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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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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要從謝燕九打開門說起,彼時正當某哥某妹在外面錯失了一吻之際,謝燕九聽到有叩門聲,當他艱難的移過去打開門後,發現外面站著的竟然是謝燕舞。

這兩天謝燕舞並不在光明谷,如果她在的話就不會現在才出現了,不管她對謝燕九有何心結,都不至於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比武場上差點被人打死而無動於衷。

而她離開光明谷,也是為了回屍王城盜取轉生丹,這正是謝燕九來找她的目的之一,謝燕舞作為魏惜金的近身侍婢,要盜取轉生丹不難,連魏惜金的庫房鑰匙都在她身上,可見她受信任的程度了。

等謝燕舞匆匆趕回之後,不想卻得到了兩個意外的消息,第一,謝燕九受了不輕的傷,第二,魏惜金失蹤了。

那一日魏惜金從石壇出來,收到了一封信和一個盒子,隨後他遣走了身邊的隨人,帶著這兩樣東西離開了石壇,自此就失去了蹤跡。

根據那一日呈送信件及信物的先行者說,遞上這些東西的是一個帶著鬥篷的女子,那先行者曾因她身份不明而拒絕她的要求,隨後她拿出了盒子裏的物件給他看,裏面的東西竟然是代表城主身份的信物白玉圭。

經過先行者仔細檢驗之後,發現這東西並非城主的那一枚,雖然兩枚白玉圭的樣式一模一樣,但女子取出的略小一些。城主的白玉圭乃是戰國時期的古物,價值連城,而她的這一枚玉色潤澤,手感潤滑,十分瑩透,一看也不是俗物。

先行者這才覺得事有蹊蹺,故而收了信件與信物送了進去,那女子倒也膽大,這般寶貝也就任他拿走,也不怕他昧私。

先行者將信件與信物送進去給城主過目後,城主的面色也變得十分奇怪,拿了東西後略問了幾句,然後叫他去請那女子進來,等到他出去卻發現女子早已離開,他如實回報了城主之後,城主也未多說什麽,只說要去散散心,叫隨人都不要跟著就走了,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如今光明谷面上一片祥和,私下早已人仰馬翻,城主失蹤事關重大,而此處又聚集了許多遠道而來之人,為了怕有人趁機煽動鬧事,於是沐長老沒有公開消息,代替城主繼續住持屍王大會,私下抽調了許多先行者去尋找城主,且看那沐長老連日面色極不好,連篝火晚宴也只不過露面了一會兒就走了,原來緣故在此。

城主失蹤,唯一的線索就是第二枚白玉圭,那麽為什麽又會有這第二枚出現呢?

謝燕舞打聽了消息之後焦急萬分,故而找到了正在養傷的謝燕九,不為別的,只為了讓他幫她找到失蹤的魏城主。

謝燕九本已受傷,謝燕舞為何不找旁人而一定要找他呢?這事連謝燕九自己都覺得奇怪。

當謝燕舞進屋說明來意之後,謝燕九也不禁問道:“為何要找我?這是屍王城的事情,與我又有何關?且我如今這樣的身體,又能頂多大用處?”

謝燕舞道:“我找你有三個理由,第一,城主身上有我下的千裏牽,這是尋找城主的唯一線索,可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千裏牽附皮入骨,數月不散,此物雖不起眼,但卻是養屍門的禁術,在魏城主身上下了千裏牽,自然就能無時不刻的掌握他的動向,也因此原因謝燕舞才會知道魏惜金不但離開了光明谷,而且還離得越來越遠了,她內心焦急的同時卻不能告訴任何一個養屍門的人,如果她那樣做,她將無法再繼續留在屍王城了。

“第二,你現在應該也發現了,陰山教給我們的功夫,全都是養屍門煉屍一系的禁術,陰山為什麽要將我送入屍王城,送到魏惜金的身邊?他究竟安得什麽心思,你不好奇嗎?”謝燕舞冷笑著問。

他們這幾個同門之中,除了謝燕九修煉的武學以及控制法器的能力稍微光明正大一點,聶鳳修煉的咒法術、謝燕舞練的巫蠱娃娃,二師姐司徒曼妙修煉的魅惑術以及六師弟獨孤群修煉的黃泉之音,還有大師兄和五師弟各自修煉的控魂與全蠱術,這些全部都是煉屍道的禁術。

所以也就難怪為什麽連沐長老都沒認出來的“一幽還夢鄉”會被謝燕九一眼辨認了出來,因為他的二師姐司徒曼妙就會這種禁術,他不光知道,還親眼見識過它的威力。

“你的意思是,陰山本來就是養屍門的人?”謝燕九其實也早有懷疑,但他畢竟不像謝燕舞一樣呆在屍王城裏,或許她在這裏反而能知道得更多。

“我不知道陰山的真實身份,但我確實知道三十年前養屍門曾出現了一些暗地裏修煉禁術的叛徒,甚至差點使得屍王城易主,後來這些人失敗被處死,陰山有可能是其中之一,只不過他逃脫了。”

三十年前的事在養屍門也成了禁忌的話題,她能打聽到的消息不多,謝燕舞說的都是她的猜測,但種種跡象都表明自稱陰山魔尊的那人和養屍門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關系,而且這也是能解釋他為何有此毒辣手段的唯一原因。

“你是說他從那場事件中僥幸逃脫之後,因懷恨在心伺機報覆,所以才在後來擄走了我們,將我們關在無人島上,從我們當中選出最優秀的弟子,雖然不能判斷出他到底要做什麽,但絕對是他報覆計劃中的一個環節?”謝燕九按著謝燕舞的思路思考起來。

謝燕舞的某些想法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他一直隱約覺得陰山密謀著什麽大事,而這件事僅僅靠他一人是無法做到的,他也不會白費心思的教他們禁術,必然是打算利用他們來達到什麽目的,畢竟不管他的力量有多麽強大,他都只是一個人,他需要幫手,而且必須是他能夠完全掌控住的人。

只是陰山的心思太難揣測了,使人完全料不到他到底會怎麽做。

“陰山讓我們自相殘殺,讓我們沒有人可以信任,為了生存下去不擇手段,他正在一步步的摧毀我們的意志,我們除了聽從他的吩咐別無他法,就像他指使你來找我要轉生丹一樣,你不也來了麽?”謝燕舞反問道。

謝燕九沈默了,沒有說話。

謝燕舞又道:“如果說陰山魔尊真的是屍王城的敵人,那麽我們必須確保魏惜金安然無恙,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你懂。”

如果說這是謝燕舞說的第二個原因,那麽謝燕九已經理解了,他突然想到一點:“會不會前去找魏惜金的女人是司徒曼妙?會不會現在魏惜金已經在陰山那老賊的手上了?”

謝燕舞搖頭道:“我仔細詢問過好幾個人,他們證實了那天出現的女子身材樣貌與二師姐完全不同,而且那女子帶來的一枚白玉圭,我聽說是與尋龍派有關,尋龍派昔日與養屍門交好,但自十多年前經歷了一場大變故之後沒落了,如果那女子是尋龍派的人,可能有什麽門派淵源也說不定,或許這會是魏城主失蹤的原因,但如今不能確定來者是敵是友,還要先找到魏城主確保其無恙才行。”

聽到謝燕舞一口一個魏城主,滿面愁容句句都是為魏惜金打算,謝燕九嗤笑著搖頭,心中暗道:燕舞來了屍王城五年,現在擔憂魏惜金的安危勝過她自己的性命,她該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若是如此,難怪不肯跟我走了。

見他搖頭,謝燕舞便道:“你為什麽搖頭?”

“事情越來越覆雜了。”謝燕九嘆道:“我來光明谷的目的是為了進屍王城去找你,並且為陰山盜取轉生丹,不想在這裏就見到了你,而你已經完全拋棄過去成了魏惜金身邊的人,你現在還叫我去救魏惜金,又扯上什麽早已經沒落了的尋龍派,你不覺得繞來繞去事情越來越怪異了麽?”

就像是一個線頭扯出無盡的絲線一樣沒完沒了,謝燕九不是很想趟這渾水,他靠在床頭,懶懶散散的道:“養屍門的事情應該讓養屍門自己的人去解決,屍王城的城主,也應該讓屍王城自己的人去救,這件事就算沒有我介入,魏惜金未必會有事,我看你是關心則亂了,也許過不了多久,魏惜金自己就會回來。”

關心則亂,正好說中了謝燕舞此刻的心思。

魏惜金年輕俊美,坐擁城池,掌管一派,而且他品性溫潤,行事有度,對謝燕舞既照顧又信任,謝燕舞在最美好的年華遇上這樣一位可遇而不可求的年輕城主,若是心存好感也是極為正常的。

而且謝燕舞又說自己對魏惜金下了千裏牽,她不過只離開了兩天,卻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對魏惜金下了千裏牽,這莽撞舉動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她超常的關註魏惜金,恨不能時時刻刻掌握他的動向,除了愛戀,又有什麽原因會讓一個女子如此瘋狂?

站在謝燕九的立場,即便屍王城真的與陰山魔尊敵對,他也總不能化身為魏惜金的保鏢,保他一世平安,包成親還包生兒子-_-|||,但謝燕舞就做不到這麽灑脫,她既然知道尋找魏惜金的方法就絕不會坐視不管。可惜的是她身處屍王城,這關口無故失蹤定會惹人懷疑,而且對城主下禁術的事情揭開了,反而會有麻煩纏身,所以她才希望謝燕九能幫她。

“如果前兩個原因不能說服你,那麽我還有一個原因,轉生丹在我的手上,你將城主帶回來,我就將轉生丹交給你。”為了心上人,謝燕舞不惜威脅自己的哥哥。

如果不是因為經歷了太多,謝燕九一定會被謝燕舞氣得怒不可歇,為了一個男人,他一直放在心裏看重的妹妹竟然威脅他?

不過他真的經歷了太多了,所以雖然對謝燕舞有些失望,但沒有表露太多的憤怒,他依舊懶洋洋的道:“我的妹妹,你難道忘記了,你現在面對的是一個身受重傷的人,我現在哪裏都去不了,因為我受傷了。”

沒想到謝燕舞卻笑了起來,反問道:“我的哥哥,或許你也忘記了,我本身就是最好的巫蠱娃娃。”

陰山魔尊的弟子,便是最弱的謝燕舞,也並非等閑人所能比,她雖然攻擊力不能跟其他師兄師姐相比,可是陰山把她練成了巫蠱娃娃,不止如此,就像聶鳳除了咒法術之外還學習了隱術一樣,她對蠱粉的調制也頗有心得,便如千裏牽也是她自己配置的,而她口裏的巫蠱娃娃,又是怎麽回事呢?

所為巫蠱之術,多發於蠻族,手段毒辣,且受蠱惑之人能立即發作,能殺人於無形,後來因受到朝廷的禁止,故而到如今只限於少數蠻荒地域流傳。

雖然朝廷命令禁止巫蠱傳播,然而內庭之類屢傳巫蠱之禍,多數都是在某時某地發現寫著生辰八字的人偶,上面用針刺穴,而這個人偶就叫做巫蠱娃娃,有轉嫁傷害之用,據說貼上誰的八字或者毛發,受到的傷害都會轉嫁在受害人身上。

陰山魔尊對門下弟子因材施教,由於謝燕舞體質贏弱,武學資質受限,其他如咒法或者魅惑術都不適合她,於是將她活生生的練成巫蠱娃娃,過程自然歷盡千辛,但一旦練成之後,便能完全轉移傷害,簡單的說,如果有誰與她敵對,而對方又在一定距離之內,她用武器刺傷自己,自身不但不會受到傷害,所有的傷害都能轉嫁給對方,她要對方受傷就受傷,要對方死就死。

同樣,如果有人身體受傷不良於行,那麽她也能同樣將傷害轉嫁到自己身上,那人便會立即痊愈,而她就要去養傷了。

所以,謝燕舞本身就是個超級巫蠱娃娃,除了她的造就者陰山魔尊,任何人只要被她相中都無法逃脫。

“不行,我不會讓你這麽做的。”謝燕九已經明白謝燕舞的意思了,她是想要跟他進行對換,讓他下地自如行走,而她自己則躺在床上養傷。

“大哥,我已經不是個孩子了,我知道我想要做什麽。”謝燕舞道:“陰山將我練成了巫蠱娃娃,但我不願用我的能力來害人,我可以用它來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這是我最大的價值……不要阻止我。”

謝燕舞唯一保護別人的方法就是代替別人受過,而這就是為什麽謝燕九不同意的原因。

“不行。”謝燕九不願面對這樣的妹妹,所以移開目光。

“如果你不能,我就去毀掉所有的轉生丹,陰山自己是個魔頭,又將我們做成怪胎,我不介意我們一起去死。”見不能達到目的,謝燕舞便毫不客氣的開始威脅。

作為傀儡娃娃的悲哀就是,她必須通過傷害自己來傷害別人,也必須通過傷害自己來拯救別人,所以她早已經習慣了。

謝燕九陷入進退兩難,正在這時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陳挽風帶著虞娘回來了。

“大哥,你真是變了很多,還學會了交朋友,不如我們來聽一下你同伴的意見好嗎?”謝燕舞懇求道。

謝燕九不是一個容易跟人親近的人,可這次竟然帶了同伴前來,謝燕舞想如果能說服或者收買他的同伴,或許能夠間接的改變他的主意,不管如何,總是一個可以試一試的法子。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陳挽風帶著虞娘進來了,還不等謝燕九說什麽,謝燕舞便對著進來的一人一屍回眸一笑。

“你們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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