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機關術與白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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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裏屠蘇和風晴雪眼中，聞朔就是個沒人疼的小可憐兒。
爹媽不在，大哥不靠譜，姐姐和護教法王還失散了，現如今身邊就剩個劍術卓絕的護法（？）了。
還有成群結隊的仇家想要殺她。
何其讓人心疼。
聞朔當然不知道她被腦補成了什麽樣，她正思考能不能讓尹千觴幫忙，施法把他們“嗖”的一下運到長安去。
這人不是個道士麽？她可不相信這是個不學無術的假道士，按照風晴雪所言，巫鹹乃十巫之首，其厲害程度至少不弱於門派長老，在江湖上又混了這麽多年怎麽著也不是紙老虎。
她有點等不及了。
要麽就一開始離長安遠遠的——這已經不可能了；要麽就馬上進城，總之不能拖下去了。
風晴雪倒是不在乎她哥混成啥樣了，只要他還是她哥，她還記得自己就還好。但天然呆畢竟忍不住內心無數的疑問，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註視著尹千觴，好一會兒之後問道：“哥，你為什麽不回幽都啊？”
很有粗獷美的青年一抹鼻子，道：“回去沒意思，還是外邊有趣。”
風廣陌已經死了，他已經從沈重的責任中解脫了，根本不想回去重覆日覆一日行屍走肉般的日子。
“那你為什麽不想認我？你明明……還記得我的。”
“……”尹千觴卡殼了。
“對了，你怎麽混得這麽慘，還被酒樓老板娘追債追得到處跑……哥哥是不是有什麽苦衷？”
“……”
“彭婆婆可想你了，還一直希望你給我帶個嫂子回去呢……”
“哥……”
尹千觴：……妹啊，你為啥一直在往我心口捅刀？
幸好聞朔及時解救了他。但尹千觴謙虛地表示自己真的是個假道士，不會縮地成寸之術。
倒是“禦風而行”可以試試，如果是到長安城這樣的距離應該是沒問題的。
“不過我可提醒你們啊，長安城現在水可深了，輕而易舉就會送命。”
“此話怎講？”百裏屠蘇問道。
神棍摘下腰間的酒壺喝了兩口，道：“據我所知，天策軍大批量地往那集結了，疑是有大事兒要發生。還有，那個什麽村兒什麽屯兒的也大言不慚地要攻過來。這幾天又出現了個什麽教派，叫‘西方聖教’的，也是突然從長安流出來的……”
“城裏也不太平，誰還敢往那去？”
西方聖教？聞朔感興趣地琢磨著，口中卻道：“是嗎？聽起來很可怕啊……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去的。”
尹千觴最後只得嘆了口氣。
不再裝模作樣的巫鹹大人看起來還是很靠譜的，三兩下就帶著幾個人空降長安城，還省去了在城門口盤桓的麻煩。
聞朔晃了晃腦袋，耳畔是風晴雪的低語：“哥，你還有什麽法術，我想學……”以及莫德雷德的爽朗笑聲：“小弟，你也不用去學禦劍飛行了！我看這魔、法術就挺好！”
是挺好，念幾句口訣就行，比學輕功方便多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直接飛到大明宮裏去？
這麽想著，她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躍躍欲試。
只不過剛起飛就遇上了阻礙，聞朔瞪大了眼睛，無法控制好自己的方向，只得高聲喊道：“前面的大哥快閃開啊啊啊啊——”
一聲悶響，她還是無可避免地撞上了一堵人墻。
聞朔哼哼唧唧地揉著鼻子，第一反應是哇這哥們肌肉好硬，這應激反應這麽足幹嘛不閃開……
“我要是避開了，小娘子你可不就慘了？”
她噎了一下，原來不小心說出來了。“你要是閃開我也不能撞上來啊。”聞朔擡眸，卻楞了。
“怎麽，見到‘父親大人’太激動了？”清朗的男音調侃道。
誰這麽厚臉皮敢讓她叫爸爸？
聞朔捂著鼻子盯著眼前這人看了幾秒，恍然。
這不就是那誰嗎？那個當初在揚州城被她一把攔下還揪了人家玉佩丟出去引發新混亂的倒黴鬼……
她連忙後退幾步，正色道：“抱歉抱歉，當時實在是情非得已。你的玉佩找回來了嗎？”
一身杏黃色衣衫的儒雅青年聞言淡淡笑道：“玉佩無礙。倒是小娘子你，在下每每遇見總是有……新鮮事。”
這實在是很尷尬的情形，聞朔摸摸鼻子，咽下了已經到口邊的“哈哈哈對不住了，以表歉意我請你喝酒吧”，她總算沒忘現在自己還是個未成年。
最終兩個人去了茶樓。
這其實並不是很妥當，但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被撞到的這人又是通達溫文的性子。在黃衫男子亮明他青玉壇壇主兼萬花谷客卿長老的身份之後，二人間的氛圍達到了空前友好。
聞朔覺得這麽個脾氣好又見多識廣的武林前輩一定不會吝嗇於告訴自己更多有關長安風起雲湧的秘聞。
“歐陽先生會飛嗎？”交談一陣後，聞朔彎起眼睛，狀似天真地問。
“在下既不是劍修，也不會那飛行之術，輕功也著實一般。何況也不是所有習武之人都能飛行。”歐陽少恭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對於歧黃之術倒是頗有研究，機關術數上也略有心得。”
他思考片刻，從袖袍中摸出了一個精致小巧的飛龍，“這是幾日前我親手所做，但對於禦敵還是略有成效。”機簧一開，指爪變換，銀針並火焰噴吐。
聞朔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了歐陽少恭手中的機械小龍。
然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半開玩笑道：“歐陽先生，萬花谷收外門弟子嗎？”
歐陽少恭沈默了。
在一個黃毛丫頭面前，他的個人魅力居然還不如一個機械造物……
隨後兩個人相談甚歡，從青玉壇說到萬花谷，從醫道說到機關術數，從天工說到唐家堡，從僧一行說到機關小豬和千機匣……
於是等到最近風頭無兩的巖窟王好不容易終於追上了他家不省心的禦主時，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道艷麗的火焰——出自一條手臂長的機關噴火龍。
還有他家lily禦主焦急的呼喊：“啊快讓開啊壯士！”
愛德蒙：……
黑衣白發的男人輕哼一聲，披風翻卷，右手中剎那間湧現蒼藍光芒，彈指便與撲面而來的火焰相沖，化危機於無形。
“咦，大哥？”
聞朔定睛一看，那囂張又有點苦大仇深的氣質……不是巖窟王是誰？她向臨時隊友們介紹道：“太好了，這是我義兄唐泰斯。”
“原來是最近威名赫赫的唐大俠。”歐陽少恭讚道：“聽聞唐大俠以一己之力連連戰敗浩氣七星，又殲滅宵小無數，在下佩服至極。”
甭管真心還是假意，反正是恭維。
尹千觴咋舌：“傳說中的‘玉面白發鬼’和‘閻王追命手’？想當盟主的那個？他不是還揍了那姓柳的姓葉的姓……”
愛德蒙：……
他抖了抖身上的煙灰，順便把背上無數個無形的鍋也給抖掉，冷冰冰地掃了歐陽少恭一眼，也沒搭理人，徑自走到了聞朔跟前，微微勾唇，“master，你還活著啊。”
“大哥你終於找到我啦！”聞朔笑得春暖花開，就好像她真的是個不谙世事的小盆友，果斷地伸出了雙臂——要抱抱。
愛德蒙：……
Master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然而就算他沒長眼睛，他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灼灼的八卦目光。白發覆仇鬼在拒絕和強烈拒絕兩個選項之間猶豫了一秒鐘，最後昧著良心選擇了第三個選項……
即順應自家master的要求，把蘿莉抱了起來，蘿莉開開心心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在外人眼中，這是一幅多麽溫馨感人的畫卷啊，只不過耳力過人的莫德雷德很清楚事實並不是所見到的那樣。
比方說兄妹之間的溫馨體己話就是個假象。
“多日不見，原來你已經退化成稀泥屬性了嗎？”刻薄諷刺的男音在耳畔響起。
“你這是在誹謗恩奇都嗎？回去我就告訴他。”
“看來你已經忘了誰害你變成這副模樣的。”他冷哼。
“咦難道不是你嗎？”聞朔側過頭，目光中帶有淡淡的驚訝和譴責，“我聽秀坊的姐姐們說是唐大俠拋下幼妹的啊？”
盡管明知道聞朔在歪曲事實故作驚訝，但巖窟王還是覺得這人十分欠揍。
“大哥啊，你的頭發好像長長了誒。”面對凝重的肅殺之氣，懷裏的蘿莉瞬間轉移話題，得寸進尺地瞄上了他那頭顯眼的銀白色頭發。
聞朔不僅想把他頭發紮起來，還想給染個顏色。“白色是不是稍微有點惹眼了？大哥，你要不要染成黑色啊，褐色也挺好看的，不顯老。”
覆仇者抽了抽嘴角，有種把人就地扔下的沖動，“垃圾話少說點，有什麽話你就直說。”
這時兩個人已經脫離隊伍走了老遠了。
“嘖，我就是想說那個穿黃衣服的有點問題。”聞朔一秒鐘進入狀態，聲音也從甜膩乖巧轉為了冷清，“他出現得太巧了，巧到我根本不相信他的理由。莫崽兒也說這個人氣息十分奇怪，雖原因不明，隱約是對我們有所求……”
巖窟王挑眉：“需要我把他幹掉麽？”
“這倒不用，稍加註意就行了。”
“對了，我已經把長安城的地圖畫下來了，無一缺漏。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繁瑣事情，我決定今晚夜探皇宮。”
“哦？可以。”相信莫德雷德也會很喜歡這個提議的。
在差不多說完正事以後，愛德蒙把聞朔給放了下來，兩個人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長安城一隅，街市上攤販眾多。
聞朔看了一眼旁邊賣糖葫蘆的攤子，重新露出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仰起臉沖著白發男人甜甜地道：“大哥，我想吃糖葫蘆。”
賣糖葫蘆的老伯含笑看了小丫頭一眼，又看向了予人以巨大壓力的男人，不由眼前一亮，暗讚一句好英俊的胡人！
只是……這樣貌和這小姑娘咋不像呢？
英俊的巖窟王嘴角瀟灑恣肆的弧度僵住了，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沒錢。
沒錯，英靈之身並不需要進食等日常活動，他也不像聞朔那樣會三光摸屍，以致於即便他現在有了令人聞風喪膽的稱號，揍了那麽多人，他依舊是個沒有大唐流通貨幣的……窮光蛋。
詭異的沈默中，和他對視的蘿莉泫然欲泣地低下頭，囁嚅道：“哎，算了……沒有糖葫蘆也沒什麽打緊，只要大哥回來就好，大哥你不要拋棄我嚶嚶嚶反正我也三年沒吃糖了嚶嚶嚶……”
巖窟王懶得理這個影帝附身的家夥，很想轉身走人，結果剛一側身就察覺到四面八方射過來的譴責目光。
“小丫頭這兩串糖葫蘆你拿著。”老伯痛心疾首，不忘狠狠地瞪了白發美男子一眼，“想要什麽就跟爺爺說！”
“小妹妹啊姐姐這裏有栗子你拿去吧……”
“……”
內心淩亂的唐巨俠此時此刻內心忍不住升起了一個疑問：我當初為什麽要回應這個渾身惡趣味的人的召喚？為什麽？啊？
離他們有八丈遠的莫德雷德突然間開始狂笑，笑得滿地打滾，笑得其餘幾人不明所以。
只有歐陽少恭淡漠的眸子直直看向二人的方向，驀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當天晚上，一直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姿態的巖窟王收到了意料之外的禮物。
那應當是禮物。
風晴雪溫和又直白地道：“唐先生，這是歐陽先生特制的藥水，朔朔說專治壓力過大導致的……少白頭呢。”
少年白頭的Mr.唐：……
作者有話要說： 聞朔：哇，內心愉♂悅
蠢作者：不關我事，我明明想直接走劇情的
伯爵：MMP
---
感謝浮雲半日閑小天使和朝顏小天使的灌溉~=3=
大家新年快樂！
冰輪太太的噩夢2都完結了，我覺得我今年也應該勤奮一點……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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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媽不在，大哥不靠譜，姐姐和護教法王還失散了，現如今身邊就剩個劍術卓絕的護法（？）了。
還有成群結隊的仇家想要殺她。
何其讓人心疼。
聞朔當然不知道她被腦補成了什麽樣，她正思考能不能讓尹千觴幫忙，施法把他們“嗖”的一下運到長安去。
這人不是個道士麽？她可不相信這是個不學無術的假道士，按照風晴雪所言，巫鹹乃十巫之首，其厲害程度至少不弱於門派長老，在江湖上又混了這麽多年怎麽著也不是紙老虎。
她有點等不及了。
要麽就一開始離長安遠遠的——這已經不可能了；要麽就馬上進城，總之不能拖下去了。
風晴雪倒是不在乎她哥混成啥樣了，只要他還是她哥，她還記得自己就還好。但天然呆畢竟忍不住內心無數的疑問，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註視著尹千觴，好一會兒之後問道：“哥，你為什麽不回幽都啊？”
很有粗獷美的青年一抹鼻子，道：“回去沒意思，還是外邊有趣。”
風廣陌已經死了，他已經從沈重的責任中解脫了，根本不想回去重覆日覆一日行屍走肉般的日子。
“那你為什麽不想認我？你明明……還記得我的。”
“……”尹千觴卡殼了。
“對了，你怎麽混得這麽慘，還被酒樓老板娘追債追得到處跑……哥哥是不是有什麽苦衷？”
“……”
“彭婆婆可想你了，還一直希望你給我帶個嫂子回去呢……”
“哥……”
尹千觴：……妹啊，你為啥一直在往我心口捅刀？
幸好聞朔及時解救了他。但尹千觴謙虛地表示自己真的是個假道士，不會縮地成寸之術。
倒是“禦風而行”可以試試，如果是到長安城這樣的距離應該是沒問題的。
“不過我可提醒你們啊，長安城現在水可深了，輕而易舉就會送命。”
“此話怎講？”百裏屠蘇問道。
神棍摘下腰間的酒壺喝了兩口，道：“據我所知，天策軍大批量地往那集結了，疑是有大事兒要發生。還有，那個什麽村兒什麽屯兒的也大言不慚地要攻過來。這幾天又出現了個什麽教派，叫‘西方聖教’的，也是突然從長安流出來的……”
“城裏也不太平，誰還敢往那去？”
西方聖教？聞朔感興趣地琢磨著，口中卻道：“是嗎？聽起來很可怕啊……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去的。”
尹千觴最後只得嘆了口氣。
不再裝模作樣的巫鹹大人看起來還是很靠譜的，三兩下就帶著幾個人空降長安城，還省去了在城門口盤桓的麻煩。
聞朔晃了晃腦袋，耳畔是風晴雪的低語：“哥，你還有什麽法術，我想學……”以及莫德雷德的爽朗笑聲：“小弟，你也不用去學禦劍飛行了！我看這魔、法術就挺好！”
是挺好，念幾句口訣就行，比學輕功方便多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直接飛到大明宮裏去？
這麽想著，她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躍躍欲試。
只不過剛起飛就遇上了阻礙，聞朔瞪大了眼睛，無法控制好自己的方向，只得高聲喊道：“前面的大哥快閃開啊啊啊啊——”
一聲悶響，她還是無可避免地撞上了一堵人墻。
聞朔哼哼唧唧地揉著鼻子，第一反應是哇這哥們肌肉好硬，這應激反應這麽足幹嘛不閃開……
“我要是避開了，小娘子你可不就慘了？”
她噎了一下，原來不小心說出來了。“你要是閃開我也不能撞上來啊。”聞朔擡眸，卻楞了。
“怎麽，見到‘父親大人’太激動了？”清朗的男音調侃道。
誰這麽厚臉皮敢讓她叫爸爸？
聞朔捂著鼻子盯著眼前這人看了幾秒，恍然。
這不就是那誰嗎？那個當初在揚州城被她一把攔下還揪了人家玉佩丟出去引發新混亂的倒黴鬼……
她連忙後退幾步，正色道：“抱歉抱歉，當時實在是情非得已。你的玉佩找回來了嗎？”
一身杏黃色衣衫的儒雅青年聞言淡淡笑道：“玉佩無礙。倒是小娘子你，在下每每遇見總是有……新鮮事。”
這實在是很尷尬的情形，聞朔摸摸鼻子，咽下了已經到口邊的“哈哈哈對不住了，以表歉意我請你喝酒吧”，她總算沒忘現在自己還是個未成年。
最終兩個人去了茶樓。
這其實並不是很妥當，但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被撞到的這人又是通達溫文的性子。在黃衫男子亮明他青玉壇壇主兼萬花谷客卿長老的身份之後，二人間的氛圍達到了空前友好。
聞朔覺得這麽個脾氣好又見多識廣的武林前輩一定不會吝嗇於告訴自己更多有關長安風起雲湧的秘聞。
“歐陽先生會飛嗎？”交談一陣後，聞朔彎起眼睛，狀似天真地問。
“在下既不是劍修，也不會那飛行之術，輕功也著實一般。何況也不是所有習武之人都能飛行。”歐陽少恭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對於歧黃之術倒是頗有研究，機關術數上也略有心得。”
他思考片刻，從袖袍中摸出了一個精致小巧的飛龍，“這是幾日前我親手所做，但對於禦敵還是略有成效。”機簧一開，指爪變換，銀針並火焰噴吐。
聞朔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了歐陽少恭手中的機械小龍。
然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半開玩笑道：“歐陽先生，萬花谷收外門弟子嗎？”
歐陽少恭沈默了。
在一個黃毛丫頭面前，他的個人魅力居然還不如一個機械造物……
隨後兩個人相談甚歡，從青玉壇說到萬花谷，從醫道說到機關術數，從天工說到唐家堡，從僧一行說到機關小豬和千機匣……
於是等到最近風頭無兩的巖窟王好不容易終於追上了他家不省心的禦主時，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道艷麗的火焰——出自一條手臂長的機關噴火龍。
還有他家lily禦主焦急的呼喊：“啊快讓開啊壯士！”
愛德蒙：……
黑衣白發的男人輕哼一聲，披風翻卷，右手中剎那間湧現蒼藍光芒，彈指便與撲面而來的火焰相沖，化危機於無形。
“咦，大哥？”
聞朔定睛一看，那囂張又有點苦大仇深的氣質……不是巖窟王是誰？她向臨時隊友們介紹道：“太好了，這是我義兄唐泰斯。”
“原來是最近威名赫赫的唐大俠。”歐陽少恭讚道：“聽聞唐大俠以一己之力連連戰敗浩氣七星，又殲滅宵小無數，在下佩服至極。”
甭管真心還是假意，反正是恭維。
尹千觴咋舌：“傳說中的‘玉面白發鬼’和‘閻王追命手’？想當盟主的那個？他不是還揍了那姓柳的姓葉的姓……”
愛德蒙：……
他抖了抖身上的煙灰，順便把背上無數個無形的鍋也給抖掉，冷冰冰地掃了歐陽少恭一眼，也沒搭理人，徑自走到了聞朔跟前，微微勾唇，“master，你還活著啊。”
“大哥你終於找到我啦！”聞朔笑得春暖花開，就好像她真的是個不谙世事的小盆友，果斷地伸出了雙臂——要抱抱。
愛德蒙：……
Master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然而就算他沒長眼睛，他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灼灼的八卦目光。白發覆仇鬼在拒絕和強烈拒絕兩個選項之間猶豫了一秒鐘，最後昧著良心選擇了第三個選項……
即順應自家master的要求，把蘿莉抱了起來，蘿莉開開心心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在外人眼中，這是一幅多麽溫馨感人的畫卷啊，只不過耳力過人的莫德雷德很清楚事實並不是所見到的那樣。
比方說兄妹之間的溫馨體己話就是個假象。
“多日不見，原來你已經退化成稀泥屬性了嗎？”刻薄諷刺的男音在耳畔響起。
“你這是在誹謗恩奇都嗎？回去我就告訴他。”
“看來你已經忘了誰害你變成這副模樣的。”他冷哼。
“咦難道不是你嗎？”聞朔側過頭，目光中帶有淡淡的驚訝和譴責，“我聽秀坊的姐姐們說是唐大俠拋下幼妹的啊？”
盡管明知道聞朔在歪曲事實故作驚訝，但巖窟王還是覺得這人十分欠揍。
“大哥啊，你的頭發好像長長了誒。”面對凝重的肅殺之氣，懷裏的蘿莉瞬間轉移話題，得寸進尺地瞄上了他那頭顯眼的銀白色頭發。
聞朔不僅想把他頭發紮起來，還想給染個顏色。“白色是不是稍微有點惹眼了？大哥，你要不要染成黑色啊，褐色也挺好看的，不顯老。”
覆仇者抽了抽嘴角，有種把人就地扔下的沖動，“垃圾話少說點，有什麽話你就直說。”
這時兩個人已經脫離隊伍走了老遠了。
“嘖，我就是想說那個穿黃衣服的有點問題。”聞朔一秒鐘進入狀態，聲音也從甜膩乖巧轉為了冷清，“他出現得太巧了，巧到我根本不相信他的理由。莫崽兒也說這個人氣息十分奇怪，雖原因不明，隱約是對我們有所求……”
巖窟王挑眉：“需要我把他幹掉麽？”
“這倒不用，稍加註意就行了。”
“對了，我已經把長安城的地圖畫下來了，無一缺漏。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繁瑣事情，我決定今晚夜探皇宮。”
“哦？可以。”相信莫德雷德也會很喜歡這個提議的。
在差不多說完正事以後，愛德蒙把聞朔給放了下來，兩個人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長安城一隅，街市上攤販眾多。
聞朔看了一眼旁邊賣糖葫蘆的攤子，重新露出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仰起臉沖著白發男人甜甜地道：“大哥，我想吃糖葫蘆。”
賣糖葫蘆的老伯含笑看了小丫頭一眼，又看向了予人以巨大壓力的男人，不由眼前一亮，暗讚一句好英俊的胡人！
只是……這樣貌和這小姑娘咋不像呢？
英俊的巖窟王嘴角瀟灑恣肆的弧度僵住了，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沒錢。
沒錯，英靈之身並不需要進食等日常活動，他也不像聞朔那樣會三光摸屍，以致於即便他現在有了令人聞風喪膽的稱號，揍了那麽多人，他依舊是個沒有大唐流通貨幣的……窮光蛋。
詭異的沈默中，和他對視的蘿莉泫然欲泣地低下頭，囁嚅道：“哎，算了……沒有糖葫蘆也沒什麽打緊，只要大哥回來就好，大哥你不要拋棄我嚶嚶嚶反正我也三年沒吃糖了嚶嚶嚶……”
巖窟王懶得理這個影帝附身的家夥，很想轉身走人，結果剛一側身就察覺到四面八方射過來的譴責目光。
“小丫頭這兩串糖葫蘆你拿著。”老伯痛心疾首，不忘狠狠地瞪了白發美男子一眼，“想要什麽就跟爺爺說！”
“小妹妹啊姐姐這裏有栗子你拿去吧……”
“……”
內心淩亂的唐巨俠此時此刻內心忍不住升起了一個疑問：我當初為什麽要回應這個渾身惡趣味的人的召喚？為什麽？啊？
離他們有八丈遠的莫德雷德突然間開始狂笑，笑得滿地打滾，笑得其餘幾人不明所以。
只有歐陽少恭淡漠的眸子直直看向二人的方向，驀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當天晚上，一直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姿態的巖窟王收到了意料之外的禮物。
那應當是禮物。
風晴雪溫和又直白地道：“唐先生，這是歐陽先生特制的藥水，朔朔說專治壓力過大導致的……少白頭呢。”
少年白頭的Mr.唐：……
作者有話要說： 聞朔：哇，內心愉♂悅
蠢作者：不關我事，我明明想直接走劇情的
伯爵：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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