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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心悸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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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身後僵屍的聲音傳來,史玉幾乎完全出自身體本能,反射性地扔下了一箱礦泉水。矮下身就地滾了兩圈。回頭一看。果然見到了僵屍,只見四、五個僵屍或趴或躺的倚在櫃臺後,是史玉和螢火進店後的動靜才驚動了它們。

螢火也看見了僵屍的存在。不過見只有四、五個也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他還是相信。以史玉現在的身手。幹掉這幾個游屍完全不成問題,於是負手而立。饒有興致地看史玉準備如何還擊。

此刻被激活的僵屍向史玉靠過來,史玉發現,這幾個僵屍雖然行動也緩慢。不過卻是比外面大街上的僵屍快了許多。就如同她第一次在自己學校內夕陽西下時遇到的僵屍一般。快速掏出放在腰包裏的螺絲刀,退了幾步,擺好架勢準備動手。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史玉背後的倉庫門突然打開,一瞬間探出了十幾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和肩膀!史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向後拖去。還沒來得及轉頭,後背撲鼻而來的屍臭味和血腥味刺激得史玉兩眼一翻。差點吐了出來。

螢火瞳孔一縮,如鬼魅一般瞬間出現到史玉面前。一手一把攬過史玉的腰,另一只手的手掌透著熒光。眼露兇光,面若冰霜。一掌向史玉身後狠狠拍去。

史玉只見一陣熒光從眼角閃過,背後就勁風大作,隨後便聽見“哢哢擦擦”骨頭斷裂的聲音,拖拽自己的力量也消失了,只是肩上被抓住的感覺還有,史玉顫抖著身子,僵硬地慢慢轉過頭,一口氣梗在喉嚨口差點沒被嗆死。

只見一手斷了的手還緊緊地抓著她的肩膀!

螢火感覺到懷中的身子不住發抖,自己的袖袍被死死拽住,還響起清晰可聞的叩齒聲,看著史玉不住顫動的睫毛,螢火也明白這一次她被嚇得狠了。

螢火不禁有些懊惱,他沒有發現隱藏的致命危機,一來是自己封鎖了大半的妖力,為了讓妖力不外洩,能盡快恢覆,二來,他本就是藤妖,在外界,蕓蕓草木都是他的眼睛,他自然能察覺到很多事,可在這封閉的小店內,他卻是一點沒發現隱藏起來的僵屍,讓史玉差點喪命。

這是螢火不能接受的,他不能接受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不然顯得自己廢物無能,也不能接受解了自己封印的人就這樣死了,她對自己來說到底算是有恩情在,還不能接受還沒弄清楚她和無心之間的關系就讓她死了,更何況……

在史玉即將被拖入黑暗的那一瞬間,看著史玉驚恐慘白的臉,螢火腦中瞬息之間閃過史玉即使在夜晚中也明亮得如星辰的眼,和夢魘中呼喚著他名字的聲音,那一剎那,螢火不由得有些發慌,立馬將史玉搶回手裏,還沒解封就憋著一口氣將妖力一掌拍出去,直到親眼見到那些僵屍一個個斷肢碎骨後才穩下心神。

“別怕,沒事了。”

螢火用自己都想不到的柔和聲音說道,伸手將史玉肩上的斷手取了下來扔在一旁。自己也覺得氣血翻騰,他方才情急之下還沒解封就用了妖力,如今有些反噬。

史玉只覺得大腦一陣混沌,那種瞬間被拖拽的失重感仿佛將她的心臟都拖出了身體,當她恢覆知覺的時候已經在螢火的懷中了,她整個身子像上了發動機一般一直在抖,直到螢火溫潤的聲音從頭頂輕輕傳來,史玉才仿佛回了魂兒,擡起頭呆楞地看著螢火,明明看上去是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可史玉感覺她看見的是螢火原本的樣子,原本那驚為天人的模樣……

在史玉楞神時,之前櫃臺後的僵屍卻已經靠近了兩人,螢火熄滅的怒氣在見那幾個僵屍靠近之時又漲了起來,區區游屍而已!居然在他妖族三尊面前這般猖狂!

他食指指尖的細藤蔓又伸了出來,一個揮手間,幾個僵屍的腦袋就被削碎了,屍體倒落在他們腳邊。

螢火低頭看向史玉,見危機解除想逗她兩句,可一低頭卻看見史玉仿佛傻了一般仰頭看著自己,一雙鳳眼這時瞪得溜圓,眼尾稍稍勾起,像極了貓兒,薄薄的嘴唇此刻也微微張開,身子倒是沒有發抖了,可如今卻是一副呆傻的癡兒樣。

螢火不禁笑了:“丫頭,就這樣被嚇傻了?”

可話音一落,螢火卻見史玉的雙眼迅速紅了,淚花也瞬間聚在眼眶裏打著轉。平時冷冽痞氣的她,這一刻也只是個剛剛脫離了死亡的普通小女子罷了。

想到這,螢火心裏也不是滋味,沈默了一會兒道:“別怕,本尊護著你呢。”

聽到螢火輕柔低沈的聲音,史玉一下就埋頭在螢火胸口,眼淚也流了出來,輕輕抖動肩膀,低泣了一兩分鐘後深吸了口氣,離開了螢火的胸膛,帶著濃重的鼻音啞著聲音說了一句:“謝謝。”

這話一出,螢火又感覺到一口悶氣提起,就在這時,懷中的人輕輕掙紮了一下,螢火瞬間感覺到不對味兒了!

他的手還放在史玉的腰上!

史玉整個身子被他緊緊環著,那貼身的衣服此刻在螢火懷裏卻感覺像沒穿一般,而螢火雖然自身表面上是穿著素衣長袍,可這到底是他的障眼法,他真正的衣服是用綠葉化型的,而植物的觸覺只要他不隔絕開來,是完全感知得到的!

此刻他真真是貼身感覺到史玉玲瓏有型的身姿,一股子邪火瞬間從小腹躥上來,撫著史玉腰身的手也冒了汗,驚得螢火立馬放開了史玉的身子,擡頭四處張望眼神恍惚,就是不敢同史玉對視。

而史玉顯然沒想那麽多,放縱自己低泣了三分鐘後,螢火放開自己那一瞬間,她又要變回這一行人的主心骨!那三分鐘的脆弱,卻是不能讓別人看到的。

看到史玉不在意的模樣,螢火胸口的悶氣越發多了,這女人同別的男人有了肌膚之親都不會臉紅心跳嗎?!她到底是不是個正常的女人?

想到這裏螢火不禁懊惱,他幾百年的妖怪了,愛慕他的不管是女人還是女妖都有一籮筐,在封印之前他也自然有過寵姬,不過後來因無心都將她們打發了,男女之事他自然有過,可都不會如此失態,方才竟然控制不住地起了反應。

而將自己弄到如此窘迫境地的這女人卻還沒心沒肺地在‘吭哧吭哧’的搬水。

螢火覺得,肯定是自己被封印了那麽多年,許久沒見到女人的原因!

“丫頭。”螢火喚道。

史玉抗著水擡頭看螢火,眼神幽怨,為什麽她是個女人?力氣那麽小,如果她是男人或者妖怪多好,別說搬水了,就算搬磚都不成問題啊!

螢火手腕翻轉,手掌向上平攤開來,手心散出微微熒光,史玉只見一株細小翠綠的綠芽從螢火的手心長出來,隨後螢火中指和大拇指一捏,默念了一句史玉聽不懂的話,隨後手指一彈,那株綠芽化作一道綠光就鉆進了史玉的額頭。

史玉微微一楞,皺眉疑惑地看著螢火。她自然不會覺得螢火會對她不利,螢火救了她幾次,也沒理由要害她,只是不知道他種了個什麽東西在她腦子裏。

“這株綠芽是本尊的分株,不方便直接說的話可以在心裏說,還有……若危險,哪怕本尊不在你身旁,只要你呼喚,本尊就能聽見。”

史玉驚訝地看著螢火,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做,在她眼中,螢火算是個外掛,可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外掛就會被系統查出有bug而禁用,她不打算依靠螢火,也是知道,螢火現在和她一起或許只是由於對這個相隔了幾百年後陌生的世界不習慣,所以跟著她看看這世界是什麽模樣而已,終有一天,他會離去,若是什麽都依靠螢火,一旦他走了,那弱小的自己會瞬間被這個殘忍的世界吞噬,沒有任何依仗,慘死在這末日之中。

不是她悲觀,而是她沒本事,她沒有足夠聰明的頭腦,沒有絕妙的身手,甚至體力都不是頂好的,這樣平凡的自己,能靠著什麽生存下來?不過是能活一天是一天罷了。

可現在螢火把分株種在自己身上,還告訴自己不管多遠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喚,這是什麽意思,史玉就算再笨也能聽懂了,這是在告訴她——不用怕,哪怕他離開了,只要自己有難,他也會來救自己?

史玉放下水,伸出手摸著自己眉心,剛才那株綠芽就是從這裏鉆進去了,再看螢火,史玉卻發現她看到的是他一身綠意,超凡脫塵的樣子。

“本尊的分株在你身上,你自然能看見本尊的本體。”螢火見史玉驚訝的目光也知道史玉的疑惑。

看著螢火清絕的模樣,史玉眼中仿佛獨獨剩下了他的身影,耳中反覆響起那孤傲卻柔和的話——只要你呼喚,本尊就能聽見。

心微微顫動了……

可下一秒史玉只覺一息,心臟突然像被針紮了一般疼起來。

“怎麽了?”螢火見史玉突然變得痛苦的表情問道。

不知道,突然感覺心口疼……

史玉沒開口,可螢火耳邊也傳來了史玉的聲音,這是史玉在用分株同他說話。

心口疼?她也沒傷著哪裏啊?若是身上有傷,他通過分株也能感覺到啊。螢火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他是不是該讓那些人類進來看看,這丫頭到底犯了什麽毛病。

史玉這時候已經想罵娘了,為什麽她老是遇到稀奇古怪的事,這莫名其妙的心疼是怎麽回事?林黛玉附體嗎?她也沒有心臟病啊,該不會是這綠毛妖怪被封印了那麽久,妖法過了有效期有副作用吧?

讓史玉驚疑的是,她這樣想後沒多久,那痛楚卻慢慢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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