒了，誰給父老鄉村的收屍啊！這要怪就怪這畜生晉軍，活活將整個村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畜生！”
大娘說著，直接往地上吐了幾口唾沫，直罵晉軍。
見此，一旁的墨白與成靈兩人倒是松了一口氣。
墨白有些廢然的坐下來，說實在的，她剛剛在勸解大娘的時候也是在說服自己。
這幾日她的腦袋當中一直閃爍的都是風景澄那最後的一句話：“雪翎，莫怕。”
也就是這一句話，每每她都會從夢中驚醒過來。
她還記得風景澄倒下時的表情，這些她都在記得，可是她怎麽也不會相信陪伴她這麽長時間的人，竟然會在一瞬間內離開了自己。
而且還是在她的面前，他就這個走了。她還記得，在他走的前幾天當中他還問過自己，問她還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那些話語都還縈繞在耳畔，不由的讓她眼眶浸濕。
見到自家小姐這樣，成靈大概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這幾日自從風景澄走後，她也就一直都是這樣，時不時還開口說一些曾經她與風景澄之間的話。
成靈知道自家小姐是放不下風小侯爺，更是不相信他就這樣沒了。
但是世事無常，她曾經一直都看好風小侯爺與自家小姐在一起，可是世事弄人，不過是半年的時間。她們從一個居住深院的小姐，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雖是這樣，可成靈心中一點都不後悔。
她山前輕輕搖了搖墨白的肩膀，笑著開口道：“小姐，這一切都還不是結局，我們必須振作起來。之前你告訴我的，不論遇到什麽事情，只要努力就會有收獲。”
成靈說著，從腰間的荷包當中從裏面拿出了一枚玉佩，交在了墨白的手上：“小姐，這是前些日子你讓我收起來的風小侯爺的遺物。當時我沒放在心上，只是將它放在荷包之中等回來之後在安置妥當。”
看著手中那枚熟悉的玉佩，墨白怔了怔。這枚玉佩她還記得，是風侯爺從小送給風景澄的，他那時想把這玉佩拿出來來換糧食，她當時是覺得此物太過貴重，沒有出手，所以讓成靈收好。
如今世事已變，倒是沒有想到當時的無心之舉，卻讓這枚玉佩成了他唯一的遺物。
“小姐，風小侯爺雖然已去，但是我們可不能一直都迷失在其中。他生前如此愛國，我們又如何這樣能一直回味過去，不擡頭看看面前呢？”
成靈知道，自從自家小姐得知風小侯爺的死訊之後，就一直是郁郁寡歡，剛剛那些勸說大娘的話，想來也是對她自己說的。
一旁的大娘擦掉了臉上的淚水，上前問道：“風小侯爺？難道這次當中還有侯爺在其中，這可是大官啊，我這一生可還沒有見到三品以上的大官。”
“聽你們這樣所，倒是看你們眼生的很，你們到底是什麽身份啊？到時候我回去之後若是家中他們都在等我，那我也好去登門道謝啊！”
聽得此話，墨白知道大娘只是在緩解情緒，正想開口，只聽到牢中的獄卒高興的從門外走了進了，將酒一把放在桌子上，大笑的對著身邊的兩人說道：“誒誒，你們聽說了沒有，秦軍竟然有膽子偷襲我們東南呢！”
一旁的另外一名獄卒大笑道：“哈哈，管他呢！他們這些秦軍有膽子來，就絕對沒有能耐出去。”
“那些秦軍一個個都是廢物，哪能跟咱們晉軍相比，你們看看這兩次的交戰，我還聽說上次秦軍派一千士兵偷襲我們，結果那不過是咱將軍設下的陷阱而已。”
“你們說這些秦軍傻不傻，竟然自己往陷阱裏面套，那一千的士兵是一個都不留，聽說還是什麽秦軍的精銳先鋒呢！哈哈哈，真是丟人，沒法和咱們晉軍相比。”
“哈哈哈，就是就是！這次可是咱們章大人親自當兵出馬，這些秦軍可是真夠傻的，這可是送上門來的肉嗎！”獄卒聽此連連大笑了幾聲，接著就大喝了幾口酒。
他們的這些話在牢中的墨白她們都聽的是清清楚楚，墨白不由的收緊雙手。
她站起身來，向著那幾名士兵開口問道：“幾位大哥，我想問問這秦軍怎麽會突然發兵啊？”
幾名獄卒一轉頭，見到是墨白說話，也知道她的秦國的人，也是故意嘲諷幾句：“哈哈，這個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你們秦軍將軍那個叫什麽什麽蘇的，直接跑到京城不帶兵了，當成了縮頭烏龜。”
“這不，又派來一個來人來，這人一來俺們晉軍可是屢屢得意。嘖嘖嘖，看看你們秦軍真是慫貨，輸給我們晉軍那也是遲早的事了！”
墨白見此，不由皺了皺眉，對於在幾名獄卒的話，她也是半信半疑。
她是何等的了解自己的父親，知道他絕對不會是那種人。若是他真的回了京城，絕對會有什麽不得已的緣故，不然父親他寧死都不會離開軍營的。
“哈哈，我看你這個小娘們還是別想了，看你姿色不錯待我們晉軍大破你們秦軍之後，你就等著享福吧！哈哈哈！”獄卒說著，滿臉全是猥瑣的笑容。
一旁的獄卒也湊上前來道：“嘿嘿，你還別說，之前倒是沒有看到這個小娘們姿色這麽好，把她推薦給咱們羅大人，說不定等他玩夠了還能輪到咱們呢，哈哈！”
成靈見到他們如此口出汙穢之言，上前怒聲道：“你們這兩個雜碎，怎麽跟我家小姐說話的！我家小姐可是京城當中的大戶人家，你們要是敢把她怎麽樣了，有你們好看的！”
小小的獄卒對成靈的這些話自然也不放在心上，因為他們已經是“勝券在握”了，根本也不怕她。
“你這個小娘們竟然把俺們哥幾個雜碎，這都死到臨頭了還這麽烈，看等幾天羅大人來哥幾怎麽收拾你！”獄卒狠狠瞪了她一眼，也只是敢放出狠話來，心中再氣也不敢逾越半步。
他們心中都知道，這些女人羅大人已經下過命令了，沒有他的命令他們這小小的獄卒也不敢動。這羅大人是出了名的好色暴戾，這小小的獄卒也不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見他們這樣，成靈本想還在說幾句為自家小姐出氣，卻被身後的大娘給攔了下來。
“姑娘啊，你還是少說兩句吧，到時候惹惱了他們你可沒有好果子吃，說幾句就行了。”
成靈還是氣不過，他們都是出身名門望族當中，就算是以前在方府吃過苦頭也沒有容得他們這些人，口出汙穢之言羞辱自家小姐。
“我看他們不過也只是些獄卒，沒有上頭的命令不敢拿我們怎麽樣！”
墨白退了兩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成靈，不要再說了，你既然知道他們都是小小的獄卒而已，再跟他們吵也沒有什麽意思。”
此時墨白的心中十分的覆雜，她知道自己父親沒有什麽迫不得已的原因絕對不會放心離開軍營的。
如果真按照他們所說，現在的秦軍軍營由閻弘揚接手，他這個少將的位置還是三皇子提拔上去的，他的能力如何他們都眾所周知。
她們之前就調查到三皇子與晉軍勾結，如今兵權落到了他的手中，依照獄卒所說，秦軍目前已經發兵進宮晉軍，難道這也是三皇子與白崇他們之間的計劃？
墨白是越想越覺得頭疼不已，整件事情越理越亂，心中更是慌得要緊。
聽到自家小姐開口，成靈也是冷靜了些許，見到她緊皺著眉頭的樣子，不由想到剛剛獄卒們所說的那些話。
“小姐，你不要聽這些獄卒們瞎說，他們這不過是想嘲諷秦軍兩句，他們的話不可信，你也不要多想。”成靈上前握住她有些發涼的手，開口道。
大娘雖然只是也婦道人家，聽剛剛成靈指責獄卒的那些話，也大致知道她們應該是京城當中的富貴人家。不知道他們為何會被晉軍抓到這裏，但見蘇景鑠如此憂郁，也上前道。
“姑娘啊，你這剛剛不是勸說我嗎。這些獄卒的話小姑娘說的沒錯，根本也就不可信，他不過是嚇唬咱們罷了。說不定現在外面咱們秦軍正在大破他們晉軍呢，不必被他們這三言兩語胡思亂想。”
大娘不知道墨白為何這般樣子，但心裏也大致猜出了大概。既然大家都不想死，心中都還有些希望，那也就不要在胡思亂想，自己亂了陣腳。
墨白點點頭，知道她們這都是為她好：“知道了，咱們被關在這牢獄當中，與外界隔斷了，這些獄卒的話你們也說的沒錯，也都不可信。”
說到這，墨白心裏安了很多，她本身就對於獄卒的話就半信半疑，至少她可以確定自己父親只要沒有什麽迫不得已的事情，是絕對不會離開軍營的。
見此，成靈倒是也安心了許多。其實她在安慰自家小姐的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
她們已經被這些晉軍們帶到這裏快半個月了，每日白天都在這裏做苦力。小姐是千金大小姐，從來都沒有吃過這份苦，看著她手中磨出的細繭，成靈不由的紅了眼眶。
一旁的大娘也不知道她們為何會如此，上前開口道：“行了，這些獄卒的話咱們是信不過的，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早點睡吧。明天天不亮咱們就得起來做苦力了，要死沒幹好怕是又沒有飯吃了，早點睡吧昂。”
大娘說著，拍了拍墨白，把地上的草席鋪好。
墨白點頭，躺在草席上。
冬日的邊塞本就十分嚴寒，她們所在的牢獄又十分通風，這十幾日夜晚也是凍得很，三人抱在一起雖然暖和了很多，但也是抵不住風寒。
成靈和大娘因為白天的勞累已經睡下了，可是墨白一閉眼，腦海當中就不斷印出風景澄最後的那一句話，她的心顫了顫，不由的摸向自己胸口處，那已經被她的體溫捂暖的黑玉。
“風景澄……”她不由的喃喃道。
晉軍當中，章邦手握兵權，直接帶領晉軍數十萬主力軍前往東南處增援。
“章大人，這次秦軍帶著主力軍偷襲我軍東南處，那一定是因之前的大小交戰士氣銳減，不想再跟我們試探，直接大肆舉兵進攻，可這是可笑！”
“今日就讓我們嘗嘗我們晉軍的厲害，讓我們晉軍的鐵蹄踏平秦國！”羅廣駕著馬，跟在章邦身後，大笑的開口道。
章邦斜視了他一眼，這個羅廣並非是主子的人，而是主子的兄弟。此次前來明面上是給他們出謀劃策，實際上只是見監視他們而已。
不過這個人章邦對此倒是有些了解，此人雖不是他們的人，但是也沒有什麽能力。原本他們是想派另一個人過來，卻不想中途章邦派人暗中殺掉，這個羅廣不過是硬加上的而已。
說起來他對主子的衷心，也不過是拿錢被收買而已。這樣的人，他們也可以拿錢來辦妥。
章邦點了點頭，臉上卻毫無表情：“是，這次秦軍來犯著實我們沒有想到，雖然他們士氣不濃，可要對付秦軍主力也不是這麽容易的！”
對於羅廣這樣性子的人來說，章邦身為白崇的心腹，多少對他有些看不起的，便有些故弄玄虛。
羅廣獻媚的笑了笑：“就算這秦軍主力再不好對付，這次可是有章大人您親自率兵攻打。您可是白將軍的心腹，有您在，這秦軍還不是乖乖掌握在咱們晉軍的手中。”
人都喜歡聽讚揚，被羅廣如此誇讚一番，章邦多少有些得意，臉上透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晉軍營當中，白崇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草圖，對於這次秦軍來犯，他心中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是沈重的很。
“將軍，這次秦軍將軍是閻弘揚，此人只是有勇無謀之人，自從他來到秦軍當中，這幾次交戰屢屢失利。怕是秦國皇帝知道此事，對他下了令吧。您看他此番急的，竟然敢出兵偷襲我們東南方向。”
“我們東南方向雖然薄弱，但是附近也駐紮了一些軍隊，可以抵擋到咱們主力軍增援。這次依屬下看，咱們這次定會大破秦軍！”一旁的將士高興的開口道。
聽得這將士的話，白崇心中卻一點都放松不起來，瞇著眼看著草圖上面他們西北原本駐紮主力軍的方向，眉頭越來越深。
“將軍啊，這次章大人是帶著全部主力軍前去增援，咱們地方軍加上主力軍絕對會大獲全勝，您為何還這般不高興？”見此，將士不由的再次開口道。
白崇一怔，他迅速回過來頭，也就是這將士的一句話，提醒了他。
如今秦軍主力攻打東南方向，那個地方確實薄弱，章邦已經帶領全部晉軍主力前去與秦軍交戰。那這麽說，現在守在西北方向的軍隊已經撤走了大半，成了守衛最為薄弱的地方！
想通此處，白崇立馬開口道：“這次章邦帶領大軍增援東南之後，西北方向還剩多少軍馬？”
將士思索了片刻，雖不知他到底想說什麽，但也是如實回答：“回將軍，如今章大人已經調集主力增援，西北駐守軍隊不足五千人。”
白崇一聽，渾身一震，不由向後退了兩步。
將士見此連忙上前扶住他：“將軍，您這是怎麽了！”
白崇瞪著他，緩了一口氣，一手指向草圖之上的晉軍西北方向：“我們之所以將大批軍隊鎮壓西北處，正是因為此處離秦軍軍營最為進，一旦他們有什麽風吹草動我們也有所防範。”
“若此時秦軍進攻我軍西北之處，那裏駐守軍隊不足五千人，一旦進攻必定失守！”
將士聽得他這般說，先是怔了怔，思索片刻之後卻搖頭道：“將軍，您不要擔心了，之前東南傳來的急令不是說秦軍主力進攻東南嗎。”
“已經派出主力，剩下的軍力對付我們五千鎮守軍隊也絕對得不到什麽便宜。而屬下絕對不相信他們秦軍營如今能無人值守，來全軍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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