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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步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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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意,你可知罪?倘若你還有一點人性,就自斷雙臂,此生不再碰驚邪。為師自有辦法救你。” 鹿塵依舊淡然地說道。

南知意盯著江煜看了許久,將那人焦慮驚恐的神色盡收眼底。垂下眼眸,扶著驚邪,緩緩站了起來,再擡頭,眸色已經變得血紅,盯得鹿塵有些毛骨悚然。南知意舔了舔嘴角的鮮血,忽然笑了起來。

鹿塵看南知意這副模樣,便知他沒有悔過之心。也不再廢話,右手蓄力!

南知意突然向前撲去,眨眼間便到了鹿塵眼前!鹿塵一驚,一掌擊出! 直至南知意左肩。南知意仿佛沒看到鹿塵,直盯著江煜,兩指快速點在江煜身上,江煜立刻便昏了過去。

……

江煜醒來時,頭昏昏沈沈的。待到雙目清明,才發現師尊和師兄都已不在。

地上躺了好幾具師兄弟的屍首。江煜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趕忙爬起來在各個屋子搜尋了一遍後,不見師尊蹤影。

江煜將所有屍首聚在一起,

一、二、三…….. 十五、十六。整十六具!除了自己和南師兄以及師尊以外,無一幸免!

江煜向十六位師兄弟磕了三個響頭,便火葬了他們,連同荼沽山上的一切,燒了個幹凈。

江煜不知道南知意與師尊一戰的結果如何,如今師尊不在,道觀也被自己燒了,沒什麽好留戀的,索性便背著青玖下山去了。

江煜深信,二人至少要有一人是活著的,保不齊二人都沒死也未可知,江煜如此希望著。

後來幾年內,江煜便作了游俠,一邊修煉一邊打聽鹿塵和南知意的下落。遇到妖魔作祟,便出手除去。也算是為自己的十六位師兄弟積一點陰德。

不出幾年,江煜因功德圓滿歷經天劫飛升到了天界,成就了花神花栩。江煜飛升五年後,地界便出了個驚天大訊息!——多年無人管轄的魔界出了位新尊——名諱南辭!

江煜當時便有種預感,曾找司命看過畫像,雖然近十年過去了,南辭容貌有些許變化,從謙謙少年變成了邪肆魔尊。但江煜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便是當年的南知意!

當時江煜並沒有下界去找南辭對峙,一方面不願意相信撿回自己的師尊已經身殞,而曾經疼愛自己的師兄成了嗜血的妖魔。另一方面,神魔終究殊途,自己也不願和魔界的人有過多糾纏。

既已成神,前世種種恩怨,就該忘卻了斷。

雖師出同道,但終究殊途....

江煜想到這裏,心裏有些發悶,也不欲與之多言,轉身就往皇陵腹地走去。

隨著羅盤抖動愈發激烈,江煜下到一處墓穴,穴口兩處白骨已經積滿了灰塵,應該是陪葬的侍從。江煜暗道:失禮。便跨過兩具白骨走進墓室內。江煜掃了眼墓室,最普通的皇家墓室,並無什麽不妥。

突然,江煜眼神一淩,手腕立刻翻出一根青藤迅速向身後擊出!

江煜轉身,錦屏藤撲了個空,後面什麽都沒有!

南辭已經下到了江煜旁邊,江煜不予理睬他,轉身便向墓室深處走去。

“砰砰——砰砰——”

江煜身子一頓,果然有東西!!青年環顧四周,除了他二人依舊沒看到任何活物。

這時候,南辭開口說道:“ 這裏有不幹凈的東西。”

江煜嘲諷道:“ 你不就是不幹凈的東西嘛?”

南辭對江煜的嘲諷視而不見,繼續說道:“ 應該是邪靈一類。”

江煜不再說話。仔細地聽著四周的動靜。南辭的話他還是信的,畢竟對方是魔界首尊,對於這些陰損的東西,他自然要比自己清楚。

突然,手中的如意盤不停地抖動,最後指針指向了墓室更深的地方。江煜順著指針所指的方向前走著,這一路上,除了隨處可見的白骨,和一些陪葬的瓦瓦罐罐,倒也再沒什麽其他的異常的東西。

江煜跟著羅盤七拐八拐,走到了一間墓室。這間墓室比之前的幾間都要大些,只有墓室最中間放了一口棺材,其餘便再沒有什麽東西,倒也顯得很空曠。

看來那支翠步搖便是在眼前這口棺材中了。

江煜正欲破棺,忽然一道虛影沖向江煜!青年立刻以扇阻擋!

那東西似乎並不想江煜開館,被甩到一邊後,又沖過來。江煜想著這邪祟應該是這石棺裏的東西,掀人棺材本就是損陰德的事情,倘若再毀滅眼前這邪祟,江煜到底有些不忍。手腕一翻錦屏釋出,三根青藤從三面直沖向那邪祟,霎時,便化作牢籠將那股邪祟困在其中了!不再管旁邊掙紮著的邪靈,江煜便直徑朝那石棺走去。

不予理睬身後的尾隨者,江煜以掌力破開石棺,棺中已沒有了人骨,只剩下一身紅色華服和一些珠寶疊翠。江煜對玉石並無多少興趣,隨意掃了眼後,青年拿起一只翠玉步搖,一鳳一凰被雕刻其上,羽翼鎏金,只兩鳳嘴中各含了一顆碧玉珠子,連著金絲垂下兩顆玉珠。

江煜只看其華麗,想來定是珍品。便把它放在羅盤上,霎時,兩只鳳凰嘴中碧珠搖晃,鈴鈴作響。江煜不禁皺眉,這步搖似是不願被喚醒?

“它的主人定然生前怨氣深重,死後一縷怨魂纏在這簪子上,才使得它不願被喚醒。” 南辭從後面走過來,說道。

“嘖,看來首尊大人深谙這等邪祟之物,果然物以類聚!” 江煜瞥了一眼南辭,陰陽怪氣道。

南辭不在意江煜的嘲諷,以手撫簪。釋出一絲靈力。那暗紅色氣體粘上翠玉步搖,頓時被擴大了好幾倍,宛如一面墻。展現在江南二人面前,成了一幅巨大的浮屏。

……

西湖六月,波光粼粼。湖心亭中傳來陣陣清脆的琴聲,引得過路人紛紛往湖心亭張望,究竟是何人能彈出如此好聽的琴聲?

禦皇軒搖著折扇走在西湖畔,自然也聽到了徐徐傳來琴聲。順著琴聲走到湖心亭,禦皇軒看到了一位紅衣女子。肌膚若雪,目若含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

禦皇軒折扇一合,說道:“ 在下聽姑娘彈琴甚是動聽,不知姑娘芳名?”

紅衣女子停下手上的動作,擡眼隨意看了下禦皇軒,朱唇輕啟道:“ 菡萏。”

禦皇軒低頭輕聲念了遍菡萏的名字,又笑了笑,說道:“ 出淤泥而不染,濁清漣而不妖。好名字!在下……葉軒。我對姑娘一見傾心,不知在下是否有那個榮幸邀姑娘一同…..游湖?”

“菡萏姑娘,這江南最好玩兒的是什麽地方?在下初來乍到,還請姑娘賜教。”

“菡萏姑娘,今晚西湖邊有放河燈的節目,你可願與在下一同去看?”

“蓮兒,你就像這荷花,我願意做那荷葉,一直守護你。”

“葉郎,你愛我嗎?”

“愛,我心裏只有你一人。”

“ 蓮兒,我今生會護你安好的。”

“蓮兒,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當今的太子,此次來江南是微服私訪的。之前向你隱瞞身份實屬無奈。蓮兒,我發誓我對你是真心的,你可願隨我入宮?”

“葉郎,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只愛我一人?”

“此生禦皇軒心裏只有菡萏一人。”

“好。我跟你回宮。”

…….

退朝——————

“陛下,您是回神龍殿還是去哪位娘娘宮裏?”

“去鶯婕妤處。”禦皇軒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

“諾,起駕迎春殿。”小太監沙啞的嗓音響起,侍衛擡起轎輦。

“娘娘,您不必再等了,陛下下朝後直接去了迎春殿。” 身邊丫鬟散退旁人。

“水芝,你說陛下還會來我這澤蓉殿嗎?他已經兩個月沒有過來了。想當初,在西湖畔,我在亭內彈琴,人來人往,多少公子傾慕我的琴藝,可我不曾青眼於他們,直到那天遇見陛下,只一眼,我便覺得,他是我命中註定的良人,他把我帶回皇宮,他說雖不能許我後位,但他此生只愛我一人,我明白他身為君主的無奈,我也不求榮華富貴,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便足夠了。” 蓮昭儀說著說著,落了淚,打濕了桌上錦布。

“娘娘您別哭了,我懂,我都懂,我自幼跟著您,從西湖來到這皇宮,娘娘您何苦呢?我去請陛下過來。” 說著,小丫鬟跑出了宮門。

入夜,菡萏還不見水芝回來,差人去打聽,方才得知,水芝擅闖迎春殿,嚇到了鶯婕妤懷中的貓,畜生本兇,爪子劃破了鶯婕妤的手臂,這才惹得龍顏大怒,關押了水芝。下令隨鶯婕妤處置。菡萏聽後差點嚇昏過去。

“葉郎啊葉郎,你好狠的心啊,您已經負了我,難道連我這妹妹也不放過嗎?!!”

“陛下,蓮昭儀在外求見。” 小太監傳話。

“陛下,姐姐想必是為了水芝擅闖迎春殿一事來求情的,不如就見見吧。” 鶯婕妤在旁邊細語道。

“小李子,宣。”禦皇軒沈聲說道。

“陛下,臣妾請求陛下開恩放過臣妾婢女。” 菡萏頷首低眉道,皇帝瞥了一眼塌下,其女身著一身白衣,未施粉黛,卻也絕色。

“鶯鶯,過來朕懷裏。” 禦皇軒長臂一覽,將鶯婕妤攬入懷中。懷中人掙紮著意思了一下,便窩在禦皇軒懷裏不動了。

“這似乎是你第一次求朕。”禦皇軒開口,卻是對塌下之人所說。

菡萏在禦皇軒開口與鶯婕妤調笑時便握緊了衣角,聽聞此言,斂去情緒:“ 求鶯婕妤諒解我訓妹無方。寬恕水芝。”

禦皇軒聞言不禁皺了皺眉,居然無視朕的話。

“想救她可以,你代她受罰。” 皇帝撫著鶯婕妤鬢邊珠翠,隨意道。

“菡萏領罰,謝陛下。” 菡萏叩首,便退了出去。

就....就這麽走了?禦皇軒楞了一下。明明還沒說什麽懲罰。你能替他人求情,怎麽就不能替自己求個情?讓你求我就那麽難嗎?為何不學學別的妃子在朕面前溫順一些呢?禦皇軒心裏極其煩躁,屏退了鶯婕妤及左右。

菡萏走出神龍殿的時候有些魂不守舍,腦海裏依舊是方才禦皇軒輕攬鶯婕妤調笑的模樣,心裏好像被狠狠紮了一刀。擡眼望去,天也是四四方方的,有些灰暗。遠不如西湖邊的天空晴朗明媚,萬裏無雲。皇城的天氣有些轉涼了,菡萏一路走回澤蓉殿,路過荷花池,荷花池裏的荷花也開敗了。是啊,已經開敗了。

那年西湖的荷花開的是那麽好,那麽好。他還說,要給我種滿院子的荷花,連殿名“澤芙殿”都是他親筆寫下的,寓意“澤惠芙蓉”。

可是啊,再好的荷花也有開敗的一天。

她這朵荷花,怕也是已經開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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