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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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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凜有些話藏在心頭,他一時半會也和這熊三說不清楚。

意味深長地看著身後的書房,已經跟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民心所歸,又是在江山社稷千鈞一發,危在旦夕之終領兵入了鄴城。

一別十年,蘭陵王高長恭的回來,便是普天同慶,讓本來噤若寒蟬的朝野內外安定了心神。

所以,順利地超出預期。

改元,換制,江山更疊,似乎都是理所當然,順勢而為,小皇帝高緯很快寫下了退位詔書。

雖未有點名傳位給何人。

可是大勢之下,這整個齊國,除了蘭陵王高長恭,便也不做他想,再也沒有第二人,能將這內憂外患下的齊國,平定在朝夕之間。

本來以為這齊國的新皇立馬就會登基。

可在新春除夕,蘭陵王卻邀請了不少貴賓前來鄴城。

分別是北周的皇帝宇文邕,南陳和南宋的使節,以及突厥的可汗特使。

蘭陵王這是意欲何為?

一時間,天下局勢似乎又開始陷入風起雲湧,波瀾壯闊之間。

朝野內外這下又紛紛各自揣測,不知道這蘭陵王是在下如何的棋局!

可藏鋒十年,高長恭一朝殺回鄴城,明白他的人自然懂,高長恭不是為了一己私欲,蟄伏十年便為了謀朝篡位,他想的,該是更為深遠的局面。

除夕,舉國同慶。

北齊的鄴城皇宮之中,禮花綻放,享受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平安寧靜。

若是讓柔然人進來了,這裏,將會是最為血腥的戰場。

可幸好,一切比往日還要安泰。

街市上,孩子嬉笑著,舉著燈籠仰望星空。闔家歡樂,祈禱來年風調雨順。

而宮中,紀塵帶著一班故人,各方使節,登高城門遠眺,他立在中央,身邊是遠道而來的周國皇帝宇文邕,還有陳國特使韓子高,以及,這劉宋朝的攝政王劉子業。

紫彥和其他西梁軍中元帥一起,跟著亦步亦趨登上高臺,極目遠眺。

看那人立於諸國政要之中,也是談笑風生,能將少民邊關的部族特使也張弛有度掌握在自己的節奏調度裏。紫彥心中甚是歡喜。

他知道他要做的大事,其實說來張狂,卻也是想終結這個四分五裂的局面。

既然到了大一統的時候了,紀塵要做的是順天意,可又定民心。

若是能免去一場場廝殺和屠戮,就能做到,那便是最好的功德和造福四方。

紀塵帶著眾人,眺望了京畿全貌,觀賞了禮花盛開,便說說笑笑,一派和氣地下了城樓,穿過禦花園,帶著大家往早已經備下宴席的大殿而去。

今日這是國宴。

這數日雖然是閉門會議,可如此大的動作,又有各國實權人物誠心列席。

不論哪國的朝野民間,都是矚目非常。遙望鄴城,人心沸騰,思量著所有國家能夠期冀的遠方。

這樣的盛世局面便也是從未有過的。

本來該倒戈相向的各國掌權之人,親自動身前來鄴城,這除夕佳節,闔家團圓。

而這鄴城之中也是毫無芥蒂,受邀前來的皇帝重臣,竟也和這蘭陵王不分彼此,似乎自家之人。西梁軍中預測的劍拔弩張並未出現。倒是難得的親密無間。

這盛事,更讓各方揣摩不已,究竟閉門會談,談的都是些什麽?

“你今日倒是規矩,我還以為你又跑到你義父身邊了。”

燕凜看紫彥很是安分地入席,並未耀武揚威地貼在長恭身旁,便是一邊喝酒,一邊揶揄道。

“裏外有別,這場合,我豈會如此不知輕重讓他難堪?”

紫彥倒也是不客氣,他很是直接地回嘴道。

裏外有別?雖知曉這小子的確也不算是長恭的外人。可被他這麽一說,其中的意味深長便更是暧昧了些。讓燕小乙有些愈發在意。

“紫彥啊!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可別仗著自己與那人有幾分肖像,便是沒大沒小,沒上沒下!”

燕凜自然是在教訓他。

這幾日,西梁軍的其他元帥也早就看出了眉目。

元帥大人入住皇宮自然應該,可這小子以戍守皇宮之名,竟也住在皇宮之中。

再加上有宮中侍衛,似是看到這紫彥不止一次從元帥寢宮之中出來,便更加落了口實了。

“不懂的是你。與你說不明白。”紫彥人小鬼大的語氣,自然讓紀塵不滿。

可是他方才要動怒,便又看了看周遭的場面,只能再把火氣壓了下來。

“長恭是長情之人,他連那個人都接入了宮中,你就該明白,他就是坐擁天下,也不會舍棄曾經。”紫彥說道。

他口中所說的,便是一直跟在西梁軍中的陳國獻禮——風公子。

這一個不會說話,也甚少動作的癡子,被蘭陵殿下極為珍視。

只是,知情人都說,那風公子便是與當年的燕國皇帝慕容沖是極像的。。。。。。

市井傳言,卻也並非全然妄言。

“元帥,燕國使臣來了,正在殿外等候接見。”

有殿外侍衛進來通傳,紀塵微笑著點了點頭。一番周旋還是沒有白費,慕容垂終於明白,他若是頑固不化,這大勢已去,遲早,也是被並吞的局面。

此刻來,還能坐下來,好好地商談後得到更多的裨益。

一人,隨著眾人目光威風凜凜走入殿中。

十年,能把一個少年磨煉地堅硬風骨,一身氣概不凡。

“末將慕容柔,見過蘭陵殿下!”慕容柔看著眼前的人物,也是感慨時光蒼老的不過是自己,面前的這人,還是如此驚艷決絕,不為纖塵所染。

他不是來投誠的。只是來探個虛實而已。

高長恭有本事召集天下諸國君主,可是,想讓他們大燕臣服卻沒有那麽容易!

當年之仇,他慕容柔可未曾忘記!

若不是為了這個高長恭,他的皇兄根本不會死於非命!

“慕容將軍請坐。”紀塵看著慕容柔的神色,知曉舊怨未解。而這極其愛戴慕容沖的少年也是不會輕易明白他的苦心。

此刻正襟危坐,以為他是要拿重壓威逼燕國投降,所以很是抗拒。

紀塵並未說什麽,只是好酒好菜伺候著。

讓宮中舞姬舞蹈卻也花費了番心思,輪番跳的,都是諸國之中的風情民俗,很是安排周詳,表現善意。

“嗯,跳得好!可惜比不上當年長恭殿下的一舞啊!真是人間絕色!”

倏然舞蹈落幕,卻是由著這劉子業酒過三巡,便是紅著臉面回味起來。

“噗!”

在場不少人都啞然失態,看著這劉宋朝的聲名狼藉的王爺,然後還紛紛看向了上方列座的元帥大人。

這本是深沈的國宴氣氛頓時別開生面。

宇文邕還是頭遭知曉,這長恭竟然還有獻舞之時。

想想定是高湛幹的好事,可是又在心中遺憾不已,眼巴巴看著上方的紀塵師尊,腦海裏早已經浮想聯翩開去。

而其他西梁軍中要將也是面面相覷很是震驚。

沒想蘭陵王竟然是這般多才多藝,試想一下,當年的驚鴻一瞥,竟然也是抱憾不已,恐怕此生再難見這盛況。

紀塵一時間也被耿住了喉嚨,一口酒水憋在口中好久,這才是咽下了肚子。

看看那邊胡言亂語已經酒醉的劉子業,又看看那一臉訕笑的紫彥。

始作俑者不就在那邊,居然還對著他發笑,當真豈有此理!

“咳。當年那舞蹈也是情急而已,貽笑大方了!”紀塵還能如何說,難道真應了在場之人的盼望,再下去跳上一曲?

那可就是真的成了千古奇談了!

而劉子業紅著臉面,卻突然站起來搖搖晃晃,和紀塵拱手道:“殿下莫慌,本王不是來為難殿下的。卻是想著當年那首舞蹈驚艷決絕,不該泯滅於時間。所以,本王這幾日閑暇無事,便是召集了宮中的舞姬,瞞著殿下和諸位,暗自排練了舞曲,想在今晚,呈現於宴席上,為大家暢想當年之盛景絕色!”

這出人意料的劉子業,真是兵出奇招。

說來這幾日閉門會談,他出現地最少,沒想,竟然是秘密排練舞蹈去了!

不曾想,不曾想,這永光王爺真是樂此不疲啊!

萬眾矚目中,劉子業擊掌。

隨即,鼓聲雷動,出來的女子皆是面甲遮臉,穿著蹁躚長衣,卻是用肩甲護身。

既不失女子窈窕,卻又分明多了幾分英氣。

這陣仗,便讓眾人眼前一亮,更加挪不開視線。

“此舞,為《蘭陵王入陣曲》,臣劉子業,呈現於陛下!”

劉子業在鼓點中,在這婀娜女子的腳步輕靈,舞陣變化之間,倏然走到了大殿之中,竟然抱拳,單膝下跪,以武將之禮拜道。

這一句陛下,便是比他身後的舞樂鼓點還要擂動人心。

這便是投誠之禮。劉宋朝,為第一個願歸順高長恭的中原大國。

一時間,四座皆驚,眾人交頭接耳,才明白其中深意。

西梁軍將士又驚又喜,果不其然,元帥所圖,乃是整個天下之主!

一聲陛下,揭開了這個混沌之世的統合之路。

“恭祝陛下,賀喜陛下!盛世願景,如吾皇所願!”

席上眾將士也是列於殿中,下跪叩頭,恭祝之聲蓋過雷鳴般的鼓樂之響。

紀塵也是驚愕。沒想,這劉子業竟然出了如此奇招。

他看著這人,倒是幫他點破了許多顧慮和忌諱。

“平身!”紀塵微笑,擡起手臂,拂過衣袖。他掃視大殿之中,居高臨下,雖未有龍袍加身,可已然是真命之象。

順理成章,氣候已成!

殿內山呼海嘯,鼓點擂動,乃是萬象更新的征兆。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感謝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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