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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睡醒的原因, 章陽的眼神還很渾濁，但手上動作絲毫不怠慢, 一把拍了下商膺探過來的腦袋。

商膺揉揉自己的腦袋順便整了整發型, 轉頭又問：“從實招來, 是不是真有喜歡的人了？”

章陽的回答是繼續閉上眼睛睡覺。

可腦海裏卻不斷地重覆商膺的話：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商膺見人又沒了反應，等了等, 還是決定繼續玩自己的手機游戲。

倒是很快到達南明, 章陽率先開了車門下來，伸懶腰的功夫瞄到一輛寶藍色的跑車。

商膺已經從另外一頭下來，順著章陽的方向吹了一個口哨：“哎呦, 敢不敢打個賭, 這輛騷包鐵定是蘇夏的。”

章陽不可置否地聳聳肩。

今天祖宅熱鬧，外頭滿滿當當的豪車, 章陽與商膺還不滿十八，只能眼巴巴看的份。

還未進門就見那曹操晃悠著出來。商膺朝人吹了個口哨。

對面的蘇夏看過來，朝兩人舉手示意了番。

還隔著十來米的距離，商膺轉頭訊問章陽：“老蘇還特地從B市趕過來？今年蘇家來你們大宅過節？”

章陽想了想，想起好像是聽說今年要大辦的意思, “老爺子剛過完七十大壽沒多久，估計還是想熱鬧熱鬧。”

商膺聞言點點頭, 接著幾步上前同蘇夏拍了拍肩。

蘇夏的奶奶與章陽的爺爺是親兄妹的關系，兩家往來頻繁，關鍵非常密切。雖蘇家紮根B市，卻時常在A市走動, 故而親上加親。

蘇夏比章陽大兩歲，但男孩子之間的友誼純粹，即便半年不見，仍舊可以勾肩搭背。

章陽性格與蘇夏頗為相似，年紀輕輕一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見章陽臉色不好，蘇夏調侃道：“怎麽？昨晚玩很嗨？”

章陽聞言白了一眼蘇夏。一旁的商膺則“嘎嘎嘎”笑個不停，直說蘇夏眼見力好。

大老遠裏屋的人就聽到商膺的笑聲，章嘲風嘆道：“商家就這麽一根獨苗，大大的家業，說起來是有些寂寥的。”

隨即有人接口：“老商不準備再娶？”

“這事哪裏那麽簡單，要不然這十幾年老商還單著？”

“他想得總是比較遠的，好久沒見了，最近一次還是老爺大壽上呢。”

幾個年輕少爺剛好進客廳。

眾人齊刷刷的目光掃射過來。

蘇家小姑子手裏端著茶杯，見到章陽後趕緊放下杯子笑言：“呦，這孩子都那麽高啦？怎麽前幾天看還沒那麽高的嘛。”

章嘲風笑了笑，說：“什麽前幾天，你哪次來是能碰見人的。”

“啊哈，現在年輕人都忙。”

“可不是，小夥子調皮著呢，成天不著家。”說著便將章陽最近一段時間的新鮮事一一道出。

章陽對於長輩之間的調侃習以為常，上前與廳裏的長輩一一打過招呼，轉了轉不見自家親娘，於是問：“我家連教授呢？”

“花園裏呢，說是摘些桂花。剛好你爺爺幾個都在花園，你先去那兒吧。”章嘲風說。

章陽點點頭，轉頭身旁的商膺已經不知所蹤。

蘇夏聳了聳肩，問章陽：“真轉性了？”

“什麽屁話？”章陽出手給了蘇夏一拳，“倒是你，在洛杉磯怎麽樣？”

“還不錯。”蘇夏指了指了指花園的方向示意章陽。

章陽邁開腳步，不忘問：“怎麽你們不覺得讀書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再說，你也不像是會讀書的人啊。”

小時候不知是誰帶著章陽四處亂竄，章陽可還是深深記得蘇夏是一個多麽大無畏的領導者。多深的潭子啊，說跳就跳下去。那都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大概也就只有十一二歲的時候。那些日子蘇夏來A市，章陽與他結識，暑假裏很長一段時間在南明山避暑。

章老爺子目前就住在南明這一塊，這裏離市區比較遠，空氣質量好，適合養生。但最早之前老爺子的老爺子是住在南明山更裏頭些的，距離這裏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那裏的環境更好一些，但實在是有點遠。

“我還真不會讀書，不過更要看讀的是什麽書。”蘇夏說。

章陽腳步不停，轉頭看了一眼蘇夏，挑眉，“建築？”

“嗯。”

“邪門啊，你們家老頭答應麽？你不繼承他的衣缽考個公務員什麽的，居然還真去學什麽建築。”

“事在人為，難不成真要被他們掐死？”

“說起來像是那麽回事。”章陽說著用手肘撞了撞蘇夏，“喏，眼前那個不正是名副其實的學霸？去年去的牛津，說是明年讀博。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你說？”

蘇夏順著章陽的方向看了一眼，“人各有志罷了。”

章陽停下腳步，頗為不理解地盯著蘇夏，“我瞧著你是真變了許多，放小半年前你的回答不會是這樣。”

“是麽？”蘇夏笑了笑掠過章陽往花園走去，“人總是會變的。”

章家祖宅是總體上是徽派建築，主屋後頭便是私家園林。章陽與蘇夏還未到後院就聞到了濃濃的桂花香，不知從哪裏吹來的風輕拂而來，舒爽地人毛孔豎起。蘇夏是非常喜歡這種建築風格的，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這一點上章陽也是。章陽喜歡來南明這裏最大的原因還是環境舒服，花花草草的，綠綠悠悠的，讓人心情很好。

章陽還站在原地，聞言道：“別講得好像有人拿著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似的，你都說了事在人為，怎麽講的話自相矛盾？”

蘇夏顯得有些無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說：“你別總戳人痛處成麽？”

章陽作勢又要向人來一拳，蘇夏輕松躲過。

花園裏熱鬧，好幾大家子的男人坐在涼亭裏喝茶聊天。不同於客廳裏一幫女人聊家常，在這個專屬於男人的地方，自然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無所不談。

章陽與蘇夏慢慢悠悠一路聊天走來，章陽一眼便見到坐在亭子正前方的章魑吻。將近一周沒有見自家老子，章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臨近中午的陽光還有些毒，此時章魑吻身著一件白色POLO衫，像是剛打高爾夫回來。

大概是有些父子同心的意思，章魑吻突然擡起頭看著章陽。

有些被抓包的尷尬，章陽若無其事朝章魑吻歪了歪腦袋。章魑吻卻不打算放過，大聲喚了章陽的名。

章陽沒有應聲，但人已經往涼亭走去。

眾人一見章陽又像是炸開鍋，但男人和女人的反應終究還是有些不一樣，見到章陽後多半點點頭，調侃問問章陽有沒有找女朋友。

章陽一一打太極，最後實在受不了又問自家連教授在哪裏。

章魑吻指了指不遠處，說老爺子也在。

章陽向蘇夏示意自己過去一趟，留蘇夏一人被群攻。

連淡荷是章老爺為章魑吻指定的媳婦，自然對人百般滿意。饒是現在，章老爺有事沒事也總喜歡讓連淡荷給自己泡壺茶，順便聊聊天。

此時連淡荷正伸手摘桂花。

章陽遠遠走過來，手長，一把搶先在連淡荷面前將那簇花摘下。

連淡荷心頭稍稍一驚，一轉頭見是自家兒子，忍不住伸手拍了一把章陽。

章陽順手將花放在連淡荷手中的籃子裏，說：“幹嘛要摘桂花？”

“桂花茶嘛，曬一曬存起來冬天可以喝。”連淡荷道。

章陽頗不認同，“搞那麽麻煩做什麽，要喝我買給你唄。”

“自家有就該合理運用資源，”連淡荷說著伸手給章陽理了理頭發上的一朵小桂花，“你在外頭住得好嗎？”

章陽點點頭，腦海裏下意識閃過某個身影，頓了頓，說：“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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