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釀酒

木喬聽說墨白是覃袁帶回來淩雲山的，大約是有一份說不清楚的責任，所以對墨白格外的寵溺吧。木喬只能這樣安慰自己的想到，木喬怎麽也接受不了，一個外人比他受主子的青睞。淩雲山的日子像是快速更疊的四季，有春季節時候的溫暖，也有夏季的吵鬧，有秋季時候的豐收，也有冬季時候的嚴寒。

春季的時候木喬總是追著小兔子織葉滿山的跑，最後把自己累得夠嗆，還被他家大人取笑跑不過一只小兔精。夏天的時候，墨白就帶著他們到林子深處最高的樹冠上看滿天熱鬧的繁星，那是天界看不見的美麗紛繁。秋天的時候，他家大人就帶他們去看最美的紅楓，最金黃的杏葉，采最甜美的果實。冬天的時候，是宅院最熱鬧的時候，宅院裏擠滿了淩雲山上的精魅，在大雪紛揚的時候，一起圍著爐子取暖，喝著晨露泡的茶，吃著秋天時候采摘的果實，說一些有趣的故事。

淩雲山的時間很快也很緩慢，像涓細的溪水，又像是奔騰的河流。褪去了蛇尾的墨白已經長成十四五歲的少女模樣，她已經學會了寫字，一手狂放豪邁的書法連木喬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他家大人寫的，還是墨白寫的。

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木喬漸漸的覺得墨白比他家大人還要學識淵博，許多他家大人都說不清楚的事情，她卻能說得頭頭是道。可是就是這樣看起來似乎無所不知的墨白最初卻並不會寫字，這實在是一個很讓人費解的事情。

但是最近木喬覺得他家大人總是憂心忡忡的，這樣的情緒持續已經好一陣子了，仔細想想好像似乎是從墨白說她要釀酒開始。其實一開始木喬並不知道墨白要釀酒，只是看她每天早早的出去，很晚才回來，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個玉質的瓶子也不知道裏面裝的什麽。木喬偷偷的去看過，裏面裝的並不是什麽奇特的東西，只是一些晨露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只是比他們搜集的晨露特別一些。是一些少見的靈草靈果上的晨露，是在晨露出現的一瞬間，晨露上沾染的靈氣回溯回靈草靈果內之前收集起來。

木喬不敢直接問墨白，只好偷偷的去問那只小兔精，讓他意外的是小兔精只是紅著一雙兔子眼睛瞪著他，什麽也沒說。雖然平時那小家夥的眼睛就紅紅的，但是這次明顯是不一樣的，好像是哭過了。木喬更加的納悶，有一次他一個人喃喃自語的時候，被晚歸的墨白聽了去，便笑著和他說，她準備哪些東西是準備要釀酒。

木喬是知道酒的，他在天界看見過那些透明馨香的液體，但是從來不曾喝過。更沒見過釀酒，自然不知道需要準備這些東西，於是愈發的好奇起來，只不過整個宅院好像只有他一個人顯得格外好奇興奮。

再後來木喬發現他家大人總是怪怪的，似乎並不喜歡墨白釀酒，但是也不阻止。只是每天墨白出門以後，他就坐在院子裏看著敞開的院門，擰著眉一臉沈思，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想事情。那只總是蹦蹦跳跳的小兔精也是怏怏的，變成原型白白軟軟的一只整天窩在院子裏的那顆巨樹根部不吵不鬧的。

木喬再木楞也發現了這奇怪的氛圍，好像就連院子裏那棵巨從焦黑處長出來的枝椏也是耷拉著的，木喬被夏天炎熱的太陽曬得懶懶散散的。他畢竟是魂魄，就算跟著覃袁也依舊是魂魄，雖然不再懼怕陽光，但是依然不喜歡曬太陽。

木喬看著半開的院門，墨白已經消失了整整一個上午了，他家大人也在院子裏坐了一個上午了，宅院裏從來沒有這麽安靜過。安靜得他都能聽見很遠地方的聲響，當天色慢慢的黑下來，木喬終於覺得周圍的溫度開始舒適起來，墨白終於回來了，讓木喬吃驚的是墨白不是走回來的。那條他們已經很久都沒見過的蛇尾，就那樣直楞楞的闖進他們的視線裏，木喬隱約覺得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下意識的去看覃袁。卻看見他家大人的臉色陰沈得厲害，兩只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墨白忽然出現的蛇尾，修長的手指垂在身側，死死的捏成了拳頭。木喬從來沒有見他家大人這樣情緒激動過，木喬看看墨白又看看覃袁，生怕他家大人做出什麽事情來，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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