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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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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劉遙的電話,文清立刻答應下來,“我就在醫院,你什麽時候過來都行。”

文清一面看書一面等,結果到了八點多,劉遙還沒有來,她想也許是有臨時有事,醫院裏時常會有各種情況發生,文清早就習慣了,她放下書拿起換下的衣服洗了起來。

文清的習慣是到了醫院一定要換衣服的,現在她做總住院醫,則是一直在白大衣下穿著手術衣內衣。這種手術衣是純棉布做的,特別柔軟吸水,又非常的寬大,穿在身上十分舒服,腳上穿一雙平底布鞋,十分方便她隨時進手術室的工作性質。

她有些潔癖,每天都要洗個澡,再把貼身的衣服換洗一次。就是床單和白大衣等,她換的次數也要比別的醫生多,當然那些可以交給醫院的洗衣房統一洗滌。

文清剛剛開始洗衣服,劉遙就打電話過來,“科裏有點事耽誤了,我現在去行不行?”

“可以,我還在病房。”文清放下只洗了幾下的衣服,劉遙幾分種之內就能到,他們在一個樓裏,樓上樓下,直線距離不超過幾十米。

聽到敲門聲後,文清開了門,自從在青年公寓門前,她還是第一次這樣近的看到劉遙,他竟明顯瘦了,臉上還顯出胡子茬,與那天錢如菲憔悴的神情頗有些相似。

劉遙默默地坐了下來,文清當總住院醫後,他們間就更疏遠了,但他還是來過幾次的,他打量了一下,文清一點也沒有變,一間小屋,收拾得整潔異常,外面只擺著有限的幾樣東西,每一樣都是必要的。

其實也不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原來文清這裏有一個專門為他準備的杯子,每次他過來文清就會用來給他倒水,現在文清卻沒有拿出來,劉遙思忖著,有可能她已經將自己的杯子扔掉了。

“你知道嗎?錢如菲走了。” 劉遙並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開口,可他不假思索地這樣說了,他們畢竟是老同學,認識了近十年,彼此間不應該隱瞞什麽。

當初在錢如菲的事情上對文清撒了謊,劉遙一直內疚。他一直後悔,為什麽要等媽媽和文清有矛盾時才提出離婚,而不是更坦蕩地早些說明,難道真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早些說明雖然也會有人受傷,但還是會好得多。

“我知道。”文清答道。

劉遙雖然用的是問句,其實他不認為文清能知道,他也是剛剛才確定的,錢如菲走得很突然,辭職手續都是後來請別人來幫忙辦理的。

“文清,我對不起你,但是我更對不起錢如菲,她是被逼走的。”

“我知道。”

“你怎麽能知道?”劉遙終於覺得不對了。

“她走前的晚上來找我,一定進辦公室裏說了幾句話才走。”

“她說什麽了?”劉遙急切地問。

“她說她很愛你,你也很愛她,是你的母親把你們拆散的,還有說你對我很內疚,勸我與你覆合。”

聽文清幹巴巴地說了這樣幾句話,劉遙心如刀絞,他努力想象錢如菲說這些話時的表情和心情。

文清看著劉遙垂下了頭,陷入了沈思,並不催促他,而是從桌上拿起一本雜志看了起來。

“文清,你願意與我覆合嗎?”劉遙大約是想通了,過了一會兒擡起頭來問。

“不。”文清放下了雜志,搖搖頭說。

“你太理智了,我想你始終不會懂得,愛情是什麽樣的。”劉遙說:“以前,我也一直認為我們間的感情是愛情,可是遇到了錢如菲後我覺得我錯了,我們間的感情夠不上愛情,至多是親情,即使我與錢如菲相愛了,我也惦記著你,因為我們認識的時間太長了,早就變成了親人。我想你對我也是有著一樣的關心惦念,畢竟我們在一起快十年了。”

文清也承認,她和劉遙間沒有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他們間的感情一直就像平靜的小溪流,清沏見底,沒有太大的波浪。但誰說這樣的涓涓細流就不是愛情,而只有狂風暴雨才是愛情?文清不同意,可她也不想反駁劉遙,只是下意識輕輕搖了搖頭。

“雖然沒有愛情,但我可以答應你,我以後會安下心來好好過日子,決不會再有婚外情,也不會反對你幹事業了。如果你願意,我們重新開始。”劉遙並沒有註意到文清的想法,還是沈澱在自己的思路裏,

文清的嘴角現出了不屑的笑意,“劉遙,如果你能堅持你和錢如菲所謂的愛情,我會更看得起你。”

劉遙漲紅了臉,“文清,如果是你,你會放棄工作,放棄父母,放棄一切去追求愛情嗎?”

“我不能,但我不會把自己放在那樣的一種境地。”

“你根本不懂愛情!”

“我不讚成你的想法。”

“文清,你一直沒有真正走向社會,腦子裏還是象牙塔裏的東西。”劉遙放棄了與文清的爭論,他差一點忘了,文清是個極有主見的人,以前的他就沒有說服過她,現在還是不必做這樣的無用功了,“也許再過幾年,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是對的了。”

“已經過了二十七歲的生日,我想我的世界觀不會再發生太大的改變了。”

“算了,文清,我們不要爭論這些,”劉遙說:“我找你,是為了借錢。”

“借錢?”文清沒想到劉遙能來借錢。結婚後,他們並沒有把雙方的收入放在一起,而是各自用自己的卡,應付日常的開支。因為他們都沒有多少收入,而同收入相符,他們也都沒有什麽花銷。

兩人的博士生活費是一樣的,劉遙的花銷比自己略少一些,因為劉遙的媽媽對兒子關心得無微不致,為他把衣食住行都打理得非常好,例如文清還要自己買些衣服穿,而劉遙的衣服都是他媽媽負責買。

“是,我知道你有十萬元,能不能先借我用?”劉遙解釋說:“我自己卡裏只有不到兩萬,我想湊點錢給錢如菲。”

就在文清還沒有回答時,他又急忙說:“她一個人去南方打工,什麽都是重新開始,挺不容易的。再說她家經濟條件很不好,她沒有父親,母親是下崗工人,家裏還有……”

“她的情況我不感興趣,”文清截斷了劉遙的話,但她並不想拒絕劉遙借錢的請求,她和劉遙已經不是夫妻了,只是老同學而已,借錢也是應該的吧,不管怎麽樣,劉遙的人品還是可信的。再說他若不是走投無路了,也不會來找自己借錢。“我的十萬元借給羅姐五萬買房子,現在只剩下五萬元。”

“那就都借給我吧。”劉遙說完,就從文清桌上拿了一張紙,寫了一張借條遞了過來。

“不用這樣正規吧?”文清遲疑地接過了,“我沒讓羅姐寫借條呢。”

“你肯借我錢,我就不勝感激了。”劉遙說:“等我有了錢,我就會還你。”

“不急的,”文清客氣了一下,然後問:“離婚的事怎麽辦?”

“能不能等我一些時間?”劉遙說:“這些天亂七八糟地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我的畢業論文還沒完成,王院長已經催我幾次了,若是五月底前寫不完就要延期畢業,我現在抽不出時間去辦手續。還有媽媽現在也不同意我們離婚,她把我所有的證件都收了起來。”

“那好,等你有時間給我打電話。”文清想提車子的事,但又咽了下去,畢業答辯不是小事,看劉遙的樣子真有些焦頭爛額,她還是再忍一些時間吧。

“文清,真不再考慮考慮我了,經歷了一次後,我不會再犯錯了。”

“不了,你趕緊回去寫論文吧。”

劉遙聽文清的語氣就像推了別人請她喝一杯茶一般,心裏說不上的失落,雖然與知道錢如菲離開時撕心裂肺的痛不一樣,但卻像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般地空蕩蕩的,“看來我真不能挽回你了。”

“我也要看書了,我們再見吧。”

“好吧,再見。”劉遙見文清一直坐著,沒有送他的意思,打開門後就走了。走廊裏一個推著輪椅練習走路的病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他有些奇怪,看回去後,那人並沒有回避他,而是更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似乎還帶著些怒意。

這是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與自己年紀相仿,他肯定不認識,也不可能得罪過這人,可他為什麽用那樣的眼光看自己呢?劉遙晃了晃頭,這些天他過得渾渾噩噩,大約是暈了頭看錯了。

文清倒還平靜,好像與劉遙每一次的見面都能促進她心裏的傷痕好轉一些似的。看書肯定是沒心情,她決定先把衣服洗好,可是,再次拿起衣服來,又有人敲門,她只好擦擦手,打開門一看,是謝鋼,“謝總,有什麽事嗎?”

“文醫生,我可以進去嗎?”

文清這間屋子,雖然是集休息辦公於一體,但其實很少有病人進來,她與病人交談溝通要麽在病房,要麽在專門的醫生辦公室。但對謝鋼嘛,還是有些不同,因此她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將門完全打開了,“請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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