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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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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顆星

第一百零一顆星

一秒地獄,一秒天堂,莫過如此了。

江簇簇拉開副駕車門坐上去,車載空調已經體貼地關掉了,只殘餘一絲絲的涼氣,她偏頭打了個噴嚏,盡管看起來很狼狽,但還是掩蓋不住好心情,漂亮的桃花眼仿佛淬著光,亮如星辰,為他的不忍心,為他對她的在乎。

這場大暴雨沒白淋,她借著用雙手抹掉臉上水珠,彎起唇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一條幹凈的毛巾遞了過來,江簇簇收了笑,偏過頭,男人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薄唇微抿,表情清清淡淡的,和他的關心行為完全不符,她接過毛巾:“阿曜,謝謝你。”

紀承曜沒回應她,啟動車子,開進小區。

要是知道用苦肉計就能進他家,江簇簇半年前就該用了,哪用得著撞這麽多回南墻?可是,以那時他對她的抗拒態度,苦肉計也不一定能管用。

江簇簇暗暗嘆息,她是上輩子毀滅了銀河系才造下這種孽吧?以他的修養,即便一顆心被她傷害得支離破碎,斷然做不出惡言相向,打擊報覆之事,甚至被她利用了他的心軟。

江簇簇承認自己是個卑鄙小人,但跟失去他相比,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

她已經失去過他一次了,或許,是兩次?五年前的中秋節前夕,他們在上海外灘重逢,他緊緊地抱著她,像是要揉進身體裏,而她卻以為他是流氓登徒子,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

他失望、震驚的覆雜眼神,仍然歷歷在目。

如果那次,她也緊緊地抱住他,他們是不是會有重歸於好的可能?

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

紀承曜的住處很大,並不顯得空曠,隨處可見生活氣息,江簇簇的紅裙還在滴水,地板上一圈水漬,她環住雙臂,連連打噴嚏:“我可以先去洗個澡嗎?”

紀承曜坐在沙發,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像是在頭疼撿了這麽個大`麻煩回家。

沈默等於默認,江簇簇又問:“浴室在哪兒?”

“你不說的話,我自己去找了。”

“等等。”

江簇簇停下腳步,聽到男人在她身後,啞聲問:“晚飯吃了嗎?”

苦肉計多耗體力,她當然是在閨密酒吧吃了蛋炒飯過來的,如果能在他這兒蹭一頓飯,多爭取相處的時間,何樂而不為呢?

“……還沒。”

紀承曜卷起襯衫袖子,起身進了廚房。

江簇簇便知道蹭飯有戲,她直接進了主臥浴室,洗漱用品一應俱全,她脫下濕噠噠的裙子和內衣內褲,站到花灑下,細密的水流滑過每寸肌膚,溫熱而舒服,簡單淋浴後,她找了條浴巾裹上,手動清洗衣物,丟進烘幹機。

等待烘幹的過程中,江簇簇沒閑著,這裏看看,那裏看看,連洗發水沐浴露是什麽味道都要打開來聞聞,她試圖通過他使用的物品,了解他這些年的變化。洗手臺架子上放了剃須刀,她想象著他拿它剃須的畫面,進而是晨起下巴布著青茬,不修邊幅的慵懶模樣,禁不住地浮想聯翩,面紅耳熱。

他們相戀得太早,短得如曇花一現,最親密的不過是交換初吻。

在高考結束的那晚,同學聚會結束,他送她回家,走到一棵榕樹下,他把她攬進懷裏,吻了上來,彼此都沒有經驗,生疏青澀,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親完兩人都鬧了大紅臉。

那種情竇初開,怦然心動的感覺,現在想起來她都覺得陣陣心悸。

江簇簇沈浸在美好的回憶中,直到烘幹機停止工作,她取出衣物,等了好一會兒,才磨磨蹭蹭地穿上,同時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是不是可以得寸進尺地在他家留宿?

既然他都引狼入室了,不把握住機會的話,不是她江簇簇的作風啊。

江簇簇頂著半幹的長發,走出主臥,紀承曜已經把晚飯做好了,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想不到他還有一手好廚藝,她乖巧地拉開椅子落座,面前多了一碗姜湯,她用勺子舀了一口送進嘴裏,溫度適中,但那種奇怪的味道實在難以忍受,幹脆捧起碗,幾口喝到見底。

對面的男人夾了一塊排骨,握著筷子的手修長,骨節分明,賞心悅目,江簇簇沒話找話,主動打破沈默:“阿曜,你平時都在家做飯嗎?”

紀承曜惜字如金:“嗯。”

江簇簇絲毫不在意他的冷淡:“怪不得你煮的菜這麽好吃。”

“不像我,煎個蛋能把廚房燒了,”見他的目光淡淡地飄過來,她用力點頭,強調道,“你別不信,是真事!”

紀承曜沒有懷疑,這確實是江簇簇能做得出來的事,笨手笨腳,沒心沒肺,真不知道她是怎麽平安長到這麽大的,前車之鑒,她總有辦法動搖他的意志,紀承曜不再搭話,任憑她在耳邊嘰嘰喳喳地聒噪。

江簇簇幾乎沒吃飯,話倒是說了一大籮筐,說得唇幹舌燥,她又喝了一碗骨頭湯,潤潤喉嚨,看他吃完放下筷子,她打算快刀斬亂麻,趁著這難得的機會把當年的誤會解釋清楚:“阿曜,我……”

紀承曜的手機接連震動起來,他走出陽臺,接通電話:“張教授。”

“好,我會把資料整理好發您郵箱。”

張教授順口問了一句:“聽說你最近有情況了?”

紀承曜微楞:“嗯?”

張教授說:“天文臺的那姑娘,我看著是挺不錯,跟你各方面也般配。”

“張教授,”紀承曜望著夜色中繁華的城市,眸底映著橙黃色的燈火,語氣難辨情緒,“您誤會了。”

聽他說清原委,張教授樂呵呵地笑了:“原來是老頭子我情報有誤。”

“承曜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別一門心思只想著工作,是時候該考慮個人問題了。”

“張教授,我知道了。”

紀承曜講完電話,轉身回屋,看到飯桌收拾得幹幹凈凈,而那道紅色身影正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他撈起桌上的車鑰匙:“我送你回酒店。”

江簇簇頭皮發麻,如臨大敵,扒拉著沙發不放:“我不記得是哪家酒店了!”

她厚著臉皮耍賴,直挺挺地躺了下來:“我跟這沙發挺有緣的,要不今晚就跟它睡吧。”

“好困啊好困啊,睡覺了,晚安。”

江簇簇無非就是篤定,他奈何不了她,除非他抱她起來丟到外面,否則,誰都不能把她和沙發分開!

“江小姐,”紀承曜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看她,“這麽晚了,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不好吧。”

江簇簇裝作沒聽到,她才不擔心他會對她做什麽呢,如果真做了,她……求之不得。

反正她怎麽樣都不會吃虧,打定主意賴在這兒不走了。

她翻了個身,背對他,好心建議道:“你要是害怕深夜失身的話,把臥室門反鎖不就行了?”

光腳的不怕濕鞋的,軟硬不吃的滾刀肉,即使罵哭她,轉頭也能笑吟吟地迎上來,當做什麽不愉快都沒發生,紀承曜當初就是上了她胡攪蠻纏的當,如今時隔經年,情景重現,他依然對她束手無策,除了妥協別無他法。

或許,帶她回家是個錯誤。

他在身後握緊了拳頭,手背青筋畢露:“在我明天醒來之前消失。”

江簇簇偷偷地笑,左手比勝利的“耶”,右手比了個“ok”的手勢給他看,她不谙適可而止的道理,在危險邊緣瘋狂試探,輕哼著歌兒:“如果再見不能紅著眼,是否還能紅著臉,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遠一起那樣美麗的謠言,誰甘心就這樣,彼此無掛也無牽,我們要互相虧欠。”

她揚高音量,真情實感地唱出最後一句歌詞:“我們要藕斷絲連~”

再加句她原創的,掏心掏肺的願望:“我們要破鏡重圓!”

紀承曜本想讓她去睡客臥的,畢竟是基本的待客之道,但見她一副尾巴翹上天的嘚瑟樣,還是算了,既然她喜歡沙發,那就睡吧。

江簇簇唱得正在勁頭上,一個枕頭,一張薄毯齊齊砸過來,她換了歌詞:“啊,你這該死的溫柔,讓我止不住顫抖……”

回應她的,是書房“砰”的關門聲。

江簇簇抖開薄毯,藏進去,笑著唱著,不小心淚流滿面。

睡到半夜,江簇簇做了個墜入深海,雲端踩空的噩夢,嚇醒過來,額頭後背冷汗涔涔,像置身於冰火兩重天之間,她跌跌撞撞地跑向主臥,沒想到,門居然是反鎖的!

麻蛋,他真的擔心她半夜劫色?!

江簇簇難受極了,顧不上擾人清夢,重重地拍門:“阿曜,阿曜,我發燒了!”

紀承曜剛睡著沒一會兒,覺淺,腳步聲靠近主臥時,他就醒了,翻身下床,大步流星地去開了門,一個滾燙柔軟的身子撲進他懷裏。

江簇簇整個人燒得暈乎乎的,抱住他不撒手,還不忘占便宜,有目的地往他床的位置走,等到如願以償地睡在上面,她悄然松口氣:天助我也,這場燒來得太及時了,要是能再來個重感冒,估計賴在他家一個星期也不成問題。

紀承曜找來家庭藥箱,用體溫計量了體溫,38.5℃,他又翻出退燒藥,摳出兩粒:“把藥吃了。”

江簇簇咬緊齒關,趁機提條件:“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紀承曜動作微頓:“什麽?”

她的頭枕到他腿上:“不要跟別的女人相親。”

紀承曜:“……”

江簇簇兩眼一閉,雙手環上他的腰,蠻不講理地負氣道:“讓我燒成傻子好了。”

咦???

她手肘下面壓著的,硬硬的東西……

是什麽??????

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江小姐:是什麽?

不願透露姓名的作者:是幸福的源泉。

一首歌是《匆匆那年》,另一首是《該死的溫柔》(合理懷疑歌詞在開車車……

繼續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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