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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簌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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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煜拭幹眼淚,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這幾只魔,等他出去,這些,全部都得死!永世不得超生!

那幾只魔依舊在欺負著倒在地上的南辭,他們看不見江煜,自然也沒有看到,不過距離他們三尺之外,有一個人,殺意四起,眼神中彌散著嗜血般的紅.....

上天界

司命正坐在自己的宮殿中,忙著天帝吩咐的差事。眼看著桌邊的沙漏自上而下流出細細的金沙。司命盯著看了好大一會兒,嘆了口氣,合上了冊子匆匆出了宮殿......

這廂,南辭後來又尋遍了附近的幾座山,依舊找不到江煜。青年心下愈發著急。本來他們是出來尋找離家出走的顏悔的,可是如今,不但顏悔沒有找到,就連江煜也下落不明。

南辭這才肯定,江煜和顏悔的失蹤,定然是人有意為之的。若是普通的江洋大盜,怎麽會困住一個仙神?

只是,南辭還是想不出,究竟是何人擄走了江煜?目的是什麽?若說綁架顏悔是因為他顏家少爺的身份,那擄走江煜呢?江煜在天界百年,大多時候都是老老實實呆在花栩殿裏,又會和什麽人結下了梁子呢?又或者,帶走江煜的人,根本不清楚江煜的身份...

南辭心裏思緒繁雜,他總覺得,似乎漏掉了什麽,很多事情密密麻麻,總感覺少了什麽,能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串聯起來。

又風平浪靜了兩天,依舊沒有江煜和顏悔的消息,更沒有找到唐無毒。唐無恕說,純雲山莊派出去的人,也都沒有任何線索。

正值此時,南辭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水渺。

“你怎麽來了?”南辭問道。

水渺一楞:“不是你派人找我來的嗎?還說要我和你一起去西洲的一家歌舞坊。”

南辭眼神一淩,沈聲問道:“什麽人找你的?長什麽樣子?”

水渺聽這話的語氣,便知道南辭並沒有派人找過他,立馬正色道:“是一個男人,身穿著白底黑紋大褂,說話客客氣氣的,看著像一個書生。他還說他認識江煜。”

南辭聽著水渺解釋,心裏猜了個七七八八,看來,去找水渺的人,應該是司命了。只是,他為何會去找水渺?是有什麽線索嗎?”

南辭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隨我去西洲吧。”南辭實在是沒了辦法,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姑且相信司命的消息是真的吧,南辭直覺,司命對於江煜並沒有惡意。

……

西洲的歌舞坊不止一家,但南辭去過的卻只有一家。

也是唯一的一家,最不像歌舞坊的一家歌舞坊。

南辭踏進這家歌舞坊的時候,並沒有夥計出來迎客,應該說,這間歌舞坊,早已經在顏夫人出逃後,就人去樓空了。

南辭向水渺解釋道:“這家歌舞坊的主人原是純雲山莊顏慎行的夫人,不過顏夫人的背後應該還有人的,似乎和一個叫唐無毒的暗衛有關。你們龍族的海明珠應該也是他偷走的。”

水渺道:“這個我知道,水浩提過。我倒覺得,這家歌舞坊的名字倒是挺特別的。”

“潼關路。”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潼關之路,城闕為土,抽屍踏骸,血流百步。

潼關路是一條路,一條通往地獄的極惡之路,潼關路也是一間坊,一間承載極樂的歌舞之坊。

不過眼下,昔日的酒池肉林都已作幻影,只剩下冷颼颼的寒風吹著帷幔,紗幔飄忽,打翻了案幾上隔著的胭脂盒,氤氳香氣冉冉升起,隨著颼颼的冷風彌漫開來。

南辭走到了案幾邊,看了眼有些淩亂的案幾。這是當初顏夫人接見他們的地方。當初顏夫人慌忙逃路,這裏,應該也沒有人再來收拾。

只一眼,南辭便發現了端倪。

顏夫人是當今皇帝的胞妹,當朝的長公主,純雲山莊的當家主母。她的一舉一動都象征著皇家天威,南辭見過顏夫人,那是一個極其註重自己身份的女子,也是個雍容華貴,優雅端莊的貴婦。

那麽,如此註重品質的人,連馬車上的馬具都是金絲纏軟鞍具,怎麽會用,如此粗糙的坐墊?

這間屋子是顏夫人待客所用的,而坐墊也正是顏夫人的待客所坐的。上次來的時候,顏夫人已經坐在這裏,寬大的裙擺遮掩著,因此南辭並沒有留意到這點不尋常。

這張坐墊是街坊上很常見的粗布,做工也不是很好,邊角處縫得歪歪扭扭,這張坐墊本沒有什麽特別,但是出現在顏夫人的房間,這件事卻是十分不尋常了。

南辭緩緩蹲下身來,湊近了些,南辭這才聞到了淡淡的藥香,是從這坐墊裏散發出來的,看來這原本坐墊裏的藥香,是被滿樓的脂粉花香所掩蓋了。

南辭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地撥開了那張棉麻制成的坐墊。

並沒有什麽異常,普通的坐墊下面是地板,這張棉麻坐墊下面,也是地板。充其量,不過是更幹凈的地板。

南辭嘆了口氣,看來是他多想了吧。

“南辭,你過來看看這幅畫。”突然,南辭聽到了水渺的呼喊。

南辭站了起來,循著聲音走到了裏間,一張寬大的床,上面鋪著上好的蠶絲錦被,錦被上繡著只有皇室女子才能用的百鳥朝鳳五彩圖。

南辭不由地一笑,顏夫人果然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即便是這麽危險的西洲,有些格調,吃穿用度,還是皇室做派。不過轉念一想,這女子閨房,似乎也確實沒什麽人有機會看到,顏夫人也不用怕身份暴露。畢竟是嬌滴滴的女兒家,即便已為人婦,到底也擺脫不了宮中生活的奢靡浮華。

“南辭,你看看這幅畫,我覺得好怪異。”水渺見南辭走了過來,指了指面前墻上的畫。

南辭擡眼看去,墻上的那幅畫,並不是什麽山河花鳥圖,整幅畫都是淺灰色做底,大片留白。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灰蒙蒙的水。

唯一顯眼的是,灰蒙蒙的河流上架著一座橋,橋上站著一人,整個身形隱在了大紅袍子下。

河水中飄著幾朵蓮花,如丹砂般紅色的蓮花。寥寥幾筆,大致成形,不與深究。

倘若深究,誰又能說得清,河流中盛放的,是紅蓮,還是鮮血?橋上看見的,是紅衣人,還是河裏的倒影?

南辭有些不寒而栗,大片的灰白,天地曠遠,唯有一紅衣人和幾朵紅蓮,在天地之間,生成了一種絕色。

這種絕色,並不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的花容月貌,而是因為顏料的鮮明差異,而產生的一種感覺。

絕望的灰,嗜血的紅。

蒼茫遼闊的灰,妖艷純粹的紅。

“南辭,你知道這是什麽地兒嗎?”水渺打斷了南辭的深思。

南辭死死地盯著那幅畫,輕輕搖了搖頭:“不知。”

他也很詫異,世間竟還有如此之地,讓人看一眼,便不由自主地感到....絕望。

南辭狠狠搖了搖頭,他從來不是一個屈服於命運的人,如今他更是對生活充滿了希望。是斷斷不會感到絕望的,他也不想要這種情緒擾亂他的心緒。眼下,也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嘿,這就奇了怪了,這世間我也算是走了個大概,還沒見過這麽奇怪的地方。”水渺嘟囔道。

南辭也奇怪,三界戒律森嚴,上天界有天帝管轄,除非特允,否則仙神不能私自下界。而下地界有冥皇統治,地獄惡鬼也不敢輕易上來鬧事。聽說現任冥皇更是一個說一不二的狠角色。而人界,除去各類妖獸,人族和魔族兩分天下。南辭坐鎮西洲,這些年也一直和人族保持“良好邦交”,手下的魔們也大都安分守己,呆在西洲。

若說人界最詭異的地方,也只能是魔族的老窩了。不過,眼前畫上的地方,論起詭異,比之西洲有過之而無不及。

南辭有些猶豫說道:“會不會….這裏不是人界?”

水渺不假思索道:“你想什麽呢?不是人界是哪裏?地界?”

話音剛落,水渺一頓。

南辭看了眼身邊青年,道:“不無可能。我總覺得,這畫上的地方,不像是人界所有。”

水渺道:“可是早在百年前,地界猖狂的時候,地獄絞鬼,上任冥皇死在小鬼手裏。之後人族帝君更替,魔族魔尊易主,地界新皇即位。就連上天界好多仙神牽扯其中的都被革職處置。自那之後,世界便把人界和地界的聯通入口給封死了,從此地界的小鬼,除了趕魂人之外,便再沒有能上來地面的了。”

水渺說的不假,那是在他剛進入西洲不久發生的事,不過那時候他茍且偷生,西洲不太平,他每天都在刀刃上討生活,並沒有過多關註外面的事,他一統魔界之後,才知道,當初不僅是西洲不太平,整個三界都不安寧。

那時候他還自嘲,同一時期,魔族魔尊,人族帝君,地界冥皇居然同時更替。

南辭皺眉,當初他繼任魔尊之時,地界的入口便已經封死了。

沒有誰能封死入口,但是入口就是被封死了。自然而然地封死了。就好像當初有一天,小鬼們發現有入口能從地界到人界。如今小鬼們突然發現上不來了,因為入口被封死了。

至於是誰封的,不知道。

怎麽封的,不清楚。

地面上的人到不了地下,地下的小鬼也不能來人界作亂。不過當初南辭並沒有關心這些,在他看來,地面上的人沒有誰會吃飽了撐的去地下游歷,但是地下的小鬼卻時不時上來作亂,封了也好。

不過,即便出入口被封死了,卻還是有一只鬼能來人界。確切地說,是一個職位。只要身在這個職位,就能來人界——趕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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