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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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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瑜當晚和相親的男人聊了一下。

對方叫杜東來, A城人,在省醫院上班。鐘瑜把自己的情況簡單告訴了杜東來,但隱瞞了離婚的事。

她沒有長期發展的計劃, 也不過是為了應付長輩, 不過對方似乎挺熱絡, 問她什麽時候有空約個面,鐘瑜架不住熱情, 想等見過面之後說明情況, 也給雙方長輩一個交代。

約的地點是鐘瑜挑的, 在S市某家酒吧。鐘瑜以前上學的時候常去那裏,後來上大學去了海市之後就很少有機會再去了。

主要是周時放不喜歡她蹦迪。

鐘瑜今天突然心血來潮,反正已經離婚,也沒人阻攔她了。

對方醫生沒有異議。周末晚上,兩人約在酒吧門口見面。

鐘瑜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一個小時, 酒吧虛掩的門透出暧昧迷離的光, 越往裏走, 電音聲越清晰, 配合強烈的鼓點, 刺激著身體每一根神經。

她加入到舞池中晃動搖擺的人群, 放縱,暫時忘卻了壓力和不愉快。

鐘瑜跳完,熱出一身,走向卡座。

女人曼妙的身材,迷人的臉蛋,細膩的汗水透露著性感,吸引了異性的註意。

身後跟上來一個男人,舉了舉手裏的酒杯, “美女,喝一杯?”

燈光刺的人眼晃,鐘瑜瞇起眼睛打量來人,冷淡道:“不好意思,約人了。”

男人識趣離開,坐在吧臺前搖晃著透明杯裏的酒液,遠遠看她。

鐘瑜假裝沒有註意,環視一圈,朝最角落的位置走去。

背對著她的方向坐著一個男人,與周圍的環境明顯不搭調。

“嗨,杜醫生?”

杜東來聞聲擡頭一看,女人化著精致的妝容,燈光掃過來,魅惑閃亮的眼影,讓人眼前一亮。

杜東來想到之前介紹的阿姨說她優雅知性漂亮大方。

漂亮是頂漂亮的,但這身打扮,怎麽也難跟優雅知性匹配得起來。

想來也是,會把約會地點定在這樣嘈雜的酒吧裏,本身應該也是一個愛玩的女孩。

看到對方微微楞神,鐘瑜直接坐在對面,招來酒保,“喝點什麽?”

看這動作這麽嫻熟,顯然是時常出入這種場合,杜東來心裏想著,說道:“一杯Martini.”

鐘瑜出神看著酒單,手指無意識輕點桌面,“杜先生愛喝馬天尼?”

杜東來沒想到她會這麽問,直言道:“我不常來酒吧,這還是第一次去酒吧朋友介紹喝的。”

“哦,原來是這樣。”鐘瑜笑笑。

杜東來:“你也愛喝馬天尼?”

鐘瑜搖頭:“我喝Old Fashioned,不過我也有一個朋友愛喝馬天尼。”

“這樣啊。”杜東來微微垂眸,兩人心照不宣一笑。

兩人就著氣氛聊了一點酒文化,鐘瑜發現這位杜先生也是一個健談的人,相談甚歡。酒送上來,杜東來拿起酒杯,碰了碰鐘瑜的杯子,“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鐘瑜慢慢抿了口酒,說道:“拍戲的。”

杜東來挑眉,有些意外,“我就說怎麽長得這麽漂亮,原來是大明星。”

鐘瑜淡淡道:“明星稱不上,混口飯吃。”

杜東來似乎挺感興趣:“你都演過什麽,我怎麽從來沒在電視上看過你。”

鐘瑜笑了笑:“你們醫生平常忙吧,也有時間看電視?你是看什麽科的?”

“心外科。”一說到專業,杜東來喋喋不休起來,說了大概兩分鐘,鐘瑜打斷道:“你是A大醫學院畢業的?”

杜東來說的口幹舌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點頭道:“是啊。”

鐘瑜想起來一件事,“我有個同學也是你們學校的,不過好像,前幾年出國去了。”

“哦?”杜東來喝了口酒,“興許我認識。”

鐘瑜瞇起眼睛朝舞池那邊看去,似乎在想那個名字,過了幾秒,轉回頭,幽淡地吐出三個字:“林若白。”

“噗——”杜東來直接一口酒噴了出來,一臉不可思議,“你認識小白?”

鐘瑜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了,這世界可真小啊。

“對不起對不起……”杜東來站起來,抽了幾張紙巾擦她身上被酒噴到的地方。

“沒事,”鐘瑜風輕雲淡地隨意擦了兩下,接著剛才的話道:“我跟他不太熟,他以前是我們高中的風雲人物,跟我姐姐他們熟。”

杜東來沒想到相個親還能碰上這樣的事,其實他也該想得到,林若白是S市人,地方就那麽大,遇到幾個熟人也正常。

他邊咳嗽著,邊抽了張紙巾掩蓋失態,“嗨,別說你們高中那會兒,他在我們學校也一直很出名,很受歡迎的。”

許是因為突然打開了塵封已久的記憶之門,那些過去的人和事,帶著曾經共同經歷的點滴美好,像不速之客,忽然湧入。

鐘瑜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望著面前靜置在酒杯裏,冒著氣泡的酒水。

有些人,雖許久未見,卻還是記得那每一個閃閃發亮的日子。

也因此和杜東來多了一個話題,然後鐘瑜發現,她竟還是和以前一樣,熱衷於吃瓜。

其實一直以來,她對林若白的八卦都很感興趣,可能一開始是因為討厭許昕,連帶著對她的那些傳聞也特別註意,後來漸漸的就追上癮了,奈何這部連續劇從高中開始起到現在還沒有落下帷幕,今天又碰到杜東來,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八卦之魂。

到大學之後,天南海北各奔東西,鐘瑜也沒有特別好好吃過這個瓜,就聽說林若白出了國,那兩人估計也是沒什麽戲了。

至於大學期間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談到林若白的事,杜東來很是感興趣,他作為林若白的室友,最有發言權,談到林若白在本科談過一個女朋友,鐘瑜楞了下,問叫什麽名,杜東來:“許昕。”

鐘瑜徹底楞住。

杜東來:“這……又是認識的?”

她根本不知道林若白竟然在大學跟許昕談了,但關鍵是,作為許昕好朋友的她姐姐鐘瑾,一點兒都不知道,這保密工作也做的太好了。

鐘瑜慢慢消化完,說道:“我們那屆,林若白是理科狀元,你知道吧?”

杜東來點頭:“咱專業第一考進來的。”

鐘瑜:“他原本是保送的那批,某清某北讓他隨便挑,結果都沒去。”

杜東來震驚:“啊?還有這種事?”

鐘瑜笑笑:“他沒跟你提過?”

杜東來:“他怎麽可能提?”

想想也是,鐘瑜道:“你猜為了誰?”

杜東來從鐘瑜的表情猜出:“許昕?”

鐘瑜點頭。

“哎喲,”杜東來嘆了口氣,“他是不是傻,結果呢,結果還不是許昕劈腿了。你怎麽知道他放棄保送是為了許昕?”

鐘瑜:“我們畢業那會兒,這事兒傳的很大,學校也找了他好多次,都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後來吧,就一兩年前,高中論壇一個當年的帖子炸墳,回帖的是林若白,自己石錘了。”

“對了,你說許昕劈腿?”鐘瑜抓住信息關鍵點。

她其實一直對許昕沒什麽好感,也不明白她姐姐為什麽這麽喜歡許昕,總覺得那人假假的,又愛作,當然也不能否認確實挺可愛的,不過鐘瑜就不知怎麽,不太看得上她。

可能就是八字不合。

對林若白,鐘瑜一直滿有好感。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好感,就覺得這人不差,怎麽會喜歡許昕那種人,也是蠻搞不明白。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那麽多搞不懂的地方,她連自己的事都從來沒搞懂過。

影視基地附近的那兩條街一到晚上特別繁華熱鬧。

一年到頭在這兒劇組少說也有百來人次,一關關上好幾個月,也只能上這兒尋找點娛樂,這還不包括全國各地來旅游的,經商的。

劇組裏幾個小演員和年輕工作人員,一下戲就喜歡紮堆往這頭聚。每次組織活動,張星爍總愛叫上周煜一塊兒。

周煜在組裏雖沒什麽架子,話卻是少,也偶爾開幾句無傷大雅的笑話,也因咖位擺在那兒,對他敬的比怕得多,總保持著些距離,人多的場合也不像其他人那樣敢隨意開他的玩笑。

夜已經深了,街頭的夜生活卻仿佛才剛開始。

露天燒烤攤上,幾個年輕小演員都喝多了,起著哄讓杜萌萌唱歌,小姑娘倒也不羞澀,站起來,一只腳踩在椅子上,用杯子當成話筒,一展歌喉。

時而女高音,時而男低音,自由切換。

場面火熱。

周時放手裏夾著煙,和張星爍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清白煙霧中,看向對面,他不禁瞇起眼睛,視線滑過女孩年輕緊致的臉蛋,指尖的煙輕點了點桌面,煙灰抖落,狀似無意問:“杜萌萌。”

張星爍沒聽清,“啊?”

他輕揚了揚下巴,“幾歲了?”

張星爍看明白了,也沒往心裏去想,“剛畢業吧,21、22的樣子。”

周時放垂眼,將煙按進碟子裏。站起來,“走了。”

“這麽快走了?”張星爍意猶未盡,擡眼目送周時放起身。

他沒打招呼,徑直走出燒烤店。

對面的霓虹燈輕晃進人眼,他定了定神,街上車水馬龍,人流熙攘。

和那時候比,這裏的發展迅速的讓人不敢想象。

那會兒大三,鐘瑜演藝生涯第一部 真正意義上的戲是部清宮劇,就在這裏拍的。早聽聞劇組裏很亂,沒名氣的小演員容易受欺負,周時放不放心,陪著她在這裏呆了兩個多月。

還記得是冬天,雪下得很厚,他們在這附近租了個房子,他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為了她洗手作羹湯。

每天晚上做好飯熱在鍋裏,然後去劇組接她,兩個人走在厚厚的積雪裏,深一腳淺一腳,走幾步,她彎腰抓起一把雪團,蹲在雪地裏,仰頭望著他,“周時放,接招。”

隨著她清透的笑聲,啪——一個雪團飛過來。

柔和的路燈映照著皚皚雪色,漾在她眼底,淌進他心裏。

周時放閉了閉眼睛。好像那笑聲還在耳邊蕩漾。

卻已過去了那麽多年。

不管過去多少年,他無論如何也忘不了那晚的月色和雪色。

和那個蹲在雪地裏對他笑的女孩。

年輕的時候一無所有,無所畏懼。

而現在,分明有了一切,卻兩手空空。

周時放不知道她會不會在寂寞的夜晚想起他,想起過往的種種,但今晚,他異常地想念她。

想念他們回不去的曾經。

這段時間,他命令自己不去想她,可是似乎總也做不到,無緣無故地,這人就會自己從記憶的匣子裏跑出來。

跑到這個離她幾百公裏遠的地方,都沒放過他。

十年,足以侵入他生活的各個角落,足以將所有回憶都占滿。

思念也是,感知也是。

他本希望鐘瑜回來求他。

卻不等她低頭,他先輸了。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他們以前租住過的地方。

記憶中的那一排房子,已經被各種茶館酒樓替代,再也找不到曾經的痕跡。

才僅僅過去了四五年的時間。

頓覺意興闌珊,他將手抄進兜裏,獨自走在琳瑯滿目的街市中,街頭藝人在唱著:“……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愛情,原來的開始是陪伴/但我也漸漸的遺忘/當時是怎麽有人陪伴……”

周時放駐足片刻,從口袋裏摸出一張一百塊,放進那人的錢罐裏,轉身離開。

歌聲被遺落在身後,依稀還能聽到:“我一個人吃飯、旅行,到處走走停停/也一個人看書寫信,自己對話談心/只是心又飄到了哪裏/就連自己也看不清/我想我不僅僅是失去你……”

人只有在經歷過才能聽懂歌中所唱的含義。

而他,終於到了這把年紀。

“卡——”

項導一喊完,化妝師馬上上來補妝。

周時放接過保溫杯喝了一口,走到監視器後面看放映。

今天補拍之前歌廳外面那場對手戲,但是連拍幾條,周時放自己都沒滿意。

他和項導連看了三遍,討論了一下經驗,項導似乎也看出他狀態還是不行,不免擔心道:“要是不行的話,這遍過算了。”

其實如果不是要求那麽嚴苛,註重每一個細節的話,周時放的發揮在八十分,但他明明是可以達到一百分的極佳狀態。

“試試吧。”周時放放下保溫杯。

“好,各就各位。”項導低沈的聲音透過喇叭。

這條拍完,周時放走回去,遠遠看見項導笑著,然後走過來摟著他肩膀,“煜子,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他和項導已經合作拍了三部戲,關系匪淺。那些藏在背後的情緒,以為掩蓋得很好,可演員這個工作,情緒把控至關重要,像項導這樣的專業導演,更是有一雙火眼金睛。

周煜不同於那些年輕演員沒有經驗,可正往往是這些經驗和技巧,讓戲看著少了靈氣,所以他試圖用演技和經驗蓋過去的情緒,項導一清二楚。

將私人情緒帶到工作,這是一個專業演員的大忌,周時放知道瞞不過項導的眼睛,也沒想瞞著,說道:“我會處理好。”

項導放心多了,又看了一眼他的神色,“你要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

周時放淡淡嗯了聲,“這事兒你幫不了忙。”

項導似乎懂了:“感情上的?”

他沒說話,輕輕蹙著眉,手往兜裏掏煙,才想起穿著戲服,笑了笑,道:“下個禮拜得請個假,把我的戲往前面調兩天。”

項導楞了下,“你去幹嘛?”

周時放幽幽看了眼他,淡淡吐出兩個字。

“試鏡。”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來晚了。

今天又沒有卡在想卡的點。

文名換成了最初的,開文至今換了無數個,還是這個最符合我的心意。

ps杜東來純粹是過來客串的

今天是在吃瓜前線蹲點的魚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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