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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理智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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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吟婳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了。

她摸了摸將脖子纏了一層層的繃帶,剛剛掀開被子下床,便瞧見慎之急忙趕過來。

“小姐!你慢點,我扶著您!”

江吟婳擺擺手:“我傷的是脖子,又不是腿,要扶著作甚?”

“您昏迷之後是不知道,那簪子啊就差點點的距離,就真要了您……”的命,這兩字太不吉利,慎之捂住嘴巴,不說了。

江吟婳也懂她的意思,這一提,才驚覺昨日危險,竟是在鬼門關走了遭。

若昨天不是李乾徵,只怕自己已經……

想到這兒,江吟婳猛地憶起一些記憶碎片,打開門,邁著急步子,正好看到李乾徵也在院子裏。

兩人四目相對。

今日,李乾徵一襲白衣長袍,玉身長立,雖氣質如往常般依舊孤冷,依舊拒人於千裏之外,可那通體全白,卻平添了幾分文雅,像冬日裏的勁松。

江吟婳水漾大眼,溫和動人,福了福身:“謝謝王爺兩次相救。”

兩次?

李乾徵眼裏有些欣慰,看來這小女子,發覺那日在後花園救下她的人是自己了。

他明明眉梢一挑,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卻點頭不語,轉身離開。

江吟婳見那人要離開,心咚地聲跳快了,竟跨前一步,情不自禁地喊道:“等下!”

李乾徵腳步慢了些,不回頭,就聽見身後急匆匆的腳步,也停下來了。

江吟婳十指尖尖交疊,擰著絲帕,臉上多了抹可疑的緋紅,她思忖了下,沒腦子地問了句。

“您、您大早上來這裏,是有什麽事嗎?”

這個問題……

李乾徵揚眉,無言地瞧了眼天邊翻湧的雲海,拂過冬梅的微風吹的他衣袂飄飄。

江吟婳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他不說話,她心跳似乎就越快了。

小會兒過去,她杏眸中竟升起雀躍的細碎星光。

李乾徵琢磨了會兒,他素來說話滴水不漏,此時居然詞窮,冷不丁地來句:“無事,本王走錯了。”

何跡在旁,忍不住開口,被徵王眼一掃,立馬閉嘴,在心裏默默吐槽,明明是王爺一大早就來這裏等著了。

還叫無事,走錯了?

李乾徵冷哼一聲,何跡便覺得脖子很涼快,悻悻地低頭跟在身後。

江吟婳絲毫沒有察覺這主仆二人的奇怪,她還以為李乾徵是關心她傷勢才來這裏的。

兩人頓時雙雙沈默,且,氣氛有些微妙。

這種微妙,是二十四年來,李乾徵從來沒感受到的,會讓他一向過分沈靜的心,出現絲波瀾。

他劍眉蹙起,深擰出個川字。

他向來以理智自持,萬事萬物都可以置身事外,可昨天到今天,卻屢次有心緒不受控制的跡象。

這是為什麽?

“昨日……”

終於,江吟婳開口了,軟糯柔和的聲音,淡淡響起,她踱步去正面看李乾徵,粉嫩的櫻唇起起合合,晃的他喉結上下滾動。

李乾徵趕緊把鎖定的目光移開,猛然驚醒般,他太不喜歡這樣起伏過大的心緒了。

“昨日,如果沒有王爺在,我現在只怕…”

李乾徵幽幽眸光,瞧著那雙含水似的杏眸,溫柔的像陽春三月的江南 ,明媚動人。

他便覺得要說出的冷話,生生噎在喉嚨處,心一橫,沈沈道。

“你掛著徵王妃的名頭,本王自然會救你。不要多想了。”

音畢,李乾徵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姐!”

一聲尖叫,慎之手中端著的茶點打碎在地!

江吟婳怎麽覺得眼皮子越來越沈重?

慢慢地,只能看到一條小縫隙,趔趄幾步,視線越發模糊。

李乾徵本來不打算停下的,走著走著,聽到身後雜亂的聲音,還是回了下頭。

好吧,她畢竟也是徵王妃,還是去看兩眼吧。

“我…我看不清了…”

江吟婳雙手四處摸索著,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虛影,聽到腳步聲。

慎之嚇死了,連忙跑去找醫師。

李乾徵站定,抿唇不語,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慎之,慎之,你在哪兒?”

江吟婳卻跟沒看到似的,眼睛絲毫不眨,她舉足無措地朝前走了幾小步,完全沒察覺有階梯,要踩空時,微寒的大掌裹住了她手腕,攥住。

“跟本王回府。”

江吟婳眼睛睜的很大,搖搖頭,卻什麽也看不見,她面向左邊,心慌一陣壓過一陣。

“王爺?你在這裏嗎?我……我不想回府,我想多陪陪爹爹。而且我的眼睛,為什麽看不見了?我要留在這裏…”

在她身後的李乾徵,拽住她,便拉出院子,不容置喙:“回去!”

恰逢江將軍被皇帝派去宮中議事,李乾徵便命人留下紙條,帶走江吟婳了。

“等下。”

上馬車前,江吟婳縮了縮手,她眼睛怔怔的,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靈動,含著淚光,深呼吸口氣,“不要告訴爹爹我眼睛的事情。”

“知道。”

李乾徵一個橫抱,便把她帶入馬車。

他小心翼翼地把懷中人放在軟墊上,江吟婳不安地摸索著,有些焦慮,不小心打翻桌上的水杯。

“不省心。”

李乾徵猶豫了下,還是掏出絲絹,笨拙地替她擦了擦手。

到王府,禦醫來診。

面色沈沈地為江吟婳紮針,過了良久嘆口氣。

“王妃這個病可大可小,若是好好調養,個本月便能好,但若是再磕著碰著大出血的話 只怕就要更長的時間了。”

“怎麽會那麽嚴重?”

禦醫如實回答。

“下官瞧了下,王妃的脖子是被利器所傷,且差半毫就會危及性命,出血過多,加上王妃從小便會身體虛弱,便會引發了暫時失明的並發癥。”

“開藥吧。”

李乾徵看了眼床榻上乖乖坐著的女人,烏發如潑墨板灑在腰際,有的零落在臉頰兩側,看來更是楚楚動人。

江吟婳舒口氣,好歹自己這眼疾是暫時的,她拉出抹微笑,大眼睛空洞,朝禦醫道謝。

“麻煩您了。”

“啊!您真是太客氣了!”

老禦醫臨走時摸著胡子,笑瞇瞇的打量了下李乾徵和江吟婳的背影,暗自腹誹,雖然這徵王爺是個斷袖,但也不想是傳聞那樣‘虐待’王妃吧…

江吟婳聽著禦醫離開的腳步聲,便以為李乾徵也離開了屋子。

便縮進了被窩中,怠倦地打了個哈欠,像貓咪那般裹成團子,小小的一只,在邊上沒出聲的李乾徵,見這模樣覺得實在可愛的緊。

慢慢的,察覺的,嘴角居然漸漸揚起,笑了,仿佛心快化成了水。

那瞬,李乾徵意識到自己在笑,僵住身子,很是不自然,自己怎麽情不自禁地就笑了。

啊,太可怕了,這女人真的有毒!

不僅能影響他的情緒,還能讓他莫名其妙的笑。

他偉岸的身子,有過剎那的倉皇,下秒,他便臉色冷了些,只聽見江吟婳自艾自怨地捂著小被子。

“慎之,我本來就不討徵王喜歡,眼下還患了眼疾,又被人處處講閑話。我看,我還是得早點拿著休書,免得日後久處,惹了王爺厭棄,日子只會更不好過的。”

慎之大叫不好,就算小姐再怎麽想要休書也不該現在說啊,她惴惴不安地瞥了王爺。

又看到江吟婳就面露憂思。

“王爺是個斷袖,那日遇到心儀男子,指不定會扶正,我早些要到休書,總比日後被趕好。”

“本王不點頭,就算你有休書,旁人也絕不敢碰你。”

李乾徵冷不丁打斷,只覺丹田內氣海翻滾。

這下可把江吟婳給驚到了,機警地四處張望,憶起自己失明後,又頹然嘆口氣,滿臉漲紅,想要辯解下。

可李乾徵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目光冰冷。

“明日父皇母後回來,你自己做好準備進宮!”

“可小姐患了眼疾,只怕不便前去。王,小姐需要多休息,要不改天呢。”

慎之連忙跪下。

“區區眼疾算什麽?”李乾徵冷漠地看著慎之:“邊關戰士斷胳膊斷腿都是常有的事!”

說完,他氣場淩人地出去了。

江吟婳自知那番話當著李乾徵說,有些不妥當,畢竟男人一向都是要面子的。

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徵王爺本來就是斷袖,會把心愛男人扶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默默嘆口氣,本想著患眼疾可以好好休息的,但眼下得罪了李乾徵,只怕短時間自己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一夜冗長,江吟婳心事重重地睡著了。

再睜開眼,慎之便端著滾滾熱煙的洗臉水進來,推開窗,冬雪已停,可大地還是銀裝素裹的,樹冠草尖都壓著雪。

江吟婳暈暈轉轉起身,還想再睡會兒,便聽何跡敲門。

“屬下給王妃請安了!您若是還沒起,可抓緊時間吧,王爺已經在車上等著了。”

她便只好匆匆忙忙收拾好,畫了個濃淡相宜的妝容,輕點粉唇,盈盈動人。

到府門口,慎之瞧見馬車內外的棱角處,都用絲綢軟包起來了,包括茶桌、凳子、車窗…

江吟婳毫無察覺,上了車,端坐在小角落,她想自己還是不要亂動,免得又磕著碰著,默默推下車窗。

李乾徵以為她摸到了車窗棱角軟包,執書卷,聲音泛寒:“最近流行馬車軟包的風格,別自作多情。”

江吟婳很茫然,哦了聲,問:“那您是把棱角都軟包了嗎?”

徵王面色清冷,心裏犯別扭,不知怎的,斬釘截鐵地吐出兩個字。

“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昨日晚上,更深露重,李乾徵在書房狂批了幾十本文折。

“王爺……禦醫說王妃最好別磕著捧著,要不然得好幾年才能好。屬下覺得,馬車那些棱角,其實還是挺危險的…"

"危險?”李乾徵面不改色地看折子,筆墨不停,卻問:“馬車都有什麽風格?”

“啊?有通體翡翠做的馬車,還有木質馬車以及軟包等……”

“那就軟包。”

“可是軟包都是前幾年流行的了,不好看……”

李乾徵眼神肅殺:“本王覺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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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前幾日電腦壞了,正逢家中有事,工作繁瑣,所以這下忙過了,會調整更新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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