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心裏荒草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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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心裏荒草叢生
沈雄安臉上的不安這才徹底地放松下來，連忙讓陳阿姨給我們乘了飯，一家人都動上了筷子。
我已經有五年沒有吃過沈雄安做的飯，我原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他做飯的味道，可沒想到，當吃到第一口菜的時候，小時候一家人的回憶紛至杳來。
那時候他還沒有吸毒，我們的生活開始重回正軌，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我們一家人也是像現在一樣，安安樂樂地坐在家裏，吃著團圓飯。
“沈歡笙，你怎麽了？”淩嘯的聲音將我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我搖了搖頭，這才說，“沒什麽，就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先吃飯吧。”淩嘯看了我片刻，眼裏有些淡淡的流光，緩緩開口。
“恩。”我應了一聲，這才重新開始夾菜。
這一頓飯吃的前所未有平和，等我從沈雄安家出來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心滿意足地睡著，淩嘯在前面開車，整個車內都很安靜。
“你如果舍不得你養父，我們可以經常過來看看，或者在我們家的附件另外安置一處房產。”淩嘯緩緩開口。
“恩。”我點頭，看向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有些感慨，“也不是舍不得，就是感覺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我都長這麽大了。”
我的視線落在正經過的老房子那兒，緩緩開口，“以前我就是住在那兒，在那兒，他第一次說要讓我和我媽過上好日子，也是在那兒我第一次被打，對了，應該就是那次，我第一次遇見你，你還濺了我一身泥。”
我頓了頓，繼續說，“那次我鞋跑掉了，回去又被濺了泥，更是被往死裏打，再然後他就染上了毒癮，這麽算起來，那晚算是我人生的第一個拐點。”
“你後悔嗎？”淩嘯突然開口，將車停在路邊，轉頭看我。
“不。”我搖頭，“如果沒有以前的過往，我也不會吸引你，你說是不是？”
他的神色頓了頓，沈吟片刻，也沒再開口。
接下來的日子過的飛快，因為new系統就快上線，淩嘯老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天早上送完孩子，卻收到淩嘯的一條短信，讓我穿上車後備箱的衣服，到以前小時候生活的那條老街。
我看著淩嘯發的短信，有些疑惑，打電話過去卻顯示電話正在通話中。
走到車的後備箱，我打開一看，裏面還真有一個有一個白色禮盒，把禮盒打開，看到裏面的衣服時，我更懵了。
淩嘯這是什麽意思，他讓我穿這件衣服去老城？
看這衣服的款式，材質和風格，完全是十五年前的樣子，淩嘯這是什麽意思？
我心裏疑惑叢生，可卻還是驅車前往老城。
這裏其實已經納入市政規劃，過不了多久，這些建築就會被拆除，被摩天大樓取而代之，徹底消失在時間的塵埃裏。
老城附近沒有停車的地方，將車停好之後，我便步行前往，說來也奇怪，平常老城的人流雖然不算多，但還是會有些車輛往來的，可今天，所有的道路像是被瞬間清空了一樣，除了街道兩旁的梧桐樹葉在夏風下嘩嘩做響，一輛車都沒有，依稀就像十五年前的樣子。
那時候車輛還沒有現在普及，大家用的最多的還是自行車和中間有如風箱般連接的公交車，我正在路上走著，就見一輛公交車從我面前緩緩行駛，售票員對著我喊。
“哎，小歡，今天放學放的這麽早啊！”
“……”如果不是我褲兜裏還踹著手機，我真懷疑自己穿越了。
這個售票員我認識，每次我放學回家都會碰到這趟車換班，而這個售票員見我沒自行車，都會好心地請我坐車，捎我回家。
“來，快上車呀，每次放學都這麽晚，還不得餓肚子？”那個售票員和藹可親，除了音調比十五年前要低沈一些外，臉上居然見不到半點歲月侵蝕的痕跡，實在讓我覺得有些詭異。
我掏出手機，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淩嘯，對方還是顯示正在通話中，我無可奈何，只得放下手機，狐疑地盯著那個售票員，詢問。
“大姐，你這是什麽情況？你別跟我說你現在還在做售票員，這有人售票的公交車，很早就已經被取消掉了。”
那個售票員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可嘴上卻說，“你這孩子在說些什麽呢？我這工作的好好的，怎麽可能下崗呢？瞧你讀書讀的，都讀傻了吧。”
我比她還無奈，大姐，你兜裏的iphone6都露出來了，這戲演的夠走心的。
“大姐，是不是一個叫淩嘯的讓你們來的，他這麽搞，是想幹什麽？”
“你這孩子，我都不知道你說些什麽，趕緊的，你家快到了，在前面那個站臺就可以下車了。”
售票員不由分說的將我趕下車，我看著老舊的站牌和周圍的建築，真是有種時空穿梭的錯覺。
想了想，也不準備再多想什麽，反正來都來了，我倒要看看淩嘯到底想幹什麽的。
“小歡，回來啦，今天有你最喜歡吃的麻辣燙有上新菜，來來來，阿姨請你吃。”
我走到我家老房子樓下的時候，樓下小飯館的阿姨沖我笑笑，我這時才恍然想起，以前這個阿姨總會邀請我去吃她家的麻辣燙，說是每次菜多賣不完，扔了浪費，可每次請我吃的時間，卻都是在我被沈雄安打罵沒飯吃的時候。
我鼻頭有些酸，連忙應了聲好，走進那間衛生算不上好飯館裏，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麻辣燙，眼睛酸澀的厲害。
“楞著幹什麽？快吃吧！”那個阿姨把筷子遞到我手上，笑容溫和。
“謝謝。”我吸了吸鼻子，一口一口的吃著那些蔬菜，心裏很暖。
“阿姨，你兒子最近怎麽樣了？”
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想著怎麽躲避沈雄安的毆打，心情糟糕到了極點，每次都是吃完就走，從來都沒跟誰聊過天，只依稀記得這個阿姨有一個有自閉癥的孩子，不愛理人，看病都花了不少錢。
她似乎沒想到我還記得她有個孩子，怔楞了片刻才說，“還是老樣子，不過我也想通了，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就好了，至於跟不跟我說話，理不理我，都不重要。”
我聽的心頭一酸，有了孩子以後，我明白孩子對母親來水有多麽重要，她能守著身患自閉癥的患兒那麽多年，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磨難和糾葛。
我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拿起店裏記賬的筆在上面寫下一個數字，雙手遞到阿姨的手中，一字一句地說。
“以前，我從沒在意過您對我的善意，現在，希望還不晚，阿姨，這筆錢你拿著，是我對你遲到多年的感激。”
“不，不用。”阿姨顯然有些局促，連忙將支票塞回給我，“我不能要你的錢。”
我搖了搖頭，再次將支票放回她的手中，緩緩開口，“請您一定要收下，這是您善意的回饋。”
“……”她的眼眶泛紅，捏著那張支票好一會兒，最終才將那張支票收下，抓著我的手，不停地說謝謝。
經過這件事之後，我突然發現了自己當初曾經忽略過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在那段時間裏，其實我從來沒有完全墜入過黑暗，除了樓下小餐館的老板娘，其實很多人曾向我釋放出善意，那段日子也並非如我想象的那樣暗無天日。
我走上那散發著些許黴味的走廊，一直走到三樓，門虛掩著，我透過門向裏望，正好可以看見沈雄安背對著我，正在翻找東西。
我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比我當初回家要早十五分鐘，鬼使神差的，我站在門口透過門縫往裏瞧，就見他手裏捧著我們之前一家人照的合照，一頁又一頁地翻過去，邊翻邊念念有詞。
“為什麽，為什麽，我為這個家做了這麽多，你卻只是把我當成一個替代品，一個利用完就扔的替代品……”
我心裏一震，知道他說的是當年我媽要跟別人離開的事，只是他原來那麽早就知道了？難怪那次是他第一次打我。
只見他將那個相冊重重地摔在地上，可片刻之後又從地上拾起仔細擦凈，來來回回幾次，最終還是將那個相冊重新放好。
他滿臉的掙紮我看在眼裏，手表上的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鐘，我沒走進房再和他經歷一次十五年前的爭吵，只是一步一步地走下樓，沿著當年走過的街道走下去。
我已經明白淩嘯的用意，他是想讓我解開當年的心結，僅僅就因為我前段時間的一句話，他居然就將十五年前所有跟我有關的人都找了回來，他也真的是……傻。
心裏酸酸的，我把手機拿出來，淩嘯的電話還是顯示正在通話中，正想著，一輛車突然從身邊擦身而過，旁邊正好有一攤水，這車一過，猛地濺了我一身的泥水，就連我的臉也不能幸免。
你大爺的……
我心頭火起，追著那輛車的車屁股，一路狂奔，邊跑邊喊停車。
坑爹的淩嘯，演戲就算了，還真濺我一身泥，等我追到你，看我打不死你……
我心裏很恨的想著，正想著怎麽收拾淩嘯，前面那輛車卻在減速，我哼哼兩聲，等那輛車徹底停下來，猛地拉開後座車門，一下就坐到了車上，氣勢洶洶地說。
“給我躺好，敢濺我一身泥，看我怎麽收拾你！”
可我這兇神惡煞的樣子還沒持續幾秒鐘，便在看清楚淩嘯目前的裝扮之後瞬間破功，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
飛機頭，貓王衫，闊腿牛仔褲，脖子上的金項鏈，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哦，我想起來了，他是後來才開始改變造型的。
估計是見我目瞪口呆，說不出話的樣子，淩嘯的眼底閃過笑意，可臉上卻是一片肅然，一本正經地說。
“你是誰？誰允許你上我的車的？”
“……還演，我那時候沒追上你，心裏就憋著氣，現在好了，我可以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了。”
他的眉頭皺的更緊，開始飈演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雖然你長的不錯，但我淩嘯也不是什麽人都能下口的，讓我躺好，你未免也太有自信。”
“嘿！”我被這貨這一臉忠貞的樣子給逗笑了，用手指挑著他的下巴，笑的跟女流氓似得，“姐姐我今天還就看上你這東北f4了，反正我衣服也糟蹋了，今天就用你的衣服來頂。”
“不要。”淩嘯表情凝重。
“就要。”我開始撩他上衣，嗯，馬甲線露出來了。
我本來只是跟他鬧著玩的，可一想到這有可能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反撲成功，我心裏還真有點小激動，手上的動作不停，我這是越戰越勇，就連司機都給嚇跑了。
“小樣，看你還敢濺我一身泥！”
我笑的那叫一個蕩漾，眼見就要成功了，車門卻被淩嘯推開，一股子冷風吹進來，嚇的我連忙拿衣服給他蓋好。
“好好的，開什麽車門？”我錘了他一拳，卻見他失笑，繼續開口，“我不是隨便的人。”
“那是。”我白了他一眼，緊接著開口，“你隨便起來不是人……”
我正想繼續吐槽他，卻聞見鼻尖有甜香的氣息，這才轉臉看向車外，直接驚呆了。
眼前是一片花海，全是各式各樣的鮮花簇擁期間，微風吹拂，揚起一片又一片的花浪，夾雜著花香沁人心扉。
我記得這個地方，當時我就是在這個小巷子裏被沈雄安打的半死不活，滿身是血的丟在這裏等死。
甚至上次，我和淩嘯回這裏的時候，還被淩慕白抓住，差點被他侮辱。只是沒想到現在那些老舊的建築全被推倒，居然在那骯臟不堪的廢墟之上生成一片花海。
我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也顧不上調戲淩嘯了，下了車就往花海裏走，出乎我意料的，花海裏面有道路，而在入口處有一條紅線就被一根花架撐著，也不知道紅線那頭系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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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雄安臉上的不安這才徹底地放松下來，連忙讓陳阿姨給我們乘了飯，一家人都動上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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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還沒有吸毒，我們的生活開始重回正軌，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我們一家人也是像現在一樣，安安樂樂地坐在家裏，吃著團圓飯。
“沈歡笙，你怎麽了？”淩嘯的聲音將我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我搖了搖頭，這才說，“沒什麽，就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先吃飯吧。”淩嘯看了我片刻，眼裏有些淡淡的流光，緩緩開口。
“恩。”我應了一聲，這才重新開始夾菜。
這一頓飯吃的前所未有平和，等我從沈雄安家出來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心滿意足地睡著，淩嘯在前面開車，整個車內都很安靜。
“你如果舍不得你養父，我們可以經常過來看看，或者在我們家的附件另外安置一處房產。”淩嘯緩緩開口。
“恩。”我點頭，看向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有些感慨，“也不是舍不得，就是感覺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我都長這麽大了。”
我的視線落在正經過的老房子那兒，緩緩開口，“以前我就是住在那兒，在那兒，他第一次說要讓我和我媽過上好日子，也是在那兒我第一次被打，對了，應該就是那次，我第一次遇見你，你還濺了我一身泥。”
我頓了頓，繼續說，“那次我鞋跑掉了，回去又被濺了泥，更是被往死裏打，再然後他就染上了毒癮，這麽算起來，那晚算是我人生的第一個拐點。”
“你後悔嗎？”淩嘯突然開口，將車停在路邊，轉頭看我。
“不。”我搖頭，“如果沒有以前的過往，我也不會吸引你，你說是不是？”
他的神色頓了頓，沈吟片刻，也沒再開口。
接下來的日子過的飛快，因為new系統就快上線，淩嘯老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天早上送完孩子，卻收到淩嘯的一條短信，讓我穿上車後備箱的衣服，到以前小時候生活的那條老街。
我看著淩嘯發的短信，有些疑惑，打電話過去卻顯示電話正在通話中。
走到車的後備箱，我打開一看，裏面還真有一個有一個白色禮盒，把禮盒打開，看到裏面的衣服時，我更懵了。
淩嘯這是什麽意思，他讓我穿這件衣服去老城？
看這衣服的款式，材質和風格，完全是十五年前的樣子，淩嘯這是什麽意思？
我心裏疑惑叢生，可卻還是驅車前往老城。
這裏其實已經納入市政規劃，過不了多久，這些建築就會被拆除，被摩天大樓取而代之，徹底消失在時間的塵埃裏。
老城附近沒有停車的地方，將車停好之後，我便步行前往，說來也奇怪，平常老城的人流雖然不算多，但還是會有些車輛往來的，可今天，所有的道路像是被瞬間清空了一樣，除了街道兩旁的梧桐樹葉在夏風下嘩嘩做響，一輛車都沒有，依稀就像十五年前的樣子。
那時候車輛還沒有現在普及，大家用的最多的還是自行車和中間有如風箱般連接的公交車，我正在路上走著，就見一輛公交車從我面前緩緩行駛，售票員對著我喊。
“哎，小歡，今天放學放的這麽早啊！”
“……”如果不是我褲兜裏還踹著手機，我真懷疑自己穿越了。
這個售票員我認識，每次我放學回家都會碰到這趟車換班，而這個售票員見我沒自行車，都會好心地請我坐車，捎我回家。
“來，快上車呀，每次放學都這麽晚，還不得餓肚子？”那個售票員和藹可親，除了音調比十五年前要低沈一些外，臉上居然見不到半點歲月侵蝕的痕跡，實在讓我覺得有些詭異。
我掏出手機，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淩嘯，對方還是顯示正在通話中，我無可奈何，只得放下手機，狐疑地盯著那個售票員，詢問。
“大姐，你這是什麽情況？你別跟我說你現在還在做售票員，這有人售票的公交車，很早就已經被取消掉了。”
那個售票員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可嘴上卻說，“你這孩子在說些什麽呢？我這工作的好好的，怎麽可能下崗呢？瞧你讀書讀的，都讀傻了吧。”
我比她還無奈，大姐，你兜裏的iphone6都露出來了，這戲演的夠走心的。
“大姐，是不是一個叫淩嘯的讓你們來的，他這麽搞，是想幹什麽？”
“你這孩子，我都不知道你說些什麽，趕緊的，你家快到了，在前面那個站臺就可以下車了。”
售票員不由分說的將我趕下車，我看著老舊的站牌和周圍的建築，真是有種時空穿梭的錯覺。
想了想，也不準備再多想什麽，反正來都來了，我倒要看看淩嘯到底想幹什麽的。
“小歡，回來啦，今天有你最喜歡吃的麻辣燙有上新菜，來來來，阿姨請你吃。”
我走到我家老房子樓下的時候，樓下小飯館的阿姨沖我笑笑，我這時才恍然想起，以前這個阿姨總會邀請我去吃她家的麻辣燙，說是每次菜多賣不完，扔了浪費，可每次請我吃的時間，卻都是在我被沈雄安打罵沒飯吃的時候。
我鼻頭有些酸，連忙應了聲好，走進那間衛生算不上好飯館裏，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麻辣燙，眼睛酸澀的厲害。
“楞著幹什麽？快吃吧！”那個阿姨把筷子遞到我手上，笑容溫和。
“謝謝。”我吸了吸鼻子，一口一口的吃著那些蔬菜，心裏很暖。
“阿姨，你兒子最近怎麽樣了？”
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想著怎麽躲避沈雄安的毆打，心情糟糕到了極點，每次都是吃完就走，從來都沒跟誰聊過天，只依稀記得這個阿姨有一個有自閉癥的孩子，不愛理人，看病都花了不少錢。
她似乎沒想到我還記得她有個孩子，怔楞了片刻才說，“還是老樣子，不過我也想通了，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就好了，至於跟不跟我說話，理不理我，都不重要。”
我聽的心頭一酸，有了孩子以後，我明白孩子對母親來水有多麽重要，她能守著身患自閉癥的患兒那麽多年，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磨難和糾葛。
我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拿起店裏記賬的筆在上面寫下一個數字，雙手遞到阿姨的手中，一字一句地說。
“以前，我從沒在意過您對我的善意，現在，希望還不晚，阿姨，這筆錢你拿著，是我對你遲到多年的感激。”
“不，不用。”阿姨顯然有些局促，連忙將支票塞回給我，“我不能要你的錢。”
我搖了搖頭，再次將支票放回她的手中，緩緩開口，“請您一定要收下，這是您善意的回饋。”
“……”她的眼眶泛紅，捏著那張支票好一會兒，最終才將那張支票收下，抓著我的手，不停地說謝謝。
經過這件事之後，我突然發現了自己當初曾經忽略過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在那段時間裏，其實我從來沒有完全墜入過黑暗，除了樓下小餐館的老板娘，其實很多人曾向我釋放出善意，那段日子也並非如我想象的那樣暗無天日。
我走上那散發著些許黴味的走廊，一直走到三樓，門虛掩著，我透過門向裏望，正好可以看見沈雄安背對著我，正在翻找東西。
我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比我當初回家要早十五分鐘，鬼使神差的，我站在門口透過門縫往裏瞧，就見他手裏捧著我們之前一家人照的合照，一頁又一頁地翻過去，邊翻邊念念有詞。
“為什麽，為什麽，我為這個家做了這麽多，你卻只是把我當成一個替代品，一個利用完就扔的替代品……”
我心裏一震，知道他說的是當年我媽要跟別人離開的事，只是他原來那麽早就知道了？難怪那次是他第一次打我。
只見他將那個相冊重重地摔在地上，可片刻之後又從地上拾起仔細擦凈，來來回回幾次，最終還是將那個相冊重新放好。
他滿臉的掙紮我看在眼裏，手表上的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鐘，我沒走進房再和他經歷一次十五年前的爭吵，只是一步一步地走下樓，沿著當年走過的街道走下去。
我已經明白淩嘯的用意，他是想讓我解開當年的心結，僅僅就因為我前段時間的一句話，他居然就將十五年前所有跟我有關的人都找了回來，他也真的是……傻。
心裏酸酸的，我把手機拿出來，淩嘯的電話還是顯示正在通話中，正想著，一輛車突然從身邊擦身而過，旁邊正好有一攤水，這車一過，猛地濺了我一身的泥水，就連我的臉也不能幸免。
你大爺的……
我心頭火起，追著那輛車的車屁股，一路狂奔，邊跑邊喊停車。
坑爹的淩嘯，演戲就算了，還真濺我一身泥，等我追到你，看我打不死你……
我心裏很恨的想著，正想著怎麽收拾淩嘯，前面那輛車卻在減速，我哼哼兩聲，等那輛車徹底停下來，猛地拉開後座車門，一下就坐到了車上，氣勢洶洶地說。
“給我躺好，敢濺我一身泥，看我怎麽收拾你！”
可我這兇神惡煞的樣子還沒持續幾秒鐘，便在看清楚淩嘯目前的裝扮之後瞬間破功，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
飛機頭，貓王衫，闊腿牛仔褲，脖子上的金項鏈，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哦，我想起來了，他是後來才開始改變造型的。
估計是見我目瞪口呆，說不出話的樣子，淩嘯的眼底閃過笑意，可臉上卻是一片肅然，一本正經地說。
“你是誰？誰允許你上我的車的？”
“……還演，我那時候沒追上你，心裏就憋著氣，現在好了，我可以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了。”
他的眉頭皺的更緊，開始飈演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雖然你長的不錯，但我淩嘯也不是什麽人都能下口的，讓我躺好，你未免也太有自信。”
“嘿！”我被這貨這一臉忠貞的樣子給逗笑了，用手指挑著他的下巴，笑的跟女流氓似得，“姐姐我今天還就看上你這東北f4了，反正我衣服也糟蹋了，今天就用你的衣服來頂。”
“不要。”淩嘯表情凝重。
“就要。”我開始撩他上衣，嗯，馬甲線露出來了。
我本來只是跟他鬧著玩的，可一想到這有可能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反撲成功，我心裏還真有點小激動，手上的動作不停，我這是越戰越勇，就連司機都給嚇跑了。
“小樣，看你還敢濺我一身泥！”
我笑的那叫一個蕩漾，眼見就要成功了，車門卻被淩嘯推開，一股子冷風吹進來，嚇的我連忙拿衣服給他蓋好。
“好好的，開什麽車門？”我錘了他一拳，卻見他失笑，繼續開口，“我不是隨便的人。”
“那是。”我白了他一眼，緊接著開口，“你隨便起來不是人……”
我正想繼續吐槽他，卻聞見鼻尖有甜香的氣息，這才轉臉看向車外，直接驚呆了。
眼前是一片花海，全是各式各樣的鮮花簇擁期間，微風吹拂，揚起一片又一片的花浪，夾雜著花香沁人心扉。
我記得這個地方，當時我就是在這個小巷子裏被沈雄安打的半死不活，滿身是血的丟在這裏等死。
甚至上次，我和淩嘯回這裏的時候，還被淩慕白抓住，差點被他侮辱。只是沒想到現在那些老舊的建築全被推倒，居然在那骯臟不堪的廢墟之上生成一片花海。
我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也顧不上調戲淩嘯了，下了車就往花海裏走，出乎我意料的，花海裏面有道路，而在入口處有一條紅線就被一根花架撐著，也不知道紅線那頭系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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