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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蒼白,怨氣十足地瞪著自己,齊雅便知玩笑開大了,忙賠笑道:“別怕別怕,有我在呢!你瞧,下面這萬家燈火像不像你平時仰望的星光?”

知他本事大,她也不敢把他怎樣,惟有瞪幾眼,消消氣,便見好就收,使勁地抓住他的手臂,低頭往下望。

數不清的燈火,密密麻麻,分開來,微小似塵,聯在一起,卻壯麗如海。似乎比星光更繁盛,但又不及星光深邃燦爛。

仰首。

星輝稀遠,明月無限近,仿若觸手可及,但不可伸手,一伸手,夢就醒了,才知天地蒼茫,無窮無盡,自己是多麽的渺小……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覓得回家之路……

依偎在齊雅懷裏的小人兒像是感應到了她的心情,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見她看向自己,立即嗚咽了兩聲,咿呀著,想摸她的臉。

齊雅放出防護光罩,加快飛速,然後將小人兒放到雲上,任它東爬西跳。

【048章】承諾

更新時間2014-2-1 11:00:57 字數:2061

過了一會,古月盤腿坐下。小人兒立即屁顛屁顛地爬到她大腿上,蹭來蹭去。

這時,心已謐然,她輕輕撫摩著它滑不溜手的皮膚,忽而想起與它之間的這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實在令人費解。

想問齊雅,又覺唐突,畢竟交淺不宜言深,弄不好他還以為她想巴結他呢!何況如今還不能確定他究竟是友還是敵,唔,算了,以後有機會再問清楚罷。

齊雅見它玩得起勁,也想跟著坐下來逗它,奈何在飛行當中,既要隱形,又要保持疾速,實在不能分神太過。

滑溜溜的嫩豆腐,她吃了又吃,終於想起一個問題:“它叫什麽名字?”

齊雅低頭笑道:“還未取呢,要不你幫忙取一個。”她望天無語,心想,開玩笑!取名字這種人生大事不是該由父母決定的麽?哪裏輪得著她一個非親非故的人來插嘴?

“它爹娘怎麽不給它取?”小人兒這麽人見人愛!齊雅輕輕咳了一聲,回得很絕:“他爹不是讓你幫忙取嘛。”

“你、你是它爹?!”古月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辨別能力有那麽差勁,“可它長得不像你呀!”明明一個是銀鱗,一個是紫鱗。發絲也不一樣,小人兒可是很正常的淺黑色。

齊雅聽她這麽說,不怒反笑,還笑得很甜,好象得到天大的誇獎一般:“唔,乖乖長得比較像他娘啦!”

看見他這甜蜜蜜的笑容,古月忽然覺得他們兩個的確很像,都好可愛啊!於是有點好奇小人兒的娘親是何模樣。

“那我可不敢幫你這忙,免得以後它的娘親怨你偷懶。”

齊雅頓時垮了笑,也仰頭望天,不說話了。感覺不到他是生氣,又不知他突然發啥神經,古月只好繼續低頭吃豆腐。按著她指的方向路線,一路飛行,約莫一個時辰後,齊雅再次緩了速度,並慢慢降至離地面數丈的高度,問她此處離她爹的墳墓還有多遠。

古月抱著小人兒站起來,朝下方望去,只見一座小莊園謐謐地臥在黑暗中,內裏雜草叢生,門窗斑駁,苔痕處處,惟獨不見人煙之跡,顯然已荒廢多年。如此荒涼景象,與她想象中的,大相徑庭。說來也巧,他們來的卻是古家。

古月這個世界的家,她居然一次還沒來過,現在居然是一個外人帶她來此地。這座莊園據說是她這個爹爹當時送給她母親的小別院,現在不知何因竟然如此衰敗。

“這裏似乎沒有氣息。。。”齊雅喃喃自語。“你確定找到是我爹?”古月想到自己現在這個父親,似乎是那位啊。。。。

“。。。帶我去見你娘。。”

“。。。。。”

“恩?”

小山不高,不過三百來丈,郁郁蔥蔥的草木,一脈瘦水蜿蜒,夜風一吹,嗚啦嗚啦的,間或似有狼嘯鳥泣,駭人膽寒。山頂上有一處半畝大的平地,淺淺一個墳堆。

因無人描朱,墓碑上的字跡早已模糊,非眼力犀利者不能看清。猶未及地,齊雅的神識已然延伸至墓內棺木。棺中,一具女性屍骨靜靜躺著,面孔上倒還留有些皮肉。

未幾,他蹙起眉頭,看了古月一眼,道:“這裏面埋的是你的母親。”聽他說得這般肯定,她一怔,隨即猜想到他或許是施展天眼通之類的法術

“真的……”古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一次也沒見過對方,盡管沒想著刻意去見對方,卻不知竟然已經過世。

齊雅想了想,問:“你想不想看看?”似乎是見古月情緒低沈,齊雅歪頭問道。她差點噴出來,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可惜沒等她回答,對方已經蒙上了她的眼睛。

輕輕地點了點她的眉心,一團螢火蟲般大小的銀光隨之沒入其中。黑暗中,一道冰涼入眉心,隨後化成一陣幽涼,漫過額頭,隨之帶給她剮心切骨般的疼痛!

霎那間,她依稀感覺到腦海裏有個什麽東西碎了開來,仿佛天崩地裂,又似夜涼花開……一半火熱,一半冰涼……這時,她已無暇去想他對自己做了什麽,只是下意識地運轉起丹田內的陰陽真氣,企圖抵禦這種難以忍受的痛楚。

忽然,眼前清明一片,疼痛消失得無影無蹤,明明還閉著眼眸,她卻望見了明月孤峰,蒼松峋石,青草墓碑,木棺屍骨,爛肉白蛀……

“啊!”她低呼出聲,猛然睜開雙眸,手捂著胸口,勉強壓下幹嘔的惡心感。

“啊——啊——”小人兒也奶聲奶氣地跟著叫了兩聲,把胖胖的小掌心貼在她胸口上,清亮亮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流露出疑惑擔憂的情緒。齊雅微微一笑,輕輕地拍了拍她後背:“看清楚了嗎?”

“唔。”古月點點頭,安撫了一下小人兒,然後凝神再望,奇怪的是,片刻前看到的屍棺仿如幻象,再也不見。

似乎有些惋惜自己尚未能領悟這種隔物視物的竅門之餘,暗暗苦笑,原以為習慣可成自然,沒想到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能力,看來當初堅決不當法醫的決定非常正確。

懊惱過後,她認真地回憶了一下對方的情況情形:“是自然走的嗎?”他垂眸細看了一會,眉眼淡淡:“走的很安詳,不過有長期喝一些傷害身體的藥。”

“也許,有些人不喜歡看到她吧。”她抿了抿唇,也許可以猜到點。月漸偏西,山風獵獵,吹得周圍的枝葉婆娑似魅。齊雅足點地面,揮散雲朵,卸去隱形術與防護光罩。剎時,兩人的衣袂隨風飄起,曳曳然,清逸絕塵,仿若天人下凡。

“你爹從前是如何喚你的?”他問出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她楞了楞,輕聲答道。

“月……”那清悅如澗水的嗓音裏隱隱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悵惘。

“罷了,也許有緣自會相見。。”

齊雅表現的有些失望,垂頭喪氣地走出門去。

來時飛了一個時辰,回去時卻整整用了兩個時辰,可見他心情糟糕。

西沈的月,幾近透明,遙遙凝望東方微白的天際,仿佛在等待即將東升的旭日。

【049章】環環

更新時間2014-2-2 11:00:24 字數:2089

古月憋了一肚子的疑問,忍了又忍,終於在降落到後花園的時候,再次問他:“你究竟想找什麽吖?”

齊雅轉過頭,十分哀怨地看著她:“我想找你身生父母。”

於是,她覺得自己又有了望天無語的沖動,郁悶了一下,很沒誠意地說道:“那你去找吧,找到了的話,記得知會我一聲。”

“你都不好奇嗎?”他瞪圓了眸子,語氣裏的怨氣更濃了,這種表情,配著這張白皙光滑的臉蛋,將之前的神秘氣質破壞得一幹二凈,可愛指數直逼小人兒。

“我有什麽好奇的,就算你說我不是我爹生的我都姓。。不過先找到證據再說。”眉一挑,她毫不客氣地瞪回去,心裏碎碎念著,可看不可捏啊。

累了一夜,她也算看明白了,這個不知是人還是妖的少年對她似乎真的毫無惡意,相反,還有些親善。哪怕是在那小莊園裏沒找著想要的東西,無比失望之下,依然溫和得很,未曾朝她噴過丁點兒火氣。

“證據?你的身體就是證據!除了不要命的瘋子,天地之間,哪裏還有人生得出你這九陰玲瓏體!”

一時口快,他道出了本不願說的話來。

古月聞言一驚,正疑惑他如何曉得她的體質,卻見他拋來紫瑩瑩的一物,下意識地接住,還未來得及細看,耳邊便傳來他倏忽遠去的聲音——

“有人來了,回頭見。”月色如水,照了一地清冷。

一間木屋孤零零地坐落在小溪邊。

燭燈如豆,窗紙上映著一個打坐的身影,木魚敲打聲不停地回蕩在疏林間,反令人更覺四周寂靜空渺。

廣止禪師步及木屋門前,合什恭道:“廣止有事求見師叔,望師叔莫怪。”

木魚聲止。

未幾,屋中傳出一聲“進來吧”,接著,門扉無風自開。

屋內陳設極其簡潔,只有一張矮矮的木幾,幾上擱著個葫蘆,打掃得十分幹凈的地面上鋪著兩個清心草編織的蒲團。

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小和尚盤坐在蒲團上,只見他生得淡眉秀目,挺鼻薄唇,一身洗得有些發白的灰色僧衣,不僅不顯寒酸,反而襯得神氣清恬沈靜,正是昨夜在魯府中勸服鬼體翀戟隨行的那位雲矣小和尚。

雲矣師承忘機大師,與廣止禪師的師傅普真禪師乃是同輩,因此,他的年紀雖小,但廣止禪師卻要稱呼他為師叔。

“坐。”

“多謝師叔。”廣止禪師合什一禮,盤膝坐下,神情莊重,直言問道,“不知師叔可曾聽說過素衣宮?”

雲矣想了想,緩緩說道:“淅淅風吹面,紛紛雪積身。朝朝不見日,歲歲不知春。溯淩山的護山神宮,七百年前曇花一現,而後消聲匿跡,你說的可是這個?”“正是。七百年前,太古惡妖重現人間,荼毒生靈,橫行無忌。帝女嬗司聯合修真界的三宗五門十二派,在摩盍山布下九神誅戒陣,擊殺百尾鸀、雙首血足逐窮、紫角七爪玄龍以及無目聶羅。後來,玄龍僥幸破陣,逃入溯淩山療傷,卻碰上了死而覆生的魑離帝君。兩者激鬥之下,望天峰碎,流霞瀑水斷,幸好素衣宮遣盡弟子守護八方靈脈,及時止住了山崩地裂之勢。只可惜,玄龍最終竟自爆元神,致使素衣宮上下死傷殆盡。”

廣止禪師語氣平和,寥寥數句,道出一段驚心動魄的往事。

雲矣自幼跟隨忘機大師修煉佛法,久居萬緣寺,遍閱藏經閣內的經書秘卷,對於江湖上各門各派的武功優劣及由來發展,不說了如指掌,但也絕對比那些成名幾十年的老江湖要博聞得多。然而,一旦觸及修真界,他可就成了孤陋寡聞的山野稚童了。廣止禪師的這一番話,無疑為他展開了一片全新天地。

他生性慈悲,動容道:“難道無一人存活?”

“只有一名在外辦事的弟子逃過此劫。”廣止禪師輕輕撥動左手佛珠,“據傳帝女與素衣宮頗有淵源,那名弟子因禍得福,得到帝女親授妙法,一甲子之間,竟由一個先天武者進階成為金丹期高手。”

雲矣未曾真正了解金丹期意味著什麽,故而不感驚詫,微微一笑:“阿彌陀佛,善有善報,如此說來,素衣宮重振有望?”

廣止禪師道:“素衣宮歷來隱世不出,自從帝女與帝君相繼離開昆華大陸之後,那名弟子也漸漸淡出塵俗,為世人所忘。直至三十多年前,一個自稱絕牙子的男子上山祭拜,我等才知當年的素衣宮宮主曾留下一脈血緣,並且傳下了一套絕世劍法。”

“絕牙子?”雲矣一臉疑惑。也難怪他會有如此反應,畢竟,就連號稱包羅萬象,無所不記的大梵寺藏經閣,在記載檔案的秘卷裏,亦從未曾提及過青洛劍法與這位有關的消息。

廣止禪師點點頭,起身,鄭重地向他深深一鞠,沈聲道:“如今蕭宗主之子身染陰邪之毒,毒攻心脈,危在旦夕。廣止懇請師叔大發慈悲,賜下紅香造化丹,挽其一命!”

邊上燭油已薄,火光漸微。

雲矣這才明白廣止為何突然對他說起數百年前的秘事。

一年前,雲矣初次來到雲泉寺的時候,忘機大師就曾經對他說過,此寺因素衣宮而建,緣由在於當年祖師欠了素衣宮宮主一份活命之恩。現在,素衣宮宮主的後代有難,於情於理,雲矣都不能見死不救。但他身上的這顆紅香造化丹非己之物,而是師傅閉關前讓他帶去給師弟的。

寒頭天資勝他許多,這次得到大梵寺方丈允許,進入千裏荒漠中歷練心性,按照規定,只能攜帶六種藥物,每種不得過量。一顆解百毒、補內力、肉白骨、起死回生的紅香造化丹即是寒頭遇危保命的最終倚仗。因此,他不可能替寒頭做決定,將這顆靈丹舍予他人。

雲矣心直,將這話一說,廣止禪師聽了,也躊躇起來,思忖了一下,道:“不如師叔隨我一道下山,去看一看那位施主。師叔佛力精深,或許不用紅香造化丹,也可凈化邪毒。”

原本,雲矣打算渡化完翀戟手下幾個小鬼,就通過山中的傳送陣回到南海雲思島。

【050章】緣何

更新時間2014-2-3 11:01:46 字數:2347

木魚聲止。

未幾,屋中傳出一聲“進來吧”,接著,門扉無風自開。

屋內陳設極其簡潔,只有一張矮矮的木幾,幾上擱著個葫蘆,打掃得十分幹凈的地面上鋪著兩個清心草編織的蒲團。

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小和尚盤坐在蒲團上,只見他生得淡眉秀目,挺鼻薄唇,一身洗得有些發白的灰色僧衣,不僅不顯寒酸,反而襯得神氣清恬沈靜,正是昨夜在府中勸服鬼體隨行的那位雲矣小和尚。

雲矣師承忘機大師,與廣止禪師的師傅普真禪師乃是同輩,因此,他的年紀雖小,但廣止禪師卻要稱呼他為師叔。

“坐。”

“多謝師叔。”廣止禪師合什一禮,盤膝坐下,神情莊重,直言問道,“不知師叔可曾聽說過絕崖殿?”

雲矣想了想,緩緩說道:“淅淅風吹面,紛紛雪積身。朝朝不見日,歲歲不知春。溯淩山的護山神宮,七百年前曇花一現,而後消聲匿跡,你說的可是這個?”

“正是。七百年前,太古惡妖重現人間,荼毒生靈,橫行無忌。帝女嬗司聯合修真界的三宗五門十二派,在摩盍山布下九神誅戒陣,擊殺百尾鸀、雙首血足逐窮、紫角七爪玄龍以及無目聶羅。後來,玄龍僥幸破陣,逃入溯淩山療傷,卻碰上了死而覆生的魑離帝君。兩者激鬥之下,望天峰碎,流霞瀑水斷,幸好絕崖殿遣盡弟子守護八方靈脈,及時止住了山崩地裂之勢。只可惜,玄龍最終竟自爆元神,致使絕崖殿上下死傷殆盡。”

廣止禪師語氣平和,寥寥數句,道出一段驚心動魄的往事。

雲矣自幼跟隨忘機大師修煉佛法,久居萬緣寺,遍閱藏經閣內的經書秘卷,對於江湖上各門各派的武功優劣及由來發展,不說了如指掌,但也絕對比那些成名幾十年的老江湖要博聞得多。然而,一旦觸及修真界,他可就成了孤陋寡聞的山野稚童了。廣止禪師的這一番話,無疑為他展開了一片全新天地。

他生性慈悲,動容道:“難道無一人存活?”

“只有一名在外辦事的弟子逃過此劫。”廣止禪師輕輕撥動左手佛珠,“據傳帝女與絕崖殿頗有淵源,那名弟子因禍得福,得到帝女親授妙法,一甲子之間,竟由一個先天武者進階成為金丹期高手。”

雲矣未曾真正了解金丹期意味著什麽,故而不感驚詫,微微一笑:“阿彌陀佛,善有善報,如此說來,絕崖殿重振有望?”

廣止禪師道:“絕崖殿歷來隱世不出,自從帝女與帝君相繼離開昆華大陸之後,那名弟子也漸漸淡出塵俗,為世人所忘。直至三十多年前,一個自稱秦隴的男子上山祭拜,我等才知當年的絕崖殿宮主曾留下一脈血緣,並且傳下了一套絕世劍法。”

“哦?!”雲矣一臉意外。

也難怪他會有如此反應,畢竟,就連號稱包羅萬象,無所不記的大梵寺藏經閣,亦從未曾提及過絕世劍法與絕崖殿有關的消息。

廣止禪師點點頭,起身,鄭重地向他深深一鞠,沈聲道:“如今據說對方身染陰邪之毒,毒攻心脈,危在旦夕。廣止懇請師叔大發慈悲,賜下紅香造化丹,挽其一命!”

邊上燭油已薄,火光漸微。

雲矣這才明白廣止為何突然對他說起數百年前的秘事。

一年前,雲矣初次來到雲泉寺的時候,忘機大師就曾經對他說過,此寺因絕崖殿而建,緣由在於當年祖師欠了絕崖殿宮主一份活命之恩。

現在,絕崖殿宮主的後代有難,於情於理,雲矣都不能見死不救。但他身上的這顆紅香造化丹非己之物,而是師傅閉關前讓他帶去給師弟寒頭的。

寒頭天資勝他許多,這次得到大梵寺方丈允許,進入千裏荒漠中歷練心性,按照規定,只能攜帶六種藥物,每種不得過量。一顆解百毒、補內力、肉白骨、起死回生的紅香造化丹即是寒頭遇危保命的最終倚仗。因此,他不可能替寒頭做決定,將這顆靈丹舍予他人。

雲矣心直,將這話一說,廣止禪師聽了,也躊躇起來,思忖了一下,道:“不如師叔隨我一道下山,去看一看那位施主。師叔佛力精深,或許不用紅香造化丹,也可凈化邪毒。”

原本,雲矣打算渡化完鬼體老大手下幾個小鬼,就通過山中的傳送陣回到南海雲思島,完成了雲祖師交代下來的任務。如今多了這一意外,他也只好放下手頭上的事,關上木門,與廣止禪師一起來到殿院中的禪房。

五辛在禪房裏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一見廣止禪師回來,忙上前行禮直問何時動身。他此舉甚為失禮,只不過,廣止與雲矣知他一心為主,故覺忠誠可嘉,絲毫不怪。

三人下山。

途中,雲矣悄悄施展縮地成寸之術。五辛急於趕路,未曾察覺。只有廣止心中暗羨,猜忖這個師叔的修為究竟達到何種境界。

一刻鐘後,他們抵達了傷重之人下榻的那間客棧。

這時,對方的呼吸弱若游絲,全身皮膚皆已變成烏青之色,肌肉僵冷,猶如被霜雪冰凍過千百載的石頭一般,令人觸而生寒,寒透肌骨。

廣止禪師雖已在五辛口中得知對方中毒極深,但乍看之下,仍不禁面色大變。他搭指探脈,半晌,縮手合什,雙目微闔,向雲矣行了一禮:“廣止無能,請師叔施法。”

三智與幾個劍衛聽他如此稱呼雲矣,皆是一楞,不由得對這個神氣淡定的小和尚刮目相待。便是早知雲矣來歷不凡的古月亦頗感意外,料想不及他的身份超然至此,真應了那句“人不可貌相”的俗語。

雲矣上前兩步,查看男子手背上的傷口,然後輕輕拈開他緊閉著的眼皮,細看其瞳孔,只見瞳色一半綠如翡翠,一半紅似殷血,詭異之極。

眸中閃過一絲悚疑,雲矣轉身問道:“此傷,是何物所致?”

三智回道:“是一殘破銅片。”

“銅片現在何處?”

三智與三昭對視一眼,回道:“應在魯府前堂之中。”

“魯府?”雲矣蹙眉輕喃。

“師叔可是要取那銅片一觀?”見他點頭,廣止禪師對五辛道,“老衲要去魯府一趟,煩請施主帶路。”

一句不行沖口而出,五辛瞪大雙目:“取銅片這等小事,我一個人去就行了!老禪師還是留在這裏,幫少宗主解毒。”

三智暗暗頜首,五辛這人,言談舉止有時雖然鹵莽粗野了些,但關乎事情的輕重急緩,他倒分得甚清。

【051章】古物

更新時間2014-2-4 11:01:47 字數:2138

夜風微,房內人多,漸顯悶熱。

一個清婉中略帶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魯府陰氣重,你一個人去,倘若沖撞了一些邪氣的東西,又如何?”此言不無道理,眾人不約而同地看了顏初靜一眼。

對上她那雙宛若墨玉浸潭的幽眸,寒石眼皮微微一跳,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霎那間,他仿佛置身於一片無光無音的天地,除了漆黑,還是漆黑。

一彈指,千萬年,光陰失去了意義。

唯有輕風送來淡淡花香,證明生命的存在。

無休無止的回憶。

最終,凝聚成四個字——

他見過她!

左指一捏佛珠,剎時,萬道金光迸放,黑暗消散,風忽遠去,花香湮化。

落於雲泉寺最北面的藏經樓共分三層,一樓為講經堂;二樓收藏著儒釋道等各類經書及文史精典,供僧人閱覽研究;而作為藏經室的三樓,素日唯方丈與長老有資格進入。

是夜,三樓燈火通明。

寬敞的藏經室,內裏布置不似一二樓那般莊嚴肅謹,只在西面靠墻處置了一排書櫃,北面散落著幾個蒲團,而東面也只有一張烏木所制的長形書案。

案上擺放著兩本色已泛黃的冊子,一塊閃著暗金色佛印的布帕,帕中有一小片缺了角,布滿凸紋的殘舊赤銅。

雲矣站在案前,來回對比赤銅與冊中所繪之圖,嘆道:“果真一模一樣。”

“兩者色雖不同,但紋案一致。”一旁的廣止撫須沈吟,“師叔,此物若真是九幽鼎的碎片,那位施主的傷……”

“大悲咒可破諸般陰邪,再輔以還元散,服用數日,應能盡除他體內的穢毒。”說罷,雲矣合上冊頁。

待雲矣收起銅片後,廣止熄去壁上的燈火,手執燭臺,與他一起下樓。

兩人步及一樓,有僧人上前回稟,說那位施主已醒。

廣止舒眉而笑:“阿彌陀佛!”

雲矣素來沈靜如水,這時聽到好消息,也不禁露出一絲笑意:“你且去看看,如若無事,我今夜便回南海。”

廣止遲疑片刻,應聲而去。

雲矣獨自回到寺後的林間木屋,關上門,然後將暫附於靈玉中的鬼體翀戟喚出來,問:“請問施主可曾見過此物?”

翀戟似乎有些忌憚他手中的佛帕,只看了銅片一眼,立即飄到一丈外:“沒見過。”

雲矣沈思片刻,又緩緩問道:“施主在魯府逗留了不少時日,不知可曾發覺那府內有何不同尋常之處?”

“若道不同尋常,還真有一處。”翀戟沈默半晌,飄渺似霧的身影忽而微微一抖,“上個月中旬,鬼門開時,那魯氏族長帶了只異獸進山,吞噬我等魂靈。起初我見他雖然資質平平,但卻能在花甲之齡,入了先天之境,著實難得,故不願傷其性命,想著殺了那只異獸,給他個教訓便罷了。沒想到魯氏一家為了討好一個什麽血淵童子,竟暗中抓了幾十名童男童女當祭品!可惜我去遲一步,讓那吞血吸髓的惡人逃走了。後來我盤問魯氏,從他口裏得到了個秘密……”

言及關鍵時,翀戟停了下來。

“是何秘密?”

昨夜,雲矣之所以去魯府,並非是因為聽說了市井中有關魯家鬧鬼的傳言,而是奉了祖師之命,準備接翀戟至雲思島。因此,對於魯氏助紂為虐之事,他原只知其一,不明其二,這時聽翀戟將前因後果道來,不禁再次動容。

翀戟卻道:“此秘密與我家公子有關,恕我暫不能言。”

事關祖師,雲矣自然不便多問,於是讓小玳附回靈玉內,只待夜深之後,再動身。

夜漸深。

浮雲已散去,月色又清。

晏寢的鐘聲在山水林木間悠悠回蕩,提醒做完晚課的僧人熄燈入睡。

吱呀一聲,門扉開。

雲矣聞鐘而出,手拈佛珠,腰懸葫蘆,腳步輕盈如蜓,沿著木屋前的粼粼小溪,往觀空峰峰頂飛奔而去。

峰頂高聳入雲,人在其上,渺渺雲霧似乎觸手可及。

形態各異的嶙峋山石遍布於野草荊棘叢中,不要說凡人肉眼,即便是那些已辟五谷,禦劍飛天的修真者,未有金丹後期的道行,亦難以察覺這片草叢中隱藏著一個幻陣。而陣中有陣,竟是當今修真界失傳已久的傳送陣。

不過,這只是個微型傳送陣,每次最多可供兩個人同時使用。觀其外觀,樸實無華,若無表面那些繁雜的符紋,看起來就如同一塊大磨盤。

雲矣來到陣前,從藏在腰間的儲物袋裏取出四塊晶瑩剔透,大小如指甲的靈石,分別鑲入四邊陣角,然後步入陣石中央,手捏法訣,啟動傳送陣。

就在四塊靈石爆發出奪目璨芒的同時,傳送陣表面的符紋也一一亮起,霎那間,一束耀如烈日的白光沖天而起!

這時,幻陣無聲轉動,虛空中浮現出一層巨如天球的淡淡青光,堪堪將這束白光全然籠罩在幻陣之中。

白光持續閃爍了一刻鐘,才漸漸黯淡下去,而雲矣的身影早已消失此間。

昆華大陸有三片海域,其中面積最廣闊的當屬南海。

據史書記載,在兩千六百年前,大陸上的居民因無適合遠航的船只,而一直止步於近海百裏之內。直至旦禧王朝建立後,帝女嬉司授與工部寶船之術,人們才得以完成跨越億萬裏的壯舉,在大海盡頭,親眼見證了另一片大陸的昌盛繁榮。

從那時起,人們漸漸知曉大海中不僅蘊藏有豐富多彩的天材地寶,更孕育著無以計數的兇猛水族,再加上惡劣無常的氣象變化,人行其上,稍有不慎,就會迷失於茫茫大海之中。運氣好的,花費數載光陰,甚至十幾年的功夫,興許還能找著回家的航線,至於經驗淺而運氣又差的,長期得不到食用水與蔬果補充,被活活困死在海上,也是常有的事。更不用說那些撞及暗礁,翻了船的倒黴蛋,又或遭遇各類水族襲擊,落得屍骨無存的薄命鬼……

【052章】恩公

更新時間2014-2-5 11:01:31 字數:2214

然而,在這個明月當空的夜晚,風平浪靜的南海就像一塊無垠的玄藍色水晶,散發著浩瀚深邃的氣息,極易令不熟海性的人忘卻其潛在的危險,只有長年生活在島嶼上的人們才深刻體會到大海的美麗與兇險並存。

自從七百年前,太古惡妖破開封印,肆虐人間之後,大陸上的靈氣便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日漸稀薄。

各大門派的修士追根查源,不得其解,無奈之下,只好放棄原本的洞天福地,陸續將各自的門派基地遷移到西南一帶。

與此同時,也開始有許多散修將目光轉向南海。

畢竟,西南山脈雖然靈氣充沛,但在僧多粥少的情況下,實力單薄的小門小派都難以占到一處合意之所,更何況是孤身寡人的散修。而南海之上,島嶼星羅棋布,其中不乏奇花異草,礦產靈物,只要能避開那些生性好戰的海妖,尋一處小寶地來修煉,亦非難事,總好過去西南,仰息他人度日。如此一來,南海上,許多渺無人煙的荒島漸有新生命進駐,憑添了不少紛爭,也使得各島生機蓬勃發展。

所謂散修,有的是因為自身資質低下,而無法拜入門派,只好獨自修煉;有的天生喜歡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不願受門派束縛;有的則是身懷不可告人的秘密,或仇恨,或前人遺留下來的修煉法門法器等……

經過數百年的修煉,當年在南海上成功立足的散修們,大都突破了自己原有的境界。

如今,在南海修士間,有六個島嶼最為出名。

其中,龍象島、清波島、以及妙蘭島的實力最強。其餘二島,歸雁島人數寥寥,但島主念陽真人一身修為已達出竅期,乃是海外屈指可數的高手。而最令人捉摸不透的則是有“海中凈土”之稱的雲思島。

臨近南極的雲思島,地理偏僻,四面環海,在清澄的月光下,宛如一顆被波浪簇擁著,永浮不沈的白珍珠。

表面望去,島上各處皆被霜雪覆蓋,白茫茫一片,與附近其他島嶼無甚差別。

然而,這只是護島大陣第一層所起的作用,目的是為掩人耳目。

若有幸進入島中央,便可見方圓千畝之內,靈氣如煙繚繞,群山秀麗,古松蒼勁,飛瀑雄奇,流泉清泠,藥田飄香,散落於各處的房舍無一華麗,皆是草頂木墻,樸素格調。

時值夜半,位於山腰的一間竹舍忽然發出淡淡青光,不多時,從裏走出一個身穿灰色僧衣的小和尚。

此處竹舍共有七間,彼此相距不遠,大都門窗緊閉,臺階覆塵,落葉滿地,顯然久無人住。

小和尚沿著羊腸山道往上,徐步走向唯一一間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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