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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能讓吊兒郎當的混小子變正經的人,現在恐怕只有花南蝶了。

他只沖著對面的花南容嫣然一笑,以此回敬著方才的示威,沒再管這臭小子。

接風宴進行的還算順利,快結束的時候,花南蝶伏在南容耳邊悄聲細語幾句,接著就捂著嘴,獨自莫名的笑了片刻。

也不知這花南容到底聽了什麽話,漲紅著臉瞥了眼一丈多遠的白溪月。

果真撞上了那炫目的嬌笑,搞得他心跳一下加快了起來,花南容原本也沒有想這美少女和他有怎樣的其妙境遇。

更何況人家是有主的人,只希望有機會能給這姑娘畫幅丹青,以退為進,閑來無事掛在書房多瞅兩眼,指不定就將來找的媳婦就和這姑娘一樣俊俏呢?

現在白溪月突然用這麽讓心神蕩漾的眸光看過來,似乎是有些暧昧的味道,這讓花南容不由得緊張起來,胡亂猜想,難道他命中註定的姻緣來了?

鬼徹順著花南蝶的笑聲望去,剛好看到花南容開始臆想的神情,單手撐著腦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唏噓道:“花公子,你想的太遠了,我都快跟不上你的節奏了。”

花南容捂著臉,瞪了一眼鬼徹,感覺他透亮如夜的雙眸,仿佛能看透人的心思一般,撇過頭對著花南蝶一同呲牙咧嘴,再扭過頭嬉笑道:“想的遠也有好處,驚喜來了不至於手足無措嘛。不過我還是蠻期待明天的秋獵,剛好明天三皇子也要去連山上香。”

他這話一出,幾乎席間所有人,都對此產生了反應。

尹春花極為驚愕,也極為不安,她對這三皇子滄安瀾沒有留下任何好印象,又想起回晉源城遇到的襲擊,也許正是三皇子或是宰相府的人,明天若是真碰面了,再次起了沖突可怎麽辦?

況且,現在形勢尚未明了,誰知道這花南容好好的提醒他們三皇子明天去連山是什麽意圖?

她一下慌了神,臉唰得變的慘白,身後守著伺候的銀鈴見春花的臉色不對,急忙上前,將手中的披肩系在春花身上,摸了一下她的手,冰涼滲人,滿是憂慮的詢問道:“小姐,你不舒服?你這幾天就該靜養,非要管著生意······”

看來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鬼徹接過遞上來的熱巾,先給白溪月擦了下手,把自己的手認真細致的擦拭了一遍,動作看起來優雅迷人,嘖嘖道:“春花姑娘,身子弱可不要強撐,畢竟是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的人,你這樣不愛惜性命,我可不能保證你能長壽。”

尹春花不想聽鬼徹談及之前發生的事,急忙開口打斷道:“徹公子不要拿著我說笑,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沒有半點勉強的意思,只不過是今天沒什麽食欲。若是各位客人不介意的話,容我先回屋子歇吧。”

說著她就站起身,將雙手塞到兩個袖口中,朝著所有人屈身行禮道:“給各添麻煩了。”

還真是倔脾氣,鬼徹望著尹春花離開的背影,他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波動,動作也沒有停頓,舉起酒杯又喝了一小口,輕柔的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道:“花公子和花小姐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春花姑娘前一陣子從金陵回來的路上遭到劫匪的襲擊,險些喪命,多虧了我的靈丹妙藥,才能完好無損的站在各位面前。”

鬼徹垂下眼簾,眸笑意一閃而過,這種事怎麽可能因為尹春花不喜歡而藏著掖著?只是一句話,便好像巨石入水,激起洶湧的浪花,他這突如其來的話題,會讓沒有準備的人難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根據不同人的反應,可以初步判斷這尹春花遭到劫匪遇刺的事,和花家到底有沒有關系。

花南容擡頭瞥了眼對面李嘉澤朝他投來幾乎要殺人的眼神,若無其事的接過侍女遞來的漱口水後,爽利的拉起一旁早就在靜坐的花南蝶,對著所有人點頭道:“既然今天接風宴是為我們準備,不如現在我做主,大家就這麽散了吧。”

人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映,他們就連招呼都沒打,像是急著要出玩的孩子,快步跑出了廳堂,追趕上了走在前面的尹春花。

花南容腳步快如輕風,湊到她的耳鬢處,柔聲道:“春花姑娘回去之後好生修養,活著終歸會看到希望,你能好端端的站著在這大院裏我很欽佩呢。”

花南蝶看到尹春花完全傻楞住的神情,也沒聽到花南容到底說了什麽混賬話,但從舉止來看跟市井的臭流氓有什麽區別?!她跳起身在這個白癡哥哥的腦袋上狠敲了一記,眉目緊皺喊道:“花南容,太不像話了,還不跟春花姑娘道歉!舉止輕佻像什麽樣子!”

花南容朝著尹春花拋了自認為風流的媚眼後,快速的用力拖拽著依舊碎碎念的妹子,感覺她年紀越大越發像個老奶奶,還是趕緊嫁人吧。

等他們快步的離開院子,消失在尹春花面前,他才連哄帶勸的賠笑道:“是是,妹妹的教誨,小哥哥我一定會銘記在心。現在回去幫我給選一下明天的決勝戰服怎麽樣?讓我迷倒晉源城的萬千少女吧。”

根本就沒有賠禮道歉!花南蝶一直回頭想要看看尹春花到底怎麽樣了,卻被花南容一個勁的按著腦袋,動彈不得,惱怒的拍打著他的手道:“你要是變成瞎子或是啞巴估計就能迷倒萬千少女。”

【等候多時】章貳拾捌

?等候多時】章貳拾捌

這鬼徹所說的事,花南蝶也有聽到,她也沒想到上次尹春花的不告而別之後,會發生遇刺的事。

她瞥了眼身旁哼著花曲,一副死皮賴臉態度的花南容,停下腳步,刻意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沒什麽人後,板著臉陰沈沈的問道:“花南容,尹春花的事不會是你做的吧?”

花南容停下腳步,神情頓了頓,似乎是入夜的緣故,朦朦朧朧的黑暗中分辨不出他是何種神情,不過是就是眨眼的功夫,他將臉湊到花南蝶面前,指著自己難以置信的大聲說道:“我的妹妹,你在開玩笑吧?我像是有那麽大本事的人麽?”

被這麽一提醒,花南蝶這才想起來尹春花身邊帶著十幾個二等鏢師,若是真的遇到劫匪也不至於造成重傷或是生命垂危,要麽就是那徹公子在說謊,要麽就是他們遇到的並不是普通的劫匪······

想到這裏她感覺身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面色凝重的抓住花南容的胳膊,不安的問道:“是老東西做的對不對?還是?”

那種總是沒有他在的花家是不能讓南蝶待下去了,花南容看了眼時刻緊繃神經的南蝶,一片淡清清的月光,灑到她的身上和臉上,把她照的像個冰美人。

秋夕的霜月總是顯的這樣清冷,他擡頭又望著頭頂彎彎的一角新月牙,正在天西垂掛著,高遠深邃的空中閃爍著幾顆小星星,仿佛是夜空唯一的溫暖,花南容揉了揉南蝶松軟的頭發,難得像個沈穩可靠長輩的柔聲道:“乖,這種鬧心的事還是少操心。”

花南蝶對於現在的哥哥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踏實,剛要開口誇獎他,卻發現有些人註定這輩子都裝不了正經模樣。

變臉比翻書還要快的花南容,瞬間就嘻嘻溜溜的說道:“既然我們來了晉源城,哥哥就陪你好好玩幾天,沒想到太傅大人是個老牛吃嫩草的人物,他的形象在我這裏算是徹底顛覆了。”

又把話題岔開了,這個白癡,才看出太傅鐘意尹春花啊,花南蝶撇嘴道:“太傅一心都鉆研學問了,哪有時間想情情愛愛?兒女情長?需要用悶棍敲一下才能情竇初開。”

說著花南蝶就向前跑了兩步,撿起地上一段枯落的樹枝,做著示範的在花南容身上試驗了一遍。

花南容生怕這樹枝子劃傷他的俊臉,一邊像猴子似得上竄下跳,躲著花南蝶饒癢癢的敲打,一邊逗趣道:“哎呦,花南蝶,說的就跟你情竇開花了似的。”

花南蝶停下打鬧,望著連山上道觀和寺廟的燈火。到底是座靈山,哪怕是在夜裏,都有繚繞的雲霧緩緩地移動,飄散,她恍惚能聽到連山池塘荷葉上的青蛙,草叢裏的螞蚱和樹枝上的小鳥,歡唱、跳躍的聲響,還有那個人憨笑的聲音。

她的雙目猶似一泓清水,散著脈脈柔情,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轉過頭朝著花南容調皮的吐舌道:“切,我比你強多了。”

兩兄妹難得不需要被宰相府亂七八糟的規矩束縛,歡聲笑語的相互追逐,回了住的院子。

而宴會這邊誰都能看出來鬼徹這邊不過是稱述了一遍事實,這花南容就帶著自己的妹妹匆匆離席,若說這事和花家沒有關系?也就未免太牽強了些吧。

眾人再看看容顏瘦削清俊的李嘉澤,估計他也是才知道這種事,自從聽到鬼徹一番話之後,神情郁郁,面上的沈郁之氣半刻都無有消散。

好好的太傅大人擺出這麽一副有人欠他銀子的臭臉子,大夥也就沒了興致再東拉西扯,索性宴會真的就這麽散了。

從入席到鬼徹說出遇刺的話之前,李嘉澤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鬼徹一眼,畢竟他也沒聽李庸提起過結交過什麽徹公子之類的人,指不定就是連山下來騙吃騙喝的道士。

可現在不同了,這徹公子瞬間就成了救命恩人這個級別的人物,李嘉澤錯愕的掃了一眼鬼徹,神情有些困惑,也有些憤惱,但是他壓抑住了自己錯亂的情緒,對著花南容離開的背影眼中一道冷光閃過,便又扭過頭對著李庸問道:“這徹公子說的可是真話?”

李庸也是知道李嘉澤先前不回晉源城定是有蹊蹺,帶著責怪味道,氣哼哼的說道:“不要說我沒告訴你,我可是派人催了你三遍!那段日子算是把我這輩子的淚都流幹了,沒成瞎子已經算不錯的結果。”

“書信裏只說家中有人病危,我以為你是在拿我尋開心。”

那個時候李嘉澤也曾讓人刺探過消息的真假······他這才想起來,刺探消息的人回來,只報李庸無大礙,並未說李嵐的情況。

他靜坐在位子上,將一切紛亂的情緒都梳理了一遍,站起身對著鬼徹有禮的微微一笑道:“多謝徹公子對春花的救命之恩,嘉澤沒齒難忘。請受我在此一拜。”

鬼徹望著李嘉澤認真誠懇的神情,他的眉眼裏似如玉書卷,可以將所有的事物容納在他的書頁裏,化作高潔璞美的玉石,憑著這份氣韻能成為滄月國最年輕的太傅也是實至名歸。

受了李嘉澤的作揖深深一拜, 鬼徹這才懶懶的站起身,拉住身邊白溪月的手,如天邊白雲漫卷,淺笑的說道:“太傅不必多禮了,我今晚還有好多節目要忙,也就不能陪你了。傻子,我們走了。”

宴會就這樣徹底散了,獨留下李庸父子,倆人平日見面也不多話都坐著不動,默默的坐在座位上,互相的大眼瞪小眼,李庸最先沈不住氣的說道:“我本來是想著等春花及笄的時候,讓你迎娶她過門當媳婦兒的,既然你心裏裝著別的女子,我也就不勉強你了。”

李嘉澤多少也能猜出李庸當初會收養尹春花的意圖,畢竟是從十年前的選童養媳開始的事,心情覆雜的問道:“春花知道這件事麽?”

李庸深深的嘆了口氣,也開始質疑當年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無奈道:“她從小就知道我的意思,所以對你自然是不一樣的感情。但是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對她和對你並無半分差別,所以嫁妝之事也不是我異想天開決定得。”

李嘉澤心中想著這些年一直似男子堅強的尹春花,心中說不出的疼惜,他何曾不是看著尹春花長大的人?若是她是個普通女子,現在也該快樂的過著本該屬於她的幸福日子,他握著手中的酒杯,擡頭不滿的望著李庸,凝眉道:“當年我就該想到,你根本就沒有放棄選童養媳的事。明知道我不願意繼承家業,你就讓好端端的女子當成男子活十年?阿爹,你的心還真是決斷啊。”

李庸猛的一拍桌子,渾身顫抖的指著李嘉澤,大聲吼道:“你這是反過來怪我?誰要走仕途?誰要當太傅的?是我?你就連幾個月都等不了?非要和花南蝶成親?多看春花兩眼就怎麽了?我問你,她去了金陵城帶著女裝去看你,怎麽就帶著女裝又回來了?”

帶著女裝?原來她來金陵是為了這種事,可是她卻一身不吭的走了,沒有留下只言片語,李嘉澤語氣中透著落寞的說道:“她根本沒穿給我看。”

李庸也是越說越氣,一手扶著桌案,一手揉著額角,跳腳的說道:“哎呀我的天,氣死我了。她有多大本事不用我細說吧?她哪不好了?模樣不算傾國傾城,也是嬌美的吧?那身段,怎麽也能給我生三四個孫子,都讓你給毀了。”

孫子?身段?不說還好,一說李嘉澤的腦子裏閃現出宴會前,尹春花春光無限的荒唐的一幕,漲紅著臉,羞愧難當的說道:“阿爹,我真是佩服的你五、體、投、地。”

他端起酒杯,對李庸一舉後飲盡,隨即長身立起,灑然離去。

李庸看著空落落的坐席,那種曲終人散的寂寥,還是讓他不由得一陣悵然,富貴繁華的李家大院,華服美食,卻無法填滿他胸懷之中的空曠,看來他是真的老了,追求的東西也就不一樣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讓他們自己尋思去吧。

這邊早早回到屋子的尹春花,知道過一陣子李嘉澤要過來談話。沒有脫下身上的披肩,命銀鈴掌燈留門後,她走到桌案前,自取紙筆,大張的白紙攤在面前,她垂眸沈思,握筆的手卻懸在半空,遲遲落不下去。

過了片刻才蒼勁有力的在上面寫下三個字,花南容。

從金陵回來的路上發生了遇刺那件事後,尹春花便有了更深一層的危機意識,有人想讓她死,無非就是為了李家的家業,她卻無從下手到底該從何方向查起。

今天聽到花南容在她耳邊的話,卻更讓她覺得事情變得覆雜起來。

思量片刻春花還是放下手中的筆,銀鈴本是和金鈴叨念著今天的花南容有多麽無禮,多麽輕浮突然間兩個人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這時在門外,銀鈴沒好氣的傳話道,大公子回來了,要見小姐。

尹春花無奈一笑,這兩個丫鬟算是徹底記恨上李嘉澤沒回晉源城的事了,好笑道:“讓他進來吧。我一直在等他。”

【幻術誘惑】章貳拾玖

?幻術誘惑】章貳拾玖

李嘉澤推開朱紅色的房門,尹春花在打對面的大理石桌面後,端正的站著,這裏一切對他來說也不陌生。

還有不少東西是他給尹春花親自挑選的物件,比如西墻上掛著的那副《山喜鬧兔圖》,兩旁的對子也是他的作品:大丈夫仁中取利,真君子義內求財。

明明都是些男子硬氣的擺設,尹春花站在屋子裏的卻絲毫不顯突兀,反倒是巧妙的揉合在一起。

明明叫春花,卻宛如寒崖高璧上孤傲的冬梅,懸崖百丈冰,花枝俏而生,陽春白日風花香,又是春花爛漫時。

尹春花凝視著李嘉澤,長發整齊的束著,眉飛入鬢,那劍眉下那一雙眼眸深邃的黑中帶著大海的藍,冰冷的可以凍結住一切,又能容納一切,美麗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正淡淡的泯著雙唇站在門口,一身月華白的長袍,在清冷的月光中,隨風微微輕拂,襯的他宛若月中神仙,華貴清雅之極。

十年的歲月讓當初那個如玉的少年打磨的愈發完美,他們之間總是差那麽十年,遙遠到讓她無法追上這樣的他,明明近在眼前,卻無法觸及,只能這樣遠遠的觀望著他的美好。

倆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了片刻,銀鈴的關門聲這才將尹春花驚覺,她依舊似往常那般,對著李嘉澤故作鎮定的行禮,只是把從前的抱拳變成了福身,垂首道:“兄長,我們坐下詳談吧。”

薰衣草鎮定舒緩的香氣在空飄散,宛如絲縷一般的撫過李嘉澤在來前混亂的神經,他深吸一口氣,忽然不再那麽焦躁,掀起長袍泰然的坐好,眼神依舊有些清冷,先說道:“我不知你在回來的路上出了意外,之前沒有趕回來,是我的錯。”

尹春花猶豫的坐在嘉澤身邊的位子,目光瞟過他坦然的神色。

這個太傅大人自以前就是這樣,對於處理事情的態度都是坦然面對,錯即是錯,對既是對,從不說著違心的話。

她有些疲累的揉著額頭,深吸一口氣後,發出一聲輕嘆,片刻後也坦然道:“這事也不能怪兄長,我本就不該去金陵,造成這樣是我一時沖動的結果。”

這話是什麽意思,不該去金陵看他?還是後悔在太傅府看到他了? 李嘉澤無聲的握了下雙拳,盡可能壓抑住心的異樣,也不知該怎麽接這話,郁悶的嗯了一聲,又道:“訂親的事,你考慮清楚了?”

尹春花以為李嘉澤是來問嫁妝的事,急忙開口辯解道:“那個嫁妝是老爹擅自做主的事,我沒有同意。老爹對我本就有養育之恩,若是沒有他,我當年指不定就被尹家人買到什麽地方去了,哪裏還能再奢求什麽。兄長你放心就好了,我絕對不會打家業的半分主意。”

說著她就豎起中間三只指,對天發誓道:“若我有半分私心,天打雷劈。”

李嘉澤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慌亂的春花,他不過是想問一下,她是不是已經找到合心意的男子?誰知她會曲解成這個樣子。

他突然感覺尹春花也就是在外人面前一副沈穩儒雅的商人形象,在他來看來,她依舊是個將要及笄的少女。他清咳一聲,給自己辯白道:“春花,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對家業本就沒興趣。你能繼承家業我沒意見,好過我把你們辛苦經營的一切毀於一旦。”

尹春花也知道李嘉澤在乎的並不是這些,可是心裏還是有那麽點自私的希望他在乎一下家業,這樣他們還能有所交集。

她黛眉深顰,咬唇隱忍著想要追問他的心,臉色白而剔透恍若月下梨花,用力的攪動著袖口處,聲音低的仿佛是要空氣中雕零的花朵,弱弱的問道:“兄長打算和南蝶姑娘什麽時候成親?”

李嘉澤看著她的臉色不大好,伸手欲觸,到了一半,手滯留在空中,他想起尹春花現在是女子,這種行為實在太過詭異,即便是兄妹也過了能親昵的階段。

他收回手,很快,又恢覆一臉生疏冷漠的神色,從懷中掏出那塊她在金陵城留下的手帕,放在桌上問道:“你不告而別,留下這帕子是做什麽的?”

被這麽一問的尹春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感覺袖子都快被她攪爛一般,含糊不清的說道:“這·····是我在太傅府,自己繡····繡的手帕,就當是給你成親的·······禮物吧。上·······上面有蝴蝶。”

李嘉澤拿起這繡蝶的紫色帕子,歪斜著腦袋,反覆看了又看,嗯,還是兩只蝴蝶,凝眉道:“我若是拿出這個顏色和花樣的帕子用,那麽不成親的理由會不會又多了一條?”

尹春花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略微詫愕的看著李嘉澤修長的手指罩在紫色蝴蝶的手帕中,透著燈光,這種畫面叫人看來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微妙感,看一眼,惹著紅塵紛亂,花落無聲。

她這才想起滄月國男子身上若是攜帶著女子樣式的手帕,多數是情侶贈予,頓時臊紅著臉,想要奪過他手中的帕子。

沒想到李嘉澤卻一臉柔笑的突然站起身,將手帕要重新塞到寬袖裏,她急忙呼喊道:“兄長!我·····我還是給你重新繡一塊吧。那樣式········”

李嘉澤看著尹春花窘迫的樣子,可愛之極,心裏說不出的愉悅,著實想要上前掐一下她的臉容,動作似乎有些猶豫,微微地發顫,爾後只是伸手撫了一下她額前厚重的劉海,輕柔的淺笑道:“行了,你的禮物,我收下了。我看你的臉色也不大好,早些歇息吧,明天我同你一起去連山。”

以前他冷冷淡淡,即使關系再怎麽親密,他也總是視若無睹,今日反倒異於往常,雖不至於笑臉相迎,卻多出幾分溫順的親近。

尹春花望著李嘉澤慢悠悠離開的背影,看得心頭一顫,便有難以名狀的喜悅從眸底湧現,同樣將手舉起,放在額頭的劉海上,上面似乎還有他手上的溫熱,獨自一人失神嘟喃道:“笑起來真好看。”

而現在的鬼徹正拉著白溪月,站在花南容和華南蝶住的院子中,雖然這個臭小子給他提供了三皇子明天去連山的消息,但這也不足以讓他心軟到讓花南容參加明天的秋獵。

此時院子中忽起一陣白霧,將一切都籠罩在白色的世界,伸手都辨別不清五指頭,樹魅已經發動法術了。

明明和鬼徹緊緊的靠在一起,手中傳來他的溫度,卻看不到他的臉容,白溪月帶著哭腔不安喊道:“徹!你還在不在?”

鬼徹急忙伸手捂著溪月的嘴,將她摟在懷裏,彎腰伏在她耳邊道:“不許亂叫,我不是一直都在麽?一會兒,我讓你跑得時候,你就給我撒開懷的往春花姑娘的院子裏去,看誰先到,你要是贏了,我明天帶你去連山摘果子去。”

白溪月轉過身,憑著感覺伸手摸到鬼徹的臉容,用力的拖到自己面前,直到鬼徹的鼻尖碰到她的鼻尖,可以依稀分辨出他的深邃如黑曜石的雙眸,歡喜的嬌笑道:“真的?”

果然是好哄騙的傻子,前一陣白溪月曾求了他許久想要到連山的後山摘果子,那個時候哪有什麽閑工夫帶她去游玩?反正明天都是要去連山,不如順水推舟的哄騙了傻子。

此時的鬼徹可以嗅到白溪月呼出的香軟氣息,這是神靈獨有的味道,他閉眼靜靜享受的說道:“我哪次食言過?”

他擡頭瞥了眼花南容的屋子,燈還亮著,差不多也該行動了。

而樹魅給花南蝶掐了一個昏睡咒後,彎腰在她的耳邊吹了一口氣,輕喚了幾聲,看著她依舊紋絲不動的躺在榻上,胸口處均勻的起伏,安心的拍了拍胸脯,這種咒語她是頭一次使用,生怕出了差錯。

接著她坐到鏡臺前,解開自己的辮子,手執象牙梳,青絲委地,一下覆一下地梳著,拿出鬼徹給的白色絲帶在腦袋上綁了個蝴蝶結後,手中掐訣將臉容和身形化作了白溪月的樣子。

時間不多,她一天只能用兩次法術,而且這種高等的法術也只能維持半個時辰,她動作輕緩的走到花南容的屋子前,燈還亮著,咽了下口水,心裏默念著,這都是鬼徹神君的餿主意,與她無關,與她無關,閉著眼將房門輕輕的推開。

花南容還在埋頭忙著選明天穿的衣裳,也沒顧上招呼,這個時辰推開他房門的除了自家的妹子,還能有誰?片刻之後,發現怎麽不說話?這才擡起頭,目光落在門口,怎麽都移不開,用手揉了雙眸,美少女還在門口站著!

他的嘴張大的幾乎能吞下一下雞蛋,果然是仙女下凡啊,夜裏看都這麽美,好似月下仙子下凡,美到了極致,夜風吹著她柔柔軟軟的青絲,散來一縷醉人心脾的香,仿佛黑夜裏逃匿的妖精,抓不著,只能回味無窮。

這是夢麽?花南容伸出一只手,拍在他的額頭上,感覺一切都不真實的可怕,可再看門口的少女,仰首,掀眸,朝他莞爾一笑,便又低下頭去,模樣萬般乖順,害得他心裏咚咚咚跳的極不規律,結結巴巴的問道:“姑·····娘······姑娘,你有什麽······什麽事?”

樹魅頭一次用幻術騙,看著花南容跟傻了似得模樣,整個人都崩潰了起來,只能按著鬼徹的劇本,抿著嫣唇道:“花公子,我怕……”

【落入陷阱】章 叁 拾

?落入陷阱】章 叁 拾

現在的花南容如同是被悶棍敲了腦袋,同時又被門擠著卡不出來,實在想不出來這美少女到底在怕什麽,手裏的長袍不受控制的全都飄落在地上。

丟了魂似的問道:“姑娘你怕什麽?是需要我幫忙麽?”花南容默默凝視著眼前的樹魅化作的白溪月,眼睛裏拂動著不忍繾綣的柔情和憐惜,旁人見了,只怕會震詫到這個花花公子也會有這樣的神情?

樹魅見這花南容的反應完全不是按著鬼徹先前預想的劇本走,色瞇瞇的眼神呢?說好的像餓狼一樣撲上來呢?說好的追逐戲碼呢?

她站在原地失措的低下頭,思忖著明天的秋獵關乎尹春花的終身大事,絕對要將花南容排除在外,咬著雙唇,再次擡起頭的時候,已是淚眼朦朧,快步跑到花南容面前,執起他的寬大的手掌,哀求道:“花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花南容沒想到這少女會做出這麽突然的舉動,望著手心裏那青蔥般的素手,心中禁不住的暗暗喟嘆,好纖細的手啊,她到底遇到什麽事了?難不成她不是自願留在那個徹公子身邊?

他強忍著自己多想的心,不舍的松開樹魅的手,有些窘迫,不自然的將手放到背後,紅著臉說道:“姑娘,你有什麽事盡管開口。”

“救我……救我……”樹魅可以感到花南容依舊戒備的心,低不可聞地細語,繼而再次抓住他的手指。

眼中含淚,用祈求的神情凝視著他許久後,用力甩開花南容的手,偏過臉,手指頭絞弄著發梢,神態間略略忸怩道:“花公子你一定要追上來救我!”

世間有哪個男子受的住如此美艷的仙娥這樣三番五次的哀求?

花南容還沒從這一系列的事中晃過神,那白色的倩影就要消失在視線裏,他急忙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指尖穿過她千絲萬縷的青絲,留下的只有那條白色緞帶,上面帶著醉人的清香。

他手中握著在夜風中飄揚的緞帶,腦袋裏回響著少女求救的細語,還有那不帶任何欺騙純凈透徹的雙眸。

花南容冷雋的眉峰一皺,明知這可能就是一個局,一個陷阱,卻寧願深陷其中,嘆聲道:“這個李家大院當真到處都是麻煩啊。”

樹魅披散著長發氣喘籲籲的跑回到鬼徹他們所在的隱蔽之處。

鬼徹瞅她不言不語,他焦急的擡起頭朝著花南容的房間望去,發現並沒人跑出來,疑惑的看了一眼樹魅,變身之後和白溪月並無半分差別,冷著連說道:“櫻桃姑娘,你是有多沒用?這個模樣都勾引不到花南容,虧你還是個妖精,說出去也不怕丟人?”

此時的白溪月也滿是好奇的盯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樹魅,頓了頓,鬼靈精的捂著嘴,咯咯笑道:“嚇我一跳,原來是櫻桃姑娘,這樣真好玩。我差點都分不清。”

她是妖精,也不代表她是一個會勾引男人的妖精啊!樹魅嘴角牽強的彎個弧度,手中掐決將幻術撤了回來,變成原先的模樣,開始編起辮子,扁著嘴抱怨道:“鬼徹神君!你這樣太看不起人了,這都怪你好不好?花南容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種色鬼,別說是撲上來,就連拉個手都會臉紅······”

聽到她的這麽說,鬼徹的臉色有短暫陰晦,看來這個花南容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這種神情轉瞬即逝,他瞥了眼亮著燈光的屋子又重新勾起淺淺淡淡的笑意,若雲現一剎,冷哼一聲道:“誰說不管用的?我們傻子的臉容若是連個凡人都哄騙不了,那就白在神界當神女了。”

鬼徹瞇眼看著已經跑出門口的手中抓著白色緞帶的花南容,伸手輕輕的掐了一把溪月的臉頰,在她的耳邊低語道:“傻子,我們要開始比賽了,看誰先到春花姑娘的屋子,要是感覺到有人在追你要喊什麽呢?”

白溪月仿佛為了明天能去連山摘果要拼命似得,回頭對著鬼徹堅定的點頭,躍躍欲試的說道:“要喊‘救我’嘛,我記得你的話,徹!我準備好了,這個比賽我一定會贏!”

當然會贏,鬼徹好笑的看著白溪月,伸出三根手指,雙唇開合聲音弱弱的倒數起來。

“三”

“二”

“一”

他的“一”字剛脫口而出,白溪月便似樹叢裏矯健的白兔,腳步輕快的從他們隱蔽的樹叢裏竄了出去,心無旁騖的朝著尹春花的屋子跑去。

花南容正站在門口焦急的尋找著白溪月身影,心中擔憂她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麽事了?盤算著要不要去這徹公子的院子裏探看一下。

忽然聽到不遠處的樹叢中發出一陣響動,只見白溪月如同脫兔躍動的身影,條件反射追上前去,大聲呼喊道:“姑娘!你到底怎麽了?你不要跑啊!”

白溪月聽到身後有人呼喊,扭頭瞟了一眼,果然似鬼徹說的有人正朝著她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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