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之為物，除非是造化一方，得天道眷顧，否則不會得到。

女媧娘娘告訴黃天祥，說鴻鈞道人在三千年講道結束之後也得到功德，說明他教化諸仙、分發法寶的行為並沒什麽過錯。

可歸根結底要不是因為有鴻鈞道人，恐怕上古年間的仙人勢力也不會發展壯大。若是仙人勢力不壯大，也就沒有後來的神、仙之爭，上古天庭的諸神也不會隕落。

所以鴻鈞道人的位置很尷尬，最後黃天祥只能將之歸結為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但是娘娘，上古天帝，祝融等五帝，還有諸多修為驚天的妖神，他們真的是輕易就可以被毀滅的？”

黃天祥沒見識過聖人的手段，不過至少女媧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是瞧不透對方的。

黃天祥推測，即便那共工真身和祝融真身出來和女媧進行碰撞，恐怕自己也會被她一個指頭碾死。這至少說明了聖人的手段在祝融等五帝之上，但天帝呢，難道他也不能以天庭之力抗衡聖人？

若是這樣，黃天祥覺得除非是聖人出手，否則以上古天庭的大勢，恐怕還真沒什麽人物能將瞬間將之剿滅，令諸神隕落。

“此事……”

黃天祥的問題讓女媧娘娘秀眉緊蹙，似有難言之隱。不過在黃天祥看來，女媧並不是要隱瞞自己，恐怕她對這件事情也不甚了解。

“怕是兄長還可解釋一二，但洪荒廣大，即便以我等聖人之尊也未必盡識萬物，說不得當日大破滅一戰，還有隱藏的修士出手，他們也未必就是仙道中人，許是天庭仇敵，趁機發作也說不定。”

從女媧的言語之中黃天祥得到一個訊息，那就是聖人不是萬能的，他們也有不能掌控的東西。

只不過當女媧娘娘提到她兄長的時候，黃天祥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他和伏羲聖皇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不僅煉化了他的神體，還將他的先天八卦圖煉化，怕是再沒有可能好好面對面交流了。

對於這件事情黃天祥相信女媧娘娘不會不知道，但既然她沒有明言，黃天祥也不好猝然提起。

這時候女媧娘娘再次開口，對黃天祥說道：“諸神隕落，天庭中人死走逃亡，那之後我摶土造人，使洪荒振興，老子、原始、通天三位師兄立大教而為聖，西方教接引準提一現設立、一現蓮花，也成就聖人之位，得天道眷顧，才有了今日的格局，但其實，諸神的血脈依舊在流淌當中，你可知曉？”

黃天祥面色凜然，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女媧娘娘，“人族？”

女媧娘娘淒惶一笑，眉宇之間又有一絲遭遇知己的輕松，對黃天祥道：“世人只知我在不周山腳摶土造人，卻不知道摶土要水，而大破滅一戰，諸神的血脈匯聚到一起，早已經將不周山下的長河染紅，我抱著一絲希冀以其水造人，沒想到讓上古天庭和人族的命運緊緊聯系到一起！”

黃天祥臉上一陣錯愕，要這樣說起來，仙人們將此次大劫轉移到人族的身上就不是空穴來風，這是一次有組織、有計劃的陰謀，目的並不是轉嫁劫難，其實是想借機進一步鏟除神族，讓上古天庭的血脈徹底消失。

“你已經明白了！”

女媧娘娘看著黃天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知自己今日與他相見的時間並沒有白白浪費。

黃天祥迎著女媧娘娘溫潤的神色點頭，他是明白了，不但明白了女媧的意圖，連當初剛剛遭遇申公豹時候他對自己說的話也明白了。

這廝曾經囑咐黃天祥，說上古天庭的傳承不能輕易暴露在人前。當黃天祥問他原因的時候，他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但是黃天祥不懂，可現在聽到女媧造人的秘辛，這才知道申公豹在擔憂什麽。

或許從大破滅一戰之後仙人一族對上古天庭神族的滅絕行為就沒有停止過，但這一次的神仙劫數是一個混流後的總結，又或許，是仙人中有人知道了女媧造人的秘辛，要將這一錯誤的過程抹平、扶正。

“娘娘！”想到這裏黃天祥霍然起身，面色威嚴地看著女媧娘娘，拱手問她道：“人族的降生，是一個錯誤嗎？”

若不是女媧以上古神族的血脈造人，恐怕人族不會有今日的災劫。可如果女媧沒有以上古神族血脈造人的想法，恐怕人族根本就不會出生。

人族繁衍至今，歸根結底的初衷只是女媧娘娘想要延續神族血脈的那點靈思，對仙人一族來說這是徹底的錯誤，因為這阻礙了他們徹底剿滅神族的計劃，可黃天祥想知道，對女媧來說這意味著什麽，她，後悔嗎？

“不！”

女媧娘娘沒有絲毫猶豫，她在黃天祥話音落下的瞬間斬釘截鐵地開口，她告訴黃天祥，人族的出生絕對不是錯誤，若不是有人族的輝煌，洪荒或許還像萬年之前是一片狼藉，永無安生之日。

“人族披荊斬棘，歷經數百年遷徙到東海，期間與巨獸搏鬥、與天地爭持，剛毅、果決、堅定、自信，這不是一個錯誤的種族能夠做到的事情，人族的血脈中流淌著諸神之血，但人族就是人族，他們並不是神族的延續，他們是一個大寫的‘人’，頂天立地！”

黃天祥等女媧娘娘的話說完，沖著她深鞠一躬，滿臉虔誠道：“謝娘娘，天祥知道該怎麽做了！”

和女媧娘娘的交談當中三日的時間已經過去，黃天祥還記得昊天跑到他的天柱峰頂向他傳達的鴻鈞法旨，當時黃天祥還糾結自己該不該去紫霄宮、去了之後能做什麽，還有此次紫霄宮重開的目的和緣由。

不過現在，當黃天祥從女媧那裏得知一些秘辛之後，他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路，保護人族！

曾經黃天祥是因為答應伏羲聖皇才要保護人族，為人族代理人，但現在他是發自內心要讓人族傳承下去，與天爭、與仙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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