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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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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熟?

千陽搖搖頭,並不覺得似曾相識。沈千容竭力想了想,到底是沒能想起應兒那張臉是在何處見過,只得作罷。

應兒回來前,皇上對於葉闌青的安置倒先傳了下來。賞銀萬兩,布匹千尺,加封大將軍一職,落在不明真相的人眼裏,怕是只差將公主許配給他才更顯得龍恩浩蕩。

“可有軟禁?”沈千容守在梳妝臺前,把玩著最鐘愛的一根玉簪。

千陽垂首,“明面上沒有,但也說了讓葉闌青好生休整,怕是短期內出不了門了。”

“嗯。”沈千容抿唇,並無意外。“柳之祁呢?他有沒有被禁足?”

“沒有。”千陽搖搖頭,“柳公子出了皇宮就去找梧秋小姐了。”

“哦。”沈千容隨口應著,轉而又是猛地擡起頭,神色鄭重道,“不對!你去找一趟柳之祁,讓他晚間悄悄來一趟這裏。”

千陽緊皺著眉,“是哪裏不對勁?”

沈千容微微搖頭,“你且讓他來,記得叮囑他多留一些人保護梧秋。”說著,又是擺擺手,“罷了,還是我們過去吧!你留我一個人在這裏,怕是也不夠安全。我們剛到長安,暗中敵手太多,防不勝防。”

“好!”

傍晚時分。

身著煙羅紫長裙的女子,踩踏著霞光款款而來。

她面上的柔弱似乎已經褪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沈著。只是面頰上並未有任何表情,才顯得略清冷了些。

沈千容略有些驚異她的不加掩飾,這一日光景,她竟要洩了底嗎?還是當真不以為然?

她一路走至她的面前,如千陽一般垂首道,“小姐,您所說之事,奴婢已經辦妥。豫之錦對面的茶館,我已經盤了下來,明日便可找人裝修,改為胭脂鋪。”

“不必了。”沈千容謹慎的凝她一眼,“仍做茶館,只當掌櫃的從未換過人。”

“好!”應兒應了聲,“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沒有。”沈千容的臉色愈發凝重,“你下去休息吧!”

待應兒出了院子,轉彎不見了人影,沈千容才搖著頭蹙眉,“怎麽了?”千陽不放心的上前一步。

沈千容擺擺手,默然嘆息了好幾聲,方才道,“算了,你先去準備,夜深些,便帶我去見柳之祁。”

千陽猶疑了片刻,終是退下。

沈千容凝著門外還有些光亮的天色,不知如何說起。應兒那張臉,仿佛刻印在她的腦海深處。偏生,她又怎樣都想不出其中的關聯來。委實要人頭痛不已。

三更時。

千陽攬了沈千容的腰身,直接帶她縱身飛躍一個個屋頂,最後悄無聲息的落在柳宅柳之祁的院子裏。

柳之祁房內燈盞被人點燃,燭火映照了整個房間。柳之祁才後知後覺的猛然坐起身,他這兩個月來隨葉闌青征戰,身體和思維都緊繃著,難得今日好眠,警惕性自然差了些,哪料,竟被人闖進了臥房方才驚覺。

柳之祁站起身便要摸劍,瞧見坐在那裏的人後,方才陡地松了口氣,披了外衣滿臉怨氣的沖她嘟囔,“您老人家大半夜不睡,這是幹嘛呢?可是嚇壞本少爺了!”

沈千容挑著燈芯,使它更亮些。一面白他一眼輕哼道,“我撬門的動靜可是不小,柳之祁,你這警惕性也太差了些。”

柳之祁倒了杯涼茶,一飲而盡,一臉你大半夜打擾別人你還有理的模樣。頓了頓,又懶得與她計較,打了聲哈欠便道,“我以為做夢了,哪料到半夜有人造訪?”

“你就這麽放心?”

“嗯。”柳之祁扁著嘴,“葉闌青進宮前便與我說了,如若他被軟禁,那我多半是無事的。”

沈千容附和著垂了垂下巴,“卻也是這個道理。”

柳之祁看她無所謂的模樣,楞了楞,又立時坐直了身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她,“所以呢?大半夜你來幹什麽?你一個女子大半夜擅闖男人的臥房算怎麽回事?”

沈千容不由拿了他桌上的折扇,敲著桌面,好讓他冷靜些。這才緩緩道,“我並非為這件事來的。是另一件要緊事。”

“何事?”柳之祁不確信的瞥她一眼。

沈千容雙手托著臉頰,一臉的鄭重,“你的婚事!”

“這有什麽要……”柳之祁本能反駁,說了一半猛地頓住,滿眼驚愕的瞧著她,“婚事?”

“嗯!”沈千容眨眨眼,模樣尤其無辜。

“你這麽晚來找我,就是為了我的婚事?”柳之祁仍舊一臉不可置信。

沈千容放下手,大幅度的點著頭,隨後拎了他的折扇,隨意把玩著。

“沈千容!”柳之祁不得不瞧著她語重心長道,“你這麽記掛我的事,我真的很想表示感動,但是……”他的雙手無奈的揮舞著,“為什麽要半夜過來?為什麽?”他素來不喜歡被人攪擾了睡眠。倘或是被人,早就被他趕出去了。

沈千容展開折扇擋住他不停揮舞的手,模樣愈發無辜,“我也不想啊,但是沒辦法。我本是打算讓千陽來給你送個信,但是留我一個人在宅院裏又不大安全,只好入了夜他帶我前來。”

“不安全?”柳之祁終於註意到重點。

“對!”沈千容終是讚賞的瞧了他一眼,“葉闌青這一戰勝了,卻是同敗了差不多。皇上心內忌憚,這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的事實。”

“你想,這偌大的長安城,我們既是得罪了當今皇上,便會有許多人想悄然要了我們的性命來邀功。”

“可葉闌青說……”柳之祁不由得緊蹙著眉,“此時皇上雖是心裏忌憚,但一時半會並不會將他如何,畢竟,盛名在外,如若此時就下手,怕寒了將士和百姓的心。如若真的動手,也要過些日子。”

“不錯!”沈千容應聲,“但事有萬一。畢竟,總有那麽幾個不長眼的著急獻殷勤。葉闌青自是能夠自保,我卻還是有些艱難。畢竟這蠱毒下的多了,我擔心生出意外來。”

“能有什麽意外?”柳之祁不以為然,只想著她能夠保住性命最為要緊。“江湖之人,用毒之人數不勝數,怎的你就不可以了?”

“不一樣。”沈千容微蹙著額頭,清澈的眸子略有一絲擔憂。末了,卻道了兩個字,“妖女。”

“呃?”柳之祁不解。

“算了。”沈千容嘆一口氣,“還是說正經事。”

柳之祁險些一口血吐出來,合著方才廢話那麽多都不是正經事。

“我今夜過來僅有一件事要叮囑你。”沈千容特意神色嚴肅道,“如若你同梧秋的感情已然是水到渠成,那便盡快迎她進門。”

“為何?”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嗯?”柳之祁愈發不解。

沈千容站起身在屋內徘徊,以他的折扇,一下一下敲打著掌心,“你應懂得,內政不穩,外患則臨。葉闌青這一戰勝了,但皇上的所謂嘉獎,總還是讓鄰國看了笑話。邊關現下安穩,但不定能安穩到幾時。”

柳之祁沈重的點點頭,“我懂了。”說著,看向沈千容的目光裏不由得又多了幾分讚賞。

“還有,”沈千容將折扇放回桌上,“目前雖是僅我和葉闌青在風口浪尖,但你畢竟同他關系匪淺,這在長安城也算是人盡皆知。你還是多派些人護佑梧秋,也護佑好自己。”

“好!”柳之祁應下,隨即起身,雙手抱拳,與她垂首道,“多謝!”

初識,他將她當做朋友,不過還是好奇心作祟,也還念著她的情花蠱興許哪日用得上。後來,日漸被她對待葉闌青的心思折服,亦折服於她的爽朗,甚至狡猾。

這一刻才驚覺,這女子確然是真正的不同凡響。

她將萬事萬物看得通透,置身其中卻又置身之外。

他感激的,是她明明將一切都看得清,偏還要專門跑這一趟,只為了這一句提醒。

沈千容委實不大喜歡旁人煽情,尤其,煽情之人還是這麽個往日的浪蕩公子,反差感忒大。

她默然咽了口水,走至一側,拍了拍他的肩膀,“咳咳!柳之祁……”

柳之祁這才放下手,看向她。

“你要是真得感謝我呢,以後看著我要拍你的肩膀了,就有點眼色,記得彎彎腰,每次都要我踮腳。”說罷,還幾不可聞的輕哼了一聲。

“噗嗤!”柳之祁立時被她逗得笑起,隨即無奈的嘆口氣,“好好好!聽你的,都聽你的。”

次日。

沈千容因著前夜睡得晚,照舊及至午時方才起床洗漱。

用過飯,千陽令宅院裏的下人收拾了碗筷,才與她道,“江南絮又令人送信過來了。”

“這麽快?”沈千容微微蹙眉,如此頻繁的速度,實難令人愉悅。

“這次是口信,來得極是匆忙。”

“說什麽了?”

“太子妃恐要對你下手,萬望你保重!”

莫不是江南絮已然得了那太子的心?

沈千容沈思片刻,正欲開口,守門的小廝突然就從外面急急跑來,一口氣也不及喘,便倉促道,“宮裏來人了。”

沈千容猛地站起身,仍是千陽先一步揪住那小廝的領口,“你怎知是宮裏的?”

小廝原本就受了驚,這會兒被這麽拎著,嗓音愈發顫抖,“他……那人說話尖聲尖氣的,還說……說要頒布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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