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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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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芝派了司機去接辛賞,正是晚飯的點,辛賞到了何家就被宋阿姨熱情招呼著吃飯。辛賞被領進餐廳,看到偌大的餐桌只擺了兩副碗筷。辛賞以為是她和林芝的,結果,林芝沒有下樓來吃飯,進來一個笑瞇瞇的老爺爺,宋阿姨笑給辛賞說:“這位你叫何爺爺。”

辛賞便知道了他是何立勇。

何立勇和辛賞第一次見面,他和她問好:“你好啊,辛賞。”

“何爺爺,您好。”辛賞忙彎了彎身向老人家問好。

“你好你好你好——”何立勇還是笑呵呵,“坐,坐,快坐,吃飯吧——”

辛賞點頭,宋阿姨幫她拉椅子,辛賞覺得不好意思忙去幫忙。

何家的餐桌雖然大,但飯菜很簡單,因為只有兩個人吃飯,三個菜一個湯,何立勇特意沒有坐主位,他坐到辛賞對面那個位置吃飯,他拿起筷子就和辛賞說:“我年紀大了,飲食簡單,家裏飯菜的口味都比較清淡,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抱歉讓作為客人的你遷就我這個老人——”

不知道為什麽,辛賞因為何立勇這一句體貼感到溫暖,她來時的忐忑沒有了,被流言重傷的難過也好了些。辛賞也拿起筷子笑說:“我也喜歡清淡的,何爺爺。”

“多吃點。”何立勇笑說道。

一老一少吃著飯,偶爾聊兩句,辛賞問何立勇:“何奶奶不吃飯嗎?”

“她在樓上吃,她有時候喜歡孤獨,喜歡一個人待著。”何立勇笑說道。

辛賞聞言點頭。

吃過飯,何立勇站起來,他對辛賞招招手,辛賞就過去扶著他的手。

何立勇對辛賞說:“我帶你上去找你奶奶,她在書房等你,她想和你聊聊。”

辛賞點點頭。

宋阿姨也跟著一起上樓,她收走了林芝的餐盤。

等宋阿姨收拾完離開,何立勇在書房落地窗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林芝讓辛賞坐在了她書桌對面。

林芝的書桌不大,她仿佛刻意買了張小書桌,桌案上很幹凈,除了擺著一盞臺燈便什麽都沒有。而林芝身後有個大書架擺滿了書,書架是玻璃門,反射的燈光遮住了許多書名。

辛賞看看書桌看看書架,最後目光落在林芝臉上,只見她一直在看著她。

“何奶奶。”辛賞低聲喚了一聲。

林芝微微頷首。

林芝端倪著辛賞,徐徐開口問道:“這幾天過得好嗎?”

“不是特別好。”辛賞如實回答道。

“是不是感受到了流言的可怕?”林芝問道。

辛賞點頭。

“流言足以摧垮一個人。”林芝閉了閉眼睛說道,“我也體會過。我出生的那個年代又封建又迷信,有個算命的,說我命不好,克子,我第一任丈夫嚇得沒敢讓我生孩子,找了別的女人。我就離了婚。我第一任老公是誰,你應該知道。我離婚以後,就覺得方家的人都特別愚蠢。所以讓我最氣看不起的是蔡幼晴那個女人,有個男人不過有錢,但眼界不過如此,她還覺得自己撿到了寶。丟女人的臉。”

辛賞聽著,她腦子裏什麽都沒有想,只是在聽林芝說話。

“我討厭流言,我也討厭聽別人傳話解釋,這就是我叫你來的目的,有件事情,我要面對面問你。”林芝的目光因為剛才片刻閉目而越發明亮犀利,她盯住辛賞,望進她的眼睛裏。

“什麽事?您請問。”辛賞問道。

“說說你外公,他是被你們的事情氣死的嗎?”林芝問辛賞,直接毫無餘地。

這個問題讓辛賞陷入了沈默,她退守在心裏最脆弱的一塊被人挖出來,猝不及防,她下意識咬住了唇,眼眶微紅。

“你當時在場,你覺得是嗎?”林芝一定要答案。

辛賞避無可避,她垂下眼眸,望著自己的鞋面。

何立勇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聽到林芝質問辛賞,他搖搖頭,不自覺嘆了口氣。

林芝知道何立勇的意思,他在說她多此一舉,但她還在等辛賞回答。

辛賞低頭很久,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直到她自己說出來:“我覺得不是的。但我這麽說,沒有人會相信的,因為我外婆也不相信。我外婆曾和我說,外公和她說過如果真的勸不通我和哥,就讓我們兩個玩笑當真在一起。我想外公是同意我和哥的事情的,但外婆又說外公是心疼我們,所以他對我們妥協。有了我外婆這個觀念在,外公之前說的話也就不重要了,已經是我外婆用她的思想代替我外公在活著了。所以,我自己心裏明白就好。我這幾年最想擺脫的就是對去世親人的執著,但我忽然發現,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是我們民族的問題,幾千年來總說在天有靈,古時候還有殉葬儀式,總要燒紙錢祭祖,現在網絡上有那麽多人擔心我父母又被我氣活,也擔心我父母還有外公在下面都不能安息,生者忙著塑造一個個死者的形象,卻不看看自己是否還活著。當我發現我自己還活著,我就不去和人爭論我外公到底是不是被我氣死的,因為死者已往不會開口,任何人的思想都可以淩駕他們之上,我不希望再這樣。過去的二十年,外公對我疼愛有加,他會一直活在我心裏,希望我幸福和自由,我父母也是。他們不會因為我個人的思想意志,或愧疚或不安或懦弱或憤怒,而改變他們愛我的初衷。所以,何奶奶,這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人解釋這件事情。”

辛賞說這段話說的很慢,中間也哽咽過,但越說她也越明白,活著和死亡的差別,流言和真實的差別。

林芝的神色一直很嚴厲,只是她的目光在閃爍,她看到辛賞平靜又動情地訴說她的想法,她看到她反省也反抗,也深愛著身邊的親人,她矛盾憤怒也克制。

辛賞說完,房間裏安靜下來,林芝一直沒有開口,何立勇站了起來,他走到辛賞身邊,伸手有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說:“好孩子。”

不知道為什麽,辛賞就流淚了,她悄無聲息地流淚,默默擡手擦掉。

林芝的手有點顫抖,她交握起雙手,不開口卻已經是沈默讚同了辛賞說的話。

辛賞走後,何立勇坐回他的沙發,他又開始閉目養神,嘴上他問林芝:“你還覺得她是個小姑娘嗎?”

林芝聞言瞪了何立勇一眼,她有點掛不住臉,但她從來不掩飾自己的判斷失誤,她冷聲說道:“我以前是擔心她跟不上小譽的步伐,現在,我擔心她走太快了。不管怎麽說,我就是擔心他們兩個走不長。”

“嗯,你以前也這麽說我們,你覺得我蠢笨固執,配不上你的聰明。”何立勇不冷不熱說了一句。

“現在還是這麽認為的。我林芝,一輩子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林芝威嚴說道。

“嗯,那就好,你也說過你愛我。”何立勇笑了笑說道。

林芝哼笑了聲,她緩緩站起來,顫顫巍巍地去打開書櫃的門,她自言自語說道:“我竟然都有八十了,這一生也不算很漫長痛苦,他們應該也會很快——”

許致良這幾天看到網上對辛賞的攻擊特別難過,可當看到一些言論,讓他更難過的是自己竟有些片刻和他們一個想法,他對辛賞和許欽平的看法也總是搖擺不定,跟著別人的言論一會東一會西。

有時候,許致良想支持辛賞和許欽平在一起,可爺爺一走,許欽平就忽然決定離開海原給了許鵬很大的壓力,許致良便覺得他無情。許致良已經不像以前一樣暴躁,所以當他審視內心,他發現最難的是找到自己的真實和肯定。許致良回首往事,他發現他和辛賞還有許欽平分明從小一起長大卻不敢肯定他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他受別人影響,受環境影響。

許致良感受到痛苦,他不敢給辛賞發信息不敢給她打電話,他只能找金瑩,他打電話問金瑩:“悉悉她,最近好嗎?”

“你為什麽不給她打電話?”金瑩問道。

許致良在電話那頭沈默。

“她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她很在乎你的看法,許致良。”金瑩難得嚴肅嚴厲和人說話。

而金瑩話才落,許致良掛了電話。

金瑩聽著電話裏的忙音,一陣惆悵。

不過金瑩才惆悵了一兩個小時,許致良又給她打電話,他說:“你能幫我叫悉悉下來嗎?金瑩,

你也一起下來,可以嗎?”

金瑩聞言很高興,但她得告訴許致良:“辛賞她出去了,她說晚上去何家。”

許致良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勇氣一下就洩了,金瑩沒有在他面前,沒看到他一下坐到草坪上的苦惱樣子。許致良抓了抓頭發,有些煩躁問:“她自己一個人去的嗎?”

“何家那邊派車來接她的,她才剛走——你第一個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她正在換衣服準備出門呢——”金瑩說道。

“那她知道我給你打電話了?”許致良問道。

“不知道啊,我去陽臺接的電話。”金瑩實誠道。

許致良又莫名苦惱,他說:“那她什麽時候回來嘛!”

“你現在也可以給她打電話啊,不用等到某一個時間點嘛——”金瑩勸說道。

許致良又陷入沈默。

金瑩也在電話另一頭思考,然後她說:“你在樓下是嗎?我下去了。”

“好。”許致良應道,掛了電話。

兩人在校園裏走,剛入秋的天氣十分舒服,他們走到山坡上,金瑩看風景好,就掏出手機讓許致良幫她拍照。

許致良一臉不樂意以及不滿看著金瑩,他的意思是他現在正煩,他以為她要開解他,結果她只是想拍照,他感到很失望。

“幫我拍嘛,等下就天黑了。”金瑩說道。

於是,許致良就一臉怨氣幫金瑩拍了一張,然後隨手把手機塞還給她。

金瑩低頭看照片,笑說道:“你拍得挺好的哎。”

“無聊。”許致良轉頭往山坡下走。

金瑩忙跟上,她問道:“你怎麽了啊?”

對於金瑩的明知故問,許致良又感到驚訝,他回頭看了金瑩一眼,他在想她是不是失憶了。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你具體在難過什麽?為什麽不敢給辛賞打電話?”金瑩解釋她“失憶”的原因。

“我不知道。”許致良有些負氣。

“不知道什麽?”金瑩不解。

“不想說了。”許致良徹底放棄了,低頭快步走起來。

金瑩緊緊跟著,一副好脾氣好耐心。

許致良終於過意不去,他放慢了腳步,他覺得自己不是和金瑩較勁,是和自己較勁而已,他嘆了口氣。

“為什麽嘆氣?”金瑩問許致良,她也放緩了腳步喘了口氣。

許致良聽得問,他沈著臉轉過身來,對金瑩說道:“金瑩,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為什麽,你為什麽總是,支持悉悉?”這仿佛是一個難以啟齒的問題,許致良看到的都是自己的軟弱和無能,他發現自己的沒有立場。

金瑩聞言微怔了下,顯然她也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她就是在做一件她認為正確且自然的事情。

“我想想。”金瑩認真說道。

“你想就想,不要說出來——”許致良被金瑩的想想莫名弄得心慌,他很怕她是盲從。

“是這樣的,辛賞很討厭我們以前宿舍裏的一個女生,但我對那個女生的感覺就還好,不討厭不喜歡。有一次,我和辛賞在一起,碰到那個女生,那女生找我說話問作業,反正不知道為什麽說了挺久的,辛賞就一直在旁邊等著沒插話。那女生有點故意讓辛賞等,反正翻來覆去講一個問題,她其實聽明白了。我這個人臉皮薄也不知道怎麽拒絕她。後來人終於走了,我以為辛賞會和我說些討厭那女生,讓我以後不要理那女生的話。結果,辛賞什麽也沒有說。當時,我就覺得辛賞很好,和她做朋友很好,她不會把她的喜好和情緒強加給我,也不會幹涉我的處事方式。所以,不管別人怎麽說辛賞,我覺得她就是我的朋友,值得交的朋友。”金瑩說道。

許致良聞言許久看著金瑩,她身上有他羨慕的明辨力。

辛賞晚上回到宿舍已經是八點多,她在宿舍樓下遇到了一個人,那人是方則衡。

方則衡最近一直在工地裏忙活,忙得很忘我,今天才看到有關辛賞和許欽平的事情,所以他來看看辛賞。

方則衡坐在車上正準備給辛賞打電話,他有點猶豫他自己關心辛賞的立場,他編輯了短信,又調出了電話號碼,正在遲疑,他就看到辛賞從一輛黑色的轎車上下來。

有司機下來給辛賞開車門,雖然辛賞已經自己一把推開了車門。

方則衡心想那是何家的車。

等車走後,辛賞還站在原地,方則衡就放下車窗喊了辛賞:“嘻嘻。”

辛賞回頭看到方則衡,她猶疑了會,走過去,說道:“你怎麽在這?”

“來看你。”方則衡說道。

辛賞笑了笑。

“能聊一會嗎?”方則衡問道。

辛賞點點頭。

辛賞和方則衡沿著宿舍樓往圖書館的那條路走,方則衡問辛賞說:“你是從何家回來嗎?”

“對。”辛賞點頭。

“和你哥一起回去的嗎?”

“不是,我哥去南美出差了。”辛賞說道。

“那你一個人去何家做什麽?”方則衡問道。

辛賞聞言低下了頭不好回答這個問題。辛賞能感覺得出林芝的態度,她並不看好她。而林芝的態度其實就和許鵬他們的態度是一樣的,對他們是不會有祝福的,也不會有喜悅。

方則衡能覺察到一些事情,他的生活環境和何家相似,出了這種□□,換做在他家早就炸開鍋,他爸爸和他爺爺肯定會各種施壓讓他分手。方則衡能想象到許欽平不在,辛賞一個人去何家的場景。方則衡覺得有點心疼,於是他也有點沈默。

等走到圖書館門口,方則衡在路燈底下站住腳,他和辛賞說:“希望你不要太辛苦。”

辛賞聞言擡起了頭,路燈底下,她看清方則衡的模樣。

“你哥什麽時候回來?”方則衡望著辛賞的眼睛,她的眼睛裏倒影著燈光,與他隔著千山萬水。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如果按正常,大概還有一個星期,他才剛到那邊。”辛賞說道。

“我可以為你做點什麽?”方則衡問辛賞。

辛賞回答道:“不用,謝謝你。”

而辛賞話才落,方則衡忽然告訴她說:“我喜歡你,嘻嘻。”說出這句話,方則衡松了口氣也悵然若失,他看到自己從肯尼亞回來的這段時間就像人間蒸發了,他應該早就對辛賞說這句話,把那些多餘的動作都拿掉,誠懇且直接和她表白,方則衡覺得好像退回到最稚氣的自己。同時,方則衡看到辛賞在時光裏一直成長,她一路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堅持著她認為對的人事,果敢堅強。

辛賞被表白得措手不及,她說:“謝,謝謝你,但是,很抱歉。”

“我知道。”方則衡說道,他笑了笑,有點苦澀,“你真的會和你哥結婚嗎?就到永遠了?”

辛賞晚上心裏本來就有難過,所以她能感覺到方則衡的難過,她忽然有點想落淚,關於永遠和幾年後的事情,她很肯定也很遙遠,她知道人生充滿了意外。

於是,辛賞平靜了會情緒才說道:“會的,我和我哥說好了,等我大學畢業就結婚。”

“大二,大三,大四,”方則衡數了數,他說,“還有三年。”

“是,三年。”辛賞應道。

“嗯,我也等你三年,直到你真的結婚了。”方則衡說道。

辛賞一楞。

“我不會打擾你的。”我已經不忍心你再有一點意外了,也不想再放棄最後一點點機會。後半句方則衡沒有說。

“你沒有必要這樣,方則衡,你該放下你的愧疚感。我爸那個人,不管是對誰,如果遇到危險,他都是舍己為人的,他做了他認為對且希望去做的事。”辛賞說道。

“嘻嘻,我喜歡你不能說沒有愧疚,也不全是愧疚,但不管是愧疚還是喜歡,對我來說都是對你的一種情感。這種情感它存在的時候就是存在的,當它不存在了也就不存在了。是我的事情,我之所以告訴你,只是希望如果哪一天,你需要我,你可以隨時來找我。但我不會主動打擾你,讓你困擾的。”方則衡說道,“完成這邊的工程,我就會回肯尼亞。”

方則衡的話就像隔著海洋,他宣告他自己的方式,辛賞在沈默之後,只能繼續沈默。

道別方則衡,辛賞回到宿舍樓,她有點筋疲力盡,她不想馬上回自己的宿舍便去了王新蕾的宿舍。

辛賞敲門,有人打開門,開門的女生見是辛賞,最近風口浪尖的“紅人”,她眼神裏不由一閃而過很多東西,好奇揣測,最終她擺出她的立場,皮笑肉不笑,側開了身。

辛賞沒有進門,她往裏望了望,看到王新蕾正轉過頭,兩人對上眼神,辛賞不由笑了,真心高興地笑了,她說:“新蕾,你出來一下。”

王新蕾放下手裏的筆,站起身走出來。

兩人站在走廊上,王新蕾問辛賞:“什麽事,辛賞?”話才落,她就被辛賞一把抱住,然後王新蕾感覺到辛賞在哭。

王新蕾楞了片刻,擡起手拍打著辛賞的背,說道:“哭吧。”

可辛賞抽泣了會就笑了,她松開王新蕾擦了擦眼淚,她說:“真想快點再長大一點啊。”

“然後呢?”王新蕾問道。

“畢業結婚,找一份稱心如意的工作。現在,我一定要好好學習。”辛賞說道。

“你肯定可以的。”王新蕾溫聲對辛賞說道。

辛賞又笑了,她說:“謝謝你,新蕾,你也會的。”

“每個人要走的路不一樣。”王新蕾笑說道。

辛賞點點頭。

王新蕾還安慰辛賞:“不要太在意別人說的話,每一個人都應該以不傷害到別人為底線,而非自己的道德感。道德就像社會的規章制度,會變的,可行的時候就可行,作廢的時候就作廢,關鍵是,你這個人的心。那些總喜歡批判別人的人,不代表他們就是正確的。”

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彼得潘》最後一個章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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