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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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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瑜萬萬沒想到他連一點嫌都不避。熱著臉貼上來, 她也不好意思拂了面子,擡起頭正要說話,視線被他眼角的一道傷疤吸住了。

剛才離得遠, 走近了才看清, 還是新傷, 很長,從眼角延伸到耳根, 眉眼染上了幾分張狂不羈。

鐘瑜的註意力全部被吸引到上面, 一時忘記身邊還有別人, 問:“你臉怎麽了?”

“拍戲不小心弄的。”周時放語氣很淡,拿著她的包扭頭往屋裏進去。

鐘瑜望著他的背影,一時有些出神。身後,楊芊櫻跟張爍星在說話。

楊芊櫻:“問他也不說,怎麽回事?”

以往周煜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立馬就能上熱搜, 這次倒是像壓著消息不讓放。

張爍星是跟著周煜上綜藝露臉來的, 能出演《狼孩》也是因為有他的大力舉薦, 同在一個劇組, 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消息確實是周煜讓壓著的, 至於原因, 張爍星猜測不想讓粉絲和家人擔心。

張爍星思量,面前的楊芊櫻和鐘瑜既不是周煜的粉絲也不是他的家人,也是站在出於關心他的角度上說道:“吊威亞摔下來,磕到頭,腦震蕩,眼角也劃了一長道口子,也不讓送醫院,說耽誤進程, 坐了十分鐘不到,助理幫他冰敷完就又繼續拍後面的了,下了戲他自己去了醫院,聽說縫了二十多針,我以為會請假,第二天一大早在片場見到他,跟沒事人似的,精神頭還挺好地跟我打招呼,煜哥這敬業精神我是真佩服。”

腦震蕩可不是鬧著玩兒。其實光看臉上的也知事發時的驚險程度。楊芊櫻聽得直咂舌,問:“這不是部文藝片嗎,還有打戲鏡頭?”

張爍星回答她:“沒有打戲,有一個跳樓的鏡頭。”

“沒用替身?”

“煜哥不愛用替身。”

鐘瑜聽了會兒,走進屋裏。

楊芊櫻註意到,突然轉換了話題:“你剛不是說我面子大,能把周煜請過來,不是我的面子大,是她。”

說著,楊芊櫻下巴沖鐘瑜背影輕一揚。

張爍星“啊?”了聲,等反應過來,朝鐘瑜看去,“她?”

楊芊櫻鬼鬼一笑,“這你還看不出來?”

張爍星回味過來,剛剛他還在想煜哥怎麽跟大魚魚這麽說話,兩人像是舊相識,經過楊芊櫻提醒,陡然反應過來。

只不過他感到好奇,煜哥不是跟大魚魚關系不好嗎,不由地想到去年兩人在會所門口相遇,周煜的表情看上去很生氣,大魚魚明顯就是理虧的那方,看到他也是掉頭就走了,看那天的情景當真是冤家路窄狹路相逢,好像這輩子都沒可能和平相處了。

心裏好奇,也就問出了口,張爍星:“最近也沒傳出別的消息,怎麽就和解了?”

楊芊櫻眼裏頗有含深意道,“感情的事誰知道,說不定再過陣子你就收到喜帖了。”

張爍星不可思議睜大眼睛,嘴巴張大能吞下鵝蛋,“啊?芊姐,你這是說笑呢吧,我煜哥跟大魚魚,這兩人的脾氣能融洽的起來?”

楊芊櫻只笑笑不語。

江遠馳跟在鐘瑜身後進屋,邊換鞋子邊說:“魚姐,你的行李還是幫你拿到二樓房間去吧。”

鐘瑜沒有應聲。江遠馳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這才聽到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擡頭一看,周時放穿著拖鞋慢悠悠地走下來。

“煜哥。”江遠馳禮貌地叫道。

周時放點了點下巴,眼睛卻是看著鐘瑜說道:“東西放你房間了。”

鐘瑜擡頭看了看他,沒說話,徑自上了樓,江遠馳尾隨她身後。他倆走上樓梯,周時放走下來,擦身過去的時候,他猝不及防伸手,拿過江遠馳手裏的行李箱,“東西給我,你去廚房幫忙。”

江遠馳受寵若驚,連連擺手道:“煜哥,這怎麽好意思呢,哪有讓客人幹活的道理,我來就行了。”

眼見周時放眉心輕蹙起來,江遠馳也不知該不該給,鐘瑜停在前面兩三級臺階上,轉過頭說:“馳馳,讓他拿。”

江遠馳心下吃驚不疊,驚訝於她的態度這樣冷淡,這語氣好像在差遣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忍不住在心裏咆哮,姐姐,這可是周煜啊,他的偶像,大名鼎鼎的周影帝啊!

完了,周煜肯定要生氣了。江遠馳都替鐘瑜怵得慌,小心翼翼朝男人瞄了眼,發現他非但沒有生氣,還萬分配合地拿過行李箱,轉身上了樓。

看看,看看,這就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氣度和胸襟,不愧是他的偶像,行為的楷模,人生的標桿,一輩子都要像這樣的男人看齊。江遠馳一邊在內心發出靈魂深處的吶喊,一邊戀戀不舍三步一回頭地下了樓梯。

楊芊櫻和張爍星正好從門口進來,張爍星順嘴問了句:“馳馳,怎麽就你一個人,他們呢?”

江遠馳擡頭頭沖樓梯上一揚,“煜哥幫魚送上去了。 ”

聽到這裏,張爍星已經徹底消化幹凈了,和楊芊櫻心照不宣互相看了眼,但笑不語。

江遠馳還沈浸在剛剛的情緒之中,沒有註意到這個細節,繼續說著:“煜哥脾氣可太好,一點兒架子都沒有,魚姐讓他拿東西他就拿了,而且魚姐那個態度,我以為煜哥肯定生氣啊,這好歹可是周煜啊,她都沒在怕的。”

江遠馳嘀嘀咕咕的,見兩人都不理他,以為不相信,一邊說著一邊惟妙惟肖地表演給他們看,“魚姐就這麽轉過來,對我說‘讓他拿’,說句不尊重的,像是在對煜哥下命令,周煜多高冷一個人啊,雖然沒怎麽接觸過,但聽都聽多了,我當時都抖了。我魚姐就是牛逼,面無表情波瀾不驚,都不帶怕的。”

說到這裏,江遠馳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一拍手,“我怎麽沒想到,會不會是煜哥也被我魚姐的氣勢震懾住了,我說煜哥怎麽回事,大老虎一下變小貓咪了。”

楊芊櫻和張爍星像看一個小傻子一樣,滿含慈愛地看著他一個人表演,沒有人揭穿這層紙,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看破不說破才好玩。

說到大老虎小貓咪的時候,張爍星拍了拍小傻子的肩膀,指了指二樓走廊。

江遠馳順著方向擡起頭,全身僵硬,冷汗直冒。

周時放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扶欄邊上,低頭看下來,要笑不笑的,“小貓咪?”

江遠馳後背涼汗涔涔,揮了揮手,“哈、哈啰,煜哥。”

周時放輕扯唇角,沒有理會,轉頭看向房間。鐘瑜出來,兩人視線相觸。樓上樓下,仿佛兩個世界。

他們似乎和樓下的世界割裂開來,在屬於他們的世界裏。

空氣一下子變得安靜。鐘瑜停了一瞬,挪開視線,要走。

“小魚。”周時放一急,叫了一聲。

鐘瑜扭過頭,一雙美眸看住他。

其實沒想好說什麽,就是不想她走,在根本沒想好下文的一瞬沖動之下叫她的名字,這會兒被她這麽看著,莫名有些緊張和措手不及,周時放低頭清了清嗓子,沈吟半秒開口,“風芽不像是會讚成解約的人。”

鐘瑜仔細觀察著他,看到他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沒有抵達眼底的那種笑,帶著一點點的譏諷,她對這樣的笑太過熟悉了。

這話更像是一種試探,而不是出於本身的關心,倒不一定是針對她。他跟風芽向來是互相不對盤,誰都看不慣誰。

鐘瑜尋思著,她跟他也不是對家競爭關系,雖然外界媒體將他倆的關系傳的撲朔迷離,但實際上是,她攀不上他的那些資源,他的團隊也看不上她。所以也沒必要對他隱瞞。

見她半天沒做聲,像是看出她的思慮,周時放說:“又不是商業機密,說來聽聽無妨,你的事我總有渠道知道,”他抿唇笑了笑,“最近忍著沒有問,怕擔上暗室可欺的罪名。”

鐘瑜看了眼他,半點沒給面子道:“別把話說的這麽好聽,你也不是光明磊落的人,有句話說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周時放一噎,半晌沒有接話,過了會兒才說道:“我這想改過自新,你也得給我表現的機會。”

鐘瑜抱著手斜靠著門框,微仰下巴,靜靜註視男人。

他眼裏認真,一點開玩笑的影子也沒有。

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很快就會心軟,畢竟沒有女人能受得住這樣的目光,就算是和這個人認識了這麽多年的她也一樣。

但是一想到那段失敗的婚姻,她不得不怕。“你讓我怎麽相信你,什麽時候的你是真實的,什麽時候的你在演戲?”

她的眼睛望著他,焦距卻是虛的,眼裏沒有看到他,像是通過他看到了過去那段不忍回首的往事。

她的話聽得他心口發疼,苦澀,卻又無能為力。周時放註意到她眼裏的焦距渙散,像是在出神,臉上的神情變得麻木,他嘗試著慢慢靠近她。

鐘瑜沒有後退,也沒有閃避的動作。周時放在她面前停下,垂頭看著她。

又是一個許久沒見,好像比上次見面又瘦了些,下巴頦尖了不少,襯得一雙眼睛更大更亮了。

他舔了舔齒尖,那句在心間滾的發燙的話落到嘴邊,聲音不自覺地壓低,帶著濃烈的,飽含感情的目光定定看住鐘瑜。

“對你,我從來沒有演過戲。”

鐘瑜搖搖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在感情之外的任何事上,我都相信你。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覺得你是一個好人。你確實是一個在各方面都出類拔萃的人,但不代表你是一個好愛人,好丈夫。”

“周時放,我們可能更適合做朋友,而不是夫妻。”

“小魚,”周時放不敢置信,素來古井無波的眼底沒來由閃過一絲慌張,“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鐘瑜語氣沒有一絲起伏,相比於他的不淡定,她則從容得多,“我已經考慮很久了。”

兩人相互無聲對峙了幾秒,空氣仿佛也在瞬時停止流動似的。

很快,樓梯口傳來腳步聲,“煜哥……”

周時放轉過臉,面無表情望向站在臺階上,探出半顆腦袋來的江遠馳。

江遠馳只覺得渾身一哆嗦,這一聲發自肺腑的熱情叫喚被扼殺在肅冷的空氣中。他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但也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抖了一下之後弱弱的說道:“馬、馬上錄制節目了,楊老師讓我叫、叫你們一聲。”

說完,他不敢在此處逗留,飛也似的跑下樓。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慌了,他慌了。

這陣子三次元有點忙,沒有及時更新,拖更很久,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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