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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別院,安置好春華後,立刻神識傳音請人過來幫忙。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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丕意有所指。

賈詡沒有絲毫觸動,“公子以為我會在意嗎?”

“啊,你確實不會在意,否則當初你也不會把家人隨便丟在段煨的地盤了。”曹丕故作苦惱狀,卻令人看得膽顫,“讓我想想,有什麽是你在意的……”

賈詡目光一沈。

“……姐姐?”曹丕一看他的神色,就明白自己猜對了,輕笑兩聲,安撫道,“你不用緊張,姐姐是仲達的妻,我動誰都不會動她的。”

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咄咄逼人,賈詡不得不表態,“丕公子的條件?”

曹丕揚了揚下巴,“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心裏應該有個譜才是。”

賈詡聞言,站起身對曹丕行了個長揖。

在賈詡轉身出去前,身後再度想起曹丕的聲音:“其實認真想想,像你這樣道行高深的人,如果不是心有掛礙,如何甘願屈就人下呢?”

看破世間百態,可憐自己卻為世人。

·

先是,烏桓蹋頓與袁紹有舊,袁尚被曹操擊敗後北逃尋求蹋頓的庇護,希望借助烏桓的力量收回失地。

曹操決定出兵攻打烏桓,手下多勸阻,以南邊劉備劉表為患。

郭嘉力排眾議,深入分析了南北局勢,陳其利害,“烏桓仗著邊遠,肯定不會做準備,我們應該出其不意,這樣即使是孤軍深入也一定能擊敗他們。況且袁氏與烏桓關系非同一般,而河北民眾對袁氏尚有感情,今天一旦放過袁尚,待來日他養成氣力,百姓必會響應,到時再想制住他就難了。至於劉備,現在他依附劉表,劉表知道自己駕馭不了他,必不會重用,所以,即使主公虛國遠征也不用擔心。”

曹操頷首,“正是如此。此行,還要奉孝多多費心了。”遂點張遼、徐晃、張郃等十位將領同行。

郭嘉一揖,道:“主公言重,這是嘉的榮幸。”

議完事出來,郭嘉趕上獨行的賈詡,笑瞇瞇地問:“文和,怎麽一個溜這麽快?”說著還往身後看了一眼,那意思就像在說“似乎沒人追你啊”。

“郭祭酒,此次征烏桓,你有信心嗎?”文不對題,不過賈詡主動問郭嘉還是頭一次。

郭嘉眨眨眼,一時難以適應,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抱臂笑道:“當然,你忘了我說誰死誰就會死了嗎?”

話音剛落,不知何處飛來一只烏鴉,撲棱著翅膀穩穩落在郭嘉的肩上,烏鴉的雙眼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星芒。

“……”賈詡動了動唇,旋即緊緊抿著,終是沒有開口。

在張繡被曹操親點隨軍時,他原以為這次會送走一個故人,看了一眼顯然把郭嘉的肩膀當作樹枝的烏鴉,沒想到會是兩個。

建安十二年五月,曹操率領大軍抵達無終,準備出濱海道,進攻柳城。

就在大軍將要啟程,天卻開始下起了大雨,並且一下就是兩個月,大軍停滯不前。

曹操是不會因天氣問題輕易退兵的,他派田豫去徐無山請出隱居在當地的田疇。

田疇是個隱士,還是個當了徐無山百姓領袖的隱士。他早前曾任幽州牧劉虞的從事,劉虞死後,他才帶著族人到徐無山隱居。期間拒絕了袁紹和袁尚的任命。

田豫見到田疇的時候,他正跟一個中年人下棋,這個人正是公孫瓚死後退隱的劉和。

“田公,該來的逃不掉,你還是跟這位大人去吧。”劉和笑笑地勸他。

田疇本也沒打算推脫——曹操不是袁紹,很明顯推也推不掉。

“那疇失陪幾日,公子請自便。”

劉和擺擺手,示意他不用擔心。

田疇去見曹操,一見面就被曹操執起他的手問對策。

他非常感慨,先把正事說了:“濱海道夏秋常有水,說淺車馬難行,說深載不動舟船。不過還有一條路,舊北平郡的治所在平岡,道出盧龍,可直達柳城。只是從建武以來,陷壞斷絕,廢棄了二百多年,只有小路可以走。如今烏桓把大軍放在無終作為抵擋,不得進退,松懈沒有防備。如果假裝退軍,從盧龍口越過白檀,一路行至平岡,便可直指柳城。”

“若沒有先生相助,只怕找破頭皮也找不到路啊。”曹操立刻吩咐準備退兵,改走盧龍道,回過頭,很是好奇地道,“方才先生見到我,似乎有話要說?”

田疇呵呵一笑,“早前曾聽我家公子說起您,如今一見果然有經世之才。”

曹操心領神會,田疇口中的公子想必就是已經許久沒有消息的劉虞之子劉和,不過劉和與他並不熟,當初在洛陽,兩人僅僅見過幾面,連句話都沒說上。

“曹司空不必驚訝,我家公子也是聽司馬家二公子說的。”田疇便把司馬懿對曹操的想法說了,這其中還附帶了劉和腦補的部分。

等田疇說完,曹操這才想起還有這麽個人被他忘了,上次征召他因病沒來,這次回去就算有病也不能放過了。

遠在河內陪女兒的司馬懿正心心念念盼著他的第二個孩子呢,若是他知道自己間接被劉和給賣了,不知道會不會想起有這麽一個詞叫“天道輪回”。

春華這一次懷疑,她的情況有些嚴重,嚴重到……已經當了揚州別駕的蔣濟小少年被司馬懿叫到家裏來了。

兩個男人每天沒事就嘀嘀咕咕研究她的情況,甚至還不讓她參與討論,可至今也沒得出個結論。

最後蔣濟不幹了,他在揚州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辦不好回頭劉曄說不定會從鄴城跑過來找他麻煩啊。

於是蔣濟小少年說了:“不如請嫂子的師父來看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 無終……這地名忒不吉利了。

東漢好隊友→v→田疇,莫怪裴松之同志不喜歡你咯。

下一章……郭烏鴉

各種YY十分過癮,反正沒多少小夥伴在看【你等等!

☆、白狼

連擅長丹藥的蔣濟都對春華的情況無從下手,只得跟司馬懿提議讓他請賈詡過來,大乘修士可比他這個元嬰期的靠譜多了,說不定真能看出一二。

事關春華安危,司馬懿也顧不上跟賈詡的別扭,馬上給他傳音,簡單表述了春華的情況。

傳音才結束,賈詡陰著一張臉出現在司馬家別院。

蔣濟看得很是羨慕,大乘期撕裂虛空的本事非常強大,尤其到了大乘末期,很多天地規則都能打擦邊球,幾乎不受限制。

“前輩這邊請。”司馬懿把賈詡領到屋內。

春華躺在榻上,並沒有覺察到他們的到來、

賈詡眉一擰,兩步上前探住她的脈搏,司馬懿和蔣濟在一旁大氣不敢出,緊緊觀察賈詡的反應。

脈搏一切正常,春華的身體和胎兒都沒有任何異常,等賈詡把神識探入後,臉色凝重了起來,春華的靈氣並沒有消失,而是匯聚到了腹部,神識可以感覺到一團嚴寒之氣包裹著未成形的胎兒。

賈詡松手,把春華的手重新蓋好,站起來示意他們到屋外說話。

賈詡的結論讓兩人大吃一驚:“春華的修為並沒有受到影響,只是被胎兒吸取保護自己罷了。等孩子生下來,她的一身修為又能恢覆到原來的程度,不會受到損害。”

蔣濟看向司馬懿的目光頓時肅然起來,不愧是懿哥哥,連他的孩子都這麽不同凡響。

“那她一直睡著沒什麽問題嗎?”自懷孕開始,春華每天大半時間都在沈睡,有時候阿蕙鬧著要娘親鬧得實在厲害,他只能一邊哄她一邊保證春華很快就會醒過來。一來二去次數多了,小姑娘十分敏感地覺察到有些不對,就乖乖地沒有再吵著要娘親了。

賈詡說道:“三個月的時候應該就不會有嗜睡的情況了,這是修士的身體失去靈力的正常反應,時間長了適應之後就沒問題了。”

又把該註意的地方交代了一遍,賈詡還是不放心,蹙著眉心對司馬懿說:“若是出現別的情況,你要馬上通知我。”

“我會的,前輩請放心。”司馬懿現在已經知道怎麽跟賈詡相處了,凡是牽涉到春華的事情,他順著賈詡的意思,對方就不會再有敵意,一開始的時候,應付這個師父簡直比應付丈母娘還要難。

“阿爹。”軟糯的童音怯怯的響起,紮著兩個小辮的小姑娘司馬蕙被一名女子抱在懷裏,朝司馬懿伸出短小的手臂。

司馬懿笑著把阿蕙接過來,有些心疼地摸摸她的頭,自從意識到娘親不舒服開始,小姑娘就不像往時那麽活潑了。

小姑娘見到司馬懿身邊還站了兩個人,蔣濟她是見過的,第一次見面一聲“哥哥”害得蔣濟被司馬懿瞪了好久,然後司馬懿就教她喊“蔣叔叔”。

阿蕙乖乖地跟蔣濟打了招呼,便把目光轉向賈詡身上。

賈詡也在大量她,誰知小姑娘看到他後,酷似春華的臉上露出一個天真笑容,甜甜地叫了他一聲“師公”。

……庭院頓時一陣寂靜。

“阿蕙乖,怎麽知道我就是師公呢?”賈詡笑了笑,問道。

阿蕙眨巴著眼回答:“娘親說師公穿紫色的衣服,見到阿爹的時候會板著臉。”

司馬懿和賈詡默然,阿蕙,你這麽老實,你娘親知道嗎?

蔣濟在一旁憋笑快憋出內傷了。

又陪小姑娘說了幾句話,司馬懿才柔聲道:“阿爹還有事情跟你師公和蔣叔叔談,你先跟阿宸姑姑去玩好不好?”

“好。”阿蕙點點頭,老老實實由帶她的那位女子帶下去了。

賈詡瞇了瞇眼,“剛才那個,是原南郡太守郭永的女兒吧?”

司馬懿點頭,坦誠道:“沒錯,阿宸是我義妹,她的親人已不在人世,孤身一人淪落到在銅鞮侯家當婢女,約一年前被我找到,便跟銅鞮侯討了個人情把她帶來出來。這段時間都是由她在照顧阿蕙。”

司馬懿少年時曾四處游歷,結識了崔琰、陳珪、蔣濟、郭宸等一些人,交情都很不錯。

昔日南郡太守郭永喜得一女取名宸,郭宸出生時天顯異象,為祥瑞之兆。郭宸從小就表現出與眾不同的言談舉止,很受郭永喜愛,郭永為她取了“女王”為字。

賈詡思索再三,還是決定把剛才觀察的想法告訴司馬懿,“郭宸雖與你有金蘭之義,但我還是要說一句,此女非池中物,你莫要因此害了春華。”

司馬懿了解義妹的為人,郭宸雖然有不小的野心,但待人以誠,如果不是主動得罪她,她不會刻意找誰麻煩。不過在春華的問題上他不打算跟賈詡發生沖突,“懿明白。”

送走賈詡後,蔣濟不解地問:“懿哥哥,前輩怎麽好像在說宸姐姐有野心?”

司馬懿“嗯”了一聲,笑道:“阿宸是有野心,不過於我們無礙。”如果不是有野心,怎麽會在知道他的名字後不惜打賭一定要認他當哥哥?或許一開始他有過提防,不過在她悄悄跟春華打探有關曹丕的消息時,他才明白這個義妹的目的。

郭宸被司馬懿發現後,沒有一點驚慌,而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最終的結果就是她的目標一直都是曹丕,她要嫁給曹丕當夫人。

從一開始接近他就為這個意圖,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料到認識他跟認識曹丕有什麽關系,或者說,她預先知曉曹丕和他一定會走到一起?不過各人有各人的能力,她不願說的秘密,他司馬懿也不會去為難一個弱女子,只要確保她對曹丕的意圖沒有惡意,其他的隨她去吧。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成了曹丕的夫人,對他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

七月,郭嘉建議曹操拋棄輜重,率領輕騎千裏突襲,曹操便命田疇為向導,輕騎部隊從無終出發。

為了讓退軍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曹操還讓人在濱海道旁邊立了個牌子,上面寫著:“方今暑夏,道路不通,且俟秋冬,乃覆進軍”,看著雖然此地無銀三百兩,但郭嘉認為,夷人雖蠻野,卻性直,他們看待事情不喜歡彎彎繞繞,常常都說什麽是什麽,所以這番話一定能讓他們上當。

果然,烏桓人信以為真,不做準備。

而奉行兵不厭詐的軍隊從盧龍塞一路來到平岡,雖然一路開路搭橋,只需數天的行程,輕騎部隊因為馬匹的原因,花了多一倍的時間。

等來到距離柳城不足二百裏的白狼山附近時,與倉惶集結數萬烏桓軍相遇,此時曹軍這邊只有萬餘人,遠遠不及虛國遠征帶出的人數,如今急行軍來到白狼山的僅僅是曹軍的輕騎,步兵還在後面。

幸而曹操有著先手、精銳將士、整體作戰的優勢。

曹操登上白狼山觀察敵軍陣勢,當下斷決,朗聲道:“文遠、儁乂。”

“末將在!”

“你二人為前鋒,沖破敵人陣勢,為中軍開道。”

“諾!”

兩軍交戰,張遼拍馬沖向敵陣,徑直在數萬人中殺出一條筆直的血路。曹操坐在馬上,瞇眼望著張遼的英姿,或許是跟呂布征戰四方多年,張遼在萬軍之中總會讓人恍惚見到呂布的身影。

張遼的勇武無疑是最好的鼓舞,疲憊的曹軍將士的戰意瞬間點燃,熊熊烈火很快將烏桓軍隊燒得潰不成軍。

曹純麾下的虎豹騎更是在混戰中將烏桓的蹋頓單於擒獲並斬首。

此戰,烏桓的屍體幾近將白狼山的鋪滿,馬蹄踏屍而行。

就連曹操也沒有料到,這一戰贏得如此出乎意料。

在歡呼的士兵中,被鮮血染紅的鎧甲在陽光下泛著異樣的光澤,那個身影顯得異常高大。

“張文遠……”曹操輕喃他的名字,目光無比堅定,“總有一天,你一定能超越戰神之名。”

不在從你身上看到呂布,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張遼。

白狼山一役,曹軍一舉平定三郡烏桓的親袁勢力,占領了柳城。

九月,柳城一府邸外,十六歲的曹植面有難色地攔在緊閉的門前,被他攔下的人正是他的父親曹操,曹操身後還有一眾將領,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曹操鐵青著一張臉,若面前站著的不是他兒子,只怕他會拔劍將人砍了。

“父親,郭祭酒他不想見您。”曹植這句話說得無比艱難。

曹操也不硬闖,緊緊握著拳,克制住推門而入的沖動,“奉孝,你把門打開。”

裏面沈默了一瞬,才聽到郭嘉夾著咳嗽的聲音,“主公,嘉如今實在不好見你……請繼續縱容我吧。”

“……”曹操咬著牙,青筋凸起,手臂隱隱顫抖。

裏面的聲音繼續傳出,“嘉的病一時好不了,主公不必再等,讓大軍早日回去吧,要不文若該著急了……植公子,有勞了。”

“父親……”沒等曹植再勸,曹操的披風一動,轉身出了院子,餘下一片蕭索。

許久,曹植才說道:“郭祭酒,父親和眾位將軍已經離開了。”

“咳咳……”屋內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才聽到郭嘉的聲音,“今日多謝植公子。”

“祭酒不必客氣。”曹植朝房門一揖,“植告辭了,請先生保重。”

同年秋,公孫康帶袁尚的首級來降。

曹軍拔營歸鄴。

軍師祭酒郭嘉在途中因病去世,年僅三十八歲。

作者有話要說: 《東漢檔案》:柳城一別,郭祭酒為何拒見曹司空?荀令君因何躺槍?(作者:我真不是袁家派來的)

《東漢探索發現》:濱海道與盧龍塞各據天險,讓田疇帶我們一起揭開其神秘面紗……(作者:司馬懿你還記得被你拐騙的騷年嗎)

《東漢八卦志》:別院驚現美女,司馬二公子深陷婚外緋聞漩渦,久未露面的夫人張氏情況如何?敬請期待後續報道!(作者:八卦跟我真沒關系)

作者已頂鍋蓋逃逸ε=ε=ε=ε=ヽ(* ̄o ̄)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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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火鳳的34黨,我原本打算讓奉孝死在文和懷裏,但是想到已經沒了一個張繡,何必在給文和徒增傷感

☆、脅迫

作者有話要說: 請帶好太陽鏡→w→

建安十三年二月。

“主公,人已經帶到。”劉曄到州府回覆曹操交給他的一個任務。

曹操問都沒問,擺擺手道:“直接給丕兒送去。”

劉曄應道:“諾。”

隨著曹操的勢力擴大,相應地給負責情報工作的劉曄增加了不少人手,其中更是有一批專門負責暗處工作的死士,這些人只聽命於曹操和劉曄,大大增強了保密程度。

這一次劉曄的任務是去“請”一個人,還是一個懷著孩子的婦人,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麽主公會給他這麽一個任務,而且把人帶到之後毫不過問就丟給公子丕,實在是很難想明白。

人被秘密送到曹丕的書房,劉曄親自向曹丕稟報。

曹丕送走劉曄後,獨自前往書房,按劉曄所說,姐姐的情況似乎不大好,一路上都處在昏迷當中,他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

一邊尋思著,一邊打開房門,他走到裏間,便看見一名女子正坐在榻前照顧榻上的人。

他進來的時候,女子警覺地往他這邊掃了一眼,他甚至能感覺到從她身上驟然散發出來的敵意,可在看清他之後,那股敵意卻立刻消了下去,女子更是不再理他,專註於手上的事情。

曹丕就這麽站著,一直等到女子餵完藥,拿著空碗走出來。

“曹二公子,不介意外面談話吧?”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好像怕吵到昏睡中的人。

曹丕點點頭,先舉步向外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外間,面對面站著。

感覺到銳利的視線從自己身上掃過,郭宸面色淡然,語氣平平地開口:“嫂子這一胎情況不一般,二公子若跟我義兄有什麽過節,還請不要為難她。”

“仲達的妻子我當然會照顧。”曹丕挑眉,點點頭,“你是仲達的義妹?我怎麽沒聽他提起過?”

“小女子微不足道,義兄沒向公子提起並不奇怪。”郭宸的態度依舊不鹹不淡。

“……”曹丕皺了皺眉,這個女人的態度他很不喜歡,不由往前一步向她迫近,直視著她的雙眼,“沒有人教過你,在屋檐下要低頭嗎?”

郭宸眉眼一彎,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在公子面前,我需要低頭嗎?”在流離失所的時候她低過頭,在銅鞮侯府當侍女的時候她低過頭,在跟司馬懿打賭結義金蘭的時候她低過頭,但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絕不會低頭。

“呵。”曹丕低低地笑起來,他感覺到了這個女人的果決,心情突然好了起來,語調輕快了不少,“那你就好好照顧姐姐吧,等仲達一來,我就派人送你們回去。”

他轉身要走,郭宸卻叫住了他:“二公子,嫂子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你最好派人通知一下我義兄。義兄家裏的事情,是你弄出來的吧?”司馬朗出任兗州刺史,司馬懿被叫回去,然後春華就被曹操的人帶到這裏,用點腦筋想想,可不就是調虎離山?

“我知道了,在我這裏,姐姐不會有事的。”曹丕回頭看她,這一眼多了幾分深思。

確認曹丕真的離開之後,郭宸大大地呼出一口氣,拿著空碗的手不知何時冒了汗,手心都是潤潤的。

“跟心機重的人打交道真是累人,一個司馬懿就夠了,再加上一個曹丕……這日子可怎麽過啊。”郭宸瞪著緊閉的門嘀咕道。

再說司馬懿帶女兒從家回到別院,發現妻子和妹子都不見了,心中一陣慌亂。

盡管春華的情況跟賈詡說的一樣,從第四個月開始已經沒有了嗜睡的情況,但接近預產期的兩個月開始,她的靈力雖然在慢慢恢覆,但同時也再次出現了嗜睡的癥狀,到底會是誰把她擄走了?還有郭宸也不見了……

司馬懿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劉曄,自從殷武事後,他對曹操的這個情報官員不敢小覷,不過沒等他細想,曹操的傳話人就敲開了別院大門。

送了一句威脅的話,加上春華的失蹤,聽起來就格外的意味深長。

“二公子若是不願出山,休怪我等得罪了。”那人連鐐銬枷鎖都隨身戴著。

這下他可以完全肯定春華失蹤是出自曹操的手筆了,不過看著來人帶的東西,司馬懿有那麽幾分無語,如果不是春華的原因,曹操大概是腦子進水才會以為這些東西能困住他吧?

所以人家的潛臺詞分明是“你夫人在我手上,不乖乖聽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司馬懿並沒有不情願,畢竟建安六年是他失信曹丕在先,雖然是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但總歸是他之過。

跟著使者來到鄴城,司馬懿去見了曹操。

睨了一眼下首那個做出一副恭敬樣子的青年,曹操笑道:“司馬仲達,還記得數年前我說的話嗎?”

“記得。”司馬懿垂下眼瞼,答道,“你說過你看上的人,不惜一切也要得到。”

“真難為你還記得。”曹操揮退左右。

窸窸窣窣一陣響動,人都退了出去。

曹操才繼續說:“想不到我在你眼裏還比不上我兒子。”

“……”司馬懿眼睫一顫,不動聲色。

“有外人的話裝裝就罷了,在我面前還是省省吧。”曹操嗤笑,“就你那點道行我會不清楚?我曹孟德看不透的人,我怎麽會放心留在身邊?既然你願意跟著丕兒,那你就留下來吧,你的妻子在丕兒那裏,沒有一點損傷。”

無論如何,曹丕的一切都是曹操給的,就算他再怎麽渴望權勢,也不會越過自己的父親,更別提隱瞞,所以這一切,都是在曹操的默許下進行,甚至還有曹操的推波助瀾。

司馬懿少一個借口,那他曹操就可以讓這個借口名正言順,即使後世會記上一筆這是出於他的脅迫,一個名聲跟他兒子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這些彎彎繞繞很快在司馬懿心裏轉上一遍,他闔眼叩首:“諾。”

司馬懿一出門就看見賈詡揣手在街對面站著,看樣子是得知他過來的消息就在這等著了。

走過去一拱手,“前輩。”

賈詡擡起眼皮瞅了他一眼,算是搭理。

“懿要去看春華,前輩同去嗎?”

賈詡搖頭,“不了,我是來見主公的。”

司馬懿目送賈詡離開,這才往曹府的方向走,守門的小廝一聽他報上名字,二話沒說就把他領到了曹丕的書房。

書房跟他上一次來相比沒什麽變化,只是原本掛在中間的那副曹昂的畫像不見了,大概是收起來免得睹物思人吧。

司馬懿想著,郭宸從裏間走了出來。

“義兄,你可算來了。”郭宸見到他,明顯是松了口氣,“嫂子一切安好,義兄來了我就放心了。”

“嗯,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司馬懿謝了她,問道,“怎麽不見二公子?”

司馬懿提到曹丕,郭宸的神色明顯不自在,眼中的尷尬十分明顯,“嫂子被安置在書房,二公子的公務都搬到另一間房去了。對了義兄,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吧?”

“幹嘛那麽急著離開?”曹丕的聲音在司馬懿身後響起,只見他背著手踱進來,對司馬懿笑了笑,才對郭宸說,“若是我招待不周,阿宸不如多留幾日,就當我向你賠罪如何?”

司馬懿的目光在曹丕和郭宸身上徘徊,然後一臉認真地對上郭宸期待的目光,說道:“既然二公子開口了,阿宸你就留下吧。”

“義兄!”郭宸忍不住跳腳,不過眼前二人都被她歸為“心機重”的那類人,她想辦法也沒有他們反應快啊。

曹丕拍了拍司馬懿的肩膀,說道:“仲達,你要我多等了七年,打算如何還?”

司馬懿笑笑,閃爍的眼裏是全然的承諾,“這條命還你,要不要?”

“要,怎麽不要!”曹丕哈哈一笑,只覺得那些歲月的陰郁一掃而空,“你給的我都要。”

司馬懿在他身邊微笑,溫和而包容。

一旁站著的郭宸覺得自己變得透明了,轉過臉小小聲道:“我快閃瞎了有木有!”

兩人聊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了被他們遺忘的郭宸。

“阿宸,你先在二公子府上住著,我先帶你嫂子回去,過幾日再來接你。”司馬懿說。

“好。”還是義兄好,還記得過來接她。

曹丕笑,“阿宸不想回去也沒關系。”

“……”二公子你開玩笑的吧?郭宸連翻白眼都省了。

史載,建安十三年,司馬懿迫於曹操威勢不得不效力曹營。

同年,司馬師出生。

·

建安十三年六月,曹操為了加強對朝政的控制,廢三公,覆丞相制度,並自任丞相。

七月,曹操南下親征荊州。八月,荊州牧劉表病逝,其子劉琮投降曹操。

此時,依附劉表屯於樊城的劉備聽聞曹操抵達新野,遂率軍往江陵撤退,打算趕在曹操之前占領重鎮江陵。

曹操接到信報,感到頭疼得厲害,無奈地笑笑,說道:“早年我不停奉孝的勸告,方才有了今日之患。”隨即親自率領五千輕騎自襄陽追趕。

追了三百裏後,曹操和劉備在長阪相遇。

☆、南征

兩軍相遇,盡管劉備在人數上占優勢,但大多數士卒並沒有武裝,與曹操的精銳虎豹騎作戰無疑是以卵擊石。

兵刃交接間,諸葛亮當機立斷對劉備說:“我軍尚不足以與曹軍正面對抗,請主公先走。”

不消一刻,敗績逐漸顯露,張飛也勸道:“大哥快走,俺來斷後。”

“益德小心。”劉備遂帶數十親衛與張飛、諸葛亮等從亂軍中往長板橋的方向奔去。

行至長板橋,待劉備等人安全通過後,張飛勒馬橫刀立於橋上,“諸葛先生,你們帶大哥先走。”

曹軍騎兵追著趙雲一路來到長板橋,只見一彪形大漢穩如泰山當關而立,手持長矛,怒目而視。

“張將軍!”

張飛頷首,“子龍,走!”

趙雲空出單手抱住懷中的嬰兒,兩腿夾緊馬肚,馬匹揚蹄越過長板橋。

隨之而至的曹軍蜂擁上前。

“砰”的一聲巨響,在曹軍兵馬踏上橋身,自橋的中段開始,曹軍這一側的橋崩斷墜落,滾滾河流令馬匹不敢往前。

“吾乃張益德,誰敢與我決一死戰!”一記暴喝如雷貫耳,沖在前的曹軍紛紛受驚落馬,一時陣腳大亂。

曹軍後方,曹操手持韁繩,瞇眼眺望,已不見了劉備的影子,開口道:“讓他們撤吧。”張飛的氣勢已經把他的虎豹騎壓制住了,就算沖過去,也趕不上劉備。

劉備逃脫後,放棄江陵,轉往江夏。

在這次遭遇戰中,徐庶的母親被曹純捕獲,徐庶不得不放棄與劉備逃亡,投奔曹操。

徐庶在走之前專門向諸葛亮道別。

“阿亮,我要走了。”青年依舊灰衣打扮,懷著抱著他的劍。

諸葛亮說:“好像每次都是你先道別,這一次沒有來日再聚了嗎?”

徐庶為難地撓著腦袋,“啊……這一次不太一樣,如果你能打到北邊,或許我們還能再見面吧。”

諸葛亮別過頭,不甘心地說:“如果主公聽我的勸告拿下荊州,你就不用走了。”

“同是漢室宗親,主公太重感情。”徐庶笑笑,“阿亮,如果你肯低下頭,主公或許會聽進你的話吧。”兩人認識那麽久,阿亮永遠給人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這樣只會讓主公對他多有顧忌吧,就像劉表對主公的態度一樣。

諸葛亮說:“如果主公對每一個漢室宗親都這樣心軟,就算他肯聽我的也辦不成大事。”

這倒也是,徐庶嘆了口氣,“遇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找點事情刺激一下主公,一旦他肯下決心,就算是天子駕到也阻止不了他吧。我該走了,你的腿疾……不要太勉強。”

“我知道。”諸葛亮點點頭。

“阿亮保重。”

“保重。”

徐庶對他揮揮手,轉身離開。

走出沒幾步,身後傳來諸葛亮清冷的聲音,道出的話卻令他感到無比溫暖:“元直,等我幾年,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徐庶的腳步也沒有停下,他看向遠方的天空,默默做出一個口型。

我等你。

·

曹操在九月前取得江陵,糾集了數十萬人馬,部署了在江夏邊境提防劉備的守軍後,親自率領大軍南下至烏林,準備在赤壁登陸。

曹營主力幾乎是傾巢而出,曹仁、張遼、張郃、於禁、徐晃、李典、樂進、朱靈等等全部接到了曹操的安排。

面對這要大幹一場的架勢,哪怕現在曹軍的情況不適合繼續南征,也沒有人會出來阻止觸這個黴頭,那些說得上話的都忙得不可開交,剩下的連話都說不上更別提出來勸告了。

不過總有例外,賈詡把其中利害看得一清二楚,他認定的人是曹操,當然不會坐視不管,找了個時間去見曹操,一來就勸道:“主公,荊州人心未定,此時不宜南征。”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曹操拒絕,照理來說這個時候勸諫的應該會加把勁,可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賈詡下一句,擡頭一看,賈詡又恢覆了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

這個賈文和……

曹操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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