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87章

關燈
周時放極少在她面前流露真實感情, 他是天生的敏感細膩,要不然也不可能演繹出膾炙人口的經典角色。

情緒像一股股細小的水流,從每一個縫隙口冒出, 尤其是對他這樣平日裏壓抑已久的性格, 沒有人能將情緒掩藏的滴水不漏。

每每喝醉酒像孩子一樣依偎在她懷裏, 鐘瑜覺得那是離他心最近的時候,她也知道他從來脆弱, 只是不肯將偽裝的面具摘除。

有時候鐘瑜也會產生錯覺, 好像那個在學生時代曾經追求她的少年和後來結了婚的男人不再是同一個人。

後來她逐漸明白, 當時的喜歡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歡,所以才會那樣追求她;結了婚以後的他們從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中跳脫出來,現實生活的一地雞毛無情打碎至死浪漫,王子不再只是純粹愛著他的公主就可以了,他還有如日中天的事業, 還有一個不省心的母親, 還有背後龐大的利益集團, 那看似光鮮的表面, 翻開全是疲憊和無可奈何。

兩個從不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年輕人, 第一次為人夫為人婦, 本以為只要簡單的愛情就能抗衡一切,終於還是消磨了耐心,一紙離婚協議結束了這段婚姻。

並非是不愛了,只是兩個人還不夠成熟,還沒有強大到足以抵抗生活帶給他們的一次又一次的矛盾疲憊和挫折。

直到離了婚,冷靜下來,才發現對方早已一點一滴滲透進自己的生活。

就算只是養一條狗,走丟了, 在日後長達幾十年的生命中,每當看到狗,也會想起曾經那只陪伴著自己日日夜夜的愛寵。

更何況是一個人。就算他只是曾經出現在你的生命中一年、半年、一個月,甚至只有一個星期,也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不想起來只是不願意想起來。

鐘瑜至今說不清周時放具體是什麽性格,跟任何人他都能打交道,就好像是水,裝在什麽樣的容器裏就會變成什麽樣。

可能是因為童年那段漫長孤單的經歷,讓他學會了獨立成長,擅長用一種看似漫不經心萬事不過心的態度面對一切。

實則卻是看似溫柔低調的消極態度。

學生時期鐘瑜總覺得他是陽光樂觀開朗的一個人,再慢慢接觸之後發現他並不是外表看上去的樣子。

真實的他是一個內心感情細膩敏感,甚至有些悲觀的人。

只是善於偽裝而已。

曾經鐘瑜想竭力幫助他,卻發現無從下手。

他把自己埋得太深,太怕那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人前,尤其是這個深愛的女人面前。

如果他自己不曾選擇將手交給她,要她如何伸出手去奮力拉起他?

他太驕傲,太不肯服輸,就算打折了膝蓋也要筆直倒下去。

就連面對最愛的人也是如此。

所以後來鐘瑜終於感到累了。

“我很高興,”她臉靠在他懷裏,發自肺腑的說,“你的心門太難打開了,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找到門的鑰匙。”

她擡起頭,看著他,“你知道嗎,就差一點,我都想放棄了。”

周時放沈默,更緊地擁著她。

她戴著帽子,他將帽子摘下捏在手裏,親著她的額頭。

她的頭發長了一點,沒有之前那麽紮手了。

“你說的對,再也沒有人會像你這麽有耐心,花時間來了解我,打開我。”周時放貼著她的臉頰,呼吸不勻。

鐘瑜感覺心口跳得厲害,可能是因為剛剛跟袁淑玫說了那麽多話,別看她面色平靜,實際上是強撐著,內心情緒起伏很大。

周時放低頭看著她,目光深沈地仿佛要將她活生生溺死在裏面。

“你在發抖。”他說。

鐘瑜攀住他脖子,周時放順勢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勾上門,放她在桌上。

鐘瑜輕喘著,微張著唇。周時放兩手撐著桌沿,俯低身望著她。

對視幾秒,鐘瑜問:“你怎麽在門口?”

“怕你一個人對付不了。”

鐘瑜緩了緩氣,擡眼認真說:“我決定要和你重新在一起,是真的。”

“我知道。”

“我不希望只是你一個人去面對,那樣會顯得我很沒用。”她看著他的眼睛,輕輕說,“我們已經錯過了一次。”

周時放低頭,張嘴咬住她的唇。

鐘瑜猝不及防,條件反射閉上眼睛,聽到他的呼吸變得急促。

“明天我也會這麽吻你。”

呼吸被他掠奪走,鐘瑜沒有心思想多餘的事,這個吻持續的時間比車上還要久,他的手從她的衣領裏探入,沿著熟悉的弧度撫摸。

鐘瑜腦子裏忽地閃過一個念頭,他剛才說明天,是指明天的戲嗎?

明天好像有一場激情的船戲。

鐘瑜抓住他的手,周時放停了下來,低垂著眼,嘴唇在她唇角逗留,呼吸溫熱暧昧,“弄得你不舒服?”

鐘瑜搖搖頭,盡力平息著呼吸,“明天那場戲……侯導有沒有說什麽尺度?”

周時放看著她半秒有餘,本來跟他在這種時候提這檔子事她就有點羞,好不容易摒棄了這個念頭,又被他這樣看著,像是有一種不穿衣服的感覺,鐘瑜臉上燙的可以直接煎雞蛋,別過臉去。

卻聽他輕笑了一聲,“要跟我提前演練?還是想試試我的尺度?”

這正兒八經說著話的突然……開起了高速……鐘瑜臉一熱,身體忽然懸空——

被周時放攬住腰抱了起來。

她本來就雙腿勾著他的腰,這一下抱起來,整個人緊緊貼住了他。

夏天,身上就只有薄薄的一件,滾燙的體溫熨帖著,一直燙進心底。

鐘瑜想說的話忘了精光,耳邊只餘砰砰砰砰震顫的心跳。

周時放大步走到臥室,踢上門,把鐘瑜放到床上,兩手撐在她兩邊,壓下來,眉眼含笑,帶著戲謔:“想好沒有?”

鐘瑜眨了眨眼睛,笑:“那要是我說不要,你今天晚上就不碰我了?”

周時放托著下巴,側頭看她,似乎在思考,片刻皺了皺鼻子,道:“說不好。”

“但我還是得先問你一聲,要是你不願意,我也不能強來。”周時放換了一副真誠的語氣。

鐘瑜想笑,想要就要,哪來這麽多廢話。她歪著頭和他對視片刻,然後伸出手臂纏上他的脖子,“抱我去浴室。”

周時放有力的手臂錮住她的後腰,輕而易舉抱了起來,“卸妝?還是洗澡?我幫你啊。”

鐘瑜坐在他臂彎上,被抱著走進浴室,笑道:“洗一次多少錢?”

周時放頓了頓腳步,擡起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免費。”

鐘瑜輕輕笑了聲,“怕是沒那麽簡單。”

周時放停下腳步,細細打量著她,突然壓低嗓音:“只需要你貢獻一次服務。”

鐘瑜雙手勾著他脖子,往他懷裏蹭了蹭,貼著耳朵吹氣,學著他壓低聲線,用一種十足十誘惑的語氣說:“我這服務可不便宜哦,洗一次澡哪裏夠?”

周時放心裏一動,抱著她的手緊了又緊,舔了舔唇,道:“那就洗兩次?”

兩人對視幾秒,空氣安靜,鐘瑜突然噗一聲笑出來,在周時放沈沈的目光下,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假裝正經道:“這不是洗澡算得清……”

話還沒落音,周時放大步走進浴室,將門一踢,放鐘瑜坐在浴缸沿上,然後轉身離開。

周時放穿過幹濕區中間的玻璃門,走到置物櫃前。

鐘瑜把雙腿放到浴缸上面,背靠著墻壁,手環著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歪著頭,目光穿過半開的玻璃門。

他穿著灰色襯衫,身材是最標準的倒三角,肩寬腰窄,背著身拉開隔層櫃的門,隨著動作肩線有力的肌肉透過微微繃緊的襯衣,看上去是那麽的富有力量和安全感。

他似乎在說話,背著身又隔著門,鐘瑜沒聽清,恍惚間生出一種錯覺,仿佛這半年來發生的都是一場夢。

那些生活中平凡溫馨的日常,一點一滴的簡單美好,習以為常到麻木,被遺忘了的,藏進了某個角落,在這一刻,像涓涓細流,不由自主冒了出來。

像久別重逢的老友,熟悉到讓人生淚。

以前周時放不忙的時候也會套路她幫她洗澡,只要鐘瑜松口說好,樂滋滋地調好水溫放好水,把她抱進來洗鴛鴦浴。

但他一年到頭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數,就顯得這短暫的相處時光變得異乎尋常的珍貴。

記得婚後半年,有一天晚上夢到他出去了三個多月,她懷著孕都推到了產房也不見他回來,醫生護士都在問孩子的爸爸呢?給他打電話也不接,身邊連一個陪護的人都沒有,她從夢裏哭醒過來,給他打電話,他那裏還在拍戲,背景音吵吵嚷嚷的,聽到他疲憊的聲音,那些想罵人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他聽出她聲音裏的哭味,問怎麽了,她撒謊說沒事,做了個噩夢,讓他拍完戲就早點睡。

掛了電話,窗外的天肚微白,她再也睡不著,坐在床上發著呆。

雖然只是一個夢,可那些委屈是真實存在的。

之後的第二天,他從片場趕回來,沒有通知她,晚上在她熟睡的時候將她擁進懷裏,醒來以後鐘瑜一睜開眼就看到周時放靠在床頭望著她,就像一份天降的禮物落到她面前。

雖然那天下午他又要走了,但也因此度過了一個短暫寶貴的二人世界。

鐘瑜斜靠著墻,嘴角微微勾著笑,周時放拿著洗漱品走進來,看見她笑,也忍不住笑,問:“在想什麽?”

鐘瑜抱著腿端坐著,一動不動,看著他彎著腰把卸妝液和洗漱用品一樣一樣擺放好,燈光漾在他的發頂泛著細膩柔軟的光澤。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了摸,嗓音輕柔:“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周時放按下泵頭,耐心細致地把卸妝液沾濕了化妝棉遞給鐘瑜,然後蹲下身仰頭看著她卸妝。

鐘瑜重新把腿放下來,正面朝著周時放,閉上眼睛,化妝棉濕敷左眼上。

看化妝棉上差不多都吸飽了,周時放拿了一張新的換下了鐘瑜手裏的那張化妝棉,扔進垃圾桶。

如此反覆幾次妝卸幹凈。

鐘瑜光著腳站起來,走到鏡子前洗臉。彎下腰塗洗面奶的時候,後腰上一暖。

周時放從後面擁住她,胸口緊貼她的後背。

安靜的擁抱和一室的水流聲裏,時間慢慢流淌。

洗完臉,鐘瑜擡頭,和鏡子裏男人的黑沈的目光對視。

她彎了彎唇,剛要說話,被周時放扳過身,低下頭以吻封唇,她想說的話全都融化在了他溫柔繾綣滿含愛意的撫慰和親吻中。

鐘瑜閉上眼睛,長睫輕顫,身體軟得像水,站不穩,靠向身後洗漱臺沿,周時放握住她的手腕,往懷裏輕輕一帶,一手把著她的腰,一手扯松衣領,將人抱進浴缸。

蓮蓬頭出來的水並不燙,鐘瑜卻感覺全身撩人的熱,像是腳底生了一把火,熊熊燃燒的火焰要將人心吞滅,燃燒殆盡不留痕跡。

她靠在周時放懷裏,他擠上洗頭液,輕輕揉搓在她頭發上,頭發短,沖洗很快。緊接著他又擠了沐浴乳,幫她全身按摩,香味氤氳充滿一室內。

許是久沒有這樣激情又熱烈的時刻,她都快忘記了悸動的感覺。

她跟著節奏輕顫。

水流滑過肌膚,像落在蓮花葉上的露水,成滴帶著白色蒸騰的汗珠輕滾,掉入池水,蕩起漣漪。

仿佛身處雲端之上,腳底踩不到實心的感覺,稍有不慎就跌落下去。

和上次一樣相同的場所,卻和上一次完全相反的體驗,整個身心都沈浸在他溫柔強大的包圍之中。

像被微麻電流擊中。

從天靈蓋直沖而下,全身不受控制,劇烈顫抖。

像提線木偶,全憑他。

鐘瑜是怎麽到房間又是怎麽睡著的,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像是盛夏午後洗了一個冷水澡,從頭到尾酣暢淋漓。

雖然累,卻減壓。

一場月下花事,慰藉半生滄桑。

誠不欺人。

鐘瑜睡著了,周時放卻沒有睡意。枕著手看著身旁縮著身子蜷成一團的女人。

跟只小貓差不多。

身上的香味都是最熟悉的那抹,柔軟度也是。

看著看著,忍不住把人抱進懷裏,東摸摸西揉揉,一會兒捏捏她的手,一會兒又親親她的臉,手伸進衣擺下面捉弄她,柔軟的身體滿藏他的渴望。

鐘瑜被他弄的不舒服,睡夢裏發出幾聲嬰寧。

心裏最柔軟的某處被這軟軟嗲嗲的帶著撒嬌的聲音勾著走,這是她最放松警惕的時刻,是他最喜歡的時刻。

腦海中不由浮現很多往事。

喜歡這件事真是說不清道不明。

袁淑玫一直以為他對鐘瑜的態度只是玩玩,直到他提出要結婚,說的那麽一本正經,袁淑玫才知道他的認真,說他中邪了。

他也不知道怎麽就一眼看中她,著魔般的喜歡,一愛就愛上了好多年。

可能是因為她對事物永遠不敗的熱情和新鮮感,看上去明明那麽理性,原則又明辨是非,本以為一定是一個強勢強硬的人,可她偏偏溫柔的要死,善良的要死。

鐘瑜這人,越了解越喜歡。就像一塊磁石牢牢吸引著他。

她是那麽的好,好到他想占為己有,不允許別人窺探半分,好到想要強制占有,只屬於他。

可卻也忘記,她是一個人,是一個有思想有情感的人,她不是東西,不是誰的所有物。

經歷了這一回,周時放發現,愛她,是要建立在她是一個擁有獨立人格的人之上的尊重。

她用自己的方式贏得了尊重。

而他,比過往的任何一刻加起來的總和還要更加的深愛著她。

發自內心,揉進骨血裏都不夠的深愛。

是至死方休、靈魂契合的深愛。

淩晨,鐘瑜渴醒,朦朧的睡意中一時辨不清睡在哪裏,憑著本能知覺伸手去摸床頭櫃的茶杯。

杯子沒摸到卻摸到了男人溫熱的胸膛。

鐘瑜心一跳,像是從夢裏驚醒,睜開眼睛看到黑暗中男人的臉上淡淡的輪廓線條。

後知後覺感到全身酥軟,才回憶起昨晚的點滴。

周時放眠淺,她一碰就醒了,聲音帶著睡意的暗啞:“渴了?”

鐘瑜舔了舔幹燥的嘴唇,還是困著,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心裏卻劃過一個念頭:他還是記得她的小習慣。

旁邊的床位動了動,應該是周時放起來了,鐘瑜也沒管,實在是又困又累,翻了個身繼續睡。

過了不知多久,快要睡著了,朦朦朧朧被人托了起來,唇上貼上來一根吸管。

鐘瑜靠著周時放懷裏,懶得睜眼睛,張口咬住吸管吸了幾口。

她胃不好,一年四季周時放都管著她不讓喝冷的冰的,這次也一樣,水杯裏兌了熱水,水溫剛好,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鐘瑜喝舒服了,倒頭就睡。直到感覺身邊的人躺下,她翻了個身,雙手張開,精準抱住男人的腰,臉埋在他懷裏,低聲的,含混不清叫了一聲:“周時放?”

“怎麽了?”周時放低頭看她,嗓音溫柔寵溺,極具耐心,手指撫著她的後背,她剪了頭發還是有些不習慣,以前手一摸就能觸到那頭順滑的發,摸在手裏那種細膩的觸感,感覺整個身體都被填滿了。

周時放攬緊了她,低頭親她的額頭,鐘瑜以為他又要來,推了推,有些不耐煩的說:“還不睡覺?”

“嗯。”他看著黑暗裏女人的眉眼,飽滿的額頭,挺翹的鼻尖,睫毛長密,閉著眼睛的樣子多了幾分柔順和乖巧,由衷說道:“你說,我們以後的孩子會好看成什麽樣?”

鐘瑜聽到了,睡意消散不少,睜開眼睛,對視上周時放的眼睛。

兩人靜靜看著彼此,呼吸離得那麽的近,從平緩到急促。

鐘瑜想起以前看過一個說法,說是男女之間最強有力的異性相吸就是對視,在相互對視的過程中荷爾蒙數以萬計倍的釋放,直到對方繳械投降為止。

到周時放的臉不由自主地靠近向她,用熱烈的呼吸和感官尋找她的嘴唇的時候,鐘瑜腦袋裏渾渾噩噩的想,這一招對他來說是致命絕殺啊。

他慢慢咬著她的嘴唇,好像那是一顆水果糖,帶有技巧的又有些克制地舔著含著吃著,好像那是軟的甜的香的。

她聽到彼此呼吸的、吞咽的聲音,在黑暗的環境中竟比白天更多了一層神秘的誘人感。

在黑夜裏做這些,像是蒙了一層布,帶著幾分羞恥感和禁欲感,卻極致誘惑的吸引,是荷爾蒙的蠢蠢欲動。

而周時放只是親著她,最多是把手放進她的衣服裏撫摸著,再沒有下一步更深的動作。

鐘瑜被他弄舒服了,下巴靠在他胸口上,玩著他的手指,“今天跟你媽說的那番話沒有頂撞的意思,我也不覺得抱歉,那是事實,但想到的是,她是你的母親,是我的長輩,再怎麽說你和她都是一家人,我的本意不是為了讓你和她反目為仇。”

“好多次我告訴自己,你們家的家事我不該幹涉,但只要一想到我還會回去面對同樣的問題時,不可能坐以待斃。因為我選擇的不僅是你,還有你的家庭,雖然我也好幾次想說服自己,我要的是你這個人,跟你是不是周時放沒有任何關系,但事實上卻是,這是個沒辦法逃避的問題。”

鐘瑜希望他能明白,他們是解決問題,而不是逃避問題或者制造問題,而解決問題需要溝通,需要一起努力,需要有同一個目標為之奔赴。

她的嗓音軟,語速緩慢,帶著點兒倦意和慵懶,更像是陳述一個事實,沒有半分的壓迫。

“我不希望你做出為我背棄整個家族的事情,那是很自私的做法,也不現實,因為你身上的枷鎖太多太覆雜,我更不希望你為了我擔上罵名,而且,我怕你後悔。”

她頓了頓,然後擡起頭看他的眼睛,“不是不相信你,是我相信人性。你不可能和周家和袁家徹底割裂開,那是你的責任,我們誰都沒有辦法丟開加在我們身上的使命。”

周時放閉了閉眼睛,反握住她的手。

人就只能不斷不斷地去妥協,不斷不斷地去平衡。

在一邊掙紮一邊前進中成長。

但好在,和鐘瑜一樣,所有經歷的一切,使他更加堅定不移地相信著愛情。

鐘瑜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他,繼續輕輕的說,“我很想拉你出來,但後來發現你連伸手的機會都不曾給我,其實生命中很多時候,我們遇到的人,走過的路都在教我們如何和這個世界和睦相處,甚至有時候陌生人的溫暖舉動也在教你以熱烈的態度懷抱世界。”

“畢竟溫暖降臨只有一刻,暖過一輩子的是需要你同等的熱度迎接。”

“可是我卻不甘心,我想給你的溫暖,”她擡頭牢牢註視著周時放,一字一頓道:“有一輩子那麽長。”

周時放動情地看著她,不假思索的說:“我要。”

“但我好像,”他用一種微微苦惱的語氣說道,“不知道怎麽用熱情迎接你。”

鐘瑜笑了笑,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說:“昨晚表現就很不錯,我很滿意。”

周時放低低笑了一聲。

鐘瑜擡眼看住他,看了好幾秒。

“怎麽了?”他問。

“你是不是臉紅了?”太暗了,她看不清,所以盯著他的耳朵看了好片刻,但仍舊啥也沒看清。

“你在想什麽?”周時放否認,仔細聽上去語氣還有點羞惱。

鐘瑜不逗他了,彎著眼睛,輕輕晃了晃他的手,“但還好的是這個,現在還能握著這只手,可能正是來之不易才會顯得更寶貴珍惜。”

周時放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深吻著,低聲的,卻清晰落入她耳裏。

“餘生還長,願傾盡溫柔呵護你、疼愛你,小魚,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好。”她有些困了,閉上眼睛之前說。

“周時放,我想給你生個孩子,生個漂亮的孩子,那樣我們就會有一個家了,你夢想裏的那個家,我想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悅。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