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醜鳥

“織葉，我也不知道，也許僅僅是因為他是我出陵墓看見第一個人，所以感覺是不一樣的。就好像鳴羚破殼而出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是我，所以對我格外的親近，即使一開始不喜歡也沒關系。”墨白忽然停了下來，伸出手指逗弄著，忽然從樹林裏飛出來停在她肩上的小雲雀，其實她也不明白，自從從芊柳那裏聽說了他即將成為神靈的事，她就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又或者，她只是單純的不想他死去罷了，畢竟這世間的凡人裏只有一個覃袁和她有著莫名的牽連。不管是為什麽讓他們相見，他已經出現在了她的生命裏，她不允許他就這樣消散在天地之間。

“哪裏一樣了，鳴羚只是在最初的時候把你錯認成了母親罷了，墨白你在撒謊。”小白兔被墨白忽然停下來的動作弄得一楞，沒收住腳，一臉撞在墨白的蛇尾上。嘭的一下變成了兩三歲小胖墩的模樣，只是還沒學會收斂耳朵和尾巴，頂著兩只長長的耳朵，和短短的尾巴看起來格外的可愛。小織葉聽了墨白的話，不樂意的鼓著腮幫子，用肥肥的小手撓著頭上長長的耳朵，炸毛似的吼道，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墨白是在敷衍他。

“你看連你自己的妖力都控制不好，看來我去凡間的時候，一定不能帶你去，不然一定會被那些凡人追著打。”墨白看著圓團子似的織葉臉上帶了些遺憾的說道，玉白的手指掐著織葉的包子臉，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她實在不想再和這小家夥討論覃袁。

“不行，墨白去哪裏一定要帶上我，墨白怎麽能丟下我不管。”一聽墨白要丟他一個人獨自在淩雲山上，織葉不幹了，什麽救覃袁的原因，比起墨白這些可有可無的事情，一瞬間變得不重要了。趕緊短手短腳的整只兔子賴在墨白的蛇尾上，就差沒可憐兮兮的在眼裏擠出點金豆豆來。

“織葉你很重，快下來。”墨白有些嫌棄的擺擺蛇尾，臉上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妖精們的世界其實很單純，墨白也不過是逗弄逗弄這個小家夥罷轉移一下話題罷了，卻不想著小家夥的反應這樣的大。

那一瓶酒實在是耗盡了她這些年的修為，等她能褪去蛇尾然後離開淩雲山去凡間，大約還需要很久的日子。就連小家夥這樣撒嬌的舉動，都讓他有些力不從心起來，這實在不是什麽好的現象。

“我不，一松手墨白一定會丟下我的。”織葉死死的抱著墨白的蛇尾，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死活不下來。

墨白有些無奈，若是平時她也就直接拖著織葉就走，可是現在她剛失了心上的血肉，又修為大減整個人都有些虛弱不堪。

墨白還想說些什麽，不等她開口，肩上察覺到她不對勁的小雲雀，有些不樂意了，只覺得這笨笨的兔子實在沒眼力勁，可恨她現在又不能說話，只好直楞楞的飛過去停在織葉的頭上直接就開啄。

“鳴羚你個醜鳥，啊……我一定要拔光你的羽毛。”織葉被啄得哇哇直叫，連滾帶爬的從墨白的蛇尾上翻了下來，甩著小短腿去抓小雲雀去了。

墨白看兩只鬧得厲害，搖搖頭無奈的笑著，任由兩個小家夥在林子裏蹦噠吵鬧。

“回去吧，我留幾個成熟的漿果給你，你這一次真的太胡來了。”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妖嬈的女子，墨綠的衣裙像是活的，在她周圍盈盈的擺動著，無端的帶著幾分仙氣。墨白笑了笑也不阻止女子扶著她得手時渡過來的靈氣，她現在實在是虛弱不堪，剛剛在宅院裏為了不讓覃袁看出她的不對勁，墨白實在耗費了太多的力氣。不知道是不是芊柳的錯覺，總覺得墨白的臉色比之前更加的蒼白了幾分，也不敢耽擱攙著墨白慢慢的往林子深處走。

“我有分寸，不會有事的。”墨白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跟著芊柳慢慢的往林子的深處走去。

等兩個小家夥忽然發現沒了墨白的人影，也停了下來，尋著墨白留下的味道飛快的往樹林深處跑去。

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厚實的雪把院子裏紮得厚厚的，大雪的天氣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呼呼的風刮著滿天的雪花胡亂的飛舞。淩雲山上的屋子裏燃著碳火，屋子裏暖洋洋的，被風吹著的雪花，似乎是被什麽擋著了只落在屋檐下，絲毫沒有飄進屋子裏的意思。桌上的小茶壺裏咕嘟咕嘟的煮著童子用了整個夏季的時間收集起來的用來泡茶晨露，覃袁終於成了一方神靈，只是他選擇留在了淩雲山上，成了這座山的山神。旁邊的童子往茶碗裏放了茶葉，眼角的餘光看見他們家大人坐在窗子邊上正在看書，童子搖搖頭正準備把茶壺裏的沸水倒進茶碗裏，就在這時候院子裏忽然傳來敲門聲，童子驚了一跳差點把滾燙的茶水撒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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