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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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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鋼都比原計劃多住了一天,初五下午他們才返回省城。

文清因為休婚假,所以沒有參加骨科的春節期間排班,她可以一直休到初七上班。而華盛公司做為一家以建築裝修為主要經營項目的公司,春節間的業務量非常之少,放假時間很長,過了正月十五才會上班。於是他們回來後又徹底放松了兩天。

明天就要上班了,文清對婆婆說:“我爸爸媽媽上老年大學呢,聽說都是老年人,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很開心。媽你在省城沒有什麽熟人,不如我問問老年大學在哪裏,媽抽空也去看看。”

“過些天我就要回海南,就不上什麽老年大學了。”婆婆拒絕了。

文清奇怪了,“媽,你不是說我們結婚了就和我們住在一起嗎?”

“我原來是那麽想的,為的是給你們幫幫忙。可是後來和老朋友們說起來,大家都勸我,雖然我是好心,可是兩代人在一起,容易有矛盾,不如分開住好。你們現在一定願意過自在的日子,而我呢,也樂得輕松悠閑。”

其實文清心裏也是這樣想的,家裏只有謝鋼和自己,兩人相親相愛,融洽和諧,非常輕松。若是加上婆婆,要顧慮的事情就多了,她固然會忍讓,可是還是不可避免會出現各種問題。而婆婆留在省城幫他們做些家務,時間久了肯定也會空虛寂寞。她現在還很年輕,身體也好,也正應該和她的朋友們在一起享受退休後的自在生活。

但是這樣的話文清卻不可能說出來,只能靠婆婆自己想通。

謝鋼聽了笑著說:“媽,我原想等春節過後再對你說呢,我們倆不用你照顧,完全能照顧好自己,你還是要好好享受生活才對,既然你已經決定了,等我們都上班後就給你訂去海南的機票。”

“這幾年,我冬天時第一次在東北住這麽多天,早就覺得有些不適應了,也想回海南。可是,你的骨折不是還要再做一次手術嗎?我等你做完手術再走。”

於是就這樣定了下來。

謝鋼確實也到了做了鋼板取出術的時候,而這階段正是他一年中難得的空閑時光,於是文清再上班時就為他辦了住院手續,約了手術時間。

取鋼板的手術並不大,技術含量也不高,文清本想請科裏的同事們做手術,而自己單純做為家屬照顧他。可是謝鋼卻堅持讓文清幫他做手術。

重新換上了條紋病號服的謝鋼,坐在了他曾經住過三個月的高級病房的床上,搖著穿著白大衣的文清的手臂,“我最相信文醫生了,你幫我檢查身體,然後幫我做手術嘛!”

文清瞄了一眼關得緊緊的房門,拿出口袋裏的叩診錘,在謝鋼的頭上輕輕地敲了一下,低聲威脅他,“你要是再鬧,我就讓你好看!”

“我哪裏鬧了,我是病人嘛,你要關心我。”

文清自然看出謝鋼是想重溫上次住院時的體驗,又想把原來沒有的甜蜜彌補上,但在醫院裏她還是很拘緊,於是習慣性地講起了病情,“你別以為鋼板取出術是個很小的手術,就不經心,其實也有很多註意事項的……”

謝鋼看著文清的臉,又覺得自己見到了十年前的那個女孩,她比過去長大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但還是那樣清純可愛,那樣能打動他的心。

文清發現了謝鋼的走神,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看到凝在自己臉上的那兩道目光,也不由得想起去年差不多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謝鋼的一舉一動是多麽明顯,在病房內天天見面,在外面經常偶遇,請客吃的肯定是自己喜歡的,幫忙買衣服,給自己人送口紅,還有收買科裏的同事說服自己……

文清也開始了神思飄忽,病情就交待不下去了。

突然,趙紅推開門走了進來,要知道是病房裏,醫護人員進來是不用敲門的,她端著處置盤來進行入院時的常規檢查,隨口說:“你們倆人這樣含情脈脈地相互凝望,我是不是應該退出去啊?”

“你胡說什麽?”文清有些惱羞,臉都紅了,“我是對他說些註意事項!”

“我相信,我相信!”趙紅笑著說,將體溫計遞給謝鋼,看他放在腋下,又把測血氧和脈搏的小儀器夾在他的手指上,很敏銳地發現謝鋼的臉也有些紅了,於是知道她原來說中真相了,便趕緊大聲說話掩飾,“今晚我夜班,謝總要請客啊,我想吃醫院對面那家的水煮魚。”

“好,好,我現在就打電話訂餐。”謝鋼抓住趙紅遞過來的橄欖枝,迅速地調整好狀態,“水煮魚、香辣蝦……”

“你們想吃辣的呀,我一會去買菜做好了送來,比外面的幹凈。”婆婆走了進來,將一袋洗好的手果放在桌上,“我來就是想問問你們想吃什麽,那我就先回去買菜了。”

“阿姨,其實我是和謝總開玩笑呢。”趙紅沒想到她的話被婆婆聽到了,很不好意思地解釋。

“沒什麽,大家都要吃晚飯的,再說小鋼也喜歡吃辣的。”婆婆突然想起來什麽,回頭問文清,“小鋼現在吃辣的沒事吧?”

“手術前沒事的,術後就需要註意一些了。”

謝鋼覺得這次住院實在是太幸福了,文清上班時也盡量抽時間來陪他,至於休息時,她一直在他身邊,幫他按摩擦身,端水餵飯,陪他說話。媽媽每天做了營養餐送來,也時常在床邊噓寒問暖,骨科的醫生護士們也對他異常親切。

唯一不足之處是他恢覆實在是太快了,當他還想借此機會多賴到些福利時,被業務精湛、目光如炬的文醫生果斷發現了,“刀口恢覆非常好,今天我們就出院,過幾天再回醫院拆線就行。還有這些事情你都能自己做了,就多活動活動,還能促進傷口愈合。”

謝鋼只有聽老婆的話出了院,回到家裏休養。但原本正在書房工作的他聽到文清下班回來開門的聲音就飛快地跑進房間躺到了床上。

“怎麽還躺著,哪裏不舒服嗎?”文清關切地問,趕緊洗了手查看他的傷口,“沒事的,你可以正常活動了。”

“累不累?要是不累就再幫我抓抓癢,傷口那有點癢,我自己不敢弄。”謝鋼故做可憐地拉著文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傷口上。

“你裝得好像。”文清笑了,但卻輕輕地給他抓了抓癢。傷口愈合過程中,確實是會癢的,只不過謝鋼是放大了他的感受而已。去年時,他做了那樣大的手術,身邊只有老孫,沒見他皺過一次眉,今年這個小小的取鋼板手術,有婆婆和自己兩個人圍著他轉,可他反倒更嬌氣了。

可自己好像也願意縱容他的嬌氣呢!到了飯桌上殷勤地幫著謝鋼夾菜的文清更確認了這一點。

不過,也不只她一個人這樣,婆婆比她有過之而不及。她對兒子百般關心體貼,在文清看來已經到了過格的程度了,就是謝鋼在背後也忍不住對她抱怨了幾回,但在婆婆面前只是笑著接受。

可是拆了縫線當天,謝鋼就跑了出去,一則他惦記著連鎖酒店的工程,一則恐怕也是他實在太悶了。

婆婆這些天也是很累的,她對文清說道:“兒子就是不如女兒貼心,你看看小鋼,已經嫌我煩了,還不如你這個媳婦呢!”

文清可以肯定,婆婆雖然這樣說,但心裏更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兒子,但她也領情,畢竟婆婆對自己很不錯了,自己也要好好與婆婆相處。完全變成親母女般的也要看緣份,但相互尊重,彼此關心還是能做到的。

她便笑著說:“謝鋼的性格就是這樣的,他若是天天圍在你身邊,哪裏能有現在的成就。”

這樣的話婆婆也是承認的。她的兒子從小個性就強,惹過不少的禍,也讓自己擔了不少的心,但他一直都是有主意的人,而且知道護住自己。當年就是他被關到監獄裏時,還能托朋友給自己送錢,讓自己衣食無憂,更不用說後來他懂事了,為自己在海南和鋼都鄉下置下房產,讓自己過著富足的日子,哪個老朋友不羨慕自己?

而且婆婆也沒有忘記兒子反覆灌輸給她的觀念,若是沒有文清,他不會改好的,所以她真心實意地說:“小鋼娶了你,我現在是真地安心了。”

沒幾天,婆婆飛去了海南。她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卻是非常通情達理的人,現在生活條件優越,又有一群投緣的朋友,自然不會局限於纏著兒子。而且她也很適應這種瀟灑的生活了。

一轉眼,春天就到了,華盛在省城和下面的幾個市都有項目,差不多同時開工,謝鋼自然要各處走走看看,他忙了起來。

文清的情況也差不多,骨科新開展的微創醫療通過了衛生部的立項申請,成立了骨科微創治療研究室,把原本打算只成個微創組的計劃大大提高了一個規格,高主任任研究室主任。他借此機會辭去了骨科主任的職位,專心於研究室的創建。文清做為高主任的學生,研究室的骨幹成員,省內最早開展微創技術的醫生,自然也負擔了很重要的責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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