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 19 章節

關燈
手指著袋子的某個角落:“裏面有一個眼球!”

宅子裏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祁衡頓覺胃裏翻江倒海,扔了手上的東西就沖進了衛生間。

“都他媽給我閉嘴。”顧方敘今天是真的很煩躁,南安的態度就像一根尖刺,紮在他心口上,他又想去找南安說清楚,又怕再次傷害到他,他就像一個抱著瓷花瓶的人,想放下又怕被別人搶走,抱在自己懷裏又怕一用力把花瓶擠碎了。

陸重山手下的人把盒子裏的幾袋東西全取了出來,一袋一袋排在地上,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即使每一個袋子裏都是一片血肉模糊,但在最顯眼的地方都能看到一個極好辨認的器官,或手指或耳朵。

最下面放著一個精致的紙盒,看清盒子裏的東西後,包括顧方敘在內,所有人都感受到一陣反胃。

是一根陽`具,上面貼著一張紙條,寫著四個小字:

“天理昭昭。”

化驗的結果出來了,是顧錚。

“顧方敘,是不是你做的?”顧錚的妻子段君和也不是尋常人,該見的不該見的都見過。她倒是冷靜,一嗓子把幾個哭個不停的傭人吼安靜了,然後走到顧方敘面前,目光淩厲地看著他。

“不是。”顧方敘簡單地回答道。

“那好。”段君和點點頭:“我是講道理的人,不是你做的,我自然不會纏著你,但我醜話說在前頭,但凡這件事和你有一分錢的關系,我都不會放過你。”

顧方敘從得到結果的時候就一直沈著臉,聽到段君和這麽說,他擡起頭,慢慢說道:“不是我,但是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他回頭吩咐陸重山:“打電話給馮端清,讓他過來,然後讓人去醫院把鄧玉容弄回來。”

陸重山恭敬地應下:“是,先生。”

34.

“顧方敘你是不是有毛病,大半夜把我從醫院帶過來,孩子流了算誰的?“鄧玉容懷著孕火氣大,睡眠不好,好不容易睡著又被顧方敘的人帶了回來,她一肚子氣沒處撒,進門的時候也沒看清人,照著來開門的祁衡肚子上就是一腳。

祁衡疼得腰都彎了,回頭去看顧方敘,後者卻壓根沒往這邊看,催著馮端清和鄧玉容進書房。

來的路上他們都聽說了顧錚的事,此時坐在書房裏他們兩個臉色都不好,顧方敘悶著頭抽煙,半晌才說道:“你們怎麽看這次的事?”

鄧玉容聳肩:“什麽怎麽看?顧錚也不是什麽好鳥,他死了你正好少一個心頭大患。”

馮端清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鄧玉容正要回擊,前者敲了敲桌面:“方敘,這些事情一定和季潮生有關系!”

鄧玉容原本還一副狀況外的樣子,聽他這麽一說嚇得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

“怎麽可能?十五年季潮生的骨頭都能化沒了,還和他有什麽關系?”

馮端清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蠢貨,和他有關系一定就是他幹的嗎?”

鄧玉容一時語塞,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

“那......那他是來報覆我們的嗎?”

顧方敘終於按滅了煙,說道:“顧錚的那玩意兒被切了下來,對方還在上面附了四個字:天理昭昭。”

他的話說完,其餘兩人不約而同發出抽氣聲——當年顧錚對季潮生的妻子舒韻做的事,他們可都是看在眼裏的。

“所以......”鄧玉容小心翼翼地發問:“是不是要輪到我們幾個了?”

沒人回答,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現在,時候到了。

很多人不願意服老,或許是壯志未酬,或許是不甘平淡,但對於有些人,他們更多的是害怕隨著年紀的增長,年少的輕狂下去了,曾經被壓在不見天日的心底下的良知終於冒頭,日日夜夜譴責他們過往的輕狂、甚至罪惡。

滅門,這兩個字筆畫比大部分詞語都簡單,可要寫出這個詞,用筆墨不行,必須要用鮮血。

季潮生,往上數二十年,在綏市談到權和勢,沒有人想不到他。季家在綏市發家遠比顧家馮家馮家這綏市三大家要晚,到季潮生這裏才是第二代,但勢頭卻絕對不弱。更值得一提的是季家是做醫藥發家,和那三家刀尖舔血走出來的大不相同。

季潮生更是當時最炙手可熱的年輕企業家。

一切開始於一場競標。那時候季潮生意欲在綏市擴大業務,他看準了城南的一塊地,與此同時,顧方敘也盯上了那塊地。

季潮生終於將那塊地收入囊中。但是他並沒有意識到,在綏市這座被幾個大家族牢牢控著的城市裏,一切沒帶最後一秒,都不算說定。

顧方敘那時候不過二十五,年少氣盛帶著點兒還沒退完的中二氣,正巧那時候他爸剛撒手人寰,顧老爺子和他的兩個伯伯商量著勻出一些權力給他,他急著證明,正巧遇到了這塊地。顧方敘當仁不讓,這時候遇到一個季潮生,比他大不了多少卻是名聲在外,路上隨便一個賣菜的都在說綏市的經濟命脈掌握在季家手裏,這樣的話那時候聽在顧巽耳朵裏都有些刺耳,更不要提顧方敘他們這些小輩。

偏偏季潮生是個不講理不懂變通的,顧方敘他們用軟的季潮生不受,上硬的季潮生也沒露怯,一來二去兩方人馬關系越來越僵。季潮生那邊沒動靜,想玩井水不犯河水那一套,顧方敘可忍不了。要這塊地不只是為了顧家的利益,更是為了讓他一炮打響,自此在那些髭狗似的親戚面前站穩腳跟,於是他決定給季潮生一點顏色看看。

只是這顏色卻給的過於猛了些。

事情脫離掌控是開始於李謹掏槍射在了季潮生的膝蓋上。

血和受害者的恐懼讓施暴者們血脈賁張,當那個一直死死攔著他們一行人的管家被馮端清一槍解決後,這一場以恐嚇為目的的行動終於變成了一場血腥的虐殺。

顧方敘的槍法很準,但他給季潮生留了一口氣,只為了在他面前,讓他看著他的妻子舒韻被顧錚奸`淫、被殺害,看著偌大的季宅在滔天的烈火中化作灰燼。

如果沒有這個藏在暗處的覆仇者,他們三人或許永遠都不會再想起這件事,畢竟這對於他們來說,再重這也只是年少輕狂的一件蠢事罷了。

顧方敘又開了一包煙,和馮端清分著抽起來。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馮端清說道。“我這就讓人去查,把和季家有關系的人全揪出來。”

顧方敘一直面色晦暗,聽他這麽說,他扔了煙,說道:“當年我們把季家的根都拔出來了,沒發現漏網之魚,現在再去查,有可能嗎?”

馮端清一時語塞:“說不定他們放松警惕了呢?做了這麽幾件大事,難免得意忘形放松警惕。”

顧方敘聽了一時也沒別的想法,只能不耐煩地點頭:“行吧,你先查著,我這邊也安排下去。”

“行。”馮端清說著,拿出手機通知手下人立刻去辦。

他們兩個忙活著,沒看到一旁鄧玉容若有所思地轉了轉眼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35.

陸重山站在顧方敘身後,他面上雖無異處,可藏在西裝衣袖裏的手卻過分緊握著,指甲已經把手心掐出了好幾道深深的血痕。

他甚至無意識地想要去摸藏在後腰的槍,可他知道他不能,一旦沖動了,他們苦心累積的一切就都灰飛煙滅了。

他自己怎樣都可以,但是他不能讓季昭白受苦。

是的,是季昭,不是南安。

於是他深吸幾口氣,松開手。像往常一樣面無表情地在顧方敘向他伸手的時候把煙遞給他。

“重山,”顧方敘低沈地開口:“你信死而覆生這一套嗎?”

陸重山看著顧方敘:“先生,我不信這個。”

顧方敘笑了起來:“我也不信。”

他轉而又問道:“那你覺得一個人要成什麽樣子,才能在他死之後都能有人這樣費盡心機為他覆仇呢?”

陸重山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抱歉,先生。我想不到。”

顧方敘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他望著對面的山頭,嘆了一口氣:“如果安安在這裏,一定會說出很有意思的話,”他笑著搖搖頭,像一個戀愛中的青年想到自己古靈精怪的小女朋友——眼中一半是寵溺,一半是無可奈何:“那孩子,平常不愛說話,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可多著呢。”他甚至帶著了幾分得意:“他只會在我面前這樣。”

陸重山手心裏的血痕又深了深:顧方敘,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他讓手下刨著季潮生的墓,嘴上卻在像談起自己的戀人一樣說著季潮生的兒子。

但他面上卻露出一分淺笑: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