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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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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容一臉驚異的看著他:“應兒是你的人?”

“是!”夏翊風淺笑, 遂轉眼看向葉闌青, “目前長安流傳‘妖女’一事, 你可有解法?”

葉闌青似是早有對策, 當即便頗為沈著道:“其一,你求娶郡主, 帶她離開長安。其二, 你親自出面解釋,但此法可能會加深誤會。其三, 無視便好。”

夏翊風莞爾,也不做回應,只恍然道:“噢,對了, 我是千兒的師兄。”

這一聲“千兒”叫得可謂是親昵,柳之祁同葉闌青的臉上皆是掩不住的震驚之色。

“你是她的師兄?”柳之祁極是驚異的看著二人。先前,他們想過無數種可能,也曾夜探沈宅確認沈千容的安全。後來得出的結論,最多的不過是這位太子殿下真的瞧上了沈千容,或是因了那座城池,有意報覆,才做出這般傾慕之舉。

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曾想象, 他們竟是同門師兄妹。

“正是!”夏翊風頷首微笑。

葉闌青在一側沈思許久, 陡地神色極是嚴肅道:“所以說,那三座城池那般容易收回,正是因了你們的關系。換句話說, 侵略和撤退都在你們的籌謀之中。”

此般言之鑿鑿的質問,便是柳之祁也整個驚愕住。

夏翊風神色一緊,遂下頜微垂,並不作聲。

卻是沈千容一臉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死死地盯著他微垂的眼眸:“葉闌青,你懷疑我?”

柳之祁在一旁恨不得撬開葉闌青的腦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哪有夏翊風半分沈著,更沒有那份看好戲的心情。

“是!流言蜚語皆在杜撰,那一戰因我而起。”她冷冷地笑著,目光從未有過的淒涼。“但我不在乎,我以為你會懂,一場戰事怎會僅僅因一個女子而起?呵!葉闌青,我從未想過,不信我的人竟是你。”說罷,就甩手而去。

夏翊風瞧著被摔過的門扉晃啊晃,略張了張嘴,終是什麽都沒說。倘或他這時還要多說幾句,未免對情敵太友好了些。

夏翊風追上沈千容時,她正氣鼓鼓的走到一個僻靜的地界。

他扳正她的肩膀:“生氣了?”

“嗯。”沈千容氣鼓鼓的,眼睛都紅了。

夏翊風輕柔的摩挲著她的眼角,忍住心底泛濫而來的殺意,揚了唇角特意逗她:“那便隨我回南國,做我的太子妃。”

沈千容聞言,立時哼唧著別過臉:“才不!”

夏翊風心下雖如同被利刃刺穿,仍覺得她的模樣煞是可愛,忍不住笑著寬慰她:“傻丫頭,也就他能想出這麽拙劣的法子了,竟還能騙到你。我看那個柳之祁看得都比你清楚。”

“啊?”沈千容懵懵然的看向他,一臉不解。她只覺得萬般委屈了,哪還有心思去想所謂計謀?

夏翊風墨色的眸子閃過一抹覆雜,頓了頓,終是開口道:“他若是高深些,就該自個娶了親,你便會自然而然的離開。這般特意讓人生出誤會來的手法,委實低劣。”

“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的?”

“不然呢?你當時給他留下那封信的時候,不是知曉很可能會死嗎?如若你我勾結,怎會傻到以自己的性命做賭註?且這結果分明,最後不還是他們楚國得了便宜。”

夏翊風說罷,眼瞧著她的神色好轉些,他的語調也輕快了些,“我卻是不明白,他既是喜歡你,為何又要放棄?”

“他喜歡我?”沈千容立時頓住步子,緊緊地抓住他的袖擺。

“你不知道?”夏翊風頗是驚奇的看著她,轉而猛地拍了拍額頭,故意仰天長嘆,“哎……怕是再沒有我這樣的情敵了。”

沈千容被他逗得立時笑了出來,連帶著走路的步子都輕快了許多。夏翊風含笑看著她,眼底的殺意才緩緩褪去。

沈千容一蹦一跳著,偶爾回身,總能看見師兄像守護神一樣跟在她身後。她方才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問他:“那你呢?你為何放棄?”

可她太清楚答案,因而隱了話語,不去傷人心。她知道,師兄必然會答:“我可是素未放棄,不過是你將我當做家人,強求不得。”

回了沈宅,夏翊風便與她道:“千兒,過幾日發一道帖子,請柳之祁和葉闌青來府內小坐。”

“嗯?”

“你信我,雄性動物在有競爭對手時,會最大限度的激發勝負欲。”

沈千容悄然咽了口水,哪有人將自己直接稱作“雄性動物”的?

同一時刻的茶館二樓。柳之祁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葉闌青,雙手無奈的揮舞著,好一會兒才勉強措辭道:“我說葉闌青,將人推開的法子有千萬種,這種傷人傷己的也就你能想得出來。”

葉闌青臉色愈發黯淡,只得勉力開口:“我說的是事實,目前整個長安城的人們怕是都這麽想的,她隨南國太子離開,會是最好的選擇。”

柳之祁在一旁氣得抓狂,好一會兒才極是無奈道:“難道你就不能保護她嗎?不是你自己說的,你願意為她死,將她留下來,比死還難嗎?”

“我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說罷,遂起身離去。

柳之祁跌坐回椅子上,學著沈千容的模樣,單手托腮看著長安城的夜景,不住地嘆息。他們明明一般無二的年紀,怎的葉闌青開竅如此晚?但願,不要真的等到沈千容走了,他才開竅。

數日後。

柳之祁同葉闌青赴約前來。一頓飯後,夏翊風便提出同他們兩位比試一番,柳之祁很快敗下陣來。葉闌青本不想參與,但柳之祁已然加入,他便不好推辭。

沈千容同柳之祁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磕著桌前新鮮出爐的薄皮瓜子。兩人打到後來已然看不清招數,至少以柳之祁和沈千容的資質是看不清的。

柳之祁心內略有不安,畢竟葉闌青的禁令還未解除,不由得湊到沈千容身側低聲道:“我們就這麽看戲是不是不大好?”

“放心,”沈千容給他一個安慰的眼色,“葉闌青知道夏翊風是我師兄,師兄知道我中意葉闌青,肯定都會有所收斂,不會使全力。”

柳之祁嘴角一抽,他怎麽覺得所謂情敵就是有我沒他的境況?

“我輸了。”葉闌青率先停手。

夏翊風眼瞧著對面二人走來,這才笑道:“你心思雜亂,確然不敵。”

“坐下歇歇吧!”沈千容走來同他們兩人說道。

“好!”夏翊風莞爾,及至她身前時卻又倏地停住,擡手將她落下的碎發撩至而後,頗是溫柔道:“千兒,明日我便進宮,親自向皇上求娶你做我的太子妃。”

“啊?”沈千容一驚。哪還有心思察覺到葉闌青此時完全呆住的反應,獨留了柳之祁一人開始正正經經看戲,且看得頗是歡快。

“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你不是說嗎?如若你心願不能達成,便隨我走。”

“我……”沈千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你的心願是什麽?”葉闌青突然向她大步走來,她看向他,如看著當初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不知羞的話險些就要說出口,仍是夏翊風輕咳一聲,她才陡地回過神來。

誰說他們千兒蠱惑了人,分明這個男人蠱惑了千兒?

沈千容臉頰漲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葉闌青立於她身前,手指縮在袖口裏,緊握成拳。他極力鎮定,嗓音沈靜道:“如你還有心願未曾完成,我幫你。”

沈千容嘴角抽了抽,方才看向一旁的師兄和柳之祁,他們二人一人嘆息一人惋惜,不過頃刻間也是消失不見,不再礙事。

沈千容深吸一口氣,略上前一步,踮起腳湊近了他低低道:“沒有人偷聽吧?”

她微紅的臉頰近在眼前,葉闌青呼吸一滯,拼命隱忍才克制住身體本能的沖動,嗓音嘶啞道:“沒有。”

沈千容這才落下腳後撤一步,輕舒了口氣:“我想聽你說一句實話。你真的……很想我離開嗎?”

葉闌青凝向她:“我希望你安全無憂。”頓了頓又道,“你還未曾說,你的心願是什麽?”他自認他已然想得很是清楚,沈千容於他於那千萬將士和百姓有著莫大的恩情,這恩情要他舍了性命,他也甘願。除了,心底那份莫名的抑郁,堵得他發慌。

沈千容忽然就咧開嘴笑了,笑得頗是悲傷。她的眼睛裏仿佛含著晶瑩的水滴,緩緩道:“我們初次見面,我就說過了呀!我想要的,一直是你。”

葉闌青神色一僵,他自然記得,初識那天,她下頜微揚,笑得風華恣意。

她說:“葉闌青,總有一日,我要你鋪錦十裏,迎我進門!”他從未忘記。可他,終歸不是她的良人。

葉闌青微垂了眼,終是沈聲道:“抱歉。”

沈千容竭力睜大雙眼,以免淚水滑落顯得太過丟臉。

“葉闌青……”她笑著叫他的名字。

葉闌青一擡眼就望見她水霧朦朧的眸子,心口如被針尖刺穿,疼痛使他恨不得殺了那個令她難過的人。可那人偏偏是他自己,末了,竟只好輕聲應下:“嗯。”

她的笑意卻是愈發盛放開來:“抱我一下,我便不再糾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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