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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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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陋的毛坯房內,蕭何和陳佳坐在桌旁等待開飯。

陳柏溪在廚房裏忙碌著,鍋裏豆油燒熱,切碎的紅辣椒下入鍋中。

“呲——”

辣椒在油鍋中爆開,白色的油煙冒出來。廚房空間狹小,沒有窗戶也沒有抽油煙機,陳柏溪被嗆地咳嗽不停眼淚直流。

陳佳看了陳柏溪一眼,捂著鼻子對蕭何說:“蕭哥哥你快點捂上鼻子,哥哥可能又在研究新菜了。”

蕭何笑瞇瞇地看著陳佳,小姑娘臉蛋上有嬰兒肥,說起話來兩腮鼓鼓的特別可愛。

陳佳小跑到窗邊把窗戶打開,屋內的油煙漸漸散去。

她回到桌旁,拿起杯子喝一小口果汁,高興地問:“哥哥你下次什麽時候來啊?”

蕭何摸著陳佳的頭,微笑,“就這麽希望哥哥來啊?”

陳佳點點頭,認真的說:“因為蕭哥哥來,今天老哥做的菜特別多,還有果汁可以喝!!”

其實桌上的菜並不多。

糖醋排骨、雞蛋柿子、清拌黃瓜、水果沙拉,用四盤菜來招待這位吃遍山珍海味的蕭大歌手算是很寒酸了。

蕭何笑不出來了,陳佳能說出這樣的話,可以猜到他們的生活有多不好過。

他嘆口氣,把身上所有的現金都給了陳佳,小聲說:“拿去買好吃的,別告訴你哥。”

陳柏溪端著剛出鍋的辣椒醬走來,笑問:“什麽不告訴我啊?”

隨後他看到了陳佳手上的錢,他一楞,立刻把錢搶下來還給蕭何,“你這是幹什麽啊?剛幾歲大的孩子,她也不會花,這錢她不能要。”

蕭何又將紅票子揣到陳佳口袋裏,“這錢是給佳佳的也不是給你的!”

“你……”

“你什麽你,別因為這點錢惹我不高興啊,看到佳佳我塞點零食錢是人之常情!你啊別操心了,快點吃飯吧。”

蕭何端著飯碗舀了一勺辣椒醬,結果被辣得紅了半張臉,喝了半瓶水。

陳柏溪緘默,他脫掉圍裙坐下,給陳佳夾了一塊兒排骨。

或許是這頓飯過於安靜,蕭何主動找話題,講起圈子裏的趣事。陳柏心不在焉的,蕭何說十句他才能應和一句。

“哎!昨天吳敬軒被黑了這事兒你知道吧?今天下午微博發聲明了,但公關做的實在不怎麽樣,我聽說已經有商家要跟他解約了。”

聽到“吳敬軒”這個名字,陳柏溪忽然精神了一些,立刻拿出手機去看吳敬軒的微博。

置頂微博是一張文字圖片,評論五萬。

點開圖片,大致的瀏覽了下,內容是說爆料者在造謠,希望粉絲們不要過多關註他的私生活。

評論裏的吃瓜群眾顯然不買他的賬,說音頻圖片都有,實錘擺在那裏強行洗白沒意思。

陳柏溪返回首頁,想要登錄那個爆料的小號卻發現已經被舉報封號了。他放下手機,靠在椅子上呼口氣,不過沒關系,這一局是自己贏了。

蕭何看著陳柏溪輕聲問:“怎麽了?”

陳柏溪坐直身子,“沒事。”

陳佳吃掉碗裏最後一口米飯,揉著自己圓鼓鼓地肚子,一臉幸福的說:“老哥做的飯菜最好吃了。”

陳柏溪的情緒不是很高,他摸了摸陳佳的頭,“去吧,回去看書吧。”

陳佳從椅子上跳下來,高興地拿起果汁跑向臥室。

“少喝點,會長蛀牙的!”

“知道啦,我就喝一小口。”陳佳關上了臥室門。

陳柏溪垂下眼,遲疑了一下說:“吳敬軒是我黑的,扳倒了絆腳石,可我並不覺得高興。”

蕭何詫異地看著陳柏溪。

面對多年老友,陳柏溪再也繃不住了,“我覺得自己很失敗,明明那麽努力卻還是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我想要讓日子變得好過些,我不想讓妹妹跟著我受苦,我……”他了揉眼睛,或許是之前辣椒還殘留在手上的緣故,眼睛一陣劇痛,眼淚洶湧而出。

蕭何拿出紙巾遞給陳柏溪,也紅了眼睛。

臥室裏,陳佳趴在門縫上看著哭泣的哥哥,悄悄流下了淚水。

……

第二天一早,陳柏溪收到艾前發來的微信,說讓他去公司一趟。

窗外天空灰蒙蒙的,小雨淅淅瀝瀝的落下來。

陳柏溪吃了兩片退燒藥,昨晚蕭何走後他躺在沙發上睡了一小會兒,好像感冒更嚴重了。嗓子發炎,聲音沙啞,眼睛腫得睜不開,鼻子堵得難受,頭很痛。

今天是周六,學校放假。陳柏溪給陳佳做好早餐,打電話問林良什麽時候回來,他不放心陳佳一個人在家。

林良握著手機推門而入,疲憊的說:“你工作去吧,今天休假我在家補覺,午飯我帶佳佳出去吃。”

陳柏溪感激地看了林良一眼,這才放心的出門了。

地鐵上,幾個初中生朝氣蓬勃的坐在一起打游戲,陳柏溪看著他們忽然想到十五歲時的自己。

那時候啊,夕陽又紅又暖,不大的籃球場上滿是青草。

蕭何一手抱著籃球一手勾著陳柏溪,兩個半大的小子談起了人生。

蕭何的理想是組建一支樂隊,去全國各地開辦演唱會。陳柏溪喜歡彈鋼琴,他想要成為一名鋼琴家,過著恣意快活的人生。

如今九年過去了,陳柏溪盯著車窗裏頹廢不堪的自己,只覺得諷刺。理想什麽的就是個笑話,自己現在把生活過得一團糟,飄零這麽久連個家都沒有。

……

雨越來越大,來到經紀公司門口時,小雨已經變成大暴雨。雨水打在玻璃上的聲音特別響,擾得陳柏溪心煩。

他合上傘,去二樓找艾前。今天的公司很冷清,一路上沒看見幾個人。

辦公室裏艾前正在收拾東西,搬運工擡著一箱箱東西向外走去。

“這……是怎麽了?”

艾前擡起頭,轉身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塞給陳柏溪,語氣冷淡,“公司和你解約了,這是違約金,給你了。”

陳柏溪懵了,拉住艾前,“怎麽回事啊?怎麽說解約就解約了?”

“你不知道麽?公司被景新收購了,上面下來通知,沒有業績的藝人通通解約。”

陳柏溪大腦“轟”地一下,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艾前嫌棄地擺擺手,“快走吧快走吧,要鎖門了。”

陳柏溪還想再爭取一下,可是艾前已經離開了。他捏著手裏的信封,失魂落魄的走出公司。

完了,一切都完了。

陳柏溪漫無目的地走在雨中,忽然一陣疾風吹掉了手裏的傘,可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撿了。冰涼的雨水濕透衣衫,冷得牙齒打顫。

他想不通,明明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怎麽就突然失業了?

雖然這家經紀公司很爛,經紀人很差勁,可卻是他唯一獲取人脈資源的渠道。如果沒了這家公司,自己又該怎樣認識新的導演和制片人呢?

在圈裏這麽多年他沒交到什麽朋友,唯一一個混得好的就是蕭何,但是蕭何是他最不想麻煩的。

好像無路可走了。

雨越下越大,地面的積水沒過了鞋尖。

街上行人打著傘行色匆匆,只有陳柏溪這個大傻子在暴雨中漫步。

走到拐角處時,一輛黑色商務車快速駛過,積水濺了陳柏溪滿身。

陳柏溪擦掉臉上的泥水,越想越覺得委屈,忍不住啞著嗓子大哭起來,“老天爺你為什麽這麽不公平!欺負我!都欺負我!”

商務車忽然停下,何小年打著傘從車裏下來,小心翼翼地問向眼前人,“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陳柏溪捂著眼睛,實在不想理人。

何小年盯著這人看了片刻,怎麽看怎麽眼熟。他楞了下,把傘塞到陳柏溪手中,跑回車裏報告老板去了。

幾分鐘後,汽車緩緩開到陳柏溪身邊,何小年把泣不成聲的陳柏溪拉上車。

陳柏溪渾身濕透,頭發滴著水,垂著頭不停地抽噎。

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坐在周銘車裏。陳柏溪忍住哭聲,聲音沙啞,“不好意思啊,把你車弄臟了。”

身邊人並沒有說話。

陳柏溪打個噴嚏,無力地靠在座椅上,昏昏沈沈地想:自己這幅鬼樣子實在是太丟人了。

周銘回憶起之前種種巧合,把外套脫下來披在陳柏溪身上,認命似的嘆口氣。

怕是真應了那句老話:“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自己過去欺騙陳柏溪,如今遭了報應,屢次三番遇見他不是破財就是破財。

周銘摸著陳柏溪發燙的額頭,無奈的說:“去醫院。”

何小年偷偷瞄向後座,看到那個濕漉漉的青年正靠在老板身上,好像是睡著了。雖然老板臉上嫌棄,雙手卻很誠實地抱住了瑟瑟發抖的人。

他吸了吸鼻子,似乎聞到了暧昧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陳內心比較脆弱,這些年來沒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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