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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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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賞十八歲如願考上心儀大學的那年,許鵬一家人為她慶祝。

許鵬是個實業老板,和人合股經營著一家紙袋制袋機機械廠,這個七月他們公司有一個去東非肯尼亞的展會,辛賞聽說了很想去,她是想去非洲看一看。

許鵬很疼愛辛賞,而辛賞也很少提要求說想法,許鵬見她難得興致高,而這次公司帶團出去參展的恰好是許欽平,許鵬便同意她去了。

辛賞第一次出國,她興奮地早早開始收拾行李箱,她隔壁房間的許欽平很淡定,下午的動車去上海機場集合,他上午還去了公司上班,中午才回來收拾行李。

許欽平大了辛賞十歲,從小老成,他回來看到辛賞和許致良在倒騰相機,他笑了笑對辛賞說道:“沒用的東西少帶點,外套記得帶上。”

“去非洲穿什麽外套,那裏不都很熱嗎?”辛賞擡頭笑道。

許欽平聞言沒做聲,上樓整理行李路過辛賞房間走了進去,他見辛賞衣櫃門開著,便從她櫃子裏拿了一件風衣一件毛衣外套,還順便拿走了一條圍巾。許欽平把這些衣物裝進了自己的行李箱裏。

辛賞無知無覺,上了飛機覺得冷,想問空姐多要一床毯子的時候,許欽平從他的背包裏掏出了一條圍巾遞給了辛賞。

辛賞接過圍巾左看右看,她驚喜道:“哥,你什麽時候買了一條和我一樣的圍巾啊?”

許欽平看了辛賞一眼,一字一頓說道:“就是你的。”

辛賞愕然隨即笑了很開心抱著自己的圍巾說:“謝謝哥。”

隔了會辛賞靠著椅背就睡著了,她比較瘦小手腳都蜷在椅子上。

許欽平看了會電影也準備睡覺,經濟艙的位置空間小,他勉強伸了伸腿。睡了一會,隔壁座的辛賞蜷累了,伸來了腳橫在他的身上,許欽平醒來張開眼見辛賞的毛毯滑落了,他伸手替她拉蓋好,還將她的腿在自己身上放好。辛賞睡夢裏伸直了腿十分舒服,一覺倒睡得十分踏實。辛賞覺得坐長途飛機一點都不累。

許欽平公司這次派去展會算上辛賞是五個人,辛賞是最興奮的一個。到了肯尼亞首都內羅畢機場,大家等行李的時候,她等自己的也幫別人等。轉盤口有機場人員在提行李,那人專門挑大件行李搬下轉盤一件件擺好,辛賞看了會,她覺得非洲人真熱情服務很周到。

許欽平帶了兩大箱的公司宣傳冊和機器手冊還有配件,辛賞看到公司的箱子被人取下來,她就高興跑去拿,結果人家伸手問她要小費。

辛賞退了回來,她找來許欽平,許欽平用兩美元換回了兩個箱子。而出機場的時候,門口也有海關人員在隨機抽查行李找理由討要罰款或者小費。

這是辛賞對肯尼亞最初的印象,這裏的人沒有她想象的淳樸親切和他們都一樣,只不過是活在不同體制下養成不同性格共性的群體。

內羅畢的交通出奇的差,辛賞以為這裏落後,車輛會少,結果這裏車只多不少,道路交通一團糟,從機場往市區的十字路口不見幾個紅綠燈全靠交警指揮。而交警指揮的水平連辛賞不會開車的都看出了毛病,兩道直行只攔一道,辛賞他們的那一道被交警攔著,她隔著窗戶看到隔壁車道歡暢開過,前面依舊是十字交匯堵的一塌糊塗,一停停半個小時,辛賞的熱情一下死在堵車上,她暈車,他們訂來的商務車破舊空氣不好,她推開窗說自己想吐。

許欽平聞言從書包裏拿了一顆話梅糖遞給辛賞,他說道:“別說話別動來動去,靠一會。”

辛賞照做,這幾年或者說她從小就相當聽許欽平的話,她有時候是一個任性的人,但和許欽平在一起她就沒使過性子。

辛賞覺得這是因為許欽平特別懂她會照顧人,出機場那會起風有點冷,許欽平翻倒箱子蹲下身從箱子裏翻出她的外套遞給她的時候,她對這個哥哥是折服的。

在許欽平眼裏,辛賞很乖很懂事,他雖然帶辛賞來非洲,但他的行程是以工作為主,第一天布展,後面三天展會,再是留了幾天拜訪客戶。他們公司在這個國家已經有代理,因此這次展會他們會忙,他們的代理已經搬了機器來展會,可以說是顧不上辛賞的。

而辛賞第一次出國又是女孩在非洲,許欽平不放心,他和她說好了等忙完再帶她去玩,辛賞也同意。無聊的布展,因為從未經歷過,辛賞還表現得十分好奇和喜悅。

開展後,辛賞更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看看人看看手機,無聊的時候她就在展館裏四處溜達,看看別人都做什麽產品。

辛賞註意到他們對面攤位有一個女孩,年紀看著不大,一個人在忙碌。中午在人家不忙吃飯的時候,辛賞過去張望,她看看人家貼墻上五花八門的紙袋,問道:“請問,你們是做袋子的嗎?”

“我們是賣紙的。”女孩圓臉笑起來有兩個梨渦,親和漂亮。

辛賞一看人家的模樣就挺喜歡,她站著笑。

兩人聊了會,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女孩叫李文捷,和辛賞來自同一個地方。李文捷之所以一個人來展會是因為原本要一起來的同事在備孕不能打疫苗,臨時改變,她便獨自一個人來了。

而李文捷早上開展就註意到對面機械廠攤位了,她說聽說過辛賞家的海原機械廠,他們公司離她的公司不遠就在隔壁工業區,一直想認識,奈何她只有一個人走不開身。

“我看你的年紀很小,今年多大?”李文捷問辛賞。

“我跟我哥來的,我是來玩的,我哥說展會結束帶我去玩。我看你年紀也不大,一個人來參展好厲害。”辛賞說道。

李文捷今年其實有二十八了,她聽辛賞的口氣看她的樣子,她能感覺到辛賞口裏說的哥哥在公司裏舉足輕重,她微笑說道:“我跟團來的,沒什麽厲害的。你哥是哪一個?我想認識下。你們機器是我們上游,如果有客戶買你們的機器肯定會需要我們的材料。我們可以合作的,我看你們也需要不少材料打樣試機,我們公司可以給你們提供,你們可以給我們介紹一點客戶。”

辛賞聽著只會點頭,她不懂生意的事但聽著有道理,她說道:“你等下,我幫你去問問我哥,我讓他一會上你們這來,你們再聊下。”

“好的,謝謝你。”李文捷笑道。

辛賞也笑了,她回了自己的攤位,恰好許欽平正有空,她就過去和他說李文捷的事。

李文捷看到辛賞走到許欽平身邊,她忍不住笑了,她覺得自己眼光是真準。一開展,李文捷就註意到對面的許欽平了,他西裝革履特別精神挺拔,李文捷覺得他很特別,精明也穩重,不是普通人,她想他是能決策的人。

許欽平聽到辛賞說自己去給他拉生意忍不住笑了笑。

“真的嘛,他們肯定有客戶買了材料後期發展又需要增機臺的,他們也能給我們介紹客戶不是?”辛賞說道。

“我知道了。”許欽平應聲又問道,“你餓了沒有?”

辛賞搖搖頭,她早上一直有在吃零食,她說道:“關鍵那女孩長得也挺漂亮的,肯定單身。”

“你被你舅媽附身了嗎?上去就問人家是不是單身?”

“不是啊,我感覺的。”辛賞眨眼認真說道。

許欽平沒再理會這話,從桌子底下抽出一張外賣單子遞給辛賞說道:“有中餐可以送,你看看要吃什麽。”

“漢堡。”辛賞答道。

許欽平看了她一眼,說:“好。”單子丟回了桌子上。

“哥,她和你同歲,看著比你年輕多了。”辛賞無心感慨說道。

許欽平聞言中午給辛賞叫了套餐盒飯,餐送來的時候,辛賞問:“我的漢堡呢?”

“哥忘了,記性不好。”許欽平說道。

辛賞信以為真,吃起了盒飯。

許欽平看她吃飯,看了會笑了。

下午不太忙的時候,許欽平去了對面李文捷的攤位,兩人聊了會,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

李文捷很健談風趣,她總是未語先笑,當她問許欽平現在打樣試機材料和哪家公司買的,許欽平告知她是綠渺,一家他們公司的老對手時,她是笑說道:“我們公司離他們不遠,有去他們公司可以繞到我們公司看看。”

“沒問題的。”許欽平應道,他側了側頭看到對面自己攤位有個客人徑直走到辛賞面前,不知道他和辛賞說了什麽,辛賞一臉懵擡起頭然後抱緊自己的飲料可樂。

辛賞身邊還站一個女業務員,那是位女經理,她探過頭去給辛賞解圍。三人說了好一會,女經理有給客人介紹了下機器的樣子,然後那人就走了。

許欽平回去後,他還沒問辛賞,辛賞就迫不及待和他說:“哥,剛來了一個人,太惡心了,進來就說要喝我的飲料。不知道怎麽想的?我說不行,我喝過了,他還一直說,這展會怎麽什麽人都有?”

“別理他。”

“Lisa打斷他問他找什麽產品,做什麽生意的,他就假裝在問機器。”辛賞翻白眼。

站一邊的Lisa陳一帆接話說道:“應該不是什麽客戶,就是游手好閑的,這裏展會出入管得不太嚴,客戶質量不太好。那人還問辛賞多少錢,他說要和老板買辛賞。”

“我說我舅舅就是老板,你要和我舅舅買我,他會打你的。”辛賞答道。

陳一帆笑了聲,她說客人的確就是這麽被辛賞嚇跑的,然後她看著許欽平。

陳一帆是公司裏另一個老板的遠方侄女,辛賞這段時間都和她一個房間同住,兩個人看上去相處得挺好的。但許欽平一直對陳一帆保留看法,所以他沒多說什麽拍了拍辛賞的肩膀好像安慰她。

有這麽一個插曲,許欽平下午把辛賞安排去了他們報名參展的展會公司攤位上去。展會公司自己的攤位一般是針對中國參展商,沒什麽客戶來回往來比較清凈,辛賞坐那玩手機玩游戲也沒有負擔。

而這天下午,許欽平的攤位上也來了一個中國客戶,是一個女人,人到中年依然優雅知性的女人。她說她是做外貿公司的,常年生活在香港,不過她的家鄉卻和許欽平一個地方。

女人叫陸敏,她說:“我剛遠遠看到你們公司的海報覺得很漂亮。”她說話輕聲細語,她打量著許欽平,眼裏有些閃爍的情緒。

“你們公司現在主要采購什麽產品?針對的是什麽市場?”許欽平問道。

陸敏和許欽平交流了會,後來許欽平給了她兩份資料和陳一帆的名片,他自己並不和客戶對接處理業務。

“我能要張你的名片嗎?”陸敏說道,“不好意思,我看到你覺得非常有眼緣。”她顯得有些局促,而局促緊張和她的模樣不符合,她是一個氣定神閑的女人。

對於這句話,許欽平微楞,隨即他還是禮貌遞了一張名片給陸敏。

“你姓許?”陸敏看了看名片,頷首道,“你好,許先生。”她的語氣有些顫抖好像在隱忍著什麽。

許欽平只是微笑掩飾有的詫異不解。

下午閉館的時候,辛賞回來看到許欽平站著在看其他人收拾,李文捷路過和他打了一聲招呼,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是忽然回的神。

李文捷笑道:“走神了?”

“再見。”許欽平的確是走神了回了這麽一句,隨即他說道,“抱歉,剛在想事情。”

李文捷不介意笑了聲走了。

於是辛賞走過去就問許欽平道:“哥,你剛才在想什麽?”

“你還記得你三歲之前的事情嗎?”許欽平反問辛賞。

“啥?”辛賞一臉茫然,“記不得。”

“我能記得你那時候很胖,還挖鼻屎吃。”許欽平說道。

“我三歲,你都十三歲了好嗎,怎麽會不記得?!還有不要再提吃鼻屎的事了!”辛賞驚道。

許欽平展顏摸了摸辛賞的腦袋。

辛賞甩了甩頭,她和許欽平說她自己下午的收獲,她和隔壁展位的人聊上了,對方和李文捷跟一個團的,他們到肯尼亞當天就去玩了,去了納瓦沙,那裏的湖景很漂亮。

“他拍的照片很好看,我很期待,哥。”辛賞興奮說道。

“納瓦沙還行吧。”

“你什麽東西都是還行,就沒見你激動說過什麽好的,我不信你說的。我給你看照片,到時候我去到那拍不出這麽好的照片,我就發他的照片。”辛賞高興說道,“我問他要版權了,我們加了對方好友。很多人問他要照片,我們拉了一個群等著他發照片,他最後一天展會結束還要去看動物大遷徙,我也預約了照片讓他在群裏發。”

“動物大遷徙現在看不到什麽了,我帶你去肯尼亞山,那裏有個動物孤兒院,有珍稀動物紫羚羊,還能摸能看。”許欽平說道。

“唉。”辛賞聽過許欽平的安排了,他們還要去住特色半島酒店,可她還是比較想看動物大遷徙,所以她見沒打動許欽平就斜了他一眼嘆氣。

“晚上要不要吃漢堡?”許欽平問道。

“隨便。”辛賞低頭繼續下載照片原圖,換她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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