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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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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陳柏溪不想妹妹擔心, 就一直笑瞇瞇地和她聊天。陳佳盯著哥哥一臉輕松的表情,她知道哥哥在裝, 但是哥哥裝的太像了,絲毫看不出他在強顏歡笑。可越是這樣,陳佳心裏就越難過。

窗外圓月高掛,火車內越吵,越顯得外面寂靜。

漸漸地, 陳佳靠在陳柏溪身上睡著了。

陳柏溪摸著陳佳的頭,將目光轉向窗外,玻璃窗上映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陳佳雖然睡了,卻時不時抽噎一聲,每抽噎一聲,仿若根針刺在陳柏溪心頭,痛久難消。妹妹心中的哥哥應該是個大英雄,而自己卻不配做個大英雄。

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好哥哥, 卻還是流露出了負面情緒被妹妹看到。他自認為自己很會忍耐被潛規則也無所謂,可每到最後他都退縮了。明知道自己像個螞蟻一樣很容易被人捏死,告訴自己要慫,卻沒辦法做到一慫到底。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陳柏溪楞楞地接通電話。

“溪溪,上次黑你的人查出來了,是黎瑾辰,他當時在唐宇發的貼,你和他怎麽了?”

陳柏溪垂下頭, 自嘲:“要是不黑我他就不是黎瑾辰了。”

“到底怎麽了!?”

陳柏溪故作輕松地講起自己與黎瑾辰的恩怨。

楊楚言太了解陳柏溪了,知道他是故意裝得雲淡風輕,其實心裏難受得要命。

“我以前帶過一個藝人,他有個死對頭,死對頭比他紅,我就告訴他要忍。他呢就忍了兩次,第三次卻不忍了,選擇了與人撕破臉,魚死網破的法子,明明解決辦法那麽多偏要走條最難的。”楊楚言輕笑,“後來啊,他就退出娛樂圈了,他說太累了,他說他做不到勾心鬥角強顏歡笑的事。不久前我見了他一面,他自己開了家店,現在很開心。對了,你也好奇我為什麽回國吧?”

陳柏溪沈默著等候下文。

楊楚言頓了頓,又道:“我剛去美國治療的時候認識了演藝事業低谷的Leo,那時候他很落魄,但是我對他一見鐘情。於是我一邊治療一邊動用我所有的關系扶持他,親手把他打造成國際巨星。”他語氣平和,沒有絲毫波瀾,“半年前他背著我劈腿狠心將我趕回國,還算計我讓我身無分文。我自殺了一次,割腕,被人救回來了。那時不想再做經紀人了,但是緩了一陣子,我接到好友的電話,他也是個經紀人,他告訴我他手下的明星多麽棒多麽紅,那一刻羨慕又嫉妒,我覺得我是熱愛這份職業的,失戀也沒辦法阻止我繼續做經紀人,我就又打起勁頭開始幹了。”

“大楚……”

陳柏溪沒想到楊楚言回國的理由竟然這麽難堪。

“溪溪不要心疼我,我已經不去想那些事了,人各有各的路,怎麽都是走法,也怎麽都是活法。我今天給你講這些不是想給你喝毒雞湯,權當是轉移你註意力讓你心裏舒坦些。”

“謝謝你大楚。”

結束通話後,陳柏溪垂下眼。

他知道大楚是在讓他選擇,夢想和做自己哪個更重要?

……

大年初五一過,楊楚言立刻開始給陳柏溪“接活”。陳柏溪的第一單“生意”便是出演蕭何新歌的MV。期間陳柏溪上了幾個小的綜藝節目,《孤舟》網劇也開拍了,他一天有12個小時待在橫店,抽不出空子幹別的,也沒和周銘見過面。

四月中旬,《巔峰》上映,短短三天票房破六億,主演端木澈自然是名利雙收,黎瑾辰更是紅得發黑。

陳柏溪仍舊是不瘟不火的,只是他不再像以前那樣過分關註黎瑾辰,用小號黑黎瑾辰,而是屏蔽掉關於黎瑾辰的一切消息,腳踏實地演戲上綜藝節在不斷學習中提高自己。

這天陳柏溪難得空出一天,正想要怎麽打發時間,周銘的電話就來了。

賓館裏,二人正激烈地交纏,手機忽然響了。

陳柏溪艱難的拿起手機,喘著粗氣接通,“餵?”

“你好,是陳佳的家長麽?”

陳柏溪刻意壓低聲音,嚴肅道:“我是。”

周銘壞心眼地咬住陳柏溪耳垂。

“是這樣的,陳佳下午沒來上學,你知道怎麽回事麽?”

“沒去上課?”陳柏溪咬了下嘴唇,“那我給她打個電話問問,謝謝老師。”

“怎麽了?”

周銘雙眸染著欲望的顏色,不同於往日的深沈。他搶下陳柏溪手機扔到床尾,不滿的皺眉,“什麽事能有我們的事重要?嗯?”

“等、等下!”陳柏溪感受到了周銘的不悅,卻還是爬到床尾撿起手機,撥通陳佳的號碼。他擦著額頭上的汗,忐忑地等待接通。

周銘最不喜歡做事分心的人,尤其是在這件充滿愉悅與享受的事情上,陳柏溪的舉動是在挑戰他的耐心。

打了兩遍電話,第一遍沒人接通,第二遍關機。陳柏溪心如亂麻,剛要和周銘解釋,卻被一臉冷漠的周銘拖到床頭,動作異常粗暴。

陳柏溪心中一驚,忍著痛推開周銘,氣喘籲籲地拿起衣服往身上穿,慌張地說:“不、不行,今天先這樣吧,我妹沒去上學我要回家看看。”

周銘目光冰冷,他凝視著陳柏溪,抿下唇,漸漸松開緊皺的眉頭,撿起扔在地上的衣褲,淡淡道:“等我下,我陪你去。”

“謝謝你。”陳柏溪感激地說。

他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現在是下午兩點四十分,距離自己把陳佳送上校車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陳佳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這麽多年來,她上學都是風雨無阻準時準點的。

難不成出什麽事了?

陳柏溪越想越怕,表面上還算鎮定,實則內心慌亂不已。

“走吧。”周銘走到門口穿鞋。

陳柏溪回過神,再次道謝。

“沒什麽。”周銘握上陳柏溪顫抖的手,靜靜註視著陳柏溪急切的雙眼,聲音沈穩平緩又令人心安,“不會有事的。”

周銘的話仿若一註鎮定劑,握著自己的手很溫暖。陳柏溪漸漸冷靜下來,他點點頭,“沒錯,不會有事的。”

……

天空灰蒙蒙的,空氣沈悶。

沒過多久,便有雨滴落下來,打在車窗上形成一道道水痕。

回到家中,陳柏溪找了個遍也沒見到半個人影。他又跑到隔壁王奶奶家問,王奶奶也說沒見到。他心臟怦怦跳著,撥通了陳佳班主任的電話,得到的答案和之前一樣,陳佳沒來上學。

陳柏溪捏著手機往外跑,周銘追上去拉住他,沈聲道:“外面下這麽大雨你幹什麽去?先報警,然後我陪你去陳佳經常去的地方和學校裏找找。”

“對,你說的對,先報警!”陳柏溪顫抖著撥通報警電話,民警聽說孩子不見了,立刻出動。

“拿兩把傘,我們出去找。”周銘提醒到。

陳柏溪急忙翻出兩把傘,遞給周銘一把,深吸一口氣,“走吧。”

雨越來越大,天空也愈發陰沈,如同陳柏溪的陷入低谷的心情。

地面積水越來越多,泥水濺濕了二人的鞋子褲腳。風漸漸大了,雨傘根本擋不住。

四月雨天又濕又冷,陳柏溪凍得牙齒發顫。

二人找遍了陳佳經常去的地方和學校,卻沒有一點線索。

陳柏溪一遍遍在心裏祈禱陳佳千萬不要出什麽事,爸媽走後,妹妹是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如果陳佳有個三長兩短,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可就是死了,閻王殿裏也沒臉見爸媽。

他的臉色越來越白,眼中光芒漸漸暗去。

周銘盯著陳柏溪單薄又無助的身影,目光一驟,接著他開口:“你留在這裏等警察,我再去前面找找。”

“謝謝。”陳柏溪聲音顫抖,面白如紙。

周銘剛往前邁了一步,便又退回來,溫暖的手覆蓋住陳柏溪濕漉漉的頭發,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好了,打起精神來,不會有事的。”

陳柏溪似乎受到這個笑容的感染,下意識點頭。

周銘離開了,陳柏溪盯著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警察來後開著警車載陳柏溪大街小巷找了一圈,仍然一無所獲。期間陳柏溪抱著最後希望打給周銘,然而裏面傳來冰冷的女聲: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雨漸漸停了,烏雲散去,傍晚的夕陽掛在天邊。

陳柏溪蹲在地上,將頭深深埋入雙臂之間。

旁邊兩個小警員小聲聊天,一個說:“哎,你說能不能是那個人販子?”

陳柏溪渾身一抖,差點坐在地上。

另一個小警員瞄了眼陳柏溪,“你小點聲,別讓人家聽見。”

臂彎裏的臉已被淚水染濕,陳柏溪緊緊咬住牙關,不想被人聽到哭聲。

冷風越來越大,天色漸晚。

小警員走過來,拍拍陳柏溪安慰道:“時候不早了,你妹妹的特征我們都記下了。你先回去吧,我們一定會繼續找你妹妹的。”

陳柏溪根本沒心情回應,只好一個勁兒地點頭。

小警員嘆口氣,開車回去了。

陳柏溪緩緩擡頭,雙手捂住臉,嗚咽哭出來。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都啞了,他拼命喘著氣,顫顫巍巍從口袋裏掏出一根潮濕的香煙,點了半天才點燃。

他的手顫抖到根本無法夾煙,幹脆直接叼在嘴裏,一個勁得吸,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暫時平靜下來。

一根抽完,他又拿起一根,一不小心煙掉到地上。他低頭去撿,忽然一個聲音傳來。

“哥——”

陳柏溪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緩慢擡起頭,當他看到遠處那個眼睛紅紅的小女孩時,眼淚洶湧而出。

他猛然站起身,卻因為蹲太久雙腿發麻而無法動彈。

陳柏溪深深註視著緩緩走向自己的三人。

周銘勾著嘴角,目光桀驁不馴又帶著笑意,他一手牽著小小的陳佳,一手緊緊抓住被粗繩捆綁得結結實實地中年男人。

周銘頭發上滴著水,白襯衫臟兮兮的,牛仔褲破開個洞,隱約見了紅。毫無造型可言,甚至有點狼狽。

這一瞬間,陳柏溪覺得現在的周銘要比往日帥上百倍千倍。

如果說每個人心中都有個屬於自己的大英雄。

這個英雄在你最為難的時候出現,拯救你帶給你希望,幫你尋回活著的意義。

你希望這個人是誰呢?

然而陳柏溪不用希望,他已經清楚了這個人是誰。

紅日的餘暉下,在這個尋常又不太尋常的傍晚,陳柏溪這二十五年來一直缺失的某種情感,那個名為愛情的東西,忽然萌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加快進度!

警察叔叔這裏不太了解具體是什麽流程,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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