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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西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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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晚跟折虎在比試射箭。

這個平媽媽就教不了了,但她見識多,給予了折晚跟折虎充分的肯定:“一般人沒你們兩個這個臂力。”

雖然早就知道自家養的這兩個力氣大,但每一次看見,都要誇讚一番:“虎哥兒將來長大了,肯定能成為大將軍。”

折虎卻端著臉搖頭:“阿姐說了,將軍要上戰場的,活下來的才叫將軍,活不下來就成了炮灰。還是讀書好,就算上戰場,也是在營帳裏,活命的幾率大多了。”

平媽媽就狠狠的瞪折晚一眼,“以後不準跟虎哥兒亂說。”

但看神色,卻是同意折虎做個文官的。

折晚擦了擦汗,小聲的道:“我說的沒錯嘛。”

命都沒有了,就別提將軍還是小兵了。

她拉弓輕松的很——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這大力氣就是見證!肯定是她穿越來的時候開了掛,不然全家怎麽就她一個力氣大的過分的?

於是等折虎也表現出同樣的大力氣之後,她先是震驚:難道一穿穿一窩,這也是個穿越的?

結果證明不是,折家就有大力氣的傳統。

折圖還專門說了一遍家族史:以前折家發跡的老祖宗也靠著一身大力上戰場,最後無往不勝,成了鎮北將軍。

不過這都是百年前的往事了,他作為庶出的十八代子孫,說自己是這位鎮北將軍的後輩都沒人信,於是他感慨了一夜,第二天給兒子取了個老祖宗的名字:折虎。

沒錯,百年前那位鎮北將軍就叫折虎。

為了不叫別人說他偷老祖宗的名字,他將族譜藏的牢牢的,好像這樣別人就不知道了似的。

折晚當時就很想撬開她爹的腦袋看看裏面到底是些什麽東西!

不過一個名字,也不值得怎麽說,還不抵她憂傷自己不是天選之子,不是唯一一個開掛的呢。

兩個人在一旁拉弓射箭,練完了平媽媽就將冰涼的酸梅湯送過去,折晚喝完了一碗酸梅湯還不夠,跟平媽媽撒嬌要糕點吃:“棗糕!我要吃棗糕!”

平媽媽卻覺得她吃的太多了,“只能吃三塊,你都吃五塊啦,到時候不消食怎麽辦?這三塊正好,不能多了。”

折晚卻扯著平媽媽的袖子不放,“那能不能將棗糕做大點?”

最好兩塊做成一塊!

平媽媽都被氣笑了,“小猢猻!別拉著我胡扯蠻纏,我忙著呢。”

她看了看日頭,扭身要去廚房,“我去看看秋娘飯做好了沒。”

秋娘是折家雇傭做飯的廚娘。

平媽媽一走,折晚就牽著折虎的手去看齊婉君跟姐姐折黛。

齊婉君是病了,折黛卻是個輕易不肯出屋的性子,再有一年就要出嫁,正在家中繡嫁妝。

折晚再做一回人,什麽都看開了,就看不開這些人,她對折虎道:“到時候你多說點話逗阿娘開心,這樣她就能多吃點東西了。”

折虎乖乖的點頭,然後提出靈魂質問:“可是阿娘也不少吃啊。”

今兒早上大家只是吃肉包子,可是平媽媽心疼齊婉君,還專門給她燉了湯呢。

折晚:“......”

這倒黴孩子。

不過她也憤憤不平,到了齊婉君的屋子就道:“阿娘,你都胖了!管事的送來了賬本子,你也堆著沒看呢!”

這些天都是她在看賬本了。

齊婉君卻依舊搖頭,“我病著呢。”

折晚就拿折虎說事:“舅舅說給請的先生還沒答應嗎?”

齊婉君說起這個也愁:“那老先生去另一戶人家教書了。”

折晚從頭上拔出一根鏤空雕花卉紋鎏金銀發釵,然後用這根釵子的另外一邊掏起耳朵來,“咱們家給那麽多束脩都不行?”

她一邊說話一邊感慨——發明這種耳挖式簪釵的人真是太聰明了!

齊婉君看她那享受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好的教書先生哪裏是那麽好請的!讀書人講究一個風骨,咱們家從商,在人家眼裏恐怕全身都泛著銅臭味,就更不願意來了。”

尤其是在雲州這種窮山僻壤的地方,讀書人沒幾個,還個個以為自己是聖人再世呢。

折晚就恨恨道:“窮講究!越窮越講究!”

她最討厭的就是老學究了。

她也討厭現在的學術壟斷。

折虎就在旁邊端著小臉嚴肅道:“要不,我還是去李秀才的學堂裏讀書算了?”

齊婉君立刻便生龍活虎了,劈頭蓋臉的罵道:“那個遭瘟的老秀才,因著跟你父親有仇,還揚言不教你,咱們現在眼巴巴的湊過去,暗地裏不抵怎麽笑話你呢!”

不爭饅頭爭口氣,反正就是不準去。

折虎卻看的很開,只要有書讀就好了。

可折晚也不同意,“你如今主要在識字,我跟平媽媽還能教你,不著急,總能找到好先生的。”

她懷疑自家虎弟腦補了一部可歌可泣的逆襲大片,總有一股要臥薪嘗膽的架勢。

折虎就聽折晚的,“那我就再等等。”

這般聽話的模樣將齊婉君看的突然心酸起來:她說話兒子不聽,二丫頭說話兒子就聽了。

可兒女都是沒良心的,一個也沒看出她在傷心,還拍拍屁股起來要去大女兒那裏,她抽出帕子抹抹眼睛,恨道:“去吧,去吧。”

折晚就牽著折虎的小胖手起身,噠噠噠往折黛的院子跑。

高高興興的。

齊婉君:“.……..”

氣死她了,兩個沒心沒肺的!

折黛的梨花院在西邊,那裏靜,折晚和折虎還沒走到一半呢,就見平媽媽提著小食盒往這邊來,見了她和折虎,一雙眼睛就像雷達似的,往她兩身上一掃,頓時大聲道:“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姑娘家走路要有儀態,不能跑,看看這滿身的汗!”

折晚就看她,“給大姐姐送吃的了?”

平媽媽這次不肯給她蒙混過關了,她眼睛瞪的大大的,表示自己非常不滿:“你下次還敢不敢跑了?”

折晚十分乖巧:“不敢了。”

平媽媽便滿意了。

折虎嘟囔了一句:“又是這樣。”

他內心腹誹折晚的套路:乖乖認錯,從來不改!

可平媽媽卻已經饒過她這一遭了,拿出手絹給她擦汗,“你們要去黛姐兒那裏?她剛剛歇下了,你們晚點再去。”

折晚就問:“大姐姐身體好些了嗎?”

平媽媽嘆氣:“好什麽好,她自來都是什麽事情都藏心底,這回被你們父親這麽一氣,心裏也難過的很,又不肯說自己病了,只好整日整日呆在房裏繡衣裳,哎。”

折黛就是這麽個性子,讓人心疼的很。

折晚揮了揮拳頭:“按我說,就該上太虛觀一麻袋套了打一頓,我早說了,他就是欠打!”

平媽媽立刻賞了她一個爆栗子,“女孩子家家的,喊打喊殺,成何體統,將來怎麽找婆家?”

然後又訓起來,“他再不好,也是你們的父親,你們是一個姓氏的人,一家子的骨肉,他要是再出了什麽壞名聲,連累的也只有你們!”

折晚嘁了一聲,覺得平媽媽說話太委婉了,她直點中心:“我知道,一條繩上的螞蚱嘛!”

平媽媽剛小下去的眼睛又要瞪大了!折晚心虛的低下頭,折虎卻接了句:“二姐,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兩姐弟對視一眼,嘿嘿笑起來,平媽媽本想斥責幾句,可一開口便是:“也沒錯。”

一破了功,便舍不得罵孩子了,嘆氣道:“去吧,去吧,要是黛姐兒能像你們兩個這樣,我也不擔心了。”

折虎側過身捏了捏平媽媽的手:“等虎哥兒長大了,考上了狀元,他一定會後悔的,也沒人敢欺負我們了,虎哥兒再給平媽媽在京都買一座院子,再買幾個丫鬟伺候你。”

平媽媽哎喲一聲,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小聲的嘀咕:“小小年紀倒是會哄人。”

她滿懷欣慰的走了。

折虎就順道說起買丫鬟的事情,“現在日子好了,各家又開始買丫鬟了,咱們也買些?總不能一直雇人做事。”

雇的人總有做不到的地方,就只有平媽媽去做了,折晚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只是最近家裏亂糟糟的,她一直沒空去辦。

她牽著虎弟的手繼續走,“也行,明天就叫人牙子來問問。”

正說著,突然聽見她姐慘叫了一聲,折晚心一顫,拉起折虎又跑起來,等進了梨花院,就見她姐掉進了湖裏,在湖裏不斷的撲騰。

折黛可不會游泳啊!

折晚連忙跳下去,讓折虎去喊人,等將人救上來,摸了摸額頭,燙的很,齊婉君著急道:“怎麽突然掉湖裏了?”

平媽媽讓秋娘去抓藥,再給折晚煮碗熱湯,道:“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齊婉君便開始腦補,眼淚汪汪的,“肯定是太傷心了沒站穩!”

至於為什麽傷心,大家都心知肚明。

折虎戾氣重的很,“還是去套個麻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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